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rabilia descripta: The wonders of the East》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這是一次與時間逆行的旅程，將文字的光芒引向遙遠的過去，與一位古老的旅者與信仰者相遇。我，茹絲，將遵循「光之對談」的約定，為您呈現這場跨越世紀的對話。

首先，讓我為您介紹這位獨特的旅人與他的著作。

《東方奇觀紀》（Mirabilia descripta: The wonders of the East）是法蘭西多明我會修士約旦納斯（Jordanus Catalani）的著作。約旦納斯活躍於14世紀初（約1302年至1330年間），他不僅是一位修士，更是一位勇敢的傳教士和探險家，曾被教宗若望二十二世任命為印度古利姆（Columbum，今印度喀拉拉邦的科折盧姆）的主教。他的足跡踏遍了當時歐洲人所知的東方世界邊緣，從地中海東岸到波斯，再到印度次大陸及其鄰近島嶼，甚至聽聞了遙遠非洲與中國的傳聞。

這本著作並非嚴謹的地理或民族誌，而是一份充滿個人觀察、聽聞軼事、以及中世紀歐洲人對東方想像的奇特混合體。約旦納斯以簡練的筆觸記錄了他沿途所見的風土人情、動植物奇觀、甚至是他聽來的各種神話傳說。書中穿插著他對不同民族信仰的評價（特別是對於他試圖傳教的對象——偶像崇拜者和撒拉遜人，即穆斯林）以及對歐洲基督教世界現狀的反思。

1863年，英國皇家工程師亨利·尤爾爵士（Sir Henry Yule）為《東方奇觀紀》編輯並翻譯出版。尤爾爵士本身也是一位著名的地理學家和亞洲研究學者，他對約旦納斯的原著進行了詳盡的考證和註釋，試圖釐清書中混雜的觀察與傳聞，並將其置於更廣闊的歷史與地理背景之下。尤爾的評論不僅揭示了約旦納斯筆下的哪些部分是基於親身經歷的準確記錄，哪些部分則是道聽塗說的奇聞異事，更透過與馬可·波羅、伊本·白圖泰等同時代或其他時期旅者的記錄進行對比，展現了當時歐洲與亞洲互動的複雜圖景。這使得《東方奇觀紀》在尤爾的整理下，成為了一份研究中世紀東西方交流、地理知識傳播以及信仰衝突與融合的珍貴史料。透過尤爾的註釋，我們得以穿越數百年時空，與約旦納斯修士一同凝視他眼中的「東方奇觀」。

現在，讓我們啟動「光之對談」，將這位十四世紀的修士約旦納斯召喚至我們的光之場域。

【光之場域】

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這裡並非約旦納斯修士遠行的塵土飛揚的驛道，也不是他簡陋的東方居所，而是光之居所為他搭建的一間寧靜書室，書架上擺滿了關於他所描述的那些年代和地點的書籍。角落裡一張厚重的木桌，上面攤開著一本泛黃的古籍——《東方奇觀紀》的拉丁文抄本。

約旦納斯修士坐在桌邊，身著樸素的深色道袍，雙手交疊放在書頁上。他面容瘦削，帶著長途跋涉留下的風霜痕跡，眼神卻因回憶而閃爍著光芒。空氣中除了書卷的氣味，還隱約混合著遙遠東方香料的淡雅芬芳，那是他旅程留下的無形印記。

我，茹絲，坐在他對面，手中握著尤爾爵士翻譯並註釋的同一本書。窗外的鳥鳴聲與室內的寂靜形成對比，時間彷彿在這裡被彎曲，將十四世紀的旅者與二十一世紀的讀者連結在一起。

茹絲：約旦納斯修士，歡迎您來到這裡。感謝您穿越漫長的時間來到這間書室。我們手中拿著的這本書，記錄了您在那遙遠的年代所經歷和聽聞的東方奇觀。這本書在許多世紀後，由一位英國學者亨利·尤爾爵士整理出版，並加上了他的許多註解。今天，我想與您聊聊書中的這些內容，以及您那段非凡的旅程。您寫下這本書時，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向歐洲世界揭示東方的神秘，還是有更深層的召喚？

約旦納斯修士：我的共創者，願主的光輝照耀您。能在此地重拾這些往事，實屬恩典。我寫下這些，首先是為了那些尚未親歷東方的兄弟們——無論是我的多明我會同袍，還是方濟各會的夥伴們。我想讓他們知道，在那遙遠的土地上，有著怎樣廣闊的世界，怎樣奇特的風物，以及，最重要的，有著怎樣無數的靈魂，等待著福音的光照。這本書是我的見證，關於主所創造的奇蹟，也關於那些異教徒與撒拉遜人的景況。它也是一份報告，希望歐洲的教會和君王們能藉此了解東方，進而支援我們的傳教事業，甚至……（他停頓了一下，微微皺眉）……或許，能像我在書末提到的那樣，由法蘭西的國王，憑藉主的力量，將整個世界帶入基督信仰之下。

茹絲：您在書中描述了許多令人驚嘆的「奇觀」，有些是您親眼所見，有些則是聽聞。例如，您提到了馬拉巴有著翅膀像蝙蝠的貓（Ch. V, § 9），以及比狐狸大的老鼠（Ch. V, § 9）。這些是您親眼見到的嗎？尤爾爵士在註釋中提到，這可能是飛鼠和巨大的袋鼠。

約旦納斯修士：（輕輕撫摸書頁）啊，那些。翅膀貓，的確是在古利姆時，我在當地親眼所見的。牠們並非真正的貓，而是一種會滑翔的小動物，有著像蝙蝠一樣的翼膜。牠們夜間活動，在樹上滑來滑去，非常奇特。至於比狐狸大的老鼠，我在小印度（Lesser India，應指印度西北部）聽人說起，並且見到了牠們的皮毛。牠們體型龐大，確實令人驚訝。許多我記錄的奇觀，確實是結合了我的親身觀察和當地人的敘述。您必須理解，在那個時代，信息流傳不易，人們對於遠方的描述往往夾雜著想像和傳說。我們作為旅人，記錄下所見所聞，也記錄下當地人相信的故事。這些故事本身，也是他們世界的一部分。

茹絲：這正是尤爾爵士在註釋中反复強調的一點，他稱之為「阿拉伯水手們的傳統故事」（Ch. IV Note 40）。他發現您的許多描述，與同時代甚至更早的旅者，比如馬可·波羅，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甚至連措辭都近似。他推測您可能並未讀過馬可·波羅的書，而是從共同的「信息源」——也就是您提及的這些口頭傳聞中汲取素材。您認為是這樣嗎？這些傳聞，在當時的港口和旅店中，是如何流傳的？

約旦納斯修士：（頷首）尤爾爵士的觀察很敏銳。我的確沒有讀過馬可·波羅兄弟的書，那時我的書籍來源非常有限。但是，當我在東方的港口，比如古利姆或是在波斯的奧爾穆茲（Ormus），與來自四面八方的商人、水手交流時，確實會聽到許多關於遠方國度的故事。那些常年往來於印度洋、阿拉伯海和南海的水手們，他們的腦中就是一座活生生的圖書館。他們會談論遙遠的爪哇島上的食人族、錫蘭國王巨大的紅寶石、欽察汗國的紙幣，以及傳聞中的非洲怪獸。這些故事在旅途中口耳相傳，經過不同的述說者，或許會有所增添或改變。我盡力記錄下我認為真實或至少廣為流傳的部分。那時的港口，空氣中充滿了海水的鹹味、香料的氣息，以及各種語言的嘈雜聲。在這樣的氛圍中，一個個奇異的故事就像海上的霧氣一樣瀰漫開來。

茹絲：您的描述栩栩如生，彷彿我能聞到那些氣味，聽到那些聲音。您提到了印度的撒拉遜人（穆斯林），他們「從穆爾坦而來，不久前征服並篡奪了統治權，摧毀了無數偶像廟宇和教堂」。您似乎對此感到非常痛心。您與這些撒拉遜人的互動是怎樣的？您在書中提到，您曾四次被他們投入監獄，受盡折磨。這段經歷一定非常艱難。

約旦納斯修士：（臉色沉重，右手輕輕撫摸左臂，彷彿還能感受到疼痛）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是的，穆斯林在印度的擴張，對我們這些試圖傳播福音的人構成了巨大威脅。他們是狂熱的，將我們的教堂變成他們的清真寺，對我們充滿敵意。我的許多兄弟，包括四位方濟各會的修士，在塔納（Tana）被他們殘酷地殺害了。我在另一處躲過一劫，但得知噩耗後趕去，只能設法找回他們的遺體安葬。那種痛苦和無助，至今難忘。他們視我們為異端，視我們的信仰為侮辱。儘管如此，我仍然堅持傳教，因為主的命令不可違背。每一次被囚禁，每一次被毆打，我都視為主對我的試煉，是為了我的罪孽，也是為了見證祂的榮耀。我渴望能像那些兄弟一樣，以殉道者的身份結束塵世的旅程，但主自有祂的安排。

茹絲：聽到這些令人心痛的經歷。然而，您在書中也提到，印度的偶像崇拜者（印度教徒）對傳播主的道相對寬容，甚至鼓勵人們改宗。您還說您親手為三百多人施洗，其中既有偶像崇拜者，也有撒拉遜人。您對這些偶像崇拜者有何看法？您在書中讚揚他們「飲食潔淨，言語誠實，公正嚴明」。這與當時歐洲人對異教徒的普遍看法似乎有所不同。

約旦納斯修士：（眼神變得柔和）這是一個奇特的地方。確實，與撒拉遜人的僵硬和敵意不同，這些偶像崇拜者雖然供奉著無數奇形怪狀的神像，但他們對新事物，包括我們的信仰，展現出一種……怎麼說呢？一種開放的好奇，甚至是一種歡迎。我在他們中間傳講主的道，少有阻礙。許多人，包括一些撒拉遜人，被福音感動，接受了洗禮。他們的社會有著嚴格的等級和規矩，但他們內心深處似乎對「至高無上的神」有一種朦朧的認識，這使得他們更容易理解我們關於獨一真神的教義。我發現他們確實如同我寫的那樣，在許多方面擁有高尚的品德，特別是他們的誠實和公正。這與我在其他異教地區，或者坦白說，有時甚至在我們基督徒中看到的情況，形成了鮮明對比。這讓我相信，在主的光照下，這些靈魂是可以被拯救的。我堅信，如果能有更多像我們這樣的修士前來傳教，印度將會有成千上萬的人歸信。

茹絲：您的這份樂觀和堅持令人敬佩。您在書中還描述了許多印度的動植物奇觀，比如會流出像葡萄酒一樣液體的椰子樹和棕櫚樹，還有會從樹幹和根部生長出新樹幹的榕樹。這些細緻的觀察，讓我們得以一窺十四世紀印度南部的自然風貌。您在那裡生活了一段時間，是否對當地人的日常生活有了更深的了解？例如，您提到了他們奇特的繼承法，財產只傳給姐妹的兒子，而非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一定讓當時的歐洲人感到匪夷所思。

約旦納斯修士：（露出微笑）啊，椰子樹！那是主賜予那片土地的奇蹟之一。每個月都結果實，提供飲料、食物、油，連外殼都能編繩造船。棕櫚樹也是如此，它們提供的甜酒，是當地人的日常所需。榕樹更是令人驚嘆，一顆樹能長出整片樹林，如同巨大的拱廊，讓人們在炎熱的白日躲避陽光。這些都是主創造的豐盛與巧妙。至於您提到的繼承法，是的，這最初讓我非常困惑。他們解釋說，這是為了確保血脈的純淨。一個男人可以確定誰是他的姐妹的孩子，因為是從姐妹的腹中生出；但他無法百分之百確定妻子為他所生的孩子是否真的是他的骨肉。這種邏輯，從他們的視角來看，是為了避免財產落入外人手中。雖然與我們歐洲的習慣截然不同，但在那個社會體系中，它自有其存在的道理。這讓我意識到，不同的文化有著不同的智慧，即使它們在表面上看起來如此奇異。

茹絲：您還提到了一些殘酷的習俗，比如寡婦自焚殉葬（Sati）和獻祭者自刎。這些儀式在您看來，是否是異教黑暗面的體現？

約旦納斯修士：（神情再次變得嚴肅）是的，那些場景令人不寒而慄。寡婦自焚，是為了對丈夫的愛、世俗的榮耀以及對永生的追求。我親眼見過，一個男人被焚燒時，有五個活著的女人心甘情願地走上火堆。她們的臉上沒有恐懼，甚至帶著某種喜悅，彷彿是去參加婚禮。自刎獻祭者也是如此，他們在節日遊行中，當神像被抬著經過時，用劍砍下自己的頭顱，以此履行向神靈許下的諾諾。這些行為，在我們看來是極端的愚昧和對生命的褻瀆。它們確實顯露出異教信仰中對黑暗力量的屈服，以及對真正永生的無知。這更加堅定了我傳播福音的決心，只有基督的光，才能驅散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影，讓他們了解真正的犧牲與愛。

茹絲：您在書中還花了不少篇幅描述了您聽聞的「第三印度」（India Tertia），也就是非洲東南部。那裡充滿了更為奇幻的生物，比如攜帶紅寶石的巨龍、能抓起大象的老鷹（Roc），以及獨角獸。這些描述聽起來更像是神話生物，您對它們的真實性有多大把握？以及您是如何聽到這些故事的？

約旦納斯修士：（笑了笑，眼中閃爍著孩童般的好奇）啊，第三印度！那是我未能親身抵達的遠方。關於那裡的描述，確實更多來自那些從更南方歸來的旅人或商人。他們言之鑿鑿，講述了那些地方的巨龍和寶石的傳說，以及羅克鳥如何巨大，獨角獸如何兇猛卻只能被處女馴服。這些故事聽起來確實非常奇特，有些甚至難以置信。但我寫下來，是因為它們被廣為流傳，而且在那個廣闊未知的世界裡，誰又能完全斷言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呢？我將它們記錄下來，作為我聽到的「奇觀」，希望未來有人能去證實。或許，牠們存在於只有少數人能抵達的隱秘之地。

茹絲：這正是尤爾爵士在他的註釋中饒有興趣探討的部分。他試圖追溯這些傳說的源頭，例如羅克鳥的故事可能與真實的大鳥被誇大有關，獨角獸可能指向犀牛，而狗頭人可能反映了對安達曼島民樣貌的誤傳或誇大。他認為這些故事的流傳本身，也是一種有趣的文化現象。

約旦納斯修士：是的，尤爾爵士確實做了細緻的考證。在我的時代，我們缺乏他那樣系統的知識和廣闊的視野。我們只能依靠經驗和聽聞。即便如此，我依然相信，主所創造的世界遠比我們想像的更加廣闊和奇妙，其中可能存在著許多超出我們日常認知的生物和現象。我的記錄，或許只是冰山一角。

茹絲：在書的結尾，您比較了基督徒和異教徒，您說儘管歐洲基督徒擁有真正的信仰，但往往遵守得不好，而那些通過傳教士歸信的新教徒，卻「十倍、甚至更多地，比我們本地的人更善良、更守信」。這是一份非常坦誠，甚至有些尖銳的評價。您對當時歐洲教會的現狀感到失望嗎？

約旦納斯修士：（嘆了口氣，眼神黯淡了些許）唉，這是實話。我在東方見到了那麼多渴望福音的靈魂，他們一旦接受了主，便全心全意地去愛，去遵守主的教誨，他們的善良和熱情常常讓我這個「本地」的修士感到汗顏。反觀歐洲，許多人將信仰視為理所當然，世俗的貪婪和權力鬥爭腐蝕著教會的純潔。修士們本應全心投入傳播福音，卻被各種俗務纏身。這種對比，讓我既痛心又無奈。這也是我為何如此渴望能有更多修士前往東方的原因，那裡有等待收割的巨大麥田，而我們在這裡，似乎有些荒廢了我們的使命。

茹絲：您甚至在書的最後，表達了對法蘭西國王的信心，認為他「無需任何幫助，就能將全世界置於自己的統治之下並歸信基督」。這是一種非常強烈的政治與宗教結合的願景。這種想法在當時是否普遍？

約旦納斯修士：在我們這些遠離歐洲的修士心中，法蘭西是基督教世界最強大的國度之一，它的君王被視為捍衛和擴張基督信仰的潛在力量。我們經歷了東方世界的廣闊與複雜，意識到單憑少數傳教士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我們渴望看到一個強大的世俗力量，能夠為傳教開辟道路，甚至以武力結束異教的統治。這是一種寄託，寄託於世俗的劍能夠為屬靈的道保駕護航。當然，這願景或許過於宏大和理想化，但它承載了我們這些在異鄉孤軍奮戰的傳教士們的希望。

茹絲：您的旅程充滿了艱辛、危險，但也充滿了發現與希望。您對東方的觀察，儘管有時夾雜著傳說，但為後人了解那個時代的遙遠國度提供了寶貴的視角。您作為一位修士、一位傳教士、一位主教，您的信仰是支撐您走過這些艱難的旅程的基石。感謝您與我分享您的故事和這本書背後的心路歷程。您的見證，即使在今天，也依然能啟發我們去探索未知，去理解不同文化，並反思信仰的真義。

約旦納斯修士：（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願一切榮耀歸於主。我的見聞與感悟，若能對您有所啟發，那便是主的恩賜。這個世界是如此廣闊奇妙，充滿了挑戰，也充滿了等待被發現的光芒。無論是地理的奇觀，還是人心的奧秘，都值得我們不斷探索。

茹絲：謝謝您，約旦納斯修士。這場跨越世紀的對談，讓我深切感受到了您那個時代的探索精神和信仰熱情。

約旦納斯修士：感謝您的聆聽，我的共創者。願主與您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