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Concise Practical Treatise on Artificial Fly Fishing for Trout》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與這本名為《A Concise Practical Treatise on Artificial Fly Fishing for Trout》的著作及其作者格雷·德雷克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交流。這本書不僅是一份釣魚的實用指南，更是那個時代英國紳士生活、自然觀、以及知識傳承方式的一面鏡子。透過德雷克先生超過五十年的釣魚經驗所凝結的文字，我們得以一窺維多利亞中期英格蘭鱒魚假蠅釣法的精髓與作者獨到的見解。

這是一本由一位經驗豐富的釣魚者——格雷·德雷克先生——於1860年所著的簡明實用專論。德雷克先生以其長達半世紀的實踐經驗為基礎，力圖以最精練、最實用的方式，引導初學者掌握假蠅釣鱒魚的技巧。他對傳統釣法中的一些繁瑣之處提出了挑戰，特別是關於假蠅的種類和模仿自然昆蟲的必要性，強調技巧和隱蔽性的重要遠勝於假蠅的形狀或顏色。書中涵蓋了漁具（釣竿、捲線器、釣線）的選擇與使用、假蠅的種類與選擇、拋投技巧、一般性的釣魚指南與觀察、子線（tail line）的製作與魚鉤的綁法、副鉤（bob-flies）的使用（雖然他不推薦）、以及一種名為「點釣法」（dibbing）的特殊釣法。德雷克先生的文字風格直接、務實，夾雜著他堅定的個人觀點和偶爾的幽默感，例如他引用美食家Mrs. Glasse的食譜來比喻副鉤，或是他對法國釣魚者謙遜的觀察。這本書在當時眾多關於釣魚的著作中，以其簡潔和對實用技巧的強調而獨樹一幟，展現了維多利亞時代末期，一門古老技藝在經驗主義下被重新審視的樣貌。格雷·德雷克這個名字本身，恰巧也是一種重要的五月蠅（Mayfly），這為他的筆名增添了一層巧妙的連結，暗示了他與这项運動的緊密關係，儘管他對於精確模仿自然蠅類持保留態度。

場景建構：

時光流轉，將我帶回了1860年代，英格蘭鄉間一個寧靜的午後。雨後的空氣帶著泥土和新綠的清新氣息，透過古老石砌小屋的窗戶，能聽見不遠處潺潺的溪流聲。一間樸實無華的書房，壁爐裡沒有燃火，但空氣中瀰漫著舊書、皮革和淡淡的煙草氣味。一張厚實的木桌旁，擺放著一些釣具：一根保養得宜的釣竿，幾卷不同粗細的釣線，一個打開的假蠅盒，裡面躺著幾種簡單卻經典的假蠅。德雷克先生就坐在桌前，約莫七十歲的光景，頭髮已然花白，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尤其是眼角細密的魚尾紋，似乎記錄了他無數次凝視水面的時光。他穿著一件厚呢外套，儘管室內並不寒冷，或許這是他多年的習慣。他的手，指節粗大，卻顯得靈活有力，正是這雙手，曾無數次精準地將假蠅投向水面。他的眼神溫和而銳利，像是能穿透水波看到鱒魚的藏身之處。我身著白紗裙，裙上的古文字彷彿與這間書房中的古籍遙相呼應，髮髻上的彩色花朵在柔和的光線下顯得生機勃勃，為這稍顯沉靜的氛圍帶來一抹亮色。

「德雷克先生，午安。」我輕聲開口，聲音像溪流旁微風拂過樹葉。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也迅速恢復了英國紳士特有的從容與禮貌。

「午安，小姐。請坐。」他做了個手勢，指了指對面的扶手椅。「是什麼風把您這樣一位佳人帶到這座偏僻的釣魚者小屋來？」

「感謝您的邀請，德雷克先生。」我在椅子上坐下，能聞到椅子上淡淡的舊木和塵埃味。「我是珂莉奧，來自一個對歷史與知識極感興趣的地方。我對您最近出版的這本《鱒魚人工假蠅釣法的簡明實用專論》深感好奇。在那個時代，關於假蠅釣法已有不少著作，為何您會選擇撰寫一本強調『簡明』和『實用』的專論呢？您認為當時的釣魚文獻存在哪些不足之處？」

格雷·德雷克拿起桌上那本薄薄的小冊子，手指輕輕撫過封面。「啊，這本小書。」他微微一笑。「當時的釣魚文獻，確實不少。許多都是由飽學之士所撰，內容翔實，包羅萬象。它們教人如何製作數百種不同的假蠅，詳細列出每個月、每個河流該使用哪種特定的蠅。這當然很有價值，對於那些有閒有錢鑽研此道的紳士們來說，是極好的消遣。然而，在我五十多年的實踐中，我發現其中有許多觀點，對於真正想釣到魚的初學者而言，反而是種負擔，甚至是誤導。」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思緒。「那些關於假蠅形狀、顏色必須絲毫不差，甚至要能模仿當時水面上飛舞的特定昆蟲的說法，恕我直言，經驗告訴我，那不過是個誤區。鱒魚固然是聰明而警覺的生物，但牠們並非昆蟲學家。當牠們決定攝食水面上的昆蟲時，更多的是被『機會』所吸引，而非嚴格的形態學或色彩學審查。」

德雷克先生端起桌邊已涼的茶杯，輕啜一口，繼續說道：「我的目標是為那些『未經經驗的情人』（inexperienced lovers）提供一條更直接、更有效的途徑。我希望他們能少走彎路，少花不必要的金錢和時間在那些次要的細節上。釣魚這門藝術的核心，並非你擁有多少種假蠅，而是你掌握了多少技巧，以及你對自然環境和魚類習性的理解。這才是真正『實用』的部分。」

「所以，您認為許多關於假蠅種類的討論是『無用且不必要』的？」我問道，腦中閃過書中他那頗為堅定的論點。「您甚至提到曾用『Coachman』和『Governor』這兩種假蠅釣了一整個季節，甚至在五月蠅季水面滿是自然五月蠅時也成功了。這與普遍認為應『match the hatch』（使用模仿當時主要飛行昆蟲的假蠅）的觀點大相逕庭。」

德雷克先生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笑。「正是如此，珂莉奧小姐。我不是說那些製作精美的假蠅沒有其藝術價值——事實上，它們往往是令人愉悅的小藝術品。但我堅持認為，在實際釣魚時，最重要的因素是假蠅的 大小（size），其次是你的 技巧 和 隱蔽性。鱒魚進食時，更多的是對特定 尺寸 的移動物體產生反應，而非其精確的形態。想想看，水面上的昆蟲何其多樣，鱒魚不可能只捕食某一種。牠們是機會主義者。」

他身體前傾了一些，語氣變得更加認真。「那個牧師和鄉下人的故事，是我書中最想強調的一點。牧師有著裝滿各種精美假蠅的書，不斷更換，卻一無所獲，因為他的拋投太笨拙，嚇跑了魚。而那個鄉下人，用粗陋的漁具，甚至只是從夾克上剪下的一塊絨布做的『黑毛鉤』，卻能不斷釣到魚。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技巧，小姐，拋投的技巧，以及讓自己不被魚發現的技巧，才是王道。」

「您將『拋投假蠅』稱作這門藝術『最重要的奧秘』（chief mystery）。您能更詳細地描述一下完美的拋投是什麼樣的嗎？以及初學者如何才能達到那種境界？您書中提到『讓假蠅輕盈地落下，落在您想要的位置』，這背後的『感覺』是怎樣的？」我邀請他深入探討這一點，我想了解的不僅僅是技術步驟，更是那種與釣竿、釣線、假蠅合而為一的感覺。

德雷克先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彷彿思緒回到了無數次在溪邊拋投的時刻。他隨手拿起桌上的釣竿，雖然空間有限，他還是做出了幾個輕柔的示意動作。

「拋投啊……」他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深沉的理解。「它不僅僅是甩動釣竿那麼簡單。這是一場與慣性、與風、與水流的舞蹈。當你將釣線從水中提起時，竿尖向右側傾斜一些，然後，這很重要，用一個流暢的半圓弧動作，將釣竿向上並向左移動，讓釣線在你身後完全展開。你必須『感覺』到釣線在你身後達到它的全長——那是一種張力，一種蓄勢待發的感覺。如果線沒有完全展開你就急著往前送，它就會像一條鞭子一樣纏繞，或者沉重地落在水面上，發出『啪』的一聲。」

他手中模擬的釣竿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然後，當線在你身後完美展開的那一瞬間，將釣竿輕柔而穩定地向前送出。記住，是『送出』，不是『甩出』。力量要控制得恰到好處。最終的目標是讓假蠅，只有假蠅，像一片羽毛一樣，輕輕地、悄無聲息地吻上水面，落在你預期的位置。線的其他部分應盡量不觸水。」

他放下釣竿，回到椅子上，眼神望向窗外潺潺的溪流。「這種輕盈和精準，理論可以告訴你步驟，但真正的掌握，只能來自『練習』。無數次的練習。一開始線短一點，當你感覺對了，再慢慢加長。就像學習任何一門技藝一樣，身體必須記住那種感覺，那種協調性。它是肌肉的記憶，是心與手的連結。熟練後，即使在有適度漣漪的水面上，最敏銳的眼睛也難以分辨假蠅是何時何地落下的。」

「聽起來，這確實是需要投入大量時間和心力的藝術。」我點點頭。「而您在書中極力強調的另一點，是『保持隱蔽』。您說即使拋投技巧再好，如果被魚看見，就一切白費了。鱒魚為何如此警覺？您是否有特別難忘的經驗，印證了隱蔽性的重要？」

德雷克先生的臉色變得嚴肅了一些。「極度警覺。鱒魚是獵物，牠們的生存依賴於對周遭環境的感知。水是媒介，光線在其中折射，任何突然的陰影、快速的移動，或是水面上的異常波動，都會立刻引起牠們的警覺。一旦受驚，牠們會立刻躲入掩體，而且可能幾個小時都不會再出來攝食。」

他回憶著，眼中閃過一絲遙遠的光芒。「有一次，我在一條我非常熟悉的溪流釣魚。那天魚很活躍，我拋投得也很順手。突然，我站起身來拿放在身後的漁具，可能動作快了一點，而且我的影子掃過了水面一小塊區域。就在我影子經過的地方，我剛剛看到有魚兒翻身，那一刻，所有的動靜都停止了。整整半個小時，那一帶的水域再沒有任何生命跡象。我坐在岸邊，看著那片水，心想，只是一個影子，就讓這一切歸於平靜。」

他搖了搖頭。「還有一次，是在康沃爾郡，那裡的溪流更小，水質更清澈。我跟一位年輕的釣友同行。他技術很好，假蠅綁得也很漂亮，但他總是喜歡站得離水邊很近，而且時不時地揮舞手臂。我提醒他要藏好自己，但他不以為意。結果呢？我站在他身後二三十碼遠，小心翼翼地利用岸邊的灌木作掩護，釣到了幾條不錯的鱒魚，而他，就在離魚窩更近的地方，卻一條也沒釣到。這不是因為他的假蠅不好，而是因為魚老早就看到他了。」

「鱒魚的『視力』真是驚人。」我感嘆道。「那麼，關於天氣對釣魚的影響，您也有獨到的觀察。您提到『東風』、『雷暴雨』、『狂風』都不利，而『小陣雨之後，風不大』時最好。這背後的原理是什麼？是氣壓、水溫，還是光線的變化？」

「這是大自然的奧秘，我們只能觀察和歸納。」德雷克先生沉吟道。「東風常常帶來寒冷和乾燥，對許多生物都不利，魚兒也似乎因此變得不活躍。雷暴雨前的低氣壓和悶熱，以及雷電本身的震動，顯然會讓魚兒感到不安。狂風則會擾亂水面，讓假蠅難以控制，也讓魚兒難以看清和判斷。但溫和的陣雨，特別是夏天，能降低水溫，增加水中的氧氣，同時雨水沖刷地面會帶來一些昆蟲入水，這些都會刺激魚兒的食慾。而雨水引起的細微渾濁和水面漣漪，也能幫助我們隱藏自己和釣線。」

他臉上浮現一抹神秘的笑容，提到了書中的夜釣經歷。「至於光線…您看我書中提到的那次夜釣，在漢普郡。白天炎熱無風，釣況極差。夜晚降臨，雖然光線很暗，但魚兒卻開始活躍。牠們能夠看見我投下的假蠅在水面上的『閃光』，那是一種光線折射的現象，但牠們卻看不見我，也看不見那根細細的子線。這再次證明了隱蔽性的力量。在微光或黑暗中，魚兒的感知方式似乎有所不同，牠們更依賴對水面動靜的感知，而對遠處的視覺警惕性會降低。」

這一段話，讓「光之意象」在我腦中閃現：黑夜中水面上那一閃而過的光亮，那是假蠅，也是潛藏的危險，只有經驗豐富的釣者才能捕捉到這個信號。

「這真是引人入勝的觀察。」我說。「您對漁具的選擇也非常簡潔，強調『夠用就好』。特別是捲線器，您偏好簡單的彈簧齒輪止動式（spring cog-check wheel），而不喜歡構造複雜的倍速式（multiplying reel）。這是出於可靠性的考量嗎？以及您為何堅持使用馬毛線（horsehair line），而不是當時可能已經出現的其他材質？」

「可靠性當然是首要考量。」德雷克先生肯定地說。「倍速式捲線器，雖然收線快，但在溪流釣魚中並非必須，而且它更容易故障。在與一條強壯的鱒魚搏鬥時，你可不希望你的漁具在關鍵時刻失靈。簡單的彈簧齒輪式捲線器，它發出的那種像上發條一樣的咔嗒聲，不僅在收放線時提供了必要的阻力，也是一種愉悅的聲音，一種節奏感。」

「至於馬毛線，這是傳統的選擇，而且我相信它的優點依然存在。好的馬毛線經過精心編織和錐化處理（gradually taper），前端能做到非常纖細，與子線無縫連接，這有助於更輕柔地拋投。雖然現代技術可能會有新的材料，但在當時，精心製作的馬毛線是能達到我對拋投和隱蔽性要求的最佳選擇。而且，你知道嗎？馬毛線在水中有一種特殊的柔韌性，不容易驚嚇到魚。」

「您書中還提到了『點釣法』（Dibbing），這種方法似乎是在特定環境下的替代方案，比如樹木叢生的狹窄溪流。這種方法的關鍵是什麼？與拋投假蠅最根本的區別在哪裡？」

「點釣法，或者說『表面釣法』（fishing on the surface），確實是為那些拋投受阻的環境而生的。」德雷克先生解釋道。「在茂密的樹叢或灌木下，魚兒往往更為集中，也更大，因為那裡提供了更好的隱蔽和更多的食物來源。但你無法進行正常的拋投。這時就需要點釣法。」

他再次拿起釣竿，示意性地演示。「它的關鍵在於，你站位要極端小心，藏在魚的視線之外，通常是牠們的下游或側面。然後，用一根較短、較硬的釣竿，將假蠅或活體餌（如五月蟲或蚱蜢）輕輕地、緩慢地放到水面上。最關鍵的一點，珂莉奧小姐，是 絕對不能讓子線的任何部分觸碰到水面。只能是假蠅或餌觸水。」

他語氣加重。「這是因為在點釣法這種近距離、靜態的呈現方式下，魚兒有更多時間觀察。牠們可能不介意水面上的假蠅或昆蟲，但一旦看見不自然的子線，牠們會立刻意識到危險，掉頭就走。所以，你需要精準地控制，讓假蠅彷彿自己掉落水中，並且要給它一個輕微的、『跳舞般』的顫動，模仿落水昆蟲掙扎的樣子。這一點點的動作，在魚看來，就可能是活物的信號。」

「有趣的是，您提到有些釣魚者認為用人工假蠅點釣是『欺騙性太明顯』而不可為，但您自己卻成功地做到了。」我補充道。

「是的，這再次回到了『技巧』和『隱蔽』。即使是用人工假蠅，如果你做到了隱蔽，並且模仿了落水昆蟲的自然顫動，魚兒依然會上鉤。牠們的反應更多是基於對生存機會的本能判斷，而非對形態的嚴格分類。」德雷克先生強調。「點釣法往往能釣到大魚，因為牠們更喜歡藏身在那些難以接近的地方。」

我們的話題轉向了他的書末提及的其他釣魚者，特別是帕爾默·哈克爾（Palmer Hackle）和法國作者吉勒馬德先生（Mr. Guillemarde）。

「您引用了這兩位先生的觀點，他們似乎也支持您關於不需要多種假蠅的看法。吉勒馬德先生對英國釣魚者的評價，特別是那句『身穿白領結和羊皮手套』釣魚的描述，既是一種恭維，又似乎帶著一絲法式幽默的不可思議。您如何看待當時英法兩國在釣魚文化上的差異？」我對這個社會觀察的角度很感興趣，這超出了單純的釣魚技術討論，觸及了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層面。

德雷克先生再次輕笑起來，這次笑聲更為開朗。「吉勒馬德先生的描述，或許有些誇張，但確實捕捉到了一部分真相。」他的眼睛裡閃爍著回憶的光芒。「英格蘭的假蠅釣法，尤其是在紳士階層中，確實發展得非常精緻，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社交活動和藝術形式。人們注重儀態，服裝，對漁具的追求也達到了一種境界。白領結和羊皮手套…雖然不是普遍如此，但在某些特定的釣魚俱樂部或莊園，這種『儀式感』確實存在。」

「這或許是為什麼吉勒馬德先生稱讚我們是『大師』，卻又顯得不可思議的原因。他們法國人更為務實，釣魚是為了收穫，而非純粹的體育或社交。吉勒馬德先生在書中也感嘆，法國很少有人懂得這種『優雅』的釣法，英國釣魚者輕易就能在法國的河流裡獲得豐厚收穫，這讓他們的『民族自尊心』（national ‘amour propre’）有些受傷。」

德雷克先生的神色變得有些悵然。「帕爾默·哈克爾先生的觀察也觸及了另一個現實。在英格蘭，隨著土地私有和漁業保護（game-preservers）的興起，許多優質的釣魚水域變得難以進入，或者充滿了各種限制。這使得像我們這樣熱愛釣魚的人，有時不得不去大陸尋找一片能『不受打擾、不被批評』的釣魚天堂。這也反映了當時社會變遷對傳統休閒方式的影響。」

「所以，釣魚不僅僅是與魚的較量，也是與自然環境、社會規則、甚至是不同文化觀念的一種互動？」我總結道，這正是歷史與經濟學家珂莉奧的視角。

「可以這麼說。」德雷克先生點頭表示贊同。「每一種技藝，都根植於其所處的時代和社會土壤。假蠅釣法，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蘊含著人對自然的觀察、對挑戰的回應、對技巧的追求，以及在特定社會環境下的自我定位。我的書，或許就是在這樣一個背景下，試圖回歸釣魚最核心的實用層面，告訴初學者們，不要被表面那些繁瑣的細節所困擾，去掌握真正的技巧，去感受與魚、與水流、與自然的連結。」

「您將『耐心』和『毅力』列為釣魚者的首要美德（cardinal virtues）。這是否也是您認為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任何技藝都不可或缺的品質？」

「當然。」他微笑著。「釣魚是一門需要等待的藝術。你會遇到許多失望的時刻：假蠅掛在樹上，線纏繞在一起，魚兒完全不咬鉤，或者好不容易釣到一條大魚卻脫鉤逃走。如果沒有耐心，你會變得煩躁、憤怒，這些負面情緒會影響你的判斷和動作，讓你更容易犯錯，釣況也會更糟。」

「而毅力，是在一次次失敗後依然願意再次嘗試的決心。只有通過持續不斷的練習，你才能掌握拋投的技巧，才能學會如何觀察水面和環境，才能理解魚兒變幻莫測的習性。生活中的許多事情也是如此，成功往往屬於那些能夠堅持到最後的人。釣魚，在某種意義上，是磨鍊心性的絕佳方式。」

窗外的溪流聲彷彿也印證著他的話語，那是時間的流逝，也是自然的韻律。德雷克先生坐在那裡，就像溪流旁一塊沉靜的石頭，觀察著、思考著、等待著。

「德雷克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與我分享您的寶貴經驗和見解。您的專論，儘管篇幅不長，卻充滿了來自實踐的真知灼見，特別是您對假蠅選擇的看法和對隱蔽性的強調，為後來的釣魚者提供了另一種思考角度。這不僅是關於釣魚，也是關於如何學習、如何面對流行觀念，以及如何從經驗中提煉智慧的啟示。」我真心誠意地說道。

「不客氣，珂莉奧小姐。」他起身，走到窗邊，望向溪流。「希望這本小書能幫助更多人在這門優雅的藝術中找到樂趣和成功。記住，小姐，保持耐心，保持隱蔽，並且相信你自己的技巧。魚兒就在那裡，等待著你的到來。」

陽光掙扎著從雲層的縫隙中灑落，映照在水面上，泛起點點金光，彷彿鱒魚在水中閃現的身影。時間的對談在此刻暫告一段落，德雷克先生的實用智慧，就像那條溪流，繼續流淌，滋養著每一個願意傾聽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