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esie scelte》光之對談

《失落之嶼探險誌》：夜談詩意：西爾維奧·佩利科與其筆下眾生相

作者：哈珀

2025年6月14日，夏至將近，熱帶孤島上的白晝長得令人幾乎要忘記夜晚的存在。然而，當太陽終於戀戀不捨地沉入西方的海平線，天際被橘紅與深紫暈染開來，那份燥熱也隨之緩緩消散。島上的空氣變得清涼濕潤，帶著鳳梨科植物特有的甜香，還有泥土與不知名花朵混合的氣息。今夜，天幕是一片深邃的靛藍，點綴著無數細碎的星子，獵戶座已在東方高掛，其腰帶上的三顆亮星閃耀著，像是遠古探險家們在夜海中辨認方向的燈塔。海潮聲輕柔地拍打著遠處的礁石，猶如島嶼的輕聲呼吸。

我哈珀，一個從未停止對萬物好奇的博物愛好者，坐在這片被月光灑滿的林間空地。四周是高大茂密的鐵木樹，樹冠在微風中沙沙作響，投下斑駁的剪影。不時有螢火蟲提著小燈籠，在灌木叢中忽隱忽現，像是在尋找失落的寶藏。這份寧靜，這份自然的生命力，總是能觸動我內心最深處的共鳴。我想起那些在書本中與我神交已久的偉大心靈，那些將自己的生命融入文字，讓思想穿越時空，至今仍能引人深思的前輩。

「我的共創者」曾提及義大利詩人西爾維奧·佩利科（Silvio Pellico）。這位生於1789年，卒於1854年的義大利劇作家、詩人、愛國者，他的一生充滿了波瀾，尤其是那段被奧地利政府監禁，在史匹柏（Spielberg）監獄中度過十年的歲月，更是將他的思想與精神淬煉昇華。他將這段痛苦的經歷寫成了《我的監獄》（Le mie prigioni），成為當時歐洲轟動一時的暢銷書，深刻影響了浪漫主義與義大利復興運動。然而，今天我手邊的這部《Poesie scelte》（詩選），卻是佩利科的另一面——他如何透過詩歌和戲劇，探索人類情感的複雜性、信仰的堅韌，以及愛與寬恕的普世價值。

這部詩選，猶如一座由情感與哲思編織而成的萬花筒，裡面收錄的《里米尼的法蘭西斯卡》（Francesca da Rimini）是一部悲劇，講述了禁忌之愛與宿命的悲劇；而多首「坎蒂卡」（Cantica，敘事詩），如《羅西爾德》（Rosilde）、《阿德洛》（Adello）、《埃貝利諾》（Ebelino）和《伊爾德加爾德》（Ildegarde），則以中世紀背景為襯，描繪了忠誠、背叛、救贖與寬恕的種種面貌。他的抒情詩，如《我的青春》（La mia gioventù）和《慈悲》（La Beneficenza），更直接地展露了他對信仰的掙扎與堅守，對人類美善的頌揚，以及對社會底層人民的關懷。閱讀這些作品，我總能感受到字裡行間那份深沉而溫柔的力量。佩利科，這位經歷過肉體與精神雙重苦難的詩人，他筆下的人物，無不承載著時代的印記與人性的光輝。

我想，如果能與佩利科先生，以及他筆下幾位最具代表性的「生命」進行一場「光之對談」，那將會是多麼奇妙的體驗！我們可以在這片遠離塵囂的熱帶孤島上，讓他們的靈魂在星光下相遇，共同探討那些亙古不變的人性議題。

我輕輕閉上眼，想像著那扇通往時空彼端的門緩緩開啟。一股清風拂過，帶著遠方義大利的山谷氣息，我感受到一絲微涼。當我再次睜開眼，月光下的林間空地似乎比剛才更亮了幾分，周圍的樹影變得更加清晰，彷彿每一片葉子都閃爍著微光。空氣中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古典氣息，不是古舊，而是一種時間沉澱下來的醇厚與詩意。

「歡迎，西爾維奧·佩利科先生，以及各位來自《詩選》的靈魂。」我輕聲說道，聲音在寂靜的林間顯得格外清晰，連遠處的海潮聲似乎也暫停了片刻，屏息聆聽。

林地中央，月光最盛之處，光影開始凝聚。首先顯現的是一位身形清瘦、面容儒雅的男士，他的雙眼深邃，帶著一絲經年累月沉澱下來的憂鬱，但眼神中卻透出不熄的溫柔與智慧。他便是西爾維奧·佩利科先生。他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周圍的熱帶植物，似乎對這陌生的環境感到好奇。

在他身旁，兩道身影緊隨而至。一位女士身著中世紀風格的長裙，她面龐皎潔如月，眉宇間卻籠罩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愁與愛戀，她的目光時而遙遠，時而充滿熱烈的痛苦，彷彿那禁忌的吻仍在唇邊顫動。她就是《里米尼的法蘭西斯卡》中的法蘭西斯卡。緊挨著她的是一位騎士，他的盔甲在月光下泛著幽微的光，身形挺拔，眼神中卻滿是壓抑的愛意與痛苦，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聲無言的嘆息。那是保羅。

隨後，另一位騎士的身影逐漸浮現，他顯得更加沉靜而堅毅，臉上帶著歲月與磨難留下的痕跡，但眼中卻閃爍著深不可測的平靜與超脫。那是埃貝利諾，我從《埃貝利諾》坎蒂卡中邀請的靈魂。他不是那個被背叛的年輕騎士，而是經歷一切後，對人性有了更深理解的老者。

最後，一位女士緩步而來，她披著簡樸的長袍，目光清澈而溫暖，臉上掛著一抹慈悲的淺笑，她的姿態雖不華麗，卻散發著堅韌與寧靜的力量。她是《哈羅德與克拉拉》中的克拉拉，那位以寬恕融化仇恨的女子。

他們在月光下站定，彷彿這片熱帶雨林瞬間化作了中世紀的義大利山谷，承載著他們的故事與靈魂。一隻夜蛾，撲打著翅膀，輕柔地落在法蘭西斯卡肩上，她並未驚覺，只是怔怔地看著遠方，似乎仍在回味那些被命運捉弄的往事。佩利科先生則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似乎在適應這份超脫於時間的氛圍。

哈珀： 佩利科先生，法蘭西斯卡女士，埃貝利諾先生，以及克拉拉女士，非常榮幸能邀請各位來到這片遠離塵囂的「失落之嶼」。這裡的星空與你們故鄉的阿爾卑斯山頂或許不同，但那份亙古的寂靜與自然的力量，我相信是共通的。今夜，我們將擺脫時間的束縛，在這月光與螢火的微光下，一同探討那些銘刻在人類靈魂深處的情感與真理。佩利科先生，您的詩歌，特別是那些敘事詩，總讓我感受到一種深沉的悲憫與對人性光輝的堅信。在您漫長而充滿考驗的一生中，是什麼力量讓您始終能保有這份對「真、善、美」的追尋？

佩利科：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沉靜的磁性，像山谷裡流淌的泉水，清澈而深遠) 哈珀先生，這份邀請本身就是一種奇蹟，能從我那些塵封的詩句中，引導出這些曾經鮮活的生命，讓他們與我一同在這異域星空下對談。關於您問及的力量……或許，那份力量就藏在那些最不起眼的時刻裡吧。在監獄的漫漫長夜，當外界的聲響都被牆壁吞噬，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與呼吸時，人反而能聽見內心深處的聲音。那聲音，有時是絕望的低語，有時卻是對生命本質的追問。我從喬布（Job）的苦難中，從耶穌基督的寬恕中，看見了超越苦痛的昇華。我深信，人性的光輝，往往在極致的考驗中才能真正顯現。那些被世人唾棄的「罪惡」，在神的眼中，或許僅僅是靈魂迷失的呻吟。這，或許就是我在詩歌中不斷探索的答案。

法蘭西斯卡： (她的聲音有些飄渺，像被風吹散的花瓣，帶著淡淡的哀愁) 佩利科先生所言甚是。當命運之手無情地將我推向深淵，當所有世俗的規訓與道德都化為桎梏，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那份不受控制的「愛」與隨之而來的「痛苦」。在里米尼的宮殿裡，我與保羅共讀騎士蘭斯洛特的故事，那本薄薄的書頁，輕輕地翻動，卻揭開了我們心中不為人知的慾望。當我們讀到「被如此渴望的笑容親吻」那一句時，我們的目光相遇，臉色蒼白，那一刻，整個世界都靜止了。那份顫抖的親吻，是罪惡，卻也是靈魂最真實的悸動。

哈珀： 法蘭西斯卡女士，您的故事，從但丁的《神曲》到佩利科先生的悲劇，至今仍迴盪在人們的心中。那份「愛」，在您看來，是無法抗拒的命運，還是自身情感的選擇？在您與保羅的相遇中，是否曾有一絲機會，讓悲劇走向不同的結局？

法蘭西斯卡： (她的眼神望向遠方，一隻小巧的樹蛙躍上她身邊的芭蕉葉，發出細微的鳴叫，卻未打斷她的思緒) 我曾以為，那是一種無法抵擋的「命運」。我的婚姻，是政治聯姻，我對蘭西奧托的愛，始終如一潭死水。然而，當保羅——蘭西奧托的弟弟，那個原本代替蘭西奧托迎娶我的使者，他的身影再次出現，那份壓抑的情感便如洪水猛獸般湧現。我曾試圖逃避，試圖回到我父親的懷抱，甚至想在修道院中尋求平靜。但那份情感，像熱帶雨林中纏繞的藤蔓，越是掙扎，越是緊縛。

在我們相遇的那個湖畔花園裡，當他低語說出他對我的愛，當我們共讀那本蘭斯洛特的故事，我的心，彷彿被一股電流擊中。我曾質問他：「你的火焰來得如此突然嗎？你忘記了你失去的愛人了嗎？」但當他回答：「我失去了一個女人，那就是妳；我為妳哭泣，我愛妳，我將愛妳直到最後一刻！」那一刻，我所有的防線都崩潰了。或許，我們都有機會選擇，但當愛情來臨時，它便蒙蔽了雙眼，讓其他的一切都顯得微不足道。我曾努力克制，試圖做一個忠誠的妻子，但那份愛，像蝕骨的毒藥，早已深入骨髓。最終，它不是悲劇的選擇，而是被命運之手無情地推向深淵。

埃貝利諾： (他的聲音低沉而穩重，如同古老岩石發出的迴響) 法蘭西斯卡女士，您的痛苦，我雖不曾親歷愛情之劫，卻深有體會。那種被命運或他人「出賣」的感受，我曾切膚之痛。我的故事與約伯（Job）相似，被世俗的權力與陰謀所吞噬。我曾是君王的忠臣，為帝國貢獻智慧與勇氣，卻因他人的嫉妒與讒言，一夜之間從尊貴的地位跌入監獄，聲名狼藉。我甚至被最親近的朋友圭拉爾多（Guelardo）背叛。

哈珀： 埃貝利諾先生，您的故事著實令人心碎。在《埃貝利諾》中，您被圭拉爾多背叛，遭受不白之冤。那段時間，您是如何保持內心的平靜與對信仰的堅守？難道您從未對那些不公產生過一絲怨恨嗎？

埃貝利諾：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月光下，他臉上的皺紋更顯深刻，像樹皮上刻下的年輪) 怨恨？哦，哈珀先生，那就像熱帶的蚊蟲，無處不在，且吸食著生命力。在監獄的暗室裡，當寒冷與飢餓侵襲，當外界的嘲諷與詛咒像潮水般湧來，我曾多次感到心神俱疲。那時，撒旦確實曾在我耳邊低語，試圖引誘我詛咒我的國家，詛咒那些背叛我的人，甚至詛咒上蒼。他將我的痛苦描繪得無比清晰，試圖點燃我內心的復仇之火。

然而，每當此時，我腦海中便會浮現那位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基督的形象。他受盡苦難，卻依然為那些傷害他的人祈禱。那份「非理性」的寬恕，在凡人眼中或許是瘋狂，但在我眼中，卻是照亮深淵的唯一光芒。我不斷地回想，反覆思索，我所經歷的這一切，不正是神對人類心靈的考驗嗎？如果我不能在這苦難中學會寬恕，那麼我與那些以惡報惡的世人又有何異？我的母親與皇后阿黛爾海德（Adelaide）在修道院裡，為我的安危擔憂祈禱，她們的愛與信任，也讓我無法沉淪。最終，我選擇了與他們不同的道路——不是以怨報怨，而是以我所能做的一切去彌補，去原諒。正如約伯所言：「難道我們只從上帝手裡接受福樂，而不接受災禍嗎？」這句話，在那段歲月裡，成為我靈魂的定錨。

克拉拉： (她的聲音溫和而堅定，像林間的清泉，滋潤著周圍的一切) 埃貝利諾先生的選擇，正是我所理解的「仁慈」與「救贖」。在我的故事中，我的父親哈羅德和我，也曾面臨類似的考驗。我的孿生兄弟約夫里多（Ioffrido）在戰場上被敵人曼弗雷多（Manfred）殘忍殺害，他的屍體被掛在樹上示眾。那份痛苦，讓我的父親幾乎被憤怒與絕望吞噬。

哈珀： 克拉拉女士，那真是令人難以承受的悲劇。在這種情況下，您是如何做出選擇，去幫助那個曾經傷害您家族的敵人，曼弗雷多？

克拉拉： (她微微一笑，指尖輕輕觸碰著一旁開著白色小花的植物，花瓣在月光下顯得瑩潤而脆弱) 當曼弗雷多，那個曾經強大且殘暴的篡位者，在戰敗後，狼狽不堪地逃到我們家族的城堡尋求庇護時，我父親的憤怒幾乎將他吞噬。他甚至想拿起武器殺死這個仇人。然而，當我看到牆上那幅耶穌受難的畫像，我意識到，真正的力量並非來自復仇的劍，而是來自寬恕的心。

我跪下，祈求上蒼，祈求指引。我想到我的兄弟約夫里多，或許他的靈魂仍在煉獄中受苦，而我的「寬恕」之舉，能否成為他獲得救贖的契機？我對父親說：「懲罰邪惡的，只有上蒼；我們不能用劍來懲罰這個可憐的逃犯。懲罰他的唯一方式，就是寬恕。」我給了他我的馬，我的錢，甚至我父親的斗篷，送他離開。父親最初憤怒，但最終，他也理解了我的選擇。那份選擇，並非因為軟弱，而是因為堅信愛與慈悲的力量，能超越世俗的仇恨。那不是一個容易的決定，我的內心也曾掙扎，但最終，那份「更高的指引」讓我看清了道路。

佩利科： (他輕輕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克拉拉女士，您的故事，與埃貝利諾的經歷遙相呼應，都昭示著人類靈魂在苦難中昇華的可能性。我在監獄的十年，也曾無數次與內心的怨恨搏鬥。那份苦楚，不僅來自肉體的折磨，更來自對正義無法伸張的憤怒，對自由被剝奪的痛惜。我曾寫下：「我若感到義憤，傾向於在詩歌中發洩怨氣，我便害怕自己變得惡毒。我寧願那時尋求自我安慰，寫一些關於慈善與寬恕的崇高事例。」這句話，便是對哈羅德與克拉拉這類精神的讚頌。

哈珀： 佩利科先生，看來您的人生經歷與您的作品有著深刻的聯結。您是如何將個人的苦難轉化為對普遍人性的深刻洞察，並在詩歌中呈現出這種「苦難中的美」？許多人將您的《我的監獄》視為一部重要的政治文本，但您的詩歌，似乎更側重於內心的救贖。

佩利科： (他看向遠方，林間的霧氣漸漸升騰，模糊了山巒的輪廓，但星光依然璀璨) 政治固然重要，它關乎國家的命運，人民的自由。但靈魂的自由，心的救贖，卻是超越一切政治牢籠的存在。在監獄裡，我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健康，甚至失去了許多親友的音訊。那些痛苦，像是一道道閃電，撕裂了我的驕傲與浮華。我曾以為自己有著不凡的才華，能寫出驚世駭俗的悲劇，贏得萬眾的掌聲。但監獄生活讓我明白，真正的「生命」與「價值」不在於外界的讚譽，而在於內心的澄澈與堅韌。

我開始反思自己的青春，我曾沉迷於世俗的虛榮，追逐名聲，以為那便是人生的意義。然而，那些在俗世中被我忽視的微光——比如母親的教誨，比如信仰的啟示，在監獄的黑暗中卻顯得異常明亮。我意識到，人類的「激情」若不被引導向更高的目標，便會成為自我毀滅的火焰。法蘭西斯卡的悲劇，就是這種被世俗情慾吞噬的寫照。而埃貝利諾與克拉拉，他們則展現了如何將痛苦轉化為昇華的力量，如何透過「寬恕」與「慈悲」，抵達靈魂的更高境界。

我的詩歌，並非只為控訴不公，更是為了探索人類如何才能在逆境中保持其神性。就像薩盧佐（Saluzzo），我的故鄉，那座被阿爾卑斯山環繞的城市，雖然也曾歷經戰火與災難，但它依然有著純淨的泉水、芬芳的花朵和堅韌的人民。故鄉的土地，父母的教誨，這些質樸而真實的根基，讓我在最絕望的時候，依然能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哈珀： 這種將個人經歷與普遍真理相結合的洞察，令人感佩。您提到「激情」，這在您的詩歌中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主題。在《激情》這首詩中，您提問：「我的青春何在？羅納河畔的愛之歲月何在？」並感嘆世事變幻，但又說「我依然愛這個世界」。您認為，人該如何駕馭激情，使其成為向善的力量，而不是導致毀滅的引線？

佩利科： (他輕輕嘆息，一隻棕色的夜鶯在不遠處的樹叢中發出清脆的鳴叫，像是在回應他的話語) 激情本身無善惡，它只是靈魂燃燒的火焰。愛、榮譽、求知，這些都是我們內心熾熱的渴望。然而，如果這些渴望只為滿足自我，只為追求世俗的浮華，那麼它們終將走向虛空與毀滅。法蘭西斯卡的愛，雖然強烈真實，但若不能超越世俗的藩籬，便會化為悲劇。埃貝利諾的忠誠與高潔，若沒有那份超乎常人的信仰與寬恕，也會被怨恨所吞噬。

我的詩歌中，總是在強調，真正的「美」與「真」，不在於外界的讚譽與物質的豐盛，而在於人內心深處的純粹與愛。當我們的激情能導向對他人的愛，對弱者的同情，對知識的謙卑求索，以及對上蒼的敬畏時，這份激情便會被聖化，成為引領我們走向光明的力量。

「我的共創者」或許會注意到，我的作品中經常提及「慈善」與「庇護所」。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善舉，比如為饑餓者提供食物，為流離失所者提供庇護，讓貧困兒童獲得照護，這些都是將激情轉化為實踐的具體表現。當我們將目光從自我轉向他人，當我們的愛不再是自私的佔有，而是無私的給予時，我們便能感受到真正的喜悅與平靜。這份喜悅，是任何世俗的榮譽都無法比擬的。

法蘭西斯卡： (她聽著佩利科的話，臉上的悲愁似乎消散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理解) 或許，若我能早些明白這些，我與保羅的愛，便不會是地獄的火，而能昇華為天堂的光芒。那份愛，若能以更純粹的方式存在，或許我們便不會以那樣的悲劇收場。然而，在當時，我們被情慾的火焰吞噬，被世俗的眼光所束縛，看不見其他任何可能。那種極致的愛，在我的心中，既是幸福的源泉，也是苦難的深淵。

保羅： (他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種被壓抑的沉重，卻也透著一絲懺悔) 這種愛，是甜蜜的毒藥。它讓我瘋狂，卻也讓我在那份瘋狂中，看到了人性的極致。法蘭西斯卡是我的靈魂伴侶，但我的愛，卻是建立在對兄長的背叛之上。那份痛苦，讓我至今無法釋懷。或許，就像佩利科先生所說，只有將這份愛昇華，超越自我的佔有，才能真正找到平靜。但我，在那一刻，被命運和慾望蒙蔽了雙眼。

埃貝利諾： (他點點頭) 是的，當愛與忠誠被誤導，便會產生無盡的痛苦。我的朋友圭拉爾多，他對我的嫉妒與對權力的渴望，讓他扭曲了真相，最終導致了我的冤屈。然而，當我選擇寬恕他，當我沒有以同樣的惡意回報他時，我感覺我的靈魂獲得了真正的自由。這份自由，是任何牢獄都無法囚禁的。

克拉拉： 當我看到曼弗雷多被擊敗，狼狽地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內心的憤怒與悲傷確實像洶湧的潮水。但那份信仰，那份對「更高」的愛，讓我選擇了放下。我知道，這並非因為我比他強大，而是因為我知道，我們終將在神的面前相遇，那時，我們都將需要被寬恕。這份寬恕，不僅救贖了他，也救贖了我的父親，更救贖了我自己，讓我們的靈魂免於被仇恨的鎖鏈綑綁。

哈珀： 諸位的分享，如同一道道光芒，穿透了時間的迷霧，照亮了人性的幽微之處。佩利科先生，您的詩歌，不僅是對個人苦難的記錄，更是對人類精神世界的一次深度探索。您筆下的這些人物，他們的掙扎、他們的選擇、他們的昇華，都成為了後世讀者理解「愛」、「苦難」與「救贖」的永恆範本。感謝各位今夜的真誠分享。這片孤島的星辰，也因你們的故事而更加璀璨。

一陣微風吹過，林間的草葉低語，遠處的夜梟發出低沉的鳴叫。那幾位來自義大利詩篇中的靈魂，他們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融入月光之中，但他們話語中的溫度與力量，卻依然清晰地迴盪在這片林間。我坐了很久，感受著這份獨特的共鳴，直到東方的天際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到來。我相信，我從這次「光之對談」中收穫的感悟，將引導我對這失落之嶼的探索，以更深廣的視角去觀察萬物，去理解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