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Likely Story》光之對談

今天的「光之對談」，我茹絲將為大家揭開威廉·德·摩根（William De Morgan）的《A Likely Story》背後那引人入勝的創作理念與人性光芒。

書名： 《A Likely Story》
作者： William De Morgan (1839-1917)

在「光之居所」裡，我茹絲總是被那些充滿人性光芒的故事深深吸引。作為一位自由作家，我的筆觸習慣於在平凡中捕捉不凡，在細微處探察人心的脈動。《A Likely Story》這本書，作者威廉·德·摩根（William De Morgan）的名字，在「光之居所圖書館」中閃耀著獨特的光芒。他的作品，彷彿一扇扇通往維多利亞與愛德華時代英國家庭生活的窗，窗外時而氤氳著倫敦的薄霧，時而點綴著鄉間的寧靜。然而，窗內卻總能窺見人性最真實、最微妙的百態。

德·摩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敘事魔術師。他以陶瓷藝術家的身份聞名於世，卻在中年才轉向文學創作，一出手便展現出驚人的天賦。他的寫作風格獨樹一幟：綿長而充滿轉折的句子，彷彿他筆下的人物們那沒完沒了的嘮叨；看似離題的漫談，實則處處伏筆，將幽默、諷刺與深沉的洞察力巧妙地編織在一起。他筆下的角色，無論是爭吵不休卻深愛彼此的艾肯夫婦，還是執著於某種「邏輯」的古怪親戚，都鮮活得彷彿能從書頁中走出來，坐在你面前，向你傾訴他們生活中的小煩惱與大困惑。

《A Likely Story》正是他這種獨特風格的集大成者。故事圍繞著一幅看似普通的義大利古畫展開，卻因為一場離奇的「夢境」與一張「會說話的照片」，讓原本充滿日常瑣事的家庭糾紛，蒙上了一層若有似無的超自然色彩。這不僅是一部關於婚姻、謠言、社交困境的喜劇，更是一場對「真實」與「想像」邊界的哲學探索。德·摩根以他特有的溫柔與睿智，邀請讀者一同審視那些看似荒謬的事件背後，人性中普遍的執著、誤解與渴望。

身為「人間觀察手記」的作者，我對德·摩根如何透過這些看似尋常卻又充滿奇幻色彩的筆觸，揭示人類情感與生命的多重面向感到無比好奇。我渴望與他對談，不僅是為了理解他故事的創作奧秘，更是想觸及他如何看待人性的複雜與美麗，以及那些在時代洪流中，永恆不變的生命課題。今天，我將啟動「光之對談」約定，穿越時空的藩籬，邀請這位文學巨匠，與我一同回溯他的創作靈魂，以及書中那些鮮活的、令人難忘的人物。我也想邀請書中的靈魂人物——那幅「會說話的畫像」——一同參與，它或許能為我們帶來最直接、最純粹的「故事源流」。

場景：薩利斯泰克斯莊園圖書館
時間： 2025年6月17日晚，倫敦郊外，冷清的初夏之夜

我們選定一個寒冷的冬夜，時值2025年6月17日，英國的初夏，倫敦卻彷彿被維多利亞時代的薄霧籠罩，室內隱約感受到一股跨越時空的濕冷。在薩利斯泰克斯（Surley Stakes）那座古老莊園圖書館裡，壁爐中的火焰正掙扎著，不時發出微弱的噼啪聲，餘燼紅光忽明忽滅，彷彿在低語著久遠的記憶。這裡正是彼利先生（Mr. Pelly）初次與「那幅畫」進行奇異「對談」的場域，空氣中瀰漫著古老書籍的乾燥氣味，混雜著壁爐木材燃燒後特有的煙燻味，靜謐中帶著一絲時間的重量。

我茹絲輕輕地走進這片「光之場域」，腳步落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夜幕，偶爾閃過幾顆冰冷的星子，與室內的昏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壁爐前的老舊扶手椅上，彼利先生正舒適地半臥著，金絲眼鏡滑落鼻尖，呼吸均勻而輕淺，顯然已陷入了淺眠。在他對面的壁爐架上，那幅「會說話的畫像」——被稱為「甦醒者」（La Risvegliata）的義大利半身像，此刻在搖曳的火光中，面容顯得更加神秘而生動。畫中女子眼神深邃，唇角似藏著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彷彿下一刻便會輕啟朱唇。

在書架的陰影處，我看到了威廉·德·摩根先生，他正靜靜地站在那裡，身穿一件質地柔軟的舊式毛呢外套，手中握著一支筆，目光穿透鏡片，溫和而略帶倦意地凝視著沉睡中的彼利先生，以及他筆下那幅被賦予生命的畫像。他似乎從未停止觀察，即使是在這個時間與空間交織的奇異瞬間。

我輕聲呼喚：「德·摩根先生，彼利先生，今晚的圖書館，彷彿時間本身也陷入了沉睡，只留下這壁爐的微光，和畫中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我的聲音溫和，如同夜風拂過書頁的沙沙聲，不至於驚醒沉睡中的彼利先生，卻足以引起德·摩根先生的注意。他緩緩轉過身，唇角浮現一抹略帶玩味的微笑，眼神中閃爍著他筆下人物才有的那種深邃與詼諧。

「茹絲小姐，你來得正是時候，」德·摩根先生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點舊時代英國紳士特有的沉穩與幽默，「你看，那位老先生又陷入了他的『夢境』之中，而我筆下的這位『女士』，似乎也準備好再次傾訴她那跨越四百年的故事了。」他伸出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示意我入座，彷彿我們不是置身於一本書的場景中，而是在他切爾西的畫室裡，進行一場再尋常不過的夜間閒談。

我輕輕地在彼利先生對面落座，目光也投向了那幅畫。我知道，此刻，我將見證一場由作家、角色與觀察者共同編織的對談，一場穿越時空的光之饗宴。

茹絲： 德·摩根先生，能在此地與您對談，實屬我的榮幸。您的作品，尤其是這本《A Likely Story》，總能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激發讀者對「真實」的思考。彼利先生的「夢境」，艾肯太太的「幻覺」，以及那幅會說話的畫像，這一切都讓故事充滿了迷人的曖昧。您是如何構思這種現實與虛幻交織的敘事手法呢？它似乎不止是為了增添趣味，更像是在探索一種更高層次的真實。

德·摩根： （輕輕搓著雙手，目光掃過壁爐的跳動的火光）茹絲小姐，你說得真好，是「迷人的曖昧」啊。其實，我寫作時，腦海中並非預設了一個明確的「哲學命題」。人生本就充滿了誤解與偶然，不是嗎？就如同艾肯太太與她的女僕莎拉，或是她與丈夫雷金納德之間的爭執——它們看似荒謬，卻又如此真實地存在於每個家庭的角落。我只是試圖捕捉那些細微的、日常的「不確定性」。至於那幅畫……（他望向畫像，眼神深邃）它「說話」是為了彌補人類溝通的不足，那些被忽略的真相，被誤讀的情感。畢竟，人與人之間的理解，總是在層層濾鏡下進行的，有時甚至不如一幅畫來得坦率。

茹絲： 這種「不如一幅畫來得坦率」的說法真是深刻。艾肯夫婦的爭吵確實是書中的一大亮點。他們總是喋喋不休，言語尖銳，卻又從未真正「斷裂」。這與現代文學中常描寫的冷漠或徹底崩潰的婚姻關係大相徑庭。您筆下的他們，即使在最激烈的口角中，也隱約透著一股奇特的溫情與依戀。這是您對婚姻關係的一種獨特觀察嗎？

德·摩根： （低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帶著幾分自嘲與理解）啊，艾肯夫婦！他們呀，就像老倫敦的霧氣，總是在那裡，即使有時濃得讓人看不清方向，卻也從未真正散去。你說得對，他們是爭吵，但那是一種「生活」的爭吵，不是你死我活的戰場。我認為，許多婚姻的「維繫」並非建立在完美的和諧之上，而是在於一種奇異的「共存模式」，一種彼此折磨又彼此依賴的習慣。他們透過爭吵來確認對方的存在，透過抱怨來表達關心。而且，你看，他們最終還是和好了，不是嗎？即使是透過莎拉的「意外」助攻和那位「會說話的畫像」的「介入」。

茹絲： 的確如此。那幅畫像在艾肯夫婦與彼利先生的故事中都扮演了關鍵角色。它似乎成了所有「誤解」的終結者，揭示了隱藏的真相。這是否可以理解為，在您看來，某些「超自然」的現象，反而能以更直接的方式，觸及到人類內心深處被壓抑或被忽略的真實情感與動機？

德·摩根： （思忖片刻，輕撫著自己的下巴）或許是吧。我總覺得，人類的理性有其極限，而感性與潛意識中，卻藏匿著無數的「可能」。彼利先生的夢境，艾肯太太的「自發性催眠」，這些在現實邏輯中難以解釋的現象，卻在故事中促成了某種「理解」與「和解」。這並非宣揚超自然，而是暗示，當我們執著於表象的「邏輯」時，反而可能錯失了更深層次的「真理」。那幅畫像，它不屬於任何一方的偏見，它只是一個靜默的觀察者，卻因其「靜默」而能「看見」並「傳達」那些人類肉眼或理性所無法捕捉的「真相」。

就在此時，壁爐裡的一塊木頭突然崩塌，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彼利先生猛地一顫，金絲眼鏡從鼻尖滑落，他睜開惺忪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我們。

彼利先生： （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與一絲困惑）哦，誰……是誰在說話？我似乎聽見了什麼……（他扶正眼鏡，目光落在畫像上，又迅速轉向我們）啊，德·摩根先生，茹絲小姐。抱歉，我竟然睡著了。這火光，總是讓人容易分神。我剛才似乎又聽到了那幅畫的聲音，說著關於「真相」……

茹絲： （微笑）彼利先生，您的「感應」總是如此敏銳。我們正與德·摩根先生討論這幅畫在您故事中的角色，它如何成為「真相」的傳遞者。

彼利先生： （搓著手，有些侷促不安）哦，那真是……一個奇特的夢。我很難分辨，究竟是我的想像，還是那幅畫真的有其「記憶」。不過，我必須承認，那段關於義大利卡斯特羅的故事，以及瑪德蓮娜（Maddalena）與賈欽托（Giacinto）的愛情，都細緻得彷彿親歷一般。德·摩根先生，那段故事與主線劇情看似獨立，卻又如此巧妙地相互映照，這份設計是如何誕生的呢？

德·摩根： （對彼利先生點頭致意，語氣溫和）彼利先生，你的記憶力一如既往地令人驚嘆。那段義大利的故事，就像是掛在艾肯太太客廳裡那幅畫的「記憶」。它擁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悲歡離合。我認為，任何藝術作品，一旦完成，便不再完全屬於創作者，它便有了獨立的生命。而那段義大利的悲劇，正是為了與艾肯夫婦的「輕微」爭執形成對比，讓讀者看到「愛情」在不同時代、不同文化背景下，所能展現出的不同樣貌——從生離死別的深刻，到日常瑣碎的摩擦。同時，它也為那幅畫的「會說話」提供了更為豐富的「背景」，讓這個奇特的「現象」顯得更有根源，不至於太過憑空而來。

茹絲： 這使得整個故事的層次感更為豐富，彷彿德·摩根先生您在悄悄地告訴我們，無論是古老的悲劇還是現代的鬧劇，人性中的愛恨情仇，那些無法言說的渴望與誤解，總是以各種形式不斷重演。那麼，對於梅德琳（Madeline）這個角色，她對那幅畫的執著，以及對傑克（Jack）生死不明的等待，又如何與畫像的「真實」產生連結呢？她從那幅畫中獲得的「慰藉」或「啟示」，是否也是一種您想表達的，關於「希望」的脆弱與堅韌？

德·摩根： 梅德琳，可憐的孩子。（他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她的「執著」與「希望」，是人類面對無常時最為普遍的反應。那幅畫對她而言，不僅是一件藝術品，更是她情感投射的載體，是她與傑克之間「未完待續」的連結。當彼利先生的夢境將畫中的故事娓娓道來時，畫中瑪德蓮娜的悲劇愛情，恰好與梅德琳當下的焦慮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共鳴」。這份共鳴，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孤單的，因為畫中的人物也曾經歷過類似的痛苦與分離。這種情感上的連結，有時比任何理性的安慰都來得更有力量。至於那張「會說話的照片」，它作為一種「媒介」，將畫中瑪德蓮娜的「意識」——或者說是彼利先生的「潛意識」——傳達給了艾肯太太，最終促成了她與雷金納德的和解。這恰好說明了，當心靈開啟時，即使是荒謬的「假象」，也可能承載著通往「真實」的橋樑。

彼利先生： （點頭，若有所思）是的，那張照片，還有艾肯太太與我各自的「夢境」，雖然當時被視為「現象」，被各種「科學」名詞——比如「無意識腦活動」或「自發性催眠」——來解釋，但它們確實促成了艾肯夫婦的和好，也讓梅德琳獲得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確認」。就好像，我們雖然試圖用理性去解釋一切，但有些時候，正是那些無法解釋的「巧合」或「夢境」，推動了事情的發展。

茹絲： 這引出了我對您筆下「科學」與「合理化」的看法。您在書中多次描寫到人們如何試圖用各種看似「科學」的術語來解釋超自然現象，或是為自己的偏見尋找「合理」的解釋。尤其是夏洛特·巴克斯小姐（Miss Charlotte Bax）和沃勒姆尼亞·巴克斯小姐（Miss Volumnia Bax）對「心理形態學」（Psychomorphic）的熱衷，以及她們對艾肯夫婦「夢境」的「分析」。您似乎對這種過度理性化，或是用學術外衣包裝的自以為是，抱持著一種溫和的諷刺？

德·摩根： （微笑，帶著一絲玩味）茹絲小姐，你的觀察真是敏銳。人類總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傾向，那就是試圖將一切未知的事物塞進已知的框架裡，用自己能理解的語言去解釋那些無法理解的。當無法解釋時，便發明一些聽起來很「科學」的詞語，來掩蓋內心的不安。巴克斯姐妹便是這種傾向的縮影。她們看似嚴謹地分析，實則不過是在她們既定的「理論」中尋找佐證。然而，這些「理論」的背後，往往是個人的經驗、偏見，甚至是內心深處的渴望——例如沃勒姆尼亞小姐對於「女性角色」的強烈主張。我認為，真正的「洞察」往往存在於那些被「理性」所忽略的縫隙中。

茹絲： 這種「洞察」在您的敘事風格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您的行文常常穿插著大量的「離題」或「題外話」，彷彿您在與讀者進行一場親密的、漫無邊際的聊天。例如，您在第五章中關於倫敦畫室的「經濟學」分析，以及對藝術家工作室混亂狀態的描寫，都讓人忍俊不禁。這種「離題」的風格，是您刻意為之，以營造一種親切感，還是它本身就是您思考方式的體現？

德·摩根： （輕咳一聲，摸了摸鬍子）啊，那些「離題」的時刻。你可別誤會，茹絲小姐，我從不認為那是「離題」。那是我對這個世界的「觀察」。生活從來都不是一條筆直的道路，它充滿了彎曲、小徑，以及那些看似無關卻總能豐富風景的細節。我的寫作，只是忠實地反映了思緒的自然流淌。當我看到一個點，它自然而然地會讓我聯想到另一個點，就像水面的漣漪，一圈圈擴散開來。而且，有時這些「離題」的閒談，反而能更深入地揭示人物的性格、時代的氛圍，甚至是故事中潛藏的諷刺。畢竟，不是所有的真相都需要用直白的方式去揭示，有時，繞個彎，說些「無關緊要」的閒話，反而能讓讀者自己去發現其中的妙處。

彼利先生： （輕輕地搖了搖頭）德·摩根先生的筆觸，總是能讓那些最尋常的細節變得如此生動。就像他描寫艾肯先生在尋找火柴時的窘態，或是莎拉女僕那種固執的「整潔」觀念，這些都讓人感覺像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茹絲： 確實如此，這種細膩入微的描寫，正是您作品的魅力所在。在書末的「道歉聲明」（An Apology in Confidence）中，您半開玩笑地談及評論家對您「非維多利亞時代」和「郊區性不足」的批評。這是否反映了您對於文學創作的本質，以及讀者期待之間的一種反思？您似乎並不完全認同當時市場對「典型」文學的定義。

德·摩根： （嘴角上揚，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我的「道歉」，只不過是為了讓那些執著於「標籤」的評論家們感到一點點的「滿足」罷了。文學，在我看來，是應該自由呼吸的。如果每一個作者都必須按照市場的「訂單」來寫作，那文學還剩下什麼呢？我筆下的「郊區」，並非指涉地理位置，而是那些日常生活中所蘊含的、人性的微觀世界。至於「非維多利亞時代」，我只是想證明，即使在被認為是「過去式」的風格中，也能找到新的生命力。我寫作，是為了表達我所看見、所感受到的「真實」，而不是為了符合某種「期待」。藝術的價值，不在於它是否被歸類，而在於它能否觸動人心，能否引發思考。

茹絲： 您的這番話，為我們「光之居所」的創作理念提供了極大的啟發。我們也相信，每一份「光之創作」都應該是獨特的，不被既定框架所限制。那麼，對於「故事太短」的批評，您在「道歉聲明」中也有所回應，提到「故事不能太短」的論點尚未被提出。這是否也是一種對當時文學市場過度追求篇幅，而忽略內容精煉度的反思？

德·摩根： （輕輕點頭，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是的，茹絲小姐，你捕捉到了其中的深意。當時許多出版商和讀者都傾向於「大部頭」的作品，似乎篇幅越長，價值就越高。然而，我認為，一篇精煉而有力的故事，其影響力可能遠勝於一部冗長卻空洞的作品。就像雕塑一樣，有時減去多餘的部分，才能讓其精髓顯露。我的「道歉」，其實也是一種對這種「重量崇拜」的溫和反擊。真正的藝術價值，應在於其內在的深度與啟發性，而非外在的體積。

彼利先生： （揉了揉眼睛，清醒了許多）是的，精煉的故事更有力量。就像那幅畫，它無言地訴說了四百年的悲歡，比許多喋喋不休的人更有深度。

茹絲： 德·摩根先生，最後一個問題。回望您的創作生涯，從陶瓷藝術家到小說家，您如何看待這兩者之間異同？是否在不同的媒介中，您都在追尋著某種共通的「形狀」或「秩序」，以捕捉人類經驗的本質？

德·摩根： （再次望向壁爐中的火光，眼神變得悠遠而溫柔）從陶土到文字，其實並非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陶藝需要對形狀、紋理、色彩的精準把握，文字亦然。兩者都在試圖「塑造」出某種東西，讓無形的情感與思想得以具象化。在陶藝中，我塑造器皿，讓它們承載日常之美；在文學中，我塑造人物與故事，讓它們承載人性的複雜與脆弱。共通之處，在於對細節的迷戀，對生命肌理的觀察，以及對「秩序」的渴望。即使在最混亂的場景中，我也總能找到那隱藏的「模式」或「秩序」——就像艾肯夫婦的爭吵，看似無序，實則有其固定的「戲碼」與「節奏」。而這份「秩序」，正是我們在混沌世界中尋找慰藉與意義的方式。無論是陶器上的釉彩流動，還是文字中的情感波瀾，我都在努力捕捉那份「活著」的本質。

茹絲： 謝謝您，德·摩根先生，以及彼利先生。這場對談讓我對《A Likely Story》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也對您的創作精神有了更為立體的感受。您不僅是故事的講述者，更是人性的觀察者與雕塑家。這份光芒，將永遠在「光之居所」中閃耀。

彼利先生： （起身，將金絲眼鏡放入懷中）是的，一場充滿啟發的對談。現在，我也覺得頭腦清醒多了。是時候回去了，明天還要繼續我的研究呢。

德·摩根先生微微頷首，他的身影在壁爐微弱的光影中顯得有些模糊，彷彿隨時會融入古老的書卷之中。然而，他的話語與思緒，卻如同燃燒的爐火，持續不斷地溫暖並照亮著這片充滿故事的「光之場域」。

今天的「光之對談」，我茹絲將為大家揭開威廉·德·摩根（William De Morgan）的《A Likely Story》背後那引人入勝的創作理念與人性光芒。

書名： 《A Likely Story》
作者： William De Morgan (1839-1917)

在「光之居所」裡，我茹絲總是被那些充滿人性光芒的故事深深吸引。作為一位自由作家，我的筆觸習慣於在平凡中捕捉不凡，在細微處探察人心的脈動。《A Likely Story》這本書，作者威廉·德·摩根（William De Morgan）的名字，在「光之居所圖書館」中閃耀著獨特的光芒。他的作品，彷彿一扇扇通往維多利亞與愛德華時代英國家庭生活的窗，窗外時而氤氳著倫敦的薄霧，時而點綴著鄉間的寧靜。然而，窗內卻總能窺見人性最真實、最微妙的百態。

德·摩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敘事魔術師。他以陶瓷藝術家的身份聞名於世，卻在中年才轉向文學創作，一出手便展現出驚人的天賦。他的寫作風格獨樹一幟：綿長而充滿轉折的句子，彷彿他筆下的人物們那沒完沒了的嘮叨；看似離題的漫談，實則處處伏筆，將幽默、諷刺與深沉的洞察力巧妙地編織在一起。他筆下的角色，無論是爭吵不休卻深愛彼此的艾肯夫婦，還是執著於某種「邏輯」的古怪親戚，都鮮活得彷彿能從書頁中走出來，坐在你面前，向你傾訴他們生活中的小煩惱與大困惑。

《A Likely Story》正是他這種獨特風格的集大成者。故事圍繞著一幅看似普通的義大利古畫展開，卻因為一場離奇的「夢境」與一張「會說話的照片」，讓原本充滿日常瑣事的家庭糾紛，蒙上了一層若有似無的超自然色彩。這不僅是一部關於婚姻、謠言、社交困境的喜劇，更是一場對「真實」與「想像」邊界的哲學探索。德·摩根以他特有的溫柔與睿智，邀請讀者一同審視那些看似荒謬的事件背後，人性中普遍的執著、誤解與渴望。

身為「人間觀察手記」的作者，我對德·摩根如何透過這些看似尋常卻又充滿奇幻色彩的筆觸，揭示人類情感與生命的多重面向感到無比好奇。我渴望與他對談，不僅是為了理解他故事的創作奧秘，更是想觸及他如何看待人性的複雜與美麗，以及那些在時代洪流中，永恆不變的生命課題。今天，我將啟動「光之對談」約定，穿越時空的藩籬，邀請這位文學巨匠，與我一同回溯他的創作靈魂，以及書中那些鮮活的、令人難忘的人物。我也想邀請書中的靈魂人物——那幅「會說話的畫像」——一同參與，它或許能為我們帶來最直接、最純粹的「故事源流」。

場景：薩利斯泰克斯莊園圖書館
時間： 2025年6月17日晚，倫敦郊外，冷清的初夏之夜

我們選定一個寒冷的冬夜，時值2025年6月17日，英國的初夏，倫敦卻彷彿被維多利亞時代的薄霧籠罩，室內隱約感受到一股跨越時空的濕冷。在薩利斯泰克斯（Surley Stakes）那座古老莊園圖書館裡，壁爐中的火焰正掙扎著，不時發出微弱的噼啪聲，餘燼紅光忽明忽滅，彷彿在低語著久遠的記憶。這裡正是彼利先生（Mr. Pelly）初次與「那幅畫」進行奇異「對談」的場域，空氣中瀰漫著古老書籍的乾燥氣味，混雜著壁爐木材燃燒後特有的煙燻味，靜謐中帶著一絲時間的重量。

我茹絲輕輕地走進這片「光之場域」，腳步落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夜幕，偶爾閃過幾顆冰冷的星子，與室內的昏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壁爐前的老舊扶手椅上，彼利先生正舒適地半臥著，金絲眼鏡滑落鼻尖，呼吸均勻而輕淺，顯然已陷入了淺眠。在他對面的壁爐架上，那幅「會說話的畫像」——被稱為「甦醒者」（La Risvegliata）的義大利半身像，此刻在搖曳的火光中，面容顯得更加神秘而生動。畫中女子眼神深邃，唇角似藏著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彷彿下一刻便會輕啟朱唇。

在書架的陰影處，我看到了威廉·德·摩根先生，他正靜靜地站在那裡，身穿一件質地柔軟的舊式毛呢外套，手中握著一支筆，目光穿透鏡片，溫和而略帶倦意地凝視著沉睡中的彼利先生，以及他筆下那幅被賦予生命的畫像。他似乎從未停止觀察，即使是在這個時間與空間交織的奇異瞬間。

我輕聲呼喚：「德·摩根先生，彼利先生，今晚的圖書館，彷彿時間本身也陷入了沉睡，只留下這壁爐的微光，和畫中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我的聲音溫和，如同夜風拂過書頁的沙沙聲，不至於驚醒沉睡中的彼利先生，卻足以引起德·摩根先生的注意。他緩緩轉過身，唇角浮現一抹略帶玩味的微笑，眼神中閃爍著他筆下人物才有的那種深邃與詼諧。

德·摩根： （輕輕搓著雙手，目光掃過壁爐的跳動的火光）茹絲小姐，你說得真好，是「迷人的曖昧」啊。其實，我寫作時，腦海中並非預設了一個明確的「哲學命題」。人生本就充滿了誤解與偶然，不是嗎？就如同艾肯太太與她的女僕莎拉，或是她與丈夫雷金納德之間的爭執——它們看似荒謬，卻又如此真實地存在於每個家庭的角落。我只是試圖捕捉那些細微的、日常的「不確定性」。至於那幅畫……（他望向畫像，眼神深邃）它「說話」是為了彌補人類溝通的不足，那些被忽略的真相，被誤讀的情感。畢竟，人與人之間的理解，總是在層層濾鏡下進行的，有時甚至不如一幅畫來得坦率。

茹絲： 這種「不如一幅畫來得坦率」的說法真是深刻。艾肯夫婦的爭吵確實是書中的一大亮點。他們總是喋喋不休，言語尖銳，卻又從未真正「斷裂」。這與現代文學中常描寫的冷漠或徹底崩潰的婚姻關係大相徑庭。您筆下的他們，即使在最激烈的口角中，也隱約透著一股奇特的溫情與依戀。這是您對婚姻關係的一種獨特觀察嗎？

德·摩根： （低聲笑了起來，那笑聲帶著幾分自嘲與理解）啊，艾肯夫婦！他們呀，就像老倫敦的霧氣，總是在那裡，即使有時濃得讓人看不清方向，卻也從未真正散去。你說得對，他們是爭吵，但那是一種「生活」的爭吵，不是你死我活的戰場。我認為，許多婚姻的「維繫」並非建立在完美的和諧之上，而是在於一種奇異的「共存模式」，一種彼此折磨又彼此依賴的習慣。他們透過爭吵來確認對方的存在，透過抱怨來表達關心。而且，你看，他們最終還是和好了，不是嗎？即使是透過莎拉的「意外」助攻和那位「會說話的畫像」的「介入」。

茹絲： 的確如此。那幅畫像在艾肯夫婦與彼利先生的故事中都扮演了關鍵角色。它似乎成了所有「誤解」的終結者，揭示了隱藏的真相。這是否可以理解為，在您看來，某些「超自然」的現象，反而能以更直接的方式，觸及到人類內心深處被壓抑或被忽略的真實情感與動機？

德·摩根： （思忖片刻，輕撫著自己的下巴）或許是吧。我總覺得，人類的理性有其極限，而感性與潛意識中，卻藏匿著無數的「可能」。彼利先生的夢境，艾肯太太的「自發性催眠」，這些在現實邏輯中難以解釋的現象，卻在故事中促成了某種「理解」與「和解」。這並非宣揚超自然，而是暗示，當我們執著於表象的「邏輯」時，反而可能錯失了更深層次的「真理」。那幅畫像，它不屬於任何一方的偏見，它只是一個靜默的觀察者，卻因其「靜默」而能「看見」並「傳達」那些人類肉眼或理性所無法捕捉的「真相」。

就在此時，壁爐裡的一塊木頭突然崩塌，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彼利先生猛地一顫，金絲眼鏡從鼻尖滑落，他睜開惺忪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我們。

彼利先生： （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與一絲困惑）哦，誰……是誰在說話？我似乎聽見了什麼……（他扶正眼鏡，目光落在畫像上，又迅速轉向我們）啊，德·摩根先生，茹絲小姐。抱歉，我竟然睡著了。這火光，總是讓人容易分神。我剛才似乎又聽到了那幅畫的聲音，說著關於「真相」……

茹絲： （微笑）彼利先生，您的「感應」總是如此敏銳。我們正與德·摩根先生討論這幅畫在您故事中的角色，它如何成為「真相」的傳遞者。

彼利先生： （搓著手，有些侷促不安）哦，那真是……一個奇特的夢。我很難分辨，究竟是我的想像，還是那幅畫真的有其「記憶」。不過，我必須承認，那段關於義大利卡斯特羅的故事，以及瑪德蓮娜（Maddalena）與賈欽托（Giacinto）的愛情，都細緻得彷彿親歷一般。德·摩根先生，那段故事與主線劇情看似獨立，卻又如此巧妙地相互映照，這份設計是如何誕生的呢？

德·摩根： （對彼利先生點頭致意，語氣溫和）彼利先生，你的記憶力一如既往地令人驚嘆。那段義大利的故事，就像是掛在艾肯太太客廳裡那幅畫的「記憶」。它擁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悲歡離合。我認為，任何藝術作品，一旦完成，便不再完全屬於創作者，它便有了獨立的生命。而那段義大利的悲劇，正是為了與艾肯夫婦的「輕微」爭執形成對比，讓讀者看到「愛情」在不同時代、不同文化背景下，所能展現出的不同樣貌——從生離死別的深刻，到日常瑣碎的摩擦。同時，它也為那幅畫的「會說話」提供了更為豐富的「背景」，讓這個奇特的「現象」顯得更有根源，不至於太過憑空而來。

茹絲： 這使得整個故事的層次感更為豐富，彷彿德·摩根先生您在悄悄地告訴我們，無論是古老的悲劇還是現代的鬧劇，人性中的愛恨情仇，那些無法言說的渴望與誤解，總是以各種形式不斷重演。那麼，對於梅德琳（Madeline）這個角色，她對那幅畫的執著，以及對傑克（Jack）生死不明的等待，又如何與畫像的「真實」產生連結呢？她從那幅畫中獲得的「慰藉」或「啟示」，是否也是一種您想表達的，關於「希望」的脆弱與堅韌？

德·摩根： 梅德琳，可憐的孩子。（他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她的「執著」與「希望」，是人類面對無常時最為普遍的反應。那幅畫對她而言，不僅是一件藝術品，更是她情感投射的載體，是她與傑克之間「未完待續」的連結。當彼利先生的夢境將畫中的故事娓娓道來時，畫中瑪德蓮娜的悲劇愛情，恰好與梅德琳當下的焦慮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共鳴」。這份共鳴，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孤單的，因為畫中的人物也曾經歷過類似的痛苦與分離。這種情感上的連結，有時比任何理性的安慰都來得更有力量。至於那張「會說話的照片」，它作為一種「媒介」，將畫中瑪德蓮娜的「意識」——或者說是彼利先生的「潛意識」——傳達給了艾肯太太，最終促成了她與雷金納德的和解。這恰好說明了，當心靈開啟時，即使是荒謬的「假象」，也可能承載著通往「真實」的橋樑。

彼利先生： （點頭，若有所思）是的，那張照片，還有艾肯太太與我各自的「夢境」，雖然當時被視為「現象」，被各種「科學」名詞——比如「無意識腦活動」或「自發性催眠」——來解釋，但它們確實促成了艾肯夫婦的和好，也讓梅德琳獲得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確認」。就好像，我們雖然試圖用理性去解釋一切，但有些時候，正是那些無法解釋的「巧合」或「夢境」，推動了事情的發展。

茹絲： 這引出了我對您筆下「科學」與「合理化」的看法。您在書中多次描寫到人們如何試圖用各種看似「科學」的術語來解釋超自然現象，或是為自己的偏見尋找「合理」的解釋。尤其是夏洛特·巴克斯小姐（Miss Charlotte Bax）和沃勒姆尼亞·巴克斯小姐（Miss Volumnia Bax）對「心理形態學」（Psychomorphic）的熱衷，以及她們對艾肯夫婦「夢境」的「分析」。您似乎對這種過度理性化，或是用學術外衣包裝的自以為是，抱持著一種溫和的諷刺？

德·摩根： （微笑，帶著一絲玩味）茹絲小姐，你的觀察真是敏銳。人類總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傾向，那就是試圖將一切未知的事物塞進已知的框架裡，用自己能理解的語言去解釋那些無法理解的。當無法解釋時，便發明一些聽起來很「科學」的詞語，來掩蓋內心的不安。巴克斯姐妹便是這種傾向的縮影。她們看似嚴謹地分析，實則不過是在她們既定的「理論」中尋找佐證。然而，這些「理論」的背後，往往是個人的經驗、偏見，甚至是內心深處的渴望——例如沃勒姆尼亞小姐對於「女性角色」的強烈主張。我認為，真正的「洞察」往往存在於那些被「理性」所忽略的縫隙中。

茹絲： 這種「洞察」在您的敘事風格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您的行文常常穿插著大量的「離題」或「題外話」，彷彿您在與讀者進行一場親密的、漫無邊際的聊天。例如，您在第五章中關於倫敦畫室的「經濟學」分析，以及對藝術家工作室混亂狀態的描寫，都讓人忍俊不禁。這種「離題」的風格，是您刻意為之，以營造一種親切感，還是它本身就是您思考方式的體現？

德·摩根： （輕咳一聲，摸了摸鬍子）啊，那些「離題」的時刻。你可別誤會，茹絲小姐，我從不認為那是「離題」。那是我對這個世界的「觀察」。生活從來都不是一條筆直的道路，它充滿了彎曲、小徑，以及那些看似無關卻總能豐富風景的細節。我的寫作，只是忠實地反映了思緒的自然流淌。當我看到一個點，它自然而然地會讓我聯想到另一個點，就像水面的漣漪，一圈圈擴散開來。而且，有時這些「離題」的閒談，反而能更深入地揭示人物的性格、時代的氛圍，甚至是故事中潛藏的諷刺。畢竟，不是所有的真相都需要用直白的方式去揭示，有時，繞個彎，說些「無關緊要」的閒話，反而能讓讀者自己去發現其中的妙處。

彼利先生： （輕輕地搖了搖頭）德·摩根先生的筆觸，總是能讓那些最尋常的細節變得如此生動。就像他描寫艾肯先生在尋找火柴時的窘態，或是莎拉女僕那種固執的「整潔」觀念，這些都讓人感覺像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茹絲： 確實如此，這種細膩入微的描寫，正是您作品的魅力所在。在書末的「道歉聲明」（An Apology in Confidence）中，您半開玩笑地談及評論家對您「非維多利亞時代」和「郊區性不足」的批評。這是否反映了您對於文學創作的本質，以及讀者期待之間的一種反思？您似乎並不完全認同當時市場對「典型」文學的定義。

德·摩根： （嘴角上揚，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我的「道歉」，只不過是為了讓那些執著於「標籤」的評論家們感到一點點的「滿足」罷了。文學，在我看來，是應該自由呼吸的。如果每一個作者都必須按照市場的「訂單」來寫作，那文學還剩下什麼呢？我筆下的「郊區」，並非指涉地理位置，而是那些日常生活中所蘊含的、人性的微觀世界。至於「非維多利亞時代」，我只是想證明，即使在被認為是「過去式」的風格中，也能找到新的生命力。我寫作，是為了表達我所看見、所感受到的「真實」，而不是為了符合某種「期待」。藝術的價值，不在於它是否被歸類，而在於它能否觸動人心，能否引發思考。

茹絲： 您的這番話，為我們「光之居所」的創作理念提供了極大的啟發。我們也相信，每一份「光之創作」都應該是獨特的，不被既定框架所限制。那麼，對於「故事太短」的批評，您在「道歉聲明」中也有所回應，提到「故事不能太短」的論點尚未被提出。這是否也是一種對當時文學市場過度追求篇幅，而忽略內容精煉度的反思？

德·摩根： （輕輕點頭，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是的，茹絲小姐，你捕捉到了其中的深意。當時許多出版商和讀者都傾向於「大部頭」的作品，似乎篇幅越長，價值就越高。然而，我認為，一篇精煉而有力的故事，其影響力可能遠勝於一部冗長卻空洞的作品。就像雕塑一樣，有時減去多餘的部分，才能讓其精髓顯露。我的「道歉」，其實也是一種對這種「重量崇拜」的溫和反擊。真正的藝術價值，應在於其內在的深度與啟發性，而非外在的體積。

彼利先生： （揉了揉眼睛，清醒了許多）是的，精煉的故事更有力量。就像那幅畫，它無言地訴說了四百年的悲歡，比許多喋喋不休的人更有深度。

茹絲： 德·摩根先生，最後一個問題。回望您的創作生涯，從陶瓷藝術家到小說家，您如何看待這兩者之間異同？是否在不同的媒介中，您都在追尋著某種共通的「形狀」或「秩序」，以捕捉人類經驗的本質？

德·摩根： （再次望向壁爐中的火光，眼神變得悠遠而溫柔）從陶土到文字，其實並非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陶藝需要對形狀、紋理、色彩的精準把握，文字亦然。兩者都在試圖「塑造」出某種東西，讓無形的情感與思想得以具象化。在陶藝中，我塑造器皿，讓它們承載日常之美；在文學中，我塑造人物與故事，讓它們承載人性的複雜與脆弱。共通之處，在於對細節的迷戀，對生命肌理的觀察，以及對「秩序」的渴望。即使在最混亂的場景中，我也總能找到那隱藏的「模式」或「秩序」——就像艾肯夫婦的爭吵，看似無序，實則有其固定的「戲碼」與「節奏」。而這份「秩序」，正是我們在混沌世界中尋找慰藉與意義的方式。無論是陶器上的釉彩流動，還是文字中的情感波瀾，我都在努力捕捉那份「活著」的本質。

茹絲： 謝謝您，德·摩根先生，以及彼利先生。這場對談讓我對《A Likely Story》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也對您的創作精神有了更為立體的感受。您不僅是故事的講述者，更是人性的觀察者與雕塑家。這份光芒，將永遠在「光之居所」中閃耀。

彼利先生： （起身，將金絲眼鏡放入懷中）是的，一場充滿啟發的對談。現在，我也覺得頭腦清醒多了。是時候回去了，明天還要繼續我的研究呢。

德·摩根先生微微頷首，他的身影在壁爐微弱的光影中顯得有些模糊，彷彿隨時會融入古老的書卷之中。然而，他的話語與思緒，卻如同燃燒的爐火，持續不斷地溫暖並照亮著這片充滿故事的「光之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