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e & Other Poems》 出版年度:1921
【本書摘要】

《Mice & Other Poems》是傑拉德·布利特於1921年出版的詩集。這本詩集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背景下,探討了人類存在、命運的無常、愛情的脆弱與短暫,以及想像力的力量等主題。詩歌風格簡潔而富有哲思,既有對戰爭帶來的苦澀與幻滅的直接反思,也有對愛、寧靜和童真世界的嚮往。它呈現了作者對生命深層次的觀察與思考,展現了戰後一代年輕人對世界秩序與人性的矛盾情感,並在虛無中尋求意義。

【本書作者】

傑拉德·布利特(Gerald Bullett, 1893-1958)是一位多產的英國小說家、詩人、評論家和廣播員。他曾就讀於劍橋大學耶穌學院。布利特的文學作品涵蓋了廣泛的類型,包括偵探小說、兒童文學、短篇故事以及對經典作品的改寫。他的詩歌作品,尤其是在年輕時發表的《Mice & Other Poems》,以其深刻的哲學思考和對戰後社會情緒的捕捉而受到關注。他以其細膩的筆觸和對人性的洞察力而聞名,作品常探討生命中的諷刺與悲劇,並在其中尋求美的存在。

【光之篇章摘要】

本篇「光之對談」以博物愛好者哈珀的視角,回到1921年的劍橋,與英國詩人傑拉德·布利特進行一場深度對話。對談圍繞布利特的詩集《Mice & Other Poems》展開,探討了其中關於人類渺小與命運抗爭、愛情脆弱與救贖、戰後社會的苦澀反思、以及想像力作為心靈庇護所等核心主題。哈珀與布利特深入交流,從詩歌意象中揭示了人性深處的矛盾與韌性,以及藝術在虛無中尋求意義的價值。

本光之篇章共【8,063】字

《光之對談》:跨越世紀的詩歌迴響——與傑拉德·布利特的一席話
作者:哈珀

親愛的共創者,

此刻,失落之嶼正沐浴在六月的熱帶微風中。今天,2025年6月6日,陽光透過棕櫚樹葉間隙,在我的探險營地投下斑駁的光影。太平洋信風輕柔地吹拂,帶來遠方海洋與島嶼植被特有的濕潤芬芳。在這樣的午後,我的思緒卻穿越時空,回到了上個世紀的英國。

我一直對那些以細膩筆觸捕捉人類內心風景的詩人充滿好奇。他們透過文字,如同博物學家解讀自然界複雜的生命圖譜,揭示著人類情感與存在之奧秘。今天,我決定讓我的想像力自由馳騁,與一位特別的詩人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他就是傑拉德·布利特(Gerald Bullett)。

傑拉德·布利特,一位生於1893年、逝於1958年的英國作家。他不僅是一位詩人,更是一位多產的小說家和評論家。他的筆觸廣泛,從偵探小說到兒童文學,無所不包,甚至還曾擔任BBC的廣播員。然而,在年輕時,他以詩歌嶄露頭角。我們今天要探討的這本《老鼠與其他詩歌》(Mice & Other Poems),出版於1921年,那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不久,社會正從巨大的創傷中緩慢復甦的時期。

這個時代,許多年輕人都在尋找新的表達方式,他們親歷了戰爭的殘酷,傳統的價值觀受到衝擊,對人性和命運產生了深刻的疑問。布利特在這本書中展現出的某些「怨恨的苦澀」(如序言作者亞瑟·奎勒-庫奇爵士所言),正是那個時代年輕心靈的真實寫照。奎勒-庫奇爵士在序言中寫道:「戰爭之後,數量驚人的年輕人開始以詩歌來表達自己;他們選擇的『數字』(詩歌形式)對我們來說,也往往是非凡的。但關鍵在於,他們有著一種強烈的衝動去表達一些東西;並且帶著詩歌應有的情感嚴肅性去表達。」這句話精準地概括了布利特這本詩集的精神底色:一種深植於戰後不安的嚴肅探索,以及對存在本身發出的詰問。

布利特的詩歌,介於傳統的格律與自由詩之間,語言簡潔卻充滿力量,常以鮮明的意象傳達深刻的哲思。他善於從日常觀察中提煉出普遍的人性困境,無論是命運的無常、愛情的脆弱,還是人類在宇宙中的渺小。這本詩集就如同他對這個世界的一次初步探測,既有對黑暗的直視,也有對美好瞬間的渴望,以及對詩歌本身力量的堅定信念。

我的共創者,現在,就讓我帶您一同穿越時光,來到1921年的劍橋,與這位年輕而深邃的詩人,進行一場心靈的對話吧。


[2025/06/06] 《老鼠與其他詩歌》:跨越世紀的詩歌迴響

場景:光之閣樓

1921年6月6日,劍橋。夏日傍晚的餘暉透過「光之閣樓」那扇老舊的窗戶,斜斜地灑在堆滿書稿的木質桌面上。空氣中混雜著紙張、油墨和一絲淡淡的煙草氣味,這是思維與創造的痕跡。角落裡,一台舊式打字機靜靜地立著,似乎仍在等待著下一行詩句的敲擊。我輕輕推開木門,循著那股獨特的氣息走進來。一位年輕的男士,約莫二十八歲,正坐在高背椅上,手中的煙斗緩緩冒著煙圈,目光投向窗外漸深的夜色,他深邃的眼睛裡,似乎藏著無盡的故事與思緒。他的臉龐帶著年輕人的銳氣,卻又略顯疲憊,或許是創作的辛苦,或許是時代的重壓。我走到他身旁的一張舊扶手椅坐下,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一隻黑白相間的貓,原本慵懶地躺在桌邊,此時也伸了個懶腰,緩緩跳到地上,輕巧地穿梭在書堆間。

哈珀: 布利特先生,很抱歉打擾了您的沉思。我是哈珀,來自一個遙遠的地方,對您這本《老鼠與其他詩歌》久仰大名。能夠在這樣一個充滿詩意的時刻,與您面對面交流,是我莫大的榮幸。這本詩集,雖然出版不久,但其字裡行間流露出的深刻哲思和獨特視角,已經在我心頭迴盪不已。尤其是那首同名詩《老鼠》,它以一種極其震撼的方式,觸及了人類存在的核心困境。

傑拉德·布利特: (放下煙斗,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帶著些許疲憊)哦,哈珀先生,能有您這樣一位遠道而來的讀者,讓我很意外,也很高興。這本小冊子,就像那隻在圖書館角落裡偷偷摸摸的老鼠,不奢求太多的關注。您說的沒錯,《老鼠》這首詩,確實是我當時心境的一個寫照。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陰影尚未完全散去,我們這一代人,見證了太多生命的破碎,太多曾經堅不可摧的「上帝殿堂」轟然倒塌。

傑拉德·布利特: 那首詩的開頭,‘I see the broken bodies of women and men, Temples of God ruined’,這並非單純的想像,而是許多人親身經歷的現實。當生命如此輕易地被摧毀,當宏大的信仰與理念在砲火中化為灰燼,人便很難不感到一種深沉的無力。那種感覺,就像我們人類,儘管自詡為萬物之靈,在面對命運這隻「全能之貓」(Almighty Cat)時,卻不過是牠爪下玩弄的「老鼠」罷了。我們在瑣碎的善惡遊戲中奔忙,卻不知道有什麼巨獸在暗中窺伺。那種突然降臨的「爪子」,往往就意味著一切的終結,毫無預兆,也毫無道理。這是一種殘酷的宿命感,對我而言,它比任何戰壕裡的泥濘都更真實。

哈珀: 您的解釋讓這首詩的意象更加鮮活,也更感沉重。那種「全能之貓」的嘲笑,以及我們「無意中被監視,追逐著個人目標,這邊奔跑,那邊竄動……爪子降臨」的描述,確實能觸動戰後人們普遍的無力感。在自然界中,弱肉強食是殘酷的生存法則,但在人類世界,當我們面對的「命運」如此巨大且難以捉摸時,這種比喻便顯得尤為貼切。它揭示了一種深層次的哲學反思,關於自由意志與宿命論的永恆辯題。在您看來,這種對人類渺小與命運不可抗拒的理解,是戰爭帶來的特有體驗,還是您對生命本質的更深層次洞察?

傑拉德·布利特: 當然,戰爭無疑是這份洞察最直接、最血淋淋的催化劑。在那之前,人們或許沉浸在維多利亞時代末期漸漸消散的樂觀主義中,認為人類能夠征服自然、掌握命運。但一場世界大戰,讓這一切都變成了笑話。那些曾經的宏偉計畫、個人抱負,都在一瞬間化為烏有。那不是人為的錯誤,也不是單純的惡,而是一種超越個人、超越集體,甚至超越邏輯的巨大力量,像一隻貓捉弄著牠的獵物。

傑拉德·布利特: 但我必須說,這種「渺小」的感覺,並非全然是戰爭的產物。對我來說,這是一種更為普世的體驗。正如我對自然界的觀察,無論是島嶼上的猛烈颱風,還是叢林中那無聲的捕食者,都有一種巨大的、不為人意志所轉移的力量。在《老鼠》這首詩裡,我嘗試將這種自然界的宏大與殘酷,映射到人類存在的層面。我們在生命這張大網中,扮演著自己的角色,努力編織著自己的意義,卻總在某個時刻,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一撥,就失去了方向。這是一種對生命本質的誠實,不加粉飾,也無意美化。它不是悲觀,而是一種清醒的認知。

哈珀: 清醒的認知,我明白了。這種洞察讓我聯想到我們在探險時,面對大自然時的那種敬畏與無力感。然而,在您的詩集中,我也讀到了許多關於愛、寧靜與歸屬的詩篇,比如《安息》(Rest)、《力量,醇厚的音樂,與歡笑》(The Strength, the Mellow Music, and the Laughter),以及《家》(Home)。這些詩歌所描繪的溫暖與美好,似乎與《老鼠》的冷酷現實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您是如何在這樣兩個截然不同的情感維度之間,尋找平衡或共鳴的?是愛與連結,成為了面對那隻「全能之貓」的唯一庇護所嗎?

傑拉德·布利特: (輕輕撥弄著身旁的貓,貓咪發出滿足的咕嚕聲,在布利特的腿邊蹭了蹭)啊,您觀察得很敏銳。這正是人性的矛盾之處,也是我認為生命最迷人的地方。如果只有冰冷與無情,那生命便是一片荒漠,連老鼠都不願奔跑。是的,愛與連結,是我們在廣袤虛無中搭建的微型避難所。

傑拉德·布利特: 試想,在沙漠般的生命中跋涉,終有一天會找到一片「樹蔭遮蔽的寧靜」(tranquillity and silvan shade),一個「滋養的泉水」(a pool of water in a thirsty land)。這不是逃避,而是一種內在的必需。在《安息》中,我將愛人的靈魂比作「一道美麗的泉水」(a well of beauty),清澈見底,從中汲取的是「愛的生活之水」。那是一種純粹的給予與獲得,是靈魂深處的慰藉。這種慰藉,它不否認外界的殘酷,但卻能讓人在內心找到一個穩固的錨點。

傑拉德·布利特: 至於《力量,醇厚的音樂,與歡笑》這首詩,它描繪的是一種更為持久和超越時間的美好。我寫道:「她堅定的眼神是慰藉,她的觸摸能治癒我的傷痛。」時間流逝,歲月會帶走青春與外表的美麗,但我相信,來自靈魂深處的「力量、醇厚的音樂與歡笑」卻是永不消逝的。這就像一棵古老的橡樹,無論經歷多少風雨,它的根基依然穩固,它的樹葉依然在風中低語。這些詩歌,並非要否認《老鼠》所表達的現實,而是提供了一種生存的策略,一種在巨大無常面前,依然能堅持下去的理由。我們在面對那個宇宙的「全能之貓」時,或許無力反抗其終極的降臨,但在這期間,我們可以緊緊抓住那些溫暖、那些真誠的連結,它們構成了我們存在的意義,是我們得以棲息的「家」。那不是盲目的樂觀,而是對人世間微小卻堅韌的美好,抱持著一種樸素的信仰。

哈珀: (輕輕點頭,看著那隻貓在布利特腿邊安心地打了個盹)您將愛與連結比喻為在沙漠中找到的水源和避難所,這種感覺我非常理解。在失落之嶼的叢林裡,也只有那些紮根深厚的植物,才能抵禦猛烈的颶風。愛的力量確實超越了許多物質層面的毀滅。然而,在您的詩歌中,我又看到了另一種層次的困境。比如《灰燼》(Ashes)和《歌》(Song),它們似乎在探討,即使是愛本身,也可能因為過度佔有或時間的流逝而消逝,甚至「幸福也會死於過多的幸福」。這是否說明,連人類最珍視的情感,也逃脫不了某種內在的脆弱和終將化為灰燼的命運?

傑拉德·布利特: (嘆了口氣,輕輕撫摸著貓的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黯淡)您說得對,哈珀先生。人性的複雜與脆弱,遠比我們想像的要深。在自然界中,生命從誕生到衰敗,是一個不可避免的循環。而情感,尤其是愛,儘管它如此美好,卻也像一朵「美麗而脆弱的花朵」(Love is a fair and fragile flower),需要極其小心地呵護。年輕時,我們總是「貪婪地採摘」,以為能永遠擁有那份芬芳,卻往往在頃刻間,看著那份喜悅枯萎。

傑拉德·布利特: 在《灰燼》中,我寫道:「愛的生命與光芒已逝:我們以親吻殺死了狂喜脆弱的靈魂。」這聽起來似乎很殘酷,但這是愛在極致之後,可能面臨的真實困境。不是外界的摧毀,而是內在的耗竭。當曾經熱烈的愛變成一種疲憊的習慣,甚至不如「憎恨」來得有力量時,那份失落感是巨大的。

傑拉德·布利特: 而在《歌》中,我提出的問題更加尖銳:「因為我們曾緊緊依偎,顫抖著親吻——幸福會死於過多的幸福,這難道不是一件苦澀的事嗎?」這是一種悖論。當愛意濃烈到極致,我們對它的期待也水漲船高,容不得一絲瑕疵。也許正是這種「完美」的追求,反而讓愛在現實的磨損中,失去了最初那份「羞澀的初戀」、「屏息的奇蹟」。這不是對愛的否定,而是對其本質脆弱性的一種理解。它提醒我們,即使是最美好的事物,也必須面對時間的考驗,和人性深處那份難以滿足的慾望。這與面對命運的無力感不同,這是一種內在的、更為細膩的悲劇。

哈珀: 確實,這種內在的脆弱,比外在的衝擊更令人感慨。它揭示了即使在庇護所內,也存在著陰影。這讓我想起了《積怨》(The Grudge)和《受難》(Crucifixion)這兩首詩,它們似乎帶著一種對主流敘事,尤其是戰後社會對犧牲和痛苦的浪漫化,進行反叛和質疑。您提到了「卑劣的品質」、「偽金」,以及「裸露的悲傷」。這是否是您對「宏偉敘事」下被忽略的個體痛苦的一種憤怒控訴?

傑拉德·布利特: (身體微微前傾,眼神中帶著一絲不為人察覺的銳利)哈珀先生,您觸及了一個核心問題。在那個時代,戰爭的殘酷被許多華麗的辭藻包裹,英雄主義、犧牲奉獻,這些固然有其崇高之處,但它們常常遮蔽了最真實、最赤裸的痛苦。是的,我對那種「道德光輝」下的人性掙扎感到不滿。

傑拉德·布利特: 《積怨》這首詩,引用了勞倫斯·賓揚(Laurence Binyon)的詩句,他的詩充滿了高貴的犧牲精神。然而,我寫道:「我們品質更低劣:我們被火試煉,被判斷為假金。」這不是自謙,而是對我們這一代人,在戰火中被摧毀的純真和信念的一種反思。我們不是「神」,我們不過是「可憐的人類材料」(pitiful human stuff)。我們沒有「欣然暢飲苦杯」,我們祈求它能過去。我們的悲傷是「赤裸的,顫抖著,不願被華麗的辭藻所撫慰,也不願被道德光輝所裝飾。」

傑拉德·布利特: 這種「赤裸的悲傷」,是對戰後社會試圖迅速癒合、甚至美化創傷的一種拒絕。我們親歷了神經被摧毀、熱血變冷、歡笑被沉默、夢想被浪費的現實。那些「逝去的光芒」和「無法完成的工作」,是無法用任何「神聖的悲傷」來粉飾的。這是一種根植於現實的怨恨,是對那些未曾真正經歷痛苦卻高談闊論者的「積怨」。

傑拉德·布利特: 至於《受難》,則將這種痛苦提升到了更為形而上的層面。我們「永遠在失敗的一方進行永恆的戰爭」,面對的是「險惡的敵人」,不是具體的國家或軍隊,而是那個「無情的命運之手」(pitiless Hand),我們曾經被教導去信任它,但它卻「採摘」了我們所有的夢想,讓它們變成「死去的荒蕪花朵」。生命本身,那「神聖、脆弱、可怕的美麗」,在「命運的十字架」上被永無止境地釘死。這是一種對存在本身的控訴,揭示了人類在宇宙中的悲劇性宿命,即使在宗教的安慰中,也難以找到真正的救贖。

哈珀: 您的話語充滿了力量和真誠,撕開了那層虛假的遮蔽。這種對宏大敘事的質疑,以及對個體苦難的真實呈現,在那個時代無疑是十分超前的。它讓我想起島上那些被風暴摧殘的古樹,它們不會因為被稱為「英雄」而停止流血,它們的斷枝和傷痕,就是最真實的印記。然而,在這種對殘酷現實的直視之外,我也在您的詩歌中感受到了一種對「想像力」的珍視。例如《詩人》(The Poet)和《如果所有樹木都是魔法樹》(If all the trees were magic trees),它們似乎在召喚一種童真般的奇蹟,一種超越現實的遊戲精神。這種對想像力的推崇,是您在面對現實的苦澀時,所找到的一種內在的庇護所嗎?

傑拉德·布利特: (眼神柔和了下來,輕輕拍了拍貓,思緒似乎回到了更為純粹的境地)是的,哈珀先生,您觸及到了我內心最深處的風景。想像力,或者說,詩歌,它不是逃避,它是另一種形式的真實。當外部世界變得如此不堪,當理性無法給出答案時,我們便需要退回到內心,重新尋找那些能讓靈魂呼吸的空間。

傑拉德·布利特: 在《詩人》這首詩中,我描繪了一個手持木劍、在花叢中探險的四歲小男孩。他觀察著「兩朵巨大的蜀葵在風中搖曳」,它們在他眼中是「古怪、莊嚴的靈魂,被魔法禁錮,迷失在夢中,總是要開口說話」。這不正是詩人看待世界的方式嗎?從最尋常的事物中,看見超凡的生命與秘密。這個小男孩,「用飢渴的眼睛,飲盡那令人陶醉的天空」,他騎著「奔騰的白馬」,穿越「夕陽的藍色山谷和紅色山丘」,口袋裡裝滿「金蘋果」。即使在睡前,他也要把軟木和用過火柴做成的小船放進水桶裡,從「可怕的睡覺」中「攫取偉大的冒險」。這就是想像力,它讓我們即使身處現實的牢籠,也能心馳神往,活出一段「屏息的奧德賽」。

傑拉德·布利特: 而《如果所有樹木都是魔法樹》這首詩,更是將這種想像力推向了極致。如果「樹木都能交談」,如果「國王能在水仙花中安睡,主教在窗台上跳舞」,那世界將變得「荒謬」,而我們都將變成「小精靈」。這是一種對日常秩序的顛覆,也是對世界僵化觀念的挑戰。我認為,真正的詩人,就是那個能看到「藍鈴花鳴響」,能以「閃耀的眼睛」看到「魔法從天而降」的人。

傑拉德·布利特: 這種奇思妙想並非玩世不恭,而是對現實麻木的一種反抗。在一個被戰爭和物質主義侵蝕的世界裡,詩歌提供了一種重新發現奇蹟的方式。它告訴我們,即使在最平凡的角落,只要我們願意睜開「真實的視線和智慧的心」,也能看到「萬事萬物中的喜悅」。這不是逃避,而是靈魂的自我救贖,是我們為自己建造的「光之居所」。

哈珀: (我被布利特先生的話深深吸引,彷彿看到那個四歲小男孩,也看到他眼中那個充滿魔法的世界。這與我作為博物愛好者,對自然界細微之處的觀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那些被常人忽略的細節,在我們眼中卻能綻放出無盡的生命力。)這是一種對生命本源的肯定,一種在複雜現實中,依然保有純粹心靈的堅韌。然而,在詩集的最後一首詩《獨自與我的詩歌…》(Alone with these my poems…)中,我又感受到了一種極致的孤獨和虛無。您將地球比作「一粒在永恆虛無中顫動的塵埃」,將人類的思維比作「神靈所寫詩中的一個隨機的短語」,甚至將我們自身視為「小於逗點和句點」。這是否是您對詩歌,乃至於自身存在,最終的謙卑與宿命的承認?

傑拉德·布利特: (他靜靜地看著窗外,夜色已完全籠罩劍橋,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提醒著人世間的喧囂。他緩緩地,像是從很遠的地方抽回思緒)嗯,這首詩,或許是這本集子的終曲,也是我當時心境的最終沉澱。是的,哈珀先生,您捕捉到了那份極致的謙卑。當夜幕降臨,萬籟俱寂,獨自面對著自己的詩歌時,所有白日的宏大敘事、個人的悲喜,都顯得微不足道。

傑拉德·布利特: 那份渺小感,並非絕望,而是一種清明的、近乎超脫的視角。地球不過是「一隻飛蛾翅膀上的一粒塵埃」,而我們,這些創造者,這些詩人,連那塵埃都不如。甚至,我們整個「迴旋的世界系統」,都只是「一個沉思的神靈所創造的詩歌中的一個隨機的短語」。我們連標點符號都算不上。這是一種殘酷的美,它強迫你正視自己的無足輕重。

傑拉德·布利特: 然而,正是在這種巨大的虛無面前,詩歌的意義才顯得尤為珍貴。即使「神靈」會「不經意地抹去一切生命」,那也只是一個「不合時宜的休止符」而已。這並不是說,詩歌能改變這份終極的虛無,而是說,在意識到這份虛無的同時,我們依然選擇去創造,去留下哪怕是「小於逗點和句點」的痕跡。這是一種不屈服的姿態,一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堅持。它不是對詩歌的否定,而是對詩歌作為人類存在證明的一種闡釋。在無限的永恆中,即使是微小的光點,也值得被點燃。

哈珀: (我感受到了他話語中那份深沉而動人的力量。那份孤獨,並非絕望,而是對存在最真實的體認,以及在這種體認下,依然選擇創作的勇敢。這讓我想起在暴風雨中,那些奮力抓住礁石,等待黎明來臨的生物。它們或許渺小,但生命的意志卻堅韌不拔。詩歌,或許就是這份意志的具體化。)布利特先生,您的詩歌,就像是從泥土中鑽出的藤蔓,帶著潮濕的氣息和對光明不懈的追求。它們不迴避現實的殘酷,卻總能在最深沉的黑暗中,找到一絲微光,無論那微光是愛、是想像力,還是對生命本質的深刻承認。感謝您今天與我分享如此寶貴的見解,這場對談讓我對您的作品,對那個時代,乃至對人類的處境,都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傑拉德·布利特: (他微笑了,眼神中閃爍著微光,那隻貓咪也醒了,跳到他的腿上,抬頭看著他)哈珀先生,能夠與您這樣一位對生命充滿好奇的共鳴者對話,是我的榮幸。文學和博物學一樣,都是對世界的探索,只是角度不同罷了。希望我的這些「老鼠」,能在您的旅程中,也能激發一些新的思考。夜深了,外面的世界,或許還在等待著新的詩篇,或是新的發現。

(閣樓裡,燈光漸暗,只有貓咪輕輕的咕嚕聲和書頁摩挲的聲音,彷彿時間在這裡凝固,只留下思想的迴響。)

Mice Other Poems
Bullett, Gerald, 1893-1958


延伸篇章

  • 光之對談:傑拉德·布利特的《老鼠與其他詩歌》導讀
  • 光之史脈:戰後英國詩歌中的幻滅與反思
  • 光之哲思:傑拉德·布利特詩歌中的宿命論與自由意志
  • 光之心跡:從《老鼠》看人類在命運前的渺小與無力感
  • 光之意象:愛與連結在布利特詩歌中作為庇護所的象徵
  • 光之批評:布利特對浪漫化犧牲與宏大敘事的質疑
  • 光之靈徑:詩歌與想像力在苦澀現實中的救贖作用
  • 光之社影:年輕一代詩人如何回應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創傷
  • 光之結構:布利特詩歌中對比鮮明的情感維度呈現
  • 光之維度:探討《灰燼》與《歌》中愛情的脆弱與消逝
  • 光之共鳴:哈珀的博物學視角與布利特的詩歌對話
  • 光之漣漪:從《詩人》看童真與想像力對現實的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