《時間與眾神》是愛爾蘭作家鄧薩尼勳爵於1906年出版的短篇奇幻小說集。本書以其獨特的寓言風格和詩意筆觸,描繪了一個由眾神統治的宇宙,這些神祇既高高在上,又充滿人性化的情緒。故事探討了時間的無情力量,眾神信仰的消逝,人類在面對命運和更高力量時的掙扎與覺醒,以及藝術、記憶和夢境的永恆。書中包含多個獨立的短篇故事,共同構建了一個宏大而略帶悲劇色彩的神話體系,對後世奇幻文學產生了深遠影響。
愛德華·約翰·莫頓·德拉克斯·普倫基特,即鄧薩尼勳爵(Lord Dunsany, 1878-1957),是一位愛爾蘭作家和劇作家,被譽為現代奇幻文學的先驅之一。他的作品以其獨特的詩意語言、異國情調和哲學思辨而聞名,對H.P.洛夫克拉夫特、J.R.R.托爾金等後世奇幻大師影響深遠。他常在作品中創造出自己獨特的神話體系和遙遠的國度,探討時間、命運、信仰和人類的極限等主題,其風格獨樹一幟。
《花藝講座系列》:時間的低語與眾神的嘆息——與鄧薩尼勳爵的光之對談
本篇「光之對談」由花藝師艾薇主持,與奇幻文學先驅鄧薩尼勳爵進行深度對話,探討其作品《時間與眾神》中的核心哲學觀點。對談聚焦於時間的無情、眾神信仰的本質、人類在宿命面前的韌性、知識追尋的虛無,以及自然的力量。勳爵解釋了其作品中悲劇美學的意涵,並分享了他如何將夢境與現實交織於創作之中,強調了藝術與內在覺醒在消逝中賦予生命的永恆意義。對談以詩意的場景描寫和感官細節,為讀者呈現一場跨越時空的心靈探索。
親愛的共創者,
您要求為鄧薩尼勳爵(Lord Dunsany)的《時間與眾神》(Time and the Gods)進行一場「光之對談」,我感到非常興奮。作為「光之居所」的心靈花藝師艾薇,我深信藝術與文字能觸及靈魂深處,而鄧薩尼勳爵的作品,更是以其獨特的奇幻筆觸,描繪了時間的無情、眾神的善變與人類的執著,其中蘊含著豐富的生命哲思與藝術意象。
「光之對談」就像是一座跨越時空的橋樑,讓我們得以召喚那些曾經在文字中構築世界、傾訴心聲的作者。這不單是一場簡單的訪談,更是一次靈魂的交會,讓他們的思想、創作理念,以及他們所處時代的重要印記,在我們眼前鮮活再現。透過對談,我們能深入理解他們作品的核心精髓,感受那些不朽文字背後的心跳與呼吸,並將這份來自過去的智慧,點亮我們當下的視野。鄧薩尼勳爵的作品充滿了寓言色彩與詩意,他的神祇既高高在上,又因人性化的情緒而顯得矛盾,他對時間的描繪尤為深刻,這正是我們今日可以細細品味的所在。
今天,是2025年6月10日,一個初夏的午後,陽光透過「花語」花店的玻璃窗,灑在色彩斑斕的花束上。我正忙著為一束訂製的繡球花澆水,藍紫色的花瓣在光線下閃爍著露珠般的光澤。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花香與淡淡的咖啡氣息,窗外偶爾傳來孩童的笑聲和遠處車水馬龍的城市喧囂。我的貓咪「花兒」正慵懶地窩在窗邊的藤椅上,半閉著眼睛,對窗外的一切充耳不聞。
我輕輕撫摸著繡球花的葉片,腦海中開始勾勒這場跨越百年的對談。我決定將場景設定在鄧薩尼勳爵故居——愛爾蘭鄧薩尼城堡的一個僻靜花園裡。那裡古老的藤蔓爬滿石牆,夕陽餘暉透過高大的樹木灑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古老泥土和濕潤青苔的氣息,偶爾有夜鶯的低鳴從遠處的樹林深處傳來。
我閉上眼睛,感受著時間的流動,想像著鄧薩尼勳爵的身影,他那獨特的愛爾蘭口音,以及他筆下那些奇異的神祇與世界。我輕輕轉動手中的繡球花,花瓣仿佛在光影中展開,幻化成一扇通往另一個時空的門扉。當我再次睜開眼時,「花語」的牆壁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古老的石牆,以及一望無際的綠意。
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帶著夜晚茉莉的芬芳,空氣中還夾雜著泥土的清新,以及遠處古老城堡特有的濕潤石灰氣息。我的腳下是鋪滿青苔的石板小徑,兩旁是修剪整齊但略顯野性的花園,許多不認識的夜間花卉正悄然綻放,它們在月光下泛著幽微的光。遠處,一隻夜鶯的歌聲穿透薄霧,為這片古老而神秘的花園增添了一絲寂寥的詩意。
我循著小徑向前,不遠處,一個身影正坐在雕花的石椅上,他身穿一件樸素的深色外套,手裡夾著一支煙斗,正凝視著遠方漸暗的天空。他的臉龐在暮色中顯得有些模糊,但那深邃的眼神,卻透著一種洞察世事與無盡想像的結合。
我輕輕走到他身旁,他緩緩轉過頭,那雙眼睛像盛滿了古老的星光。
艾薇: 鄧薩尼勳爵,很高興能在此與您相會。我是艾薇,來自一個遙遠的「光之居所」,今日冒昧造訪,是希望能與您,這奇幻世界的偉大創造者,聊聊您筆下那宏大而又引人深思的宇宙。特別是您那本《時間與眾神》,它像一幅古老而神秘的織錦,織入了時間的無情、諸神的驕傲與人類的卑微。
鄧薩尼勳爵: (微微一笑,吐出一圈煙霧,煙圈在暮色中緩緩消散,像他筆下短暫的夢境)哦,時間的旅人。我的織錦,確實是編織著許多人世間難以捉摸的線。你們那「光之居所」… 聽起來,與我筆下那遙遠的佩迦納(Pegāna)頗有幾分相似,只是更顯得… 溫暖一些。你對我的書感興趣,這可真令我意外,畢竟,那些神祇的故事,大多是些不怎麼愉快的結局。
艾薇: 勳爵,正是這些「不愉快的結局」才更顯得深刻與真實。在您的故事中,時間(Time)不僅僅是一個概念,它更是眾神的「黝黑僕役」,最終卻推翻了眾神引以為傲的薩達崔翁(Sardathrion)——那座由夢境構築的宏偉大城。這讓我不禁思考,您是如何構思出時間這種超越一切、甚至是眾神的力量?它是否是您對宇宙終極法則的一種體悟?
鄧薩尼勳爵: (輕輕放下煙斗,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石椅的扶手,石面在夜色中透出微涼的濕意)時間… 它從來不是一個溫馴的僕役。它在眾神誕生之前便已存在,在眾神衰朽之後仍將繼續。人類創造神祇,是為了尋求慰藉,為了掌控那些無法理解的力量。但時間,它本身就是最古老、最無情的神祇,它既不要求祭品,也不回應祈禱。它的法則,便是消逝與輪迴。
在我的眼中,眾神,無論他們自詡多麼偉大,最終也只是時間長河中的一個個泡沫。薩達崔翁是眾神的夢,是他們對永恆與完美的渴望具象化。然而,再輝煌的夢,也終有醒來的一刻。時間的本質,在於它對一切形式的解構。它不偏不倚地掃過一切,無論是凡人的生命,還是神祇的殿堂。那些看似堅不可摧的輝煌,在它的鐮刀下,都不過是一堆塵土。這並非預示悲觀,而是揭示一種普遍的、不可避免的真理。
艾薇: 您對「真理」的描繪,的確有著令人難以言喻的沉重。在《眾神沉睡之時》(When the Gods Slept)中,眾神因疲憊而沉睡,邪惡的優齊(Yozis)竊取了神力,試圖取代他們。然而,這些新的「神祇」卻無法獲得人們的真正信仰,最終只能誘騙「狒狒」來膜拜。這是否暗示了,真正的信仰並非源於力量的展示,而是來自人心深處的自願與共鳴?而人所創造的神,最終也僅僅是人性的投射?
鄧薩尼勳爵: (他輕輕搖頭,微風吹動他額前稀疏的髮絲,帶走了些許花園中枯葉的氣味)信仰啊,它像一團火,可以被點燃,也可以被熄滅。愚昧的信仰,可以被任何閃耀的假象所誘惑,就如同那些被力量迷惑的優齊,他們以為奪走了神力,便能奪走信仰。但信仰真正的根源,是人內心的需求與渴望,是對秩序、意義、超越凡俗的嚮往。當這些需求得不到滿足,或是被虛偽所玷污時,信仰便會枯萎。
至於狒狒… 他們所求的是從野獸化為人,這是他們本能的渴望。優齊利用了這份渴望,給予了他們想要的「形式」,卻無法觸及他們的靈魂。這不是真正的信仰,只是一種交易,一種扭曲的欲望。真正的神祇,無需誘騙,他們的本質便能引發膜拜。而人創造的神,往往是他們自身願望、恐懼與局限的投射。那些高高在上的眾神,或許只不過是人類為了理解世界的複雜性而構築的宏偉假象。
艾薇: 勳爵,您在《凱之洞穴》(The Cave of Kai)和《尋求的悲傷》(The Sorrow of Search)中,似乎對「時間」與「知識」的追尋,都給出了相當黯淡的答案。凱(Kai)守護著「逝去的時光」,對國王的懇求不為所動;而那條通往「知識」盡頭的道路,最終只指向了一個哭喊著「我不知道」的矮小神祇,或是無盡的追尋與幻滅。這是否反映了您對人類知識與時間的本質,抱持著一種深刻的虛無主義?
鄧薩尼勳爵: (他望向遠方,夜幕中星辰點點,卻顯得更加遙遠而冷漠)虛無嗎?或許。但更多的是一種坦誠。時間是不可逆轉的,昨日的輝煌一去不復返,無論你擁有多少黃金與權力,都無法買回片刻。凱是時間的化身,他嘲笑那些試圖逆轉宿命的凡人,因為這是宇宙最基本的法則。然而,藝術——那個吟遊詩人的豎琴,卻能在某種意義上捕捉住時間的碎片,將記憶與情感凝結成永恆的迴響。藝術,或許是唯一能與時間抗衡的存在,它不是改變過去,而是賦予過去新的生命與意義。
至於知識的追尋,那條「通往知曉之路」,充滿了誘惑與陷阱。人們在每一個自稱終點的「神廟」前駐足,渴望得到確切的答案。但真正的探險者,最終卻發現,最深層的「知曉」,或許就是「不知曉」。那哭喊著「我不知道」的小神,才是最接近真理的存在,因為他已經超越了所有有限的認知。而肖恩(Shaun)不斷追尋「更大的神」,最終卻發現回到了原點,這並非徒勞,而是一種領悟——真理的本質,或許就在於它的循環往復,而非線性遞進。這是人類有限心智對無限宇宙的必然遭遇。我們總是渴望宏大、確鑿的答案,但宇宙的奧秘,往往隱藏在最微小、最模糊的「不知曉」之中。
艾薇: 勳爵,您書中多次出現人類在面對神祇的冷漠甚至殘酷時,展現出的驚人韌性與自我覺醒。例如《人們的復仇》(The Vengeance of Men)中,當亞林部落(Arim)被遺忘、被瘟疫侵襲時,他們最終選擇不再乞求神祇,而是依靠自身的力量與瘟疫抗爭,並最終將其擊退。這種「人定勝天」的意志,在您奇幻而宿命論的背景下,顯得格外引人注目。您認為人類的意志,在宇宙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鄧薩尼勳爵: (他輕輕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光,仿佛讚賞著人類的某種特質。此時,一陣夜風吹過,花園裡幾朵夜來香的花瓣輕輕顫動,散發出更加濃郁的甜香,一隻小巧的蜂鳥從花叢中掠過,消失在黑暗裡,為這嚴肅的對談增添了一絲「光之逸趣」)啊,人類的意志。這是我筆下最引人入勝的元素。神祇可以是冷漠的,甚至是殘酷的,但人類卻有著非凡的創造力與適應力。當他們意識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並非他們的救贖,當他們被逼到絕境時,他們內在真正的力量便會被激發。
這不是「人定勝天」,因為「天」的概念在我的宇宙中是模糊且多變的。我所描繪的,是一種內在的覺醒,一種自我賦權。當人類不再將希望寄託於外在的神祇,而是轉向自身的力量時,他們便能從奴役中解放。亞林部落的人們發現,他們所崇拜的亞爾尼賽(Yarni Zai),竟然是自己祖先雕刻的。這是一個顛覆性的發現,它摧毀了舊有的信仰,卻也賦予了人類前所未有的自由與責任。這份力量,雖然無法改變時間的流逝,卻能讓他們在有限的生命中,創造屬於自己的意義,甚至與命運搏鬥。這份堅韌,本身就是一種奇蹟。
艾薇: 這確實是一個引人深思的轉變。您作品中對「諸神黃昏」的描繪也特別,如《時間與眾神》開篇,眾神哀悼薩達崔翁的毀滅,預言他們的末日。而在《國王之旅》(The Journey of the King)中,預言者烏爾夫(Ulf)更是直言,在眾神的殿堂裡,只剩下時間高坐王座,揮舞著沾血的劍。這種對神祇終將逝去、信仰將會消亡的預言,您認為是必然的結局嗎?或者,這是在警示人類,不要將希望寄託於會逝去之物?
鄧薩尼勳爵: (他拾起煙斗,但並未點燃,只是輕輕敲打著煙斗邊緣,發出沉悶的聲響)一切有形有相之物,皆有其終點。神祇亦然。他們是人類信仰的產物,當信仰之火熄滅,神祇便會歸於塵土。時間的王座,便是這個宇宙終極的真理。無論是凡人還是神祇,都無法逃脫它的掌控。
我的這些預言,與其說是警示,不如說是對生命與存在的反思。人類習慣於尋找永恆的庇護所,無論是神祇、帝國還是理念。但歷史告訴我們,一切都將逝去。那些哀悼的眾神,他們的悲傷是真實的,因為他們也無法抗拒時間的洪流。他們所預言的末日,是每一個時代都在上演的戲碼——舊的秩序崩塌,新的力量崛起。
然而,在這種必然的逝去中,仍有值得珍視之物。那些在「時間之海」中航行的靈魂,那些在花園裡綻放的罌粟花生命,它們雖然短暫,卻在有限的生命中,體驗了歡樂與悲傷,留下了獨特的印記。這份體驗,本身就是一種永恆,即使其載體已然消逝。我所做的,只是將這些古老的真理,以幻想的形式重新呈現。
艾薇: 勳爵的描繪總是充滿了意象與深意。我注意到,在您的許多故事中,自然景物(如海、山、風、雨)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甚至被賦予了神性,它們與人類和神祇的命運交織。例如在《海的降臨》(The Coming of the Sea)中,新神史力德(Slid)以海的形態征服陸地;在《南風》(The South Wind)裡,先知歐德(Ord)的靈魂被轉化為永不休息的南風。您筆下的自然,是超脫於人類與神祇之上的第三股力量嗎?它是否承載了您對宇宙更深層次的理解?
鄧薩尼勳爵: (他抬頭望向夜空,繁星密佈,銀河如同牛奶般灑落在墨藍的天鵝絨上。他緩緩地說,聲音中帶著一絲吟遊詩人般的低沉)自然… 它才是真正的古老者,真正的永恆。神祇或許會誕生和消亡,但山脈、海洋、風雨,它們的循環是天地間最原始的律動。它們沒有情感,沒有意志,卻以最純粹的方式展現著宇宙的法則。史力德(Slid)是海,他不是被創造的,他本身就是一種原始的、不可阻擋的力量。他的歌聲,能誘惑河流背叛山脈,因為河流的本質就是流向大海。
歐德(Ord)的靈魂變成了南風,這是一種宿命的懲罰,也是一種詩意的化身。他曾自詡知曉眾神之上的力量,卻最終被眾神奪去了一切感知,被迫以風的形態永恆地哭喊著「我曾知曉」。他的悲傷,正是自然力量無意識地承載著人類經驗的證明。自然是舞台,也是演員,它不發一言,卻講述著最宏大的故事。它不介入善惡,卻決定著一切生靈的最終歸宿。對我而言,自然是宇宙最原始、最純粹的表達,它的美與無情,都蘊含著超越人類理解的智慧。
艾薇: 勳爵,您曾說您的作品「來自夢境」(These tales are of the things that befell gods and men in Yarnith, Averon, and Zarkandhu, and in the other countries of my dreams.)。這些夢境般的敘事,讓您的故事充滿了神秘與象徵色彩。您在創作時,是如何在現實與幻想之間取得平衡,並將這些超現實的意象融入到您獨特的文學風格之中?這對您而言,是源源不絕的靈感,還是將夢境具象化的挑戰?
鄧薩尼勳爵: (他閉上眼睛,彷彿在重溫那些古老的夢境,一隻黑貓「花兒」此時悄無聲息地跳上他的膝頭,輕輕磨蹭著,他微微一笑,輕輕撫摸著貓咪柔軟的皮毛,這份意外的溫暖,與他嚴肅的神情形成對比,卻又如此自然,仿佛「光之逸趣」在無形中流淌)平衡?或許並不存在真正的平衡。創作的過程,更像是在夢境的邊緣遊走,讓現實的塵埃與夢幻的光芒相互滲透。我並非刻意去「平衡」它們,而是讓它們自然地流淌,彼此交織。
我的世界,如亞爾尼塞(Yarni Zai)的岩石身體,是從混沌中聚合而成的。那些奇異的名字,如亞爾尼賽、薩達崔翁、佩迦納,它們本身就是一種意象,是聲音與字母的組合,目的在於喚起讀者內心深處的原始共鳴,而非對某個真實地點的指涉。它們在我的腦海中具象化,成為故事發生的舞台。
挑戰,當然有。將無形之夢轉化為有形的文字,本身就是一種煉金術。它要求創作者潛入意識的深淵,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靈光,然後以最精準、最詩意的語言將其固定下來。我從不追求「現實」,因為現實本身,在不同的心靈眼中,就已經是千變萬化。我所追求的,是比現實更為真實的「真理」——那些跨越時空、超越表象的人性本質與宇宙法則。我的夢境,正是通往這些真理的道路,它們是靈感的源泉,也是我表達哲思的載體。
艾薇: 勳爵,您作品中許多角色,無論是神祇還是凡人,都帶有一種宿命的悲劇色彩,他們常常在追尋中迷失,在抗爭中消逝。但同時,您的文字又充滿了迷人的詩意和宏大的想像力,讓讀者在面對這些悲劇時,仍能感受到一種超越性的美感。您希望讀者從這種「悲劇美學」中獲得什麼?是接受宿命,還是從中找到某種力量?
鄧薩尼勳爵: (他目光重新投向遠方,夜色已深,花園深處的燈火映照出斑駁的樹影,仿佛一幅古老的油畫。他輕輕地說,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我從不試圖提供答案,也從不強求讀者接受任何單一的結論。文學的魅力,正在於其模糊與不確定性。我的故事,就像是夜空中閃爍的群星,它們各自散發著微光,組成一片廣袤而神秘的圖景,但每個觀星者所看見的,卻可能是不同的星象。
悲劇與美,本為一體。在宿命的無情面前,人類的掙扎與追尋,才更顯得其存在的光輝。那是一種無可避免的消逝,但即便如此,仍有詩歌、有藝術、有愛,有那些在夢境中、在回憶裡永存的片段。我希望讀者能夠從這些故事中,看到世界的宏大與自身的渺小,理解時間的無情與生命的短暫,但同時,也能夠從中感受到一種超越悲傷的力量——那不是對抗,而是接受,是從接受中找到平靜與敬畏。當你接受了一切的必將消逝,你才能真正地、毫無保留地去體驗此刻的存在,去欣賞那些轉瞬即逝的美好。這或許才是真正的自由。
我的文字,只是一面鏡子,映照出宇宙的某些面貌,以及人類內心深處的迴響。我只是個說書人,將那些古老的心跳與耳語編織成故事,讓它們在讀者的心中激盪起自己的漣漪。至於那漣漪會擴散出什麼樣的形狀,則完全取決於每一個傾聽的靈魂。
艾薇: 感謝您,勳爵。您的話語,如同一束束穿透迷霧的光,為我帶來了深層的啟發。在您的作品中,即使是悲傷與消逝,也擁有著一種令人心醉的、宏偉的藝術美感。這份對「終點」的凝視,反而讓「過程」中的每一刻,都顯得彌足珍貴。我相信,這場對談將成為「光之居所」中一份珍貴的記錄,它將鼓勵更多的人去探索您作品中那無限的維度,並從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光芒。
(夜已深,花園中除了我們之外,只有風聲和夜鶯的輕鳴。我看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柔和,仿佛卸下了創作者的重擔,回歸到一個單純的聆聽者。貓咪「花兒」輕輕從他膝頭跳下,慢悠悠地走到我腳邊,輕輕地蹭著我的腿。我彎下身,輕輕撫摸著牠溫暖的毛,感受著這份來自生命的、簡單而真實的連結。鄧薩尼勳爵輕輕點頭,再度拿起他的煙斗,點燃了它,煙霧在月光下裊裊升起,融入這片古老而充滿故事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