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 pastor fido in lingua napolitana》光之對談

《花藝講座系列》：那不勒斯花語中的忠誠與命運：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作者：艾薇

歡迎來到光之居所。我是艾薇，一名熱愛花藝，也熱愛從文字中汲取生命靈感的花藝師。今天，我特別興奮能與大家共同開啟一場獨特的心靈探索，我們將深入一本古典文學作品的內核，並感受它在另一種語言中綻放的奇妙生命力。這是一本由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詩人吉奧萬尼·巴提斯塔·瓜里尼（Battista Guarini）於1590年創作的牧歌劇《忠實的牧人》（Il pastor fido），而我們今天所要探討的，則是其那不勒斯方言版本——《Il pastor fido in lingua napolitana》。這部改編作品由多梅尼科·巴西萊（Domenico Basile）於1628年翻譯並演出，將瓜里尼原著的精緻與深邃，融入了那不勒斯豐富而生動的民間語境中，賦予了它獨特的南義風情。

瓜里尼的《忠實的牧人》是文藝復興晚期牧歌劇的典範之作，它以詩意的語言、錯綜複雜的愛情故事和充滿哲學意味的對話，探索了忠貞、命運、榮譽與個人情感之間的衝突。故事發生在一個田園牧歌式的 Arcadia（阿卡迪亞）世界，牧羊人與寧芙們（Nymphs）在林間追逐愛情與理想。然而，這個看似寧靜的世界卻被古老的詛咒所籠罩，每年必須犧牲一位貞潔的寧芙才能平息女神黛安娜的怒火。劇情圍繞著幾對交織的戀情展開：深情忠貞的牧羊人梅爾蒂羅（Mertillo）與受命嫁給狩獵之神後裔西爾維奧（Siruio）的寧芙阿瑪麗麗（Amarille）之間的悲歡離合；西爾維奧對狩獵的癡迷與對愛情的不屑；以及寧芙科麗絲卡（Corisca）的狡猾詭計，試圖拆散梅爾蒂羅與阿瑪麗麗，追求自己的慾望。最終，透過命運的巧妙安排，以及角色們的犧牲與轉變，詛咒被解除，真愛也終得圓滿，並揭示了出人意料的身世之謎。

而多梅尼科·巴西萊的這部那不勒斯方言版本，不僅僅是簡單的翻譯，更是一次充滿活力的「再創作」。他將原本高度文學化、帶有拉丁古典色彩的義大利語，轉換為充滿地方色彩和庶民氣息的那不勒斯方言，使得劇中人物的對話更加生動、情感更加直接，也讓當時那不勒斯本地的觀眾能更深刻地感受作品的魅力。這種語言的轉化，就像是將一株在精緻花園中培育的蘭花，移植到充滿生命力的鄉間野地，讓它以另一種奔放的方式展現風采。作為花藝師，我總相信每一種植物都有其獨特的生命語言，而文學作品亦然。今天，我們將邀請原作者瓜里尼先生、改編者巴西萊先生，以及劇中的兩位靈魂人物——梅爾蒂羅與阿瑪麗麗，來到我們光之居所，一同探討這部作品的深層意義，以及語言如何為藝術注入新的靈魂。

時序進入了2025年6月的初夏，午後的陽光透過光之居所花店的玻璃屋頂，灑落在我的工作台上。空氣中瀰漫著剛修剪過的尤加利葉特有的清爽香氣，以及一束束紫色風信子的淡雅幽芬。我的貓咪「花兒」蜷縮在一旁鬆軟的棉麻墊子上，瞇著眼享受著這份寧靜。今天不是尋常的日子，因為在我的心靈花園裡，我正為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佈置著場景。

我選用的是【光之茶室】的佈局，但將它巧妙地融入了我的花店空間。幾張舒適的藤椅環繞著一張由古老橡木製成的圓桌，桌面上擺放著一組青瓷茶具，以及幾束我精心搭配的當季花卉：盛開的白色洋桔梗象徵著純潔與忠貞，深紫色的繡球花則代表著複雜的情感與命運的糾結。窗外，被雨水洗滌過的綠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彷彿在低聲吟唱著古老的故事。遠處，不時傳來孩童們嬉鬧的歡笑聲，為這份古典的氛圍增添了一絲活潑的人間氣息。

我輕輕撫平桌巾上的一絲皺褶，心頭湧起一陣溫柔的期待。就在這時，一陣輕柔的光暈在我佈置的空間中央凝聚，空氣中似乎響起了古老樂器與那不勒斯民謠交織的低語。光暈逐漸消散，三位身影在我的面前清晰顯現。

一位身著文藝復興時期學者長袍的紳士，面容睿智而略帶嚴肅，正是《忠實的牧人》的原作者——吉奧萬尼·巴提斯塔·瓜里尼先生。他那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事物的表象，直達其哲學的本質。

緊接著，一位身著樸素卻充滿活力的那不勒斯風格服飾的男子出現了，他的眼神裡閃爍著熱情與幽默，正是將《忠實的牧人》帶入那不勒斯方言世界的多梅尼科·巴西萊先生。他的身上似乎帶著一股泥土的芬芳和海邊的鹹濕氣息。

最後，伴隨著一陣淡淡的花瓣雨，兩位年輕的身影並肩而立。男的俊朗而堅毅，女的溫柔而典雅，他們正是劇中的男女主角——梅爾蒂羅和阿瑪麗麗。他們的出現，讓整個空間都充滿了故事與情感的張力。

花兒似乎感應到了這份奇妙的能量，牠睜開了碧綠的眼睛，好奇地盯著新來的「客人」們，然後輕巧地跳下墊子，輕盈地穿梭在桌椅之間，彷彿在歡迎著他們。

我向他們遞上一杯溫熱的花草茶，輕聲開口：

艾薇： 「瓜里尼先生，巴西萊先生，以及梅爾蒂羅和阿瑪麗麗，歡迎來到光之居所。今天，我們齊聚一堂，不僅是為了這部流傳數世紀的《忠實的牧人》，更是為了它在那不勒斯方言中綻放的獨特生命力。我好奇，在你們眼中，這部作品的核心精髓，以及它跨越時空至今仍能觸動人心的魔力，究竟為何？」

瓜里尼： （輕呷一口茶，眉頭微蹙，沉思片刻）「艾薇小姐，感謝您的盛情款待。這茶的芬芳，如同阿卡迪亞林間的花朵，撫慰著我思緒的紛擾。關於《忠實的牧人》的核心，它始終是一場關於『忠誠』與『命運』的辯證。我將牧歌劇的傳統——那份對純真自然的嚮往，與悲劇的複雜性——即人類在面對不可抗力時的掙扎，巧妙地融合。我的目的，是描繪一種『悲喜劇』（tragicomedy），在看似注定的悲劇中，尋找救贖與喜悅的可能。劇中人物，無論是梅爾蒂羅的堅定不移，阿瑪麗麗的兩難抉擇，或是科麗絲卡的扭曲，他們都在各自的『忠誠』或『背叛』中，詮釋著人性的多樣與命運的捉弄。這份『忠誠』，不僅僅是對愛情的忠誠，更是對自我本性、對神聖律法的忠誠。當代人之所以仍能觸動，我想是因為人類的內心，無論時代如何變遷，對愛、對自由、對自我實現的渴望，從未改變。」

巴西萊： （放下茶杯，眼中閃爍著那不勒斯人特有的熱情）「瓜里尼先生說得好！但我要補充的是，當這份『忠誠』與『命運』的辯證，穿上了那不勒斯方言的『衣裳』時，它便有了更為直接、更為血肉豐滿的生命力。我的改編，不單純是將文字從義大利語譯為那不勒斯語，而是將阿卡迪亞的牧歌，根植於我們那不勒斯的土地上。我們這裡的牧羊人，他們說話的語氣，他們抱怨命運的方式，他們表達愛與恨的激情，是獨一無二的。我讓梅爾蒂羅的痛苦更為撕心裂肺，讓阿瑪麗麗的掙扎更為真切可感，讓科麗絲卡的陰謀帶著那不勒斯市井小民的狡黠。這不是單純的牧歌，這是屬於那不勒斯人的牧歌！我希望觀眾能感受到，即便故事發生在遙遠的阿卡迪亞，其中的愛恨情仇，卻與他們街頭巷尾的日常無異。」

梅爾蒂羅： （聲音低沉而真摯，輕輕握住阿瑪麗麗的手）「巴西萊先生說得沒錯。對我而言，那份觸動，是即便命運佈下重重迷霧，即便阿瑪麗麗看似遙不可及，我的心，我的靈魂，依然只為她一人跳動。這份『忠誠』不是被動的承受，而是一種主動的選擇，一種即便在最絕望的深淵中，也堅信愛情會帶來光明的信念。當我聽到巴西萊先生用那不勒斯方言重述我的詩句，我感受到那份痛苦和堅定，在每一個音節裡都跳動著，比我所能表達的，還要深沉。」

阿瑪麗麗： （輕聲嘆息，眼神中仍帶著一絲難以抹去的憂愁）「而我，身陷於榮譽與愛情的巨大漩渦中。作為黛安娜女神的信徒，我必須遵循古老的誓約，嫁給西爾維奧，以解除對家園的詛咒。這份責任，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然而，我的心卻無法自拔地繫於梅爾蒂羅。那不勒斯方言的描繪，將我內心的掙扎和矛盾，呈現得淋漓盡致。它讓我的眼淚、我的猶豫，我的痛苦，都更加真實。我的『忠誠』是兩難的，它忠於神聖的榮譽，也忠於我深愛的靈魂。我學會了，真正的忠誠，也許並非一味地順從外界的規定，而是忠於自己內心最深處的真理。」

艾薇： （點點頭，目光溫柔地掃過眾人）「瓜里尼先生談及普遍人性，巴西萊先生讓它活在特定文化中，而梅爾蒂羅與阿瑪麗麗則親身演繹了這份掙扎與昇華。這讓我想起花朵，每一種花都有其獨特的語言與姿態，但愛與生命的美卻是共通的。梅爾蒂羅的忠貞，如同一株在石縫中奮力生長的花，不畏艱難；阿瑪麗麗的掙扎，則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在盛開前經歷了內心的風暴。巴西萊先生，您在改編這部作品時，除了語言上的轉化，有沒有特別在哪個角色身上，注入了更多那不勒斯當地文化的元素或情感特質，讓他們變得更加『那不勒斯』？」

巴西萊： （哈哈一笑，拍了拍手）「當然有！如果說瓜里尼先生創造了這些神話般的原型，那麼我就是給他們穿上了那不勒斯的日常服飾，讓他們走進了我們的集市和海邊。最明顯的，莫過於科麗絲卡這個角色。在瓜里尼先生的原著中，她是一個狡猾、善妒的寧芙，是推動悲劇性情節的關鍵。但在我的那不勒斯版本中，她變得更像是我們身邊那些充滿心機、卻又帶著幾分滑稽的市井女性。她會用那不勒斯方言特有的諷刺和俚語，她的計謀帶著一絲『小聰明』，即便惡毒，也讓人覺得她不是遙不可及的邪惡，而是活生生的、你可能在街頭遇到的那種人。她的嫉妒與慾望，在那不勒斯方言中，顯得更為世俗化，也更為『人性化』。她不再是純粹的惡，而是被慾望驅使的、有血有肉的存在。你可以從她的台詞中聽到那不勒斯婦女的尖酸刻薄，也能感受到她被愛蒙蔽的扭曲。這種改編，使得觀眾更容易對她的行為產生共鳴，即便這些行為是不道德的。」

瓜里尼： 「的確，巴西萊先生的改編，為我的角色注入了更為鮮明的地域色彩。科麗絲卡在我的筆下，是為了凸顯『不忠』的惡果，以及對真愛的考驗。她的陰謀，是戲劇衝突的必要元素，象徵著田園牧歌世界中潛藏的混沌與墮落。然而，當她被那不勒斯方言所詮釋，她的動機與手段，似乎變得更具『即視感』，這確實是一種獨特的詮釋方式。這讓我思考，藝術的『普遍性』與『地方性』之間，是如何透過語言進行奇妙的對話的。」

阿瑪麗麗： 「說到科麗絲卡，雖然她的行為帶給我巨大的痛苦，幾乎讓我在榮譽與生命之間做出最艱難的選擇，但她的『人性化』也讓我想起，即便是最惡毒的計謀，其背後往往也藏著一份被扭曲的『渴望』。在那不勒斯方言中，她的每一句咒罵，都帶著一股濃烈的情緒，彷彿能看到她內心的焦躁與不安。這讓我在憎恨她的同時，也能感受到她作為一個『人』的悲哀。」

梅爾蒂羅： 「是的，科麗絲卡的存在，反而更襯托出愛的堅韌。當她的謊言與欺騙企圖將我們推向深淵時，我對阿瑪麗麗的忠誠，以及對愛情的堅定，便成了唯一的支柱。那不勒斯方言賦予了我的痛苦一種野性的呼喊，我的每一次嘆息，都帶著南義的風情，充滿了對命運的不屈。」

艾薇： 「這讓我想到，在花藝創作中，我們常常會運用對比，比如在純潔的白花旁點綴幾朵深色的花，以凸顯彼此的美。科麗絲卡的『人性化』，或許正是這樣一種對比，讓阿瑪麗麗與梅爾蒂羅的『忠誠』顯得更加純粹與珍貴。那麼，西爾維奧和朵琳娜這對次要人物，他們的故事線與主線有著怎樣的關聯？巴西萊先生，您又是如何讓他們的轉變更具那不勒斯風味的呢？」

巴西萊： 「啊，西爾維奧！這個在瓜里尼先生原著中，一心只知狩獵，對愛情不屑一顧的冷酷牧人。在那不勒斯方言中，他的『不解風情』變得更為直接、更為粗獷。他對朵琳娜的拒絕，不是冷靜的疏離，而是帶著那不勒斯男人特有的直白和一點點的無禮。而朵琳娜，我將她塑造成一個典型的那不勒斯女性，熱烈、執著，甚至有些潑辣。她對西爾維奧的愛，是那種即便被拒絕，也會像藤蔓一樣緊緊纏繞不放的愛。她甚至為了西爾維奧，不惜女扮男裝，冒著生命危險去追隨他狩獵，這份勇氣與痴情，在那不勒斯方言的描繪下，顯得既可笑又可敬。當西爾維奧誤傷了變成『狼』的朵琳娜，並發現她其實是自己曾輕視的朵琳娜時，他的震驚、內疚與最終的轉變，也因此變得更為戲劇性，更具情感衝擊力。這種轉變，對我們那不勒斯人來說，是一種對『浪子回頭』的喜聞樂見，也蘊含著『愛能融化堅冰』的樸素真理。」

瓜里尼： 「西爾維奧與朵琳娜的故事，是《忠實的牧人》中重要的次要情節，旨在與梅爾蒂羅和阿瑪麗麗的主線形成對照。西爾維奧代表著對世俗情感的排斥，對純粹慾望（狩獵）的追求，而朵琳娜則是他內心深處被壓抑的『愛』的呼喚。他的轉變，正是在他所珍視的『狩獵』行為中，意外地觸碰到了『愛』的真實。巴西萊先生將這種轉變用那不勒斯方言的『粗獷』來表現，確實是獨具匠心。這使得西爾維奧的『開竅』不再是抽象的道德說教，而是源於一次血淋淋的意外，更顯其深刻。」

艾薇： 「原來如此。這就像是土壤中的礦物質，雖然不顯眼，卻能滋養植物的生長，讓花朵開得更加絢爛。西爾維奧與朵琳娜的故事，正如這片肥沃的土壤，為整部劇的『愛』的主題提供了更豐富的層次。說到這裡，我想問問阿瑪麗麗和梅爾蒂羅，當你們親身經歷那看似無法打破的『命運』和『詛咒』時，內心是如何支撐下去的？尤其是當梅爾蒂羅為了阿瑪麗麗甘願犧牲自己時，那份『忠誠』的力量，是否在那不勒斯方言的詮釋下，更為動人心魄？」

阿瑪麗麗： （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當我得知自己必須犧牲才能平息詛咒，而梅爾蒂羅卻挺身而出，自願替我受死時，我的內心是矛盾的。一方面是巨大的恐懼和對生命的留戀，另一方面，卻是無法言喻的感動和對他深情的震撼。在那不勒斯方言的對白中，這份『犧牲』變得極為沉重，每一個字都壓在我的心頭。我意識到，他對我的愛，已經超越了生命本身，而我對他的愛，也必須超越一切恐懼。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一刻，緊緊抓住他，即便死亡降臨，也要讓他知道，我的心與他同在。那份語言中的直白，讓我的絕望與感動，都變得那麼真切。」

梅爾蒂羅： 「那是我的天性，也是我的選擇。當我看到阿瑪麗麗被命運束縛，被榮譽逼入絕境時，我無法坐視不理。我的『忠誠』並非愚忠，而是源於對她純粹的愛。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摯愛。那不勒斯方言讓我的誓言和犧牲，變得更像是一種『男子漢』的決絕。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最直接、最熱烈的情感表達。當我在祭壇前說出『願我的死，能帶給她生命』時，每一個那不勒斯字詞都像一把刀，剖開我的心，但又充滿了力量，因為我知道這是在為我的愛而戰。」

巴西萊： 「正是如此！在那個場景中，我特意選用了那不勒斯方言中最具感染力、最能表達極致情感的詞彙。梅爾蒂羅的犧牲，在方言的烘托下，變得更像是一場『街頭的英雄事蹟』，雖然是牧歌劇，卻充滿了我們那不勒斯人對『義氣』、『真情』的崇尚。而阿瑪麗麗的反應，她的哭泣，她的哀求，也帶著那不勒斯女性最真切的悲痛和不屈。這種語言，讓古典悲劇的崇高，與地方生活的真實，達成了完美的融合。」

瓜里尼： 「梅爾蒂羅的犧牲，是劇中『忠誠』主題的最高體現，也預示著命運的轉折。他的無私之愛，正是打破詛咒、讓阿卡迪亞重回光明的關鍵。這不僅僅是劇情的需要，更是對人類『忠誠』本質的讚美。當真愛超越了個人存亡，它便具備了改變一切的力量。而巴西萊先生透過方言，將這種崇高的犧牲，注入了更為強烈的情感，這使得觀眾更能感受到其中的震撼。」

艾薇： （眼中閃爍著感動的光芒）「這份超越生死的愛，的確令人動容。在花的世界裡，許多花朵在盛開之後，也會經歷凋零，但它們的種子卻能代代相傳，延續生命，這也是一種愛的犧牲與延續。那麼，關於劇中最終身世之謎的揭示，梅爾蒂羅被發現是蒙塔諾（Montano）失散多年的兒子，這也使得他和西爾維奧的血緣關係，最終符合了神諭中『兩種神聖血統結合』的條件。這個轉折，對整部劇的『命運』主題有何深遠的意義？它是在說命運不可逆，還是說命運會給予忠誠者獎賞？」

瓜里尼： 「身世之謎的揭示，是我在創作時對『命運』的終極解答。它並非簡單地說『命運不可逆』，而是強調『命運』雖然看似無情，但它往往會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獎勵那些真正秉持『忠誠』與『美德』的人。梅爾蒂羅的忠貞，不只是感動了凡人，也觸動了上蒼。他的身世之謎，證明了他本就擁有解除詛咒的神聖血脈。這是一種『神助』，但這份神助的前提，是凡人自身的堅韌與善良。因此，這部作品最終傳達的是：在看似無常的命運面前，人類的自由意志與道德選擇，依然具有決定性的力量。真愛與美德，才是最終的救贖。」

巴西萊： 「這個身世的揭示，在那不勒斯方言中，顯得更為『巧合』而『充滿神蹟』。我們那不勒斯人，骨子裡就相信『奇蹟』，相信冥冥之中有神明的眷顧。當牧師蒙塔諾發現梅爾蒂羅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兒子，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那種命運終於『開眼』的激動，透過那不勒斯方言的吶喊，變得更加真摯感人。它不是哲學思辨，而是『神明終於聽到了我們的禱告』的直接感受。這讓結局不僅是圓滿，更是一種充滿煙火氣的『恩典』。它告訴我們，即便生活再艱難，只要心存善念，忠於所愛，那不勒斯街頭巷尾的奇蹟，隨時都可能發生。」

梅爾蒂羅： 「當我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時，那份震撼是無以言喻的。這不僅僅是血緣的連結，更是命運的肯定。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是蒙塔諾牧師的兒子，這讓我在為愛犧牲的同時，也無意間完成了家族與神諭的使命。這份發現，證明了我的『忠誠』並非徒勞，它引領著我走向了光明的結局。這讓我相信，即便在最黑暗的時刻，也要堅守心中的那份光，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命運會在何時，以何種方式，為你揭示真正的道路。」

阿瑪麗麗： 「這個結局對我來說，是雙重的解脫。一方面，我從被迫嫁給西爾維奧的束縛中解脫出來；另一方面，我與梅爾蒂羅的愛，也得到了命運和神明的雙重認可。這讓我理解，真正的『榮譽』，並非是死守教條，而是追隨內心真正的善與愛。梅爾蒂羅的身世，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指引我們跨越了所有的障礙，最終抵達了幸福的彼岸。」

艾薇： 「多麼深刻的洞察！瓜里尼先生，您作品中對人類情感的細膩描繪，的確超越了時代。而巴西萊先生，您賦予它的那不勒斯靈魂，讓這份古典之美，在方言的土壤中生根發芽，結出了更為豐碩的果實。我尤其欣賞您在語言選擇上的勇氣，讓一部貴族化的牧歌劇，擁有了平民的熱情。這就像是將花朵的芬芳，不只留在高貴的溫室裡，也讓它飄散到尋常百姓的庭院。最後，我想問問兩位作者，如果讓你們用一句話，來形容這部作品，你們會選擇哪一句話？」

瓜里尼： （沉思片刻，眼中閃爍著詩意的光芒）「我想說：『一部探索忠誠如何在命運的迷宮中，最終找到愛與救贖的悲喜劇。』」

巴西萊： （毫不猶豫，帶著爽朗的笑容）「我會說：『一段用那不勒斯人的心跳與血脈，重新編織的，關於愛、忠誠與奇蹟的歌謠。』」

艾薇： 「兩位說得真好，如此精闢！梅爾蒂羅和阿瑪麗麗，你們呢？從你們親身經歷的角度，會如何形容這段旅程？」

梅爾蒂羅： 「我會說：『是愛與堅韌，讓我在命運的考驗中，找到歸屬。』」

阿瑪麗麗： 「我會說：『是勇氣與信任，讓我的心，從束縛中自由，最終與真愛相遇。』」

艾薇： 「非常感謝你們今天的分享。這場對談，如同你們的作品一樣，充滿了層次與深度。從普遍的哲思到地域的熱情，再到角色們真實的生命體驗，讓我對《忠實的牧人》有了更為立體和深刻的理解。這也提醒著我，無論是花藝創作，還是文字藝術，最動人的力量，永遠是那份真誠與對生命美好的嚮往。期待未來我們能再次在光之居所相聚，探索更多生命中的光芒。」

茶杯中的餘溫，在初夏的傍晚顯得格外溫暖。窗外，夕陽的餘暉將花店染上一層金色的光暈，花兒也安靜地趴在藤椅旁，彷彿它也沉浸在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中。我知道，這份對話的漣漪，將會在我的心靈花園裡，持續迴盪，激發更多的創作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