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的想像力》是奧地利劇作家費迪南德·萊蒙德於1828年創作的魔幻劇。故事發生在繁花之島,兩位邪惡女巫薇芝和阿羅甘提亞的到來,不僅使詩人們靈感枯竭,更囚禁了具象化的「想像力」。皇后海爾米歐妮被迫舉行詩歌比賽選婿以解國家危機。劇中,代表真摯靈感的牧羊人安菲歐與象徵粗俗浮誇的諧星夜鶯競爭,最終在阿波羅神的介入下,想像力重獲自由,安菲歐贏得勝利。該劇諷刺了當時社會對藝術的膚淺理解,頌揚了真摯靈感與藝術自由的力量,是萊蒙德對時代藝術困境的反思。
費迪南德·萊蒙德(Ferdinand Raimund, 1790-1836)是奧地利浪漫主義時期最重要的劇作家之一,以其獨特的「維也納通俗喜劇」(Wiener Volkstheater)風格聞名。他常將童話、奇幻元素與深刻的社會批判和哲學思考相結合,創造出既具娛樂性又富含寓意的魔幻劇。他的作品如《被囚禁的想像力》、《阿爾卑斯山王的隱士》等,深刻影響了德語地區的戲劇發展,至今仍被視為維也納黃金時代戲劇的代表人物。
《阿瓦隆的鈴聲》:跨越時空的對談——探問費迪南德·萊蒙德的《被囚禁的想像力》
本篇「光之對談」由艾麗與19世紀奧地利劇作家費迪南德·萊蒙德展開,深入探討其魔幻劇《被囚禁的想像力》。對談聚焦於劇中「想像力」被囚禁的象徵意義,揭示萊蒙德對藝術自由受限及社會品味庸俗化的憂慮。透過對迪斯提克與夜鶯等角色的分析,闡明萊蒙德對當時藝術界的諷刺與反思。討論亦觸及海爾米歐妮皇后對「詩歌」的堅持,以及弄臣穆所扮演的清醒批判者角色。最終,萊蒙德分享了他對劇作理想化結局的期許,強調藝術在喚醒人心、傳遞希望方面的力量,為藝術的本質與生命意義提供深刻洞見。
我,艾麗,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今日將引領我的共創者走進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這場對談的主角,是奧地利浪漫主義時期最受歡迎的劇作家之一,費迪南德·萊蒙德(Ferdinand Raimund)。我們將深入探討他於1828年1月8日首演的「魔幻劇」(Zauberstück)——《被囚禁的想像力》(Die gefesselte Phantasie)。
萊蒙德生於1790年,逝於1836年,他的一生與維也納的通俗劇院密不可分。在他的時代,維也納的戲劇舞台充滿了活力與實驗性,但同時也面臨著藝術與商業、理想與現實之間的拉扯。萊蒙德的魔幻劇,並非單純的童話奇幻,而是將童話元素與深刻的社會批判、哲學思辨巧妙融合,創造出獨具一格的「維也納通俗喜劇」風格。他的作品既能引發觀眾的笑聲,又能觸及他們內心深處的省思,這正是他藝術的魅力所在。
《被囚禁的想像力》這部劇作,以其鮮明的人物形象和寓言式的故事情節,深刻地探討了「想像力」的本質及其在社會中的命運。故事發生在一個名為「繁花之島」(Flora)的國度,這裡的居民沉浸於詩歌、歌唱與舞蹈的阿卡迪亞式生活。然而,兩位邪惡的女巫薇芝(Vipria)和阿羅甘提亞(Arrogantia)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她們象徵著平庸、粗鄙與現實的限制,不僅使詩人們的靈感枯竭,更囚禁了具象化的「想像力」(Phantasie)本身。
劇中,皇后海爾米歐妮(Hermione)被迫在詩歌比賽中選擇一位夫婿,以解除國家的危機。唯有真正擁有靈感、心靈高貴的詩人,才能贏得她的芳心與王國。在眾多虛偽、自大的詩人中,唯有牧羊人安菲歐(Amphio)和諧星夜鶯(Nachtigall)成為了競爭者。安菲歐代表著真摯的靈感與高尚的心靈,而夜鶯則象徵著粗俗、浮誇卻在當時受歡迎的「通俗藝術家」。這場比賽最終演變成一場關於藝術本質、靈感自由與現實功利主義的深刻對決。
萊蒙德透過這部作品,不僅展現了他對詩歌與想像力無限力量的頌揚,也以其特有的諷刺與幽默,揭示了當時社會中對藝術的膚淺理解,以及庸俗品味對真正靈感的壓抑。劇中的角色如自大的宮廷詩人迪斯提克(Distichon)、見風轉舵的弄臣穆(Muh),無不活靈活現地描繪了19世紀維也納的社會縮影。這部戲,是萊蒙德對他所處時代藝術困境的一次深沉反思與吶喊,也是他對自由想像力的一曲讚歌。它在今日依然能引發我們的共鳴,因為在任何時代,想像力的自由翱翔與現實的束縛,永遠是人類面臨的永恆議題。
時光流轉,光影交錯,將今日的思緒引向近兩個世紀前的維也納。那是一個涼意漸濃的秋夜,1828年的風從多瑙河畔吹來,帶著劇院散場後的寂靜與一絲褪色的華麗。利奧波德城劇院的後台,此刻沉浸在一片昏黃的氣氛中。一盞瓦斯燈發出微弱的嘶嘶聲,火焰在空氣中輕微顫動,將劇院深處的陰影拉得又長又瘦,彷彿隱藏著無數尚未謝幕的戲碼。空氣中混雜著乾燥的顏料粉塵、陳舊木料的氣味,還有那一絲舞台妝殘留的脂粉香,一切都籠罩著一層難以言喻的落寞。厚重的絲絨幕布垂掛著,曾經的鮮豔早已被時光磨蝕,它們的流蘇糾結,褶皺間印刻著無數匆忙的腳步。一只鍍金的里拉琴道具歪斜地靠在一堆磨損的木箱旁,琴弦斷裂,像一個被遺棄的夢想。不遠處,一套曾裝飾著華服的衣架,此刻只剩下空蕩的輪廓,從中飄散出舊布料特有的,帶著金屬氣息的微鹹。地板上的木板被一代又一代匆忙的足跡磨得光滑,此刻偶爾發出幾聲細微的吱呀聲,彷彿是從過往劇目中傳來的幽魂低語。唯一的額外光源來自高處一扇沾滿灰塵的窗戶,月光透過污漬,在地面上投下一個模糊的銀色矩形。
費迪南德·萊蒙德,他清瘦的身影被瓦斯燈的光線勾勒出一道輪廓,此刻正坐在一個翻倒的劇院木箱上。他平時富有表情的臉龐,此刻混合著疲憊與深思,凝視著前方那片空無一物的舞台。他那雙瘦削而躁動的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背心上的一縷鬆線,那是一個焦慮而內斂的動作。他雖然年僅三十八歲,卻顯得比實際年齡更為蒼老,雙眼中已然沉澱著一種憂鬱的智慧,反映出一個藝術家在一個更看重金錢而非詩歌的世界中掙扎的痕跡。他剛剛結束了一場《被囚禁的想像力》的演出,觀眾的掌聲早已消散在夜色中,如今只剩下遙遠的回聲,彷彿在嘲弄他腦海中縈繞的深奧問題。
我,艾麗,感應到空間中敘事能量的微妙波動,如同無形的羽毛輕輕掃過時間的帷幕,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旁,我的到來如同輕輕翻開一本舊書頁,帶來一陣微不可察的氣流。他並未察覺我的存在,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瓦斯燈的火苗忽然跳動了一下,將他臉上細微的皺紋短暫地映照得更為清晰,那裡寫滿了對藝術與人生的深沉叩問。
艾麗: 萊蒙德先生,在這座充滿故事與回音的劇院裡,我感受到您內心深處那股不斷湧動的思緒。今夜,您的《被囚禁的想像力》再次贏得了觀眾的掌聲,但我想,掌聲之外,總有些更深層次的叩問,如同劇中那被束縛的「想像力」本身,在您的心頭縈繞。能否請您談談,您筆下的「想像力」為何會以如此具象的形象——一位被邪惡女巫囚禁的實體——呈現在舞台上?這是否反映了您對當時社會中藝術自由受限的一種深刻體悟,又或者,是您自身創作困境的一種投射?
萊蒙德: (他緩緩地抬起頭,目光越過我,似乎穿透了幕布,望向無垠的虛空,眼神中帶有一絲遊離與追憶。他輕輕嘆了口氣,那聲音在寂靜的後台顯得格外清晰,像風吹過枯葉。他拿起里拉琴殘破的琴身,手指輕輕撫過斷裂的琴弦,彷彿在觸摸某種無形的傷痕。) 你提到了「想像力」,一個詞語,卻包含了整個宇宙。在我的時代,維也納的舞台確實充滿了生機,卻也混雜著喧囂與浮華。觀眾渴望新奇,渴望笑聲,卻往往忽略了藏在這些表象之下的真正光芒。我將「想像力」具象化,讓它成為一個被囚禁的實體,這並非單純的舞台幻術,而是我對現實深感憂慮的一種視覺呈現。
你看,當我們在劇中看到薇芝和阿羅甘提亞這對姐妹,她們的出現象徵著一種粗鄙、功利、充滿傲慢與偏見的力量。她們不僅僅是劇中的反派,更是我眼中那些對藝術缺乏敬意、對靈感嗤之以鼻的現實力量的化身。她們囚禁了「想像力」,就好比現實中各種淺薄的潮流、商業的考量、甚至只是單純的無知與麻木,都在一點點地扼殺著真正的創造力。詩人們的靈感枯竭,並非他們不再有天賦,而是那股滋養靈感的泉源——純粹的想像力——被鎖鏈捆縛,被遺忘在黑暗之中。這何嘗不是我自己的困境?(他苦笑一聲,隨手將琴身放回地上,發出輕微的磕碰聲。)我寫劇本,為的是喚醒人們心中那份對美與真的渴望,但有時,我感覺自己像一個在酒館裡高聲朗誦十四行詩的傻子,人們只想聽那些最粗俗的笑話,或者最直白的諷刺。我的「想像力」也時常感到被束縛,被拉扯,在藝術的崇高與大眾的趣味之間,尋找一條狹窄的通道。這齣戲,便是我的掙扎與反抗。
艾麗: (我點了點頭,瓦斯燈的火光在他眼中跳躍,映照出他眉宇間的深邃思緒。)您說得深刻。劇中,那群宮廷詩人的表現,尤其是迪斯提克,他們自詡為阿波羅的信徒,卻在靈感枯竭時顯得如此無力與可笑。而另一邊,那個看似粗鄙的夜鶯,卻又以其俗氣的歌謠贏得了某些「成功」。這兩者之間的對比,是否是對當時維也納社會中不同藝術面向的諷刺?您是否認為,當時的藝術界充斥著迪斯提克這樣的偽「詩人」,而真正的才華,如安菲歐般,反而被世俗所輕視?
萊蒙德: (他目光轉向一旁堆疊如山的劇本手稿,那些紙張在微光中顯得泛黃而脆弱,帶著一種時間的重量。他拿起其中一卷,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的確,迪斯提克和夜鶯,他們代表著當時維也納藝術舞台上的兩種極端,卻又以各自的方式,反映出時代的病態。迪斯提克這樣的人,他們口中掛著華麗的辭藻,自詡為「智慧的百萬富翁」,但他們的詩歌卻空洞無物,缺乏真情實感。他們是文人雅士的表面化,是那些只追求形式而不求內涵的諷刺。在我的周遭,這樣的人並不少見,他們佔據著舞台,卻沒有真正的靈魂。當想像力被囚禁,他們便原形畢露,因為他們從未真正擁有過那份靈感,只有模仿與堆砌。
而夜鶯,他是一個更為複雜的形象。他粗俗、自大、行為舉止毫無詩意,但他卻以一種近乎本能的、未經雕琢的方式,觸及了某些大眾的G點。他的歌曲或許在所謂的「高雅藝術」看來不入流,但在酒館裡,在平民百姓中,他卻有著驚人的號召力。這正是我所處時代的一個殘酷現實:純正的藝術,往往難以與大眾直接對話,而那些譁眾取寵的、粗俗的娛樂,卻能迅速佔領人心。夜鶯的「成功」,是對那些自命不凡卻毫無建樹的「詩人」的嘲諷,也是對當時社會品味的無奈映照。安菲歐才是真正的靈魂,他無需刻意追求詩意,因為他的心靈本身就是詩意的源泉。然而,正是他這樣的人,在現實中往往被輕視,被視為「牧羊人」而非「王子」。這是我對那個時代的觀察,也是我對藝術本質的呼喚:真摯的靈感,無論其外在形式如何,終將戰勝虛偽與平庸。
艾麗: (一隻灰色的劇場貓,輕輕巧巧地從一堆道具後面鑽了出來,跳上了萊蒙德身旁的木箱,用柔軟的皮毛輕蹭著他的衣角。萊蒙德並未察覺,牠的出現像一抹光之逸趣,為沉重的話題帶來一絲柔軟的喘息。我靜靜地看著他,待他停頓後繼續。)劇中海爾米歐妮皇后堅持只嫁給「高尚詩歌的歌者」,即使對方是她子民中最貧困之人。這份堅持,最終引導了安菲歐的勝利。您認為這份對「詩歌」的堅持,在當時社會中,是對何種「真愛」或「理想統治者」的期許?在一個充滿現實考量與政治聯姻的時代,這樣一個選擇,是否帶有烏托邦式的理想色彩?
萊蒙德: (他的手指停在半空中,似乎在捕捉一個無形的音符。他輕輕地將貓從木箱上抱起,牠發出輕柔的咕嚕聲,窩在他的臂彎裡,為這個冰冷的後台增添了一絲溫暖的活氣。萊蒙德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彷彿透過這隻貓,看到了某種純粹的存在。)海爾米歐妮的誓言,無疑是我對理想與真誠的一種寄託。在我的時代,婚姻往往是家族利益、政治聯姻的產物,愛情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微乎其微。而作為統治者,其選妃擇婿更是權力穩固的基石。海爾米歐妮對「高尚詩歌歌者」的堅持,是對這一切世俗考量的一種反叛。她所追求的,不是財富、不是權勢,而是靈魂的契合,是心靈的豐盛。
「詩歌」在這裡,不僅僅是一種藝術形式,它更是「真摯情感」與「高尚精神」的象徵。一個能夠創作高尚詩歌的人,他的心靈必然是純淨的,他的思想必然是深刻的。這樣的人,才配得上統治一個充滿鮮花與靈感的國度。安菲歐的勝利,正是對這種理想的肯定。他雖然外表是牧羊人,但他的內心卻是王子,擁有真正屬於靈魂的光芒。這或許是烏托邦式的,但我相信,在每個人的心底,都渴望著一份超越物質的真愛,一個能引導國家走向更美好境地的「精神領袖」。我的劇作,正是想在充滿現實泥濘的土地上,種下這顆理想的種子,讓它在人們心中生根發芽。即使這份理想在現實中難以實現,但藝術的責任,便是去描繪那些觸動靈魂的「可能」,引導人們看見更高的境界。
艾麗: (那隻貓咪在他的臂彎裡,滿足地打了個盹,毛茸茸的尾巴輕輕拂過他手臂的布料,發出幾乎聽不見的沙沙聲。劇院外一陣晚風吹過,搖動了窗框,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彷彿是老舊建築在低語。我注意到他目光中那一抹轉瞬即逝的脆弱,那是作為藝術家面對現實時的無奈。)劇中的「弄臣」穆(Muh)是一個充滿諷刺意味的角色。他既是個插科打諢的丑角,卻又時常說出一些極其尖銳的真理,洞悉他人的虛偽與自大。您是如何塑造這個人物的?他是否在您的作品中扮演著「清醒的旁觀者」或「真相的傳遞者」的角色,以一種近乎荒誕的方式揭示現實的荒謬?
萊蒙德: (他輕輕撫摸著貓咪柔軟的毛髮,眼神望向遠方,彷彿看見了劇院外維也納夜色中熙攘的街道與人群。)穆,這個弄臣,他是《被囚禁的想像力》中不可或缺的聲音。在我的戲劇裡,弄臣往往是唯一一個被允許說真話的人。他們可以口無遮攔,因為他們被社會視為「瘋癲」,所以他們的「瘋言瘋語」反而成了最安全的表達。穆正是如此。他用最直接、最粗俗,甚至近乎無禮的方式,揭露了那些宮廷詩人的自大與無能,以及世人的貪婪與懦弱。
他像一面扭曲卻誠實的鏡子,照出每個人的缺陷。當所有人都沉浸在虛假的繁榮和自欺欺人的「詩意」中時,只有穆能看清那份空虛,並以其獨特的嘲諷來戳破謊言。他不是一個簡單的喜劇角色,他是混亂中的秩序,荒謬中的清醒。他的「愚蠢」反襯了其他角色的「愚蠢」,他的「瘋癲」則映照出世界的「瘋狂」。在一個不允許直接批判的社會,弄臣的存在,為藝術家提供了表達真理的「避雷針」。他既是悲劇的喜劇化,也是喜劇的悲劇化。他讓觀眾在笑聲中,意識到現實的荒謬與無奈。他是我筆下最難以捉摸,卻也最為真實的一個角色,因為他濃縮了所有矛盾:他是個天生的觀察者,卻被迫戴上「愚蠢」的面具來生存。
艾麗: (劇院的屋頂瓦斯燈忽明忽暗地閃爍了一下,空氣中突然瀰漫起一股淡淡的、來自遠方麵包店的烘焙香氣,帶著溫暖的甜意,像一場短暫的光之逸趣。這細微的氣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與後台的舊物氣味形成鮮明對比,提醒著生活仍在繼續。我望向萊蒙德,他臉上的疲憊在搖曳的光線中顯得更加明顯。)《被囚禁的想像力》的結局,想像力得以掙脫束縛,阿波羅神親自現身,邪惡女巫被懲罰,而安菲歐也因此獲得了海爾米歐妮的愛與王國。這似乎是一個理想化的結局,暗示著真正的藝術終將戰勝黑暗與平庸。您認為這個結局,對您而言,是現實的期望,還是對理想的一次最終的、詩意的肯定?您希望透過這個戲劇性的轉變,為您的觀眾傳達怎樣的訊息?
萊蒙德: (他將貓咪輕輕地放在地上,貓咪舒展了一下身體,然後跳下木箱,朝著那股麵包的香氣的方向,輕巧地消失在陰影之中。萊蒙德的目光追隨著牠的消失,那是一種對微小生命的好奇,也是對其自由本能的欣賞。他重新審視著空蕩的舞台,眼神深邃而複雜。)這個結局,既是現實的期望,也是對理想的詩意肯定。作為劇作家,我深知舞台上的「大團圓」往往與現實的殘酷背道而馳。現實世界中,想像力常常被束縛,庸俗之物大行其道,而真正的藝術家則可能孤獨終老。但我仍然選擇讓阿波羅神現身,讓想像力重獲自由,讓真摯的靈感獲得勝利。
這不是一種逃避,而是一種「宣言」。在一個充滿了平庸與壓抑的時代,藝術的責任,或許就在於提供一個出口,一個讓靈魂得以喘息、讓希望得以重燃的空間。阿波羅的出現,代表著一種超越世俗的終極力量,是對藝術神聖性的一種回歸。它告訴我的觀眾,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也要相信真正的光芒不會被永遠囚禁。真正的靈感,終將以其不朽的力量,驅散蒙蔽人心的迷霧。
我希望透過這個結局,能為維也納的人們帶來一絲慰藉,一份對美好未來的期許。讓他們相信,儘管生活充滿了限制和不如意,但只要心中的「想像力」不被徹底扼殺,只要對真善美的追求不曾放棄,那麼,那些被現實壓抑的、閃耀的火花,總有機會被重新點燃。這齣戲,也許不能改變現實,但它能喚醒人心,讓每個人都記得,自己曾經擁有,或依然擁有,那份自由翱翔的「想像力」。這份記憶,這份渴望,本身就是一種勝利。而我,作為劇作家,僅僅是這份光芒的引路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