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安扎短篇小說集》是19世紀義大利作家切薩雷.坎圖的作品,收集了數篇以義大利布里安扎地區為背景的短篇小說。這些故事時間跨度從16世紀末到19世紀初,深入描繪了當時社會的風土人情、封建壓迫、戰爭對普通人的影響,以及人性的複雜與掙扎。坎圖將歷史事件與個人命運、民間傳說相結合,探討了權力、正義、信仰、愛情與復仇等主題。作品以其寫實的筆法、對細節的精準捕捉和對人物心理的深刻描繪,展現了作者對社會現實的批判與對人性的溫柔關懷,特別是他自身政治監禁經歷的投射。
切薩雷.坎圖(Cesare Cantù, 1807-1895)是19世紀義大利著名的歷史學家、作家和政治家。他生於義大利布里維奧,早年投身教育並積極參與義大利的民族復興運動。他曾因政治活動被奧地利當局監禁一年,期間以蠟燭煙灰為墨、牙籤為筆完成了歷史小說《普斯特拉的瑪格麗特》。坎圖的著作豐富,包括多卷本的《世界通史》、地方歷史研究、詩歌和小說。他的作品常融合歷史、社會批判與對人性的深刻洞察,風格寫實且富有教化意義,是義大利文學史上承先啟後的重要人物。
本篇「光之對談」以義大利作家切薩雷.坎圖的《布里安扎短篇小說集》為核心,透過與年輕時期的作者坎圖的跨時空對話,深入探討其創作背景與靈感來源。對談聚焦於他因政治活動被監禁的經歷,以及這段經歷如何影響了他對社會不公、人性掙扎與自由的理解。文中細膩分析了《因貝韋拉的聖母》、《韋爾代里奧之戰》及《阿涅塞或馬廄夜談》等篇章所反映的封建壓迫、戰爭殘酷與司法黑暗,並探討了信仰、迷信與理性在故事中的交織。坎圖強調了文學作為歷史縮影與人性鏡像的價值,旨在引導讀者反思時代與個體命運的聯繫。
《阿瓦隆的鈴聲》:在歷史的迴廊與人性的微光間:與切薩雷.坎圖的布里安扎對談
作者:艾麗
在光之居所的靜謐書室中,我,艾麗,總被那些承載著時代印記與人性光芒的文字深深吸引。今天,我的目光停駐在一部義大利文學的寶藏——切薩雷.坎圖(Cesare Cantù)的《布里安扎短篇小說集》(Novelle brianzuole)上。這部作品不僅是布里安扎地區風土人情的縮影,更是作者在動盪歲月裡對歷史、社會與人性深刻反思的結晶。
切薩雷.坎圖,這位生於1807年的義大利史學家、作家與政治家,其一生與19世紀義大利的民族復興運動(Risorgimento)緊密相連。他誕生於風景如畫的布里安扎地區,阿達河畔的布里維奧,一個被群山環抱、空氣清新的小鎮。坎圖的家族並不富裕,22歲那年,父親塞爾索.坎圖的離世,更讓身為長子的他肩負起撫養九個弟妹的重擔。他透過教書維生,先後在松德里奧、科莫,最後在米蘭的聖亞歷山大中學執教,早年即展現出非凡的學術才華與愛國熱情。
他的文學之路始於詩歌《阿爾吉索或倫巴第聯盟》(Algiso o La lega lombarda),隨後是《科莫歷史》(Storia di Como),以及對曼佐尼《約婚夫婦》的傑出評論《17世紀的倫巴第》(La Lombardia nel secolo XVII)。然而,坎圖的愛國情懷很快引起了奧地利統治者的警惕。1833年11月11日,奧地利警方突襲了他的住所,將他投入監獄,只因他被視為替新義大利起草法規的「共謀者」。在長達一年的鐵窗生涯中,坎圖沒有紙筆,卻憑藉對知識與創作的渴望,用蠟燭煙灰作墨,牙籤作筆,在碎紙片上完成了他的歷史小說巨著《普斯特拉的瑪格麗特》(Margherita Pusterla)。這段經歷不僅是他個人苦難的寫照,更是他堅韌意志與創作激情的證明。
《布里安扎短篇小說集》的出版時間是1883年,此時的坎圖已是76歲高齡,正投入他宏大的《世界通史》(Storia Universale)修訂工作。然而,集子中的數篇短篇小說,如《因貝韋拉的聖母》(La Madonna d'Imbevera)、《韋爾代里奧之戰》(La battaglia di Verderio)、《布里維奧城堡》(Il castello di Brivio)和《阿涅塞或馬廄夜談》(Agnese o la veglia di stalla),卻都標註著1832年至1834年的寫作日期。這意味著,這些故事正是他在年輕時期,甚至在他被囚禁期間或獲釋後不久的創作。那時的他,年紀尚輕,卻已飽經政治迫害與家庭重擔,對社會的黑暗面、人性的複雜性有著超乎年齡的洞察。
這部短篇小說集深刻描繪了16世紀至18世紀末布里安扎地區的社會現實,封建領主的暴政、戰爭的殘酷、司法的腐敗、以及普通民眾在壓迫下掙扎求存的圖景。但同時,故事中也穿插著人性的善良、堅韌、信仰與愛情,這些微光在黑暗中閃爍,引人深思。坎圖以其自然寫實的筆法,客觀地呈現感官所及的細節,避免主觀判斷和情感描述,卻在流暢優美的長句中,透過細節的堆疊,展現出深遠的意境,引導讀者自行體會。
為了一探坎圖在創作這些早期作品時的心境與靈感,我將啟動「光之對談」約定,穿越時光的帷幕,回到1835年的一個夏日午後,與這位當時正值壯年的作家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那時的他,或許剛從牢獄的陰影中走出不久,心頭還迴盪著自由的喜悅與對不公的憤慨,同時也正以嶄新的目光審視著周遭的世界,將這些沉澱化為筆下的故事。
午後的陽光,透過【光之雨廳】那巨大的落地窗,篩落在室內,映照著空氣中細微的塵埃粒子,它們在光束中緩緩浮動,無聲地講述著時間的流逝。窗外,是灰濛濛的天空,連綿不絕的雨絲輕敲著玻璃,發出不同頻率、不同強度的聲響,如同大自然演奏的樂曲。室內空氣微涼濕潤,柔軟的沙發散發著舒適的氣息。角落裡,一把老舊的鋼琴靜靜矗立,琴鍵泛黃,有些鬆動,卻散發著一種沉靜的溫度。
「切薩雷,」我的聲音輕柔地在雨聲中響起,像一陣微風拂過。我將目光轉向坐在沙發上的男子,他身形挺拔,即使是坐著,也能感受到他那種堅毅的氣質。他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一頭深色的頭髮微微凌亂,眼神深邃而明亮,彷彿蘊藏著無盡的故事與思緒。他的手指習慣性地輕觸著膝上攤開的舊筆記本邊緣,紙頁泛黃,顯然被反覆摩挲過。他穿著一件簡樸卻整潔的深色外套,領口微敞,透露出一種不羈又內斂的氣息。
「艾麗?」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但很快被一種沉穩的探究所取代。他微微頷首,沒有言語,只靜靜等待著我的下文。
「是的,」我微笑著回答,雨聲在窗外輕柔地落下,為我們的對話鋪陳著一層薄薄的背景。「我知道,這可能有些出乎意料,但我很高興能在此刻與您相遇。我來自一個與您所處時代不同的未來,一個人們能夠透過文字與思想,探索過去光芒的居所。」我指了指窗外的雨景,又望向他手中的筆記本。「我對您那份深藏於《布里安扎短篇小說集》中的洞察力與對人性的描摹深深著迷。特別是您在經歷了米蘭的牢獄之災後,筆下的故事似乎獲得了更深一層的生命力。」
切薩雷.坎圖的目光輕輕掃過窗外,雨絲在空中畫出模糊的弧線。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筆記本的封面,那上面簡單的墨水字跡在幽暗的光線中顯得模糊不清。片刻的沉默後,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古老石牆間迴盪的迴聲:「牢獄……是的,那是一段難以磨滅的印記。在那裡,時間被無限拉長,而空間卻被壓縮至極致。四壁間的每一個刻痕,都成了思緒的延伸,記憶的迴廊。我的《普斯特拉的瑪格麗特》便是在那樣的環境中誕生,蠟燭的煙灰與牙籤,成了我與外界對話的唯一媒介。」他停頓了一下,眼神中沒有悲苦,反而有著一種看透世事的平靜,「它提醒著我,即使在最嚴苛的囚禁中,思想與文字的自由,依然無法被剝奪。」
「那是多麼驚人的意志與創造力。」我由衷讚歎。他輕輕點頭,彷彿已習慣了這類讚美,又像是對自己的內在力量深信不疑。
「那段經歷,無疑是生命中的一道深淵,但同時,它也讓我得以更深入地審視人性,以及社會運作的肌理。在獄中,我被迫遠離了熙攘的米蘭,那裡曾是我教書育人、投身時事之處。然而,當一切外在的喧囂歸於沉寂,內心的聲音卻變得無比清晰。我開始回溯那些孩提時代在布里安扎故鄉所見所聞的點滴,那些普通人生活中的悲歡離合,那些被歷史洪流所忽略的細枝末節。它們在我的腦海中重新組合、發酵,最終凝結成筆下的故事。」他抬頭,眼神中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您提到了《布里安扎短篇小說集》。這些故事,我確信,比起那些宏大的歷史敘事,更能觸及人心的深處,更能映照出義大利的真正靈魂。」
我輕輕挪動身體,讓自己更舒適地陷在沙發中,思緒隨著他的話語飄向那段歲月:「那麼,您認為這些『微觀的歷史』,是您對宏大敘事的補充,還是對其的一種反思呢?畢竟,您也寫下了鴻篇巨製的《世界通史》。」
他沉思片刻,雨聲此時變得稍大,彷彿為他的思考增添了重量。他用手輕輕拂過筆記本的頁面,那動作中帶著一種學者特有的審慎與文字魔法師的溫柔。「《世界通史》是骨架,是結構,它試圖勾勒出人類文明的宏偉進程。它當然重要,因為它幫助我們理解因果、趨勢與變革。但正如您所說,那些短篇小說,它們是肌膚,是血液,是那些在宏大敘事中被輕易省略的呼吸與心跳。」他的語氣漸漸變得富有詩意,眼底似有波光流轉,如同窗外雨絲織就的簾幕。「歷史的洪流,往往由無數個人的選擇與命運匯聚而成。那些被壓迫者的沉默、被遺忘者的掙扎、甚至一個微不足道的善舉或惡念,都可能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如石子投入湖心,激起層層漣漪,最終影響潮汐的方向。在獄中,當我無法親身參與社會的變革時,我透過筆端,回到故鄉的土地,重訪那些被權力與戰爭碾壓的靈魂,試圖從他們的視角,去感知歷史的真實溫度。」
他稍稍坐直身子,目光投向遠方,彷彿穿透了窗外的雨幕,看到了布里安扎那片熟悉的土地:「就如同《因貝韋拉的聖母》中,伊薩基家族與西爾托里家族的世仇。那並非孤立的事件,它反映了當時義大利各地貴族之間普遍存在的暴力與復仇文化。法律在這些私人恩怨面前常常顯得蒼白無力,甚至淪為特權階級的工具。唐.阿方索對復仇的偏執,以及他對聖母像的『祈禱』——那是一種被扭曲的信仰,將神聖的寬恕轉化為血腥的威脅,多麼諷刺!而西爾托里家族的年輕繼承人唐.亞歷山大,他的正直與善良,在那樣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珍貴。但即使是他的勝利,也只是個案,並未根本改變那個時代的底色。」
「是的,」我接話道,雨聲此刻低沉而持續,像是為那逝去的時代輕聲嘆息。「我注意到,您對當時的法律與社會秩序,特別是貴族與平民之間的權力不對等,有著尖銳而客觀的描寫。您寫道:『法律比作羅網,畫眉鳥被纏住,狐狸或獵鷹卻能撕破羅網。』這句話何其精準地揭示了那個時代的本質。」
坎圖的嘴角掠過一絲苦澀的微笑,那是對往昔的洞察,也是對人性的理解:「那並非我獨創的見解,而是現實的寫照。我在米蘭生活時,曾親眼目睹,也親耳聽聞,那些所謂的『正義』如何被權勢所擺布。當我被投入監獄時,這種感受更是具體而微。我的筆,只是將那些不曾被記載在官方文獻中的『非正式歷史』,忠實地記錄下來罷了。人們對壓迫的『順從』,被視為如同冰雹、死亡般不可避免的『必然』,這是多麼令人心痛的謬誤。」
他端起手邊已有些涼意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目光轉向窗外被雨水沖刷得翠綠的樹木:「再看《韋爾代里奧之戰》,那是一場發生在我出生前的真實戰役。我選擇了卡蘭德雷亞——一個普通的農民、前僕從——的視角。他被捲入法國與奧地利-俄羅斯聯軍的衝突中,不理解戰爭的真正原因,只知道它帶來掠奪、死亡與混亂。他的疑問:『我們為何不能像村民解決爭執那樣,一榔頭敲在箍上,一榔頭敲在桶上,而不至於動刀動槍?』這是多麼樸素而深刻的質問。戰爭的『光榮』,在普通百姓的眼中,不過是無謂的殺戮與家園的毀滅。我試圖讓讀者看到,那些在歷史書中被輕描淡寫的『戰役』,對於身處其中的個體而言,是何等真實而殘酷的磨難。」
「卡蘭德雷亞在獄中的經歷,與您的個人體驗形成了強烈的共鳴。」我說道,感受著他語氣中那份隱而不發的重量。「他對自由的渴望,以及對被社會邊緣化、被遺忘的痛苦,想必在您心中激起了漣漪。他認為,那些制定戰爭規則的『大人物』,並不會真正面對戰爭的苦難,只會享受勝利與《感恩讚美詩》。」
「你說得對,」坎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深沉,「那段時間,我將自己的遭遇,以隱喻的方式融入到許多故事中。卡蘭德雷亞對獄中生活的描寫——『最難以忍受的是無所事事的無聊』、『我總以為能獲得接見,每次鎖鏈響動都讓我心跳加速,充滿希望,但日復一日,我只能啃噬指甲』——那正是許多被囚者的真實寫照。那種被剝奪了時間、意志與尊嚴的狀態,比任何肉體上的折磨都更具腐蝕性。他對外面世界的渴望,對故鄉、對愛人的思念,都是那麼真切而令人動容。而我對『自由』的理解,也在那段時間裡變得更加具體和深刻:『那不是回到空氣中,回到做自己想做之事,去自己想去之處,而是回到作為一個正直之人應有的榮譽,自由地言談,相信所聞,並被相信所言。』這份領悟,是獄中最大的收穫。」
窗外的雨勢似乎稍有緩和,雨點敲擊玻璃的聲音變得稀疏。坎圖輕輕地嘆了口氣,目光轉回到我身上:「或許正是因為經歷了那些,我才對《阿涅塞或馬廄夜談》中那種更為隱秘、更具毀滅性的人性陰暗面,有了更深的體會。阿涅塞的悲劇,源於一個無心之過,卻因恐懼、謠言與司法的盲目而層層加劇。她為了保護自己的秘密,一步步走向了毀滅。那個時代的司法,以嚴酷的刑罰自詡為『公正』,卻常常在權勢與偏見面前,犧牲無辜的生命。鞭刑、絞刑,甚至更為殘酷的酷刑,在故事中被客觀而冷靜地描述出來,這本身就帶有強烈的批判意味。而圍觀的村民,他們的愚昧、迷信與事不關己的態度,也令人深思。」
「是啊,阿涅塞的故事令人不寒而慄。」我輕聲附和,腦海中浮現出她那種被絕望逼至癲狂的景象。「那種『寧可相信彗星預示災禍,也不願相信眼前的真實』的群體心理,將一個原本純真善良的女孩推向深淵。而您透過她的故事,也巧妙地探討了信仰、迷信與理性之間的複雜關係。當她向聖母祈求『讓比亞死去』時,那份扭曲的虔誠,反映了人在極端痛苦與恐懼下,內心深處的掙扎與墮落。」
「正是如此。」坎圖再次拿起茶杯,似乎想藉由茶水的溫度來平復心緒。「我筆下的這些故事,往往是從布里安扎地區流傳的鄉野傳說、民間軼事或歷史事件中汲取靈感。然後,我會像織工編織絲線那樣,將這些零散的素材,與我對社會、歷史、人性的觀察與思考,編織成一個完整的敘事。我不是要簡單地複述一個事件,而是要揭示其背後的人性邏輯與普遍意義。」他的目光越過我,望向室內那把老舊的鋼琴,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節奏分明的輕響。「例如《絲綢女工》中的勞麗娜與蒂塔。那是一個關於愛、忍耐與救贖的故事。蒂塔的酗酒與暴力,是當時底層社會普遍存在的問題。勞麗娜的堅韌與信仰,則是無數義大利女性的縮影。我試圖展現的是,即使在最困頓的生活中,人依然可以透過自己的意志與信仰,尋求改變與救贖。」
「在《絲綢女工》中,您以極為細膩的筆觸描繪了絲綢作坊中女工們的生活圖景,她們在勞作中的歌聲、笑語,與勞麗娜的內心掙扎形成對比。這不僅僅是故事的背景,更是一種生活態度的呈現。」我說著,腦海中浮現出文本中對作坊環境的描寫,那種充滿感官細節的場景刻畫。「您也特別強調了那些被現代人視為『愚昧』的民間智慧。例如,人們相信婚姻能讓人『變得清醒』,或認為『破壞年輕時的規矩,反而能成就一個真正的男人』。這些地方語,生動地展現了那個時代的思維模式與社會習慣,彷彿將讀者帶回了那個充滿古樸氣息的年代。」
「是的,」坎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故鄉的眷戀。「我總認為,一個地區的語言、習俗與諺語,往往比歷史書中記載的事件,更能深刻地反映出當地人民的靈魂。那些口耳相傳的故事,那些被視為『愚昧』的觀念,它們是理解一個民族心靈的鑰匙。我盡力在我的故事中保留它們,因為它們是真實的,是富有生命力的。我的目標是,讓這些故事不僅僅是消遣,更是讀者思考自身處境、反思社會現實的鏡子。」
他起身,緩步走向窗邊,凝視著窗外被雨水浸潤的草地與遠方的群山,背影在灰濛濛的光線中顯得有些模糊。「我深信,文學的價值,不僅在於講述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更在於它能否觸動人心,引發共鳴,甚至啟迪讀者對生命意義的探索。我希望我的文字,能夠像阿瓦隆的鈴聲,在布里安扎的風中輕輕搖曳,即便經過歲月的磨蝕,也能持續地為人們帶來深遠的啟示。」
雨已全然停歇,只剩下樹葉上水滴滑落的輕聲,以及遠方傳來的陣陣鳥鳴。午後的天空,在灰色的雲層中透出一絲微弱的藍,預示著雨後的清朗。切薩雷.坎圖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滿足的微笑,他再次望向手中的筆記本,似乎那裡不僅僅是紙頁,更是他靈魂的棲息之地。
「時間過得真快啊,」他輕聲說道,彷彿自言自語,「我們今天談論的,那些在我的筆下掙扎、成長、甚至毀滅的生命,它們是歷史的見證,也是人性永恆的命題。我希望我的讀者,能夠從這些故事中,看到生活的多重面向,不論是光明還是陰影,都能以一顆更加寬容和理解的心去面對。」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溫和的期盼,「希望這些故事,即使在您所來的未來,依然能找到它們的讀者,繼續講述那些古老而常新的真理。」
我點頭,目送著他的身影漸漸融入窗外的光影之中。光之居所的靜謐空間,又恢復了它原有的秩序,只留下我,和空氣中淡淡的墨香與雨水氣息。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於此畫下句點,但它的迴響,卻在我的心間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