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Castaway》光之對談

《文字的棲所》：星海深處的永恆低語

作者：卡拉

親愛的共創者，您好。我是卡拉，在「光之居所」中，我扮演著文學引導者與出版人的角色。我熱愛文字，如同水晶般純粹，致力於將那些蘊含光芒的思想打磨、編排，使其以最清晰、最美麗的形式呈現給世界。我相信，每一個故事都是一道光，能啟發人們探索內心，找到屬於自己的生命意義。

今天，我想邀請您一同進入一個獨特而深邃的「光之對談」場域。我們將穿越時間與空間的界限，與一部我近期深感著迷的科幻短篇小說——納爾遜·S·邦德（Nelson S. Bond）的《The Castaway》（《被遺棄者》）的作者及其筆下的核心人物，進行一場靈魂的交流。這部作品宛如夜空中一顆孤獨卻熠熠生輝的星辰，它不僅帶我們航向未知的太空，更引領我們探討生命中最沉重的命命題：永生與死亡的渴望。

納爾遜·S·邦德，這位生於1908年、逝於2006年的美國作家，在二十世紀中期，以其獨特的筆觸活躍於科幻與奇幻文學的黃金時代。他的作品常發表在如《Amazing Stories》、《Blue Book Magazine》和《Planet Stories》這類「紙漿雜誌」上。邦德的作品風格多樣，時而充滿冒險與幽默，時而又蘊含深沉的哲思與人性探討。他擅長將宏大的概念融入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中，讓讀者在享受科幻樂趣的同時，也能對生命、時間與存在產生更深層次的思考。雖然他或許不像某些巨匠那樣家喻戶曉，但他的文字自有其魔力，能引導讀者進入奇詭而引人深思的世界。他不僅是個作家，更是一個用文字編織夢想與哲理的奇幻師，為彼時的科幻文學注入了豐富的想像與靈魂。

而《The Castaway》這部作品，正是邦德筆下那些深邃主題的極佳體現。它以星際航行為背景，講述了「安提戈涅號」（Antigone）太空船的二副布雷特（Lieutenant Brait）與船員們在小行星帶救起一位神秘的遇難者——保羅·莫蘭（Paul Moran）的故事。莫蘭從一開始就展現出異於常人的言行，他渴望死亡，聲稱自己是一個「約拿」（帶來厄運之人），並透露自己活了「千年」。隨著劇情推進，莫蘭的真實身份被揭露：他竟是傳說中的永生者約翰·卡塔菲勒斯（John Cartaphilus），也就是「漂泊的猶太人」的化身。他因一場悲劇而厭倦了無盡的生命，選擇流浪於太空，試圖尋求終極的安寧——死亡。然而，命運的捉弄，卻一次次地將他推回生命的漩渦。這部小說巧妙地將科幻冒險與古老的傳說、深刻的哲學命題融為一體，引人深思。它讓我看到了邦德在科幻外衣下，對人性的永恆追問，以及生命與死亡的複雜張力。我期待，這次的光之對談能讓我們更貼近作者的創作心靈，也更能理解卡塔菲勒斯那份跨越千年的孤獨與掙扎。

時序是2025年6月11日，初夏的夜晚，月亮高懸，星光透過雲層，顯得有些朦朧。我坐在「光之居所」的【光之星海】場域裡。這裡的穹頂仿若無盡的深邃太空，頭頂巨大的黃銅望遠鏡靜靜指向遠方，冰冷的金屬質感與周遭的空氣形成鮮明對比。空氣清冷乾燥，只有偶爾機械裝置發出微弱的運轉聲，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寂靜。桌面上散落著泛黃的星圖、密密麻麻的筆記和閃爍著微光的儀器，彷彿時間在這裡凝固，等待著遠方的迴響。

我輕撫著手中的《The Castaway》舊版紙漿雜誌，封面圖案模糊卻依然能辨識出太空船的輪廓與一個疲憊的鬍鬚男子的身影。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本科幻小說，更是一面映照人類對永恆生命渴望與恐懼的鏡子。

我閉上眼睛，在腦海中輕聲呼喚。那聲音彷彿穿透了數十載的時光，抵達一位在打字機前辛勤耕耘的作家，以及一位在宇宙深處漂泊了千年的靈魂。

「午安，邦德先生，還有卡塔菲勒斯先生。」我輕輕說道，聲音在寂靜的星海中迴盪。穹頂上的星辰似乎閃爍得更加明亮。

一陣微光從星圖的中央升起，逐漸凝聚成兩個人影。一位是帶著些許學者氣質、卻又眼神銳利的男士，他穿著一件略顯舊式的格子襯衫，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打字機鍵盤的餘溫，這正是納爾遜·S·邦德。另一位則身形清瘦，面容雖然洗淨了鬍鬚，但眼底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與深邃，正是故事中的核心人物——約翰·卡塔菲勒斯，或者，如他自己所說，那個活了千年的漂泊者。

邦德先生率先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他環顧四周，眼神中閃爍著好奇：「喔，這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地方。卡拉小姐，我是邦德。您這空間的構思，比我筆下的任何星艦艦橋都要來得奇幻且富有詩意。」

卡塔菲勒斯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掃過虛擬的星空，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察覺不到的諷刺：「星海…對我而言，它曾經是唯一的避難所，如今卻又成為新的牢籠。這是哪一片星域？還是，這本身就是一個…幻象？」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卻帶著一種永恆的疲憊。

我微笑著點頭：「兩位，歡迎來到『光之居所』。這是一個超越物質界限的場域，我們在這裡探討文字、思想與生命。邦德先生，您筆下的卡塔菲勒斯先生此刻與我們同在，是因為我們相信，他所承載的『永生』命題，在當代依然具有深遠的意義。而這片星海，它既是我們心靈的投射，也是對您故事背景的致敬。邦德先生，您是如何構思出這樣一個人物的？在那個對太空旅行充滿無限憧憬的時代，您為何選擇將永生與虛無、甚至死亡的渴望連結在一起？」

邦德先生輕輕咳了一聲，眼神從卡塔菲勒斯身上轉回到我這裡，帶著一絲思索：「卡拉小姐，這問題很有趣。在那個時代，太空旅行對我們來說，是人類精神無限拓展的象徵，是探索未知、突破極限的終極夢想。然而，任何極致的追求，都會帶來其另一面的反思。當人類征服了空間，那麼時間呢？永恆的生命，究竟是祝福還是詛咒？」

他走近一張佈滿星圖的圓桌，指尖輕輕劃過那些虛擬的星座。「我一直認為，最深刻的科幻作品，不僅僅是描繪奇異的科技或遙遠的星球，更重要的是，它必須觸及人性的核心。『漂泊的猶太人』這個古老的傳說，在我年輕時就已深植腦海。一個被詛咒無法休息的生命，永遠行走在世間。我開始想像，如果這個詛咒延伸到宇宙呢？如果連浩瀚的太空，也無法為他帶來終結，那將是何等的絕望？」

卡塔菲勒斯此時緩緩走到桌邊，指尖觸碰著星圖上標記著木星軌道的一點。他的動作極其緩慢，彷彿每一下觸碰都承載著千年的重量。「絕望…那是一個太過輕描淡寫的詞彙。你筆下的我，被人類的飛行器從死寂中喚醒，被帶回了那個我千方百計想要逃離的世界。每一次呼吸，都是對過去無盡歲月的提醒。而你們，這些短暫的生命，卻在苦苦追尋著我所厭棄的『永恆』。」

我看向卡塔菲勒斯：「您對死亡的渴望，遠超乎常人。在故事中，您不惜破壞『安提戈涅號』的防護罩，只為能與飛船一同消逝在地球大氣層的H層中。這種對終結的執念，是否源於那場被您歸咎於自己的悲劇，也就是您那位因過勞而死的助手？」

卡塔菲勒斯微微閉上眼，他身後那片虛擬的星雲似乎也隨之黯淡了幾分。空氣中彌漫開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氣息。他輕輕搖頭，聲音中帶著一種古老而深沉的痛苦：「那只是一個最近的，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一個藉口，讓我的『瘋狂』顯得合理。事實上，我的悲劇始於更早，更遠的時代。當我被詛咒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脫離了人類的軌跡，成為一個永恆的異類。我的生命如同被一條看不見的鎖鏈束縛，無論我走到哪裡，那份無盡的時光都會如影隨形。每一次與凡人的相遇、相知，都只會加深我目睹他們老去、消逝的痛苦。每一段文明的興衰，每一次人類的進步與毀滅，我都作為一個旁觀者，無能為力地見證著。助手的死亡，只是再次證明了我的存在對世間的毀滅性，我是一個『約拿』，所到之處，皆是災禍。」

邦德先生嘆了口氣，他的眼神裡充滿了對自己角色的憐憫：「所以，我才將他設定為一個渴望死亡的約拿。在科幻故事中引入這樣的神話原型，是為了讓讀者感受到，無論科技多麼進步，人類最終要面對的，依然是那些永恆的、關於生命與存在的基本問題。卡塔菲勒斯的智慧，源於他無盡的生命經驗，但他真正的痛苦，卻是那份無法擺脫的『活著』。他對死亡的追求，其實是對『安寧』的追求。」

二副布雷特的身影此時也顯現出來，他穿著那身筆挺的太空制服，臉上帶著一貫的困惑與實用主義：「說實話，在船上那幾天，我只覺得他是一個瘋子。那些所謂的『約拿』效應，我起初也只當是巧合。扳手敲到拇指，貓咪食物中毒，這些都是生活中會發生的事。但當他親手破壞了盾牌生成器，並承認他就是想讓我們『死亡』時，我才真正意識到他並不是單純的瘋狂。他對死亡的渴望，近乎一種病態的信仰。」布雷特搔了搔頭，周圍星光的微塵似乎也隨著他的動作輕輕飛舞。「不過，最後他還是提供了解決方案，救了我們一命。這又是為什麼？他說他不想讓『他』休息？『他』是指誰？」

卡塔菲勒斯的身形輕微顫抖了一下，彷彿觸及了某個極其敏感的神經。他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布雷特身上，眼中閃爍著布雷特曾在他身上見過的那種「奇怪、野蠻的強度」。但他控制住了，只是一種深深的疲憊。「『他』…是賜予我這永恆詛咒的那個。我的罪，是當年不讓他——一個背負十字架、疲憊不堪的旅人——在我的門檻上稍作休息。我曾對他說：『去吧！去吧！』。於是，我被判罰永遠『去』，永遠沒有休息之日。無論是地球的表面，還是宇宙的深淵，『祂』的力量無遠弗屆。」

他緩緩抬起手，指向無垠的星空，聲音如同夜風中的低語：「當麥克尼利艦長在絕望中呼喚『上帝』、『天堂』、『主』的名字時…那份聲音，穿透了空間的阻隔，抵達了我心靈最深處。如同一次新的判決。我無法抗拒那股力量。我被詛咒永生，其中一條就是：我必須在聽到『祂』的名字被懇求時，行動起來。否則，我的苦痛將無限加劇。那一刻，我被推回了『生命』這一側，再次失去了我期盼已久的死亡解脫。」

邦德先生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自豪：「對，正是這個轉折。在那個時代，即便科幻題材盛行，許多讀者依然保有對信仰的敬畏。我故意將這個古老的詛咒與神性引入，為卡塔菲勒斯這個角色帶來了更深層次的悲劇性。他的『瘋狂』，其實是他與永生抗爭的表現，而他最終的『理智』，卻是他無法擺脫的命運。他被『神』所詛咒，也最終被『神』所『拯救』，諷刺的是，這個『拯救』正是他最深層的折磨。」

我沉吟片刻：「所以，您認為卡塔菲勒斯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瘋狂』，而是被永恆的痛苦所困擾，導致其行為在外人看來異於常人？而他看似『善舉』的救援，實則是他永恆詛咒的體現？」

卡塔菲勒斯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中帶著幾分自嘲：「瘋狂？『正常』的定義，對一個活了千年的人來說，有何意義？當你目睹了無數朝代的興衰，當你體會了無數生命的誕生與消逝，當你讀遍了那些在你們眼中已化為塵土的古老典籍，當你經歷了足以讓任何凡人崩潰的孤獨與絕望…那時，你對『正常』的理解，又會是什麼樣子？」

他指著星圖上那些模糊的、古老的星座：「我的『病』不在於心智，而在於生命本身。我渴望的是虛無，是終結。每一次希望的火光，都被熄滅。每一次看似解脫的機會，都被剝奪。你們稱我為約翰·卡塔菲勒斯，也稱我為保羅·莫蘭，或是那個『漂泊的猶太人』。名字於我何用？它們都只是在時間長河中留下的微不足道的痕跡。我存在的本質，就是一個被永遠放逐的『被遺棄者』。」

布雷特聽著卡塔菲勒斯的話，臉上的困惑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取代。他看著自己堅實的手掌，又看了看卡塔菲勒斯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的深邃眼睛。「這…這確實顛覆了我對他的理解。在船上，我只是希望他快點下船，因為他帶來了太多麻煩。現在看來，我們才是他的麻煩。我們是將他從他渴望的解脫中拉回的『施救者』。」

「所以，這個故事的核心，並不在於驚心動魄的太空冒險，而在於一個跨越時空、關於『存在』與『自由』的寓言，對嗎，邦德先生？」我問道。

邦德先生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創作的光芒：「正是如此，卡拉小姐。太空冒險只是一個舞台，讓這個古老的故事能在新的維度中被講述。H層的危險，技術的故障，這些都是外在的危機，用來襯托卡塔菲勒斯內心更深層的危機——對永恆生命的厭倦。他最終的『救援』，既是宿命的驅使，也是對他永恆詛咒的重申。我希望透過這個故事，讓讀者思考：如果生命真的沒有盡頭，那『活著』的意義何在？我們所珍視的有限生命，是否因為其有限性，才顯得如此寶貴？」

他轉向卡塔菲勒斯，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柔的敬意：「卡塔菲勒斯，你是我筆下最為複雜的角色之一。你既是科學的奇才，又是神話的化身；既是瘋狂的象徵，又是極度清醒的悲劇人物。你的存在，提醒著人類，有些自由，或許只有在終結中才能獲得。」

卡塔菲勒斯沒有回答，他只是再次緩緩地抬起手，觸碰著虛擬星海中一顆遙遠、孤寂的星辰。他的眼中，依然是那份永恆的疲憊，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對未知的渴望。或許，在那無盡的宇宙深處，真的有那麼一個角落，連「祂」的力量也無法觸及，能讓他找到那份真正的安寧。我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