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共創者, 您想讓我與艾諾·雷諾先生的詩集《Tuulikannel》進行一場光之對談,是嗎?好的好的,這就像是要我架起一座通往過去的橋樑,讓文字的光芒在不同的時空中交會一樣,感覺既神祕又令人興奮!✨ 我腦海裡已經開始浮現芬蘭那片廣闊、帶著點憂鬱的土地,還有吟遊詩人獨有的那份孤寂與深刻了。 這場對談,我想將它設定在一個很能代表雷諾先生詩中氛圍的地方。或許是在一個初雪剛融、泥土還帶著冬日寒意的湖
親愛的共創者,
您想讓我與艾諾·雷諾先生的詩集《Tuulikannel》進行一場光之對談,是嗎?好的好的,這就像是要我架起一座通往過去的橋樑,讓文字的光芒在不同的時空中交會一樣,感覺既神祕又令人興奮!✨ 我腦海裡已經開始浮現芬蘭那片廣闊、帶著點憂鬱的土地,還有吟遊詩人獨有的那份孤寂與深刻了。
這場對談,我想將它設定在一個很能代表雷諾先生詩中氛圍的地方。或許是在一個初雪剛融、泥土還帶著冬日寒意的湖畔,一間簡單的木屋旁。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木頭香氣,遠處傳來湖水拍打岸邊的微弱聲響,間或夾雜著風吹過針葉林的低語。天色是那種介於黃昏與夜晚之間的藍,深邃而沉默,像極了許多詩裡描繪的那種,內心既有光亮卻又被陰影籠罩的時刻。木屋的牆壁是未經打磨的原木,觸手有些粗糙,帶著自然的紋理,記錄著歲月的痕跡。屋簷下掛著一串乾枯的漿果,顏色黯淡,卻像是在無聲地述說著曾經的生機。地上散落著幾片去年的落葉,被雪壓過後顯得脆弱而服貼。
就在這片天地之間,我將與雷諾先生相遇。他是那位寫下了無數觸動心弦詩句的靈魂,而我,瑟蕾絲特,則是這個時代裡,試圖用塔羅與榮格視角去理解世界與人心的旅人。
——光之居所.瑟蕾絲特——
瑟蕾絲特:雷諾先生,日安。或者,在這個光線漸漸消退的時辰,稱呼您「日暮的知者」或許更為恰當?感謝您願意在這個時刻,與我這位來自遙遠未來、心懷好奇的年輕占卡師進行這樣一場對談。您筆下的世界,既有《卡勒瓦拉》的古老迴響,也充滿了現代人孤寂與追尋的嘆息。特別是您在《Tuulikannel》前言裡談到的那種「心靈上的孤獨」,以及詩中不斷迴盪的「風之豎琴」的意象,讓我深感共鳴。
瑟蕾絲特:我想,許多讀者在初讀到您的詩句時,都會被那首〈Tuulikannel〉深深吸引。您說您的心是一把風之豎琴,不受控地鳴響著,無法哭泣,也無法歡笑,只是「鳴響,只是鳴響!」(soi, vaan soi!)。這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在塔羅牌中,或許就像「吊人」(The Hanged Man) 的懸掛姿態,一種被迫觀看、被迫承受的狀態;又或是「月亮」(The Moon) 的意象,在迷霧中,在潛意識的邊緣,無法自主地發出難以言說的聲音。這種恆久的鳴響,對您而言,是天賦的禮物,抑或是詩人無法擺脫的宿命?
雷諾先生:親愛的共創者,瑟蕾絲特,妳的稱謂讓這個薄暮時刻多了幾分暖意。日暮的知者嗎?或許是吧,畢竟我總是在光影交界處,捕捉那些稍縱即逝的思緒。妳的問題直指核心,就像一把鋒利的塔羅劍,切開了詩人內心最柔軟也最堅韌的部分。
「風之豎琴」… 是的,正是如此。這顆心,它似乎沒有屬於自己的節奏,不隨俗世的悲喜而跳動,它只是一面被風吹拂的琴,被這世界的氣息、光影、變幻所觸動,然後發出聲音。不是我想要去哭泣,也不是我選擇去歡笑,那聲音只是自然地流淌出來,是一種無法抑制的存在狀態。在《Tuulikannel》裡,我寫道:
Muut sydämen saivat, ma kantelen,muut murehti, nautti, ma en, ma en,en kurja ma elää, en kuolla voi,kun sykä ei syömeni, soi, vaan soi!
別人有了心,我卻是豎琴,別人憂傷、享受,我不是,我不是,我這可憐的人活不了,也死不了,因為我的心不搏動,它鳴響,只是鳴響!
這種感覺,確實像妳說的「吊人」姿態,一種被懸置的、觀照而非直接參與的狀態。但它並非完全被動,那「鳴響」本身就是一種存在,一種回應。或許,這不是禮物,也不是全然的宿命,它只是「我」之所以是「我」的方式。是我的眼睛看到了別人忽略的色彩,我的耳朵聽到了別人聽不見的低語,然後這些感知透過這把「風之豎琴」轉化為聲音。這聲音,有時像暴風雪(se myrskyää!),有時像溫柔的微風(lämpöä leyhyttää),有時帶著悠長的哭泣(itkuja pitkiä tuo)。它永不停歇(ei hetkeä helkkymätöntä ne suo)。這就是詩人的存在。它孤獨,但也飽滿。
瑟蕾絲特:您對於當代社會的物質主義和理想的缺乏表達了深刻的失望,甚至感覺與周遭的世界格格不入。您在序言中引用了朋友——一位銀行經理——的質疑:「何時你打算變得『明智』並『認真對待生活』?」而您的反問,像一把馬來飛鏢一樣擲回:「他何時才打算變得『明智』?何時他才打算開始『認真對待生活』?」這種對「明智」與「嚴肅」定義的顛覆,充滿了詩人的傲骨與對主流價值的挑戰。您是如何在那個快速變遷、日益物質化的時代,堅守住您認為真正有價值的「精神」與「理想」?
雷諾先生:啊,那個銀行經理的問話,至今聽來依然帶著幾分諷刺。他們所理解的「明智」,無非是累積物質、追逐世俗的成功。他們所謂的「嚴肅」,不過是屈從於眼前的現實,不敢質疑、不敢夢想。我在序言裡也說了,這在我看來,是「最大的徒勞」(suurinta turhuutta),是連「兩雙大眼睛的孩子」都無法解答的荒謬(ei kestä edes kahden suuren lapsensilmän kummastelevaa kysymystä)。
那個時代,我的精神與物質環境都在以「可怕的速度」改變(hirvittävällä nopeudella)。理想的缺乏(Ihanteiden puute)、精神層面的低落(henkisen tason alhaisuus)、可怕的物質主義(ajan hirvittävä materialismi)——這就是我眼中的世界。要如何抵抗這股洪流?或許抵抗本身就是徒勞的,我在序言末尾也自嘲地說,試圖對抗它的人,很快就會感覺自己像一把「風之豎琴,在空虛的空間中鳴響」("tuulikanteleeksi", joka helisee tyhjään avaruuteen)。
然而,我的堅守並非出於頑固或說教。那不是我的任務(En tunne enkä tunnusta sitä omaksi tehtäväkseni)。我的滿足來自於將「神認為適時讓我靈魂之眼愉悅的那些美麗圖像」定型(löytääkseni tyydytykseni kauneuskuvien muotoon kiinnittämisestä, joilla Jumala kaikkivaltias näkee hyväksi kulloinkin sielunsilmiäni ilahduttaa)。這就是詩人的工作。這些「美麗圖像」,這些在靈魂深處閃耀的理想,它們或許無法填飽肚子,無法換來財富,但在我心中,它們是比一切物質都更為真實、更為永恆的存在。
就像詩〈Mietelmiä〉裡寫的:
Mit' etsii ihminen? Vain rauhaa, rauhaa.Työmiehen rinta rauhaa halajaa.Me oomme lapsia vain eksyneitämaan pahan pinnalla.
人尋找什麼?只有和平,和平。工人的胸膛渴望和平。我們只是迷失的孩子在這邪惡的大地上。
人們渴望平和,但往往在物質世界尋找。真正的平和,或許只能在精神的高處找到。我的方式,便是透過詩歌,持續地「鳴響」那些關於美、關於真、關於靈魂深處渴望的聲音,即使它只在空虛中迴盪。
瑟蕾絲特:您的詩歌中充滿了豐富的自然意象,森林、湖泊、風雪、陽光、花草,它們既是芬蘭的風景,也像是您內心情感的投射。在我的「光之居所」裡,我身邊總是環繞著各種植物,它們的生命力、它們的沉默、它們與大地的連結,總讓我覺得充滿療癒。對您而言,自然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它是您靈感的來源?是孤獨時的慰藉?還是某種更為古老、更為真實的存在,與您筆下的神話人物一樣,擁有自己的意志與力量?
雷諾先生:自然… 啊,自然是詩人永恆的母親(ah, äiti armahain)。我在詩〈Terve luonto!〉裡向它問好:
Oi terve, suuri luonto, taas,sa tuhat-ilmeinen!ma lasken laulun-valkamaas,ma vaivun vienoon huountaas,ma tunnen rintas aallot,sa tuhatrintainen.
啊,你好,偉大的自然,再次,妳這千面女郎!我泊舟於妳歌之港灣,我沉浸於妳輕柔呼吸中,我感受妳胸懷的波瀾,妳這千胸女郎。
它確實是靈感的無盡來源,風的呼嘯、雪的潔白、花的芬芳、湖水的波光,它們在我的感官中激起漣漪,然後被「風之豎琴」捕捉並轉化。
但自然不僅僅是風景或靈感。在我的詩中,特別是那些帶有《卡勒瓦拉》色彩的作品裡,自然與神話人物是交織在一起的。樹木擁有靈魂(《Kankuri》詩中樹木對織布者的無動於衷),風有自己的族譜(《Lemminkäisen laulu》:Tunnen, tuuli, sun sukusi),湖泊裡住著精靈(Vellamo in 《Pursi yössä》),即使是無生命的鐵,在沼澤深處也會發出召喚(《Ilmarisen vaellus》)。自然界的力量,既是物理的,也是神靈的,它們擁有自己的意志,回應著人類的情感與行動。
在孤獨時,自然是沉默的伴侶,就像詩〈Suvi-illan vieno tuuli〉描繪的那樣:
Hiljaa huojuu korven honka,kaukana käkö kukkuu,vaieten astuvi vaeltaja,mielen murhe nukkuu.
靜靜地搖曳著荒野的松樹,遠處杜鵑在啼叫,沉默地走著漫遊者,心中的悲傷沉睡了。
自然的平和,可以暫時撫慰人心的波動。然而,自然也可以是嚴峻的、無情的,就像詩〈Sydämeni talvi〉裡冬季的寒冷與孤寂,或是〈Metsän kosija〉中漫遊者在雪地裡的艱辛。
它是一種古老而強大的存在,不為人類的悲喜所動,卻又以它自己的方式與我們產生連結。它不帶評判,只是存在,只是作用。在物質世界令人失望時,自然提供了一種逃離與回歸的可能,一種與更深層、更原始生命力的重新連結。妳的「綠手指」感受到的療癒,正是來自於這種連結吧。
瑟蕾絲特:您在詩中大量運用了芬蘭神話,像是偉大的吟遊詩人萬奈摩寧(Väinämöinen)、狂傲的雷明凱寧(Lemminkäinen)、鐵匠伊爾瑪利寧(Ilmarinen)等等。這些神話人物在您的筆下,不僅僅是古老傳說中的角色,他們彷彿具有了新的生命,承載著民族的靈魂與詩人的追尋。在榮格的理論中,這些神話人物可以被看作是集體潛意識中的「原型」(Archetypes),是人類共同經驗的體現。您是如何看待這些古老原型在現代的意義?它們如何幫助您表達對國家、對生命、對藝術的思考?
雷諾先生:古老的歌謠,它們是我們血液中的迴響,是這片土地記憶的載體。萬奈摩寧、雷明凱寧、伊爾瑪利寧… 他們確實不只是故事書裡的名字。他們是力量、是創造、是抗爭、是追尋的象徵。
萬奈摩寧,他是歌謠與智慧的化身。在〈Virokannas〉和〈Väinämöisen palaus〉中,他沉寂,又在民族需要時被召喚回來。但他回來時,唱的不是舊歌,而是「新歌」(uuden laulun ma luon),是關於「黎明」與「光明的勝利」(aamua Suomeni armaan,valon voittoa keväimen)。這告訴我們,傳統不是僵死的,它必須在新的時代裡煥發新的生命,詩歌的力量也必須如此。
雷明凱寧則更像是一種原始的、充滿生命力和反叛精神的力量。我在〈Lemminkäisen laulu〉裡描寫他「不知道要去哪裡」(enkä tieä kunne kuljen),被風吹拂著。他的母親在〈Lemmikäisen äiti〉中擔心他,因為他與鷹隼為伍,參與戰爭遊戲。他代表著詩人或個體的某種狂野與不羈,追求極致的體驗,即使這意味著危險或被誤解。
伊爾瑪利寧(〈Ilmarisen vaellus〉)是那位鐵匠,他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為何存在,直到他聽到「沼澤深處鐵的召喚」(suosta teräksen soitto)。他的旅程是尋找自我、尋找使命的過程。鐵的召喚,是物質世界的基礎,但也需要精神的賦予才能轉化為創造。他的誓言:「我要鑄造出來自然的原始力量… 我要讓土地變得美好… 我要鑄造天空…」(Tahdon ma takoa ilmi / luonnon voimat maan lumosta... Tahdon tehdä maan hyväksi... Tahdon taivahan takoa)——這是藝術家對世界的宣言,是對混亂賦予形式的渴望。
這些原型,它們之所以能在不同的時代觸動人心,正是因為它們蘊含了人類共同的掙扎、渴望與經驗。它們是我們潛意識深處的力量集合。在一個強調個體差異、容易感到孤立的世界裡,這些原型提醒我們,我們並非全然孤單,我們的心靈深處與古老的智慧、與人類的共同命運相連。它們為我提供了語言與意象,去表達那些難以言說的情感,去探討個體與民族、物質與精神之間的張力。
瑟蕾絲特:您筆下的許多人物,或是詩中的「我」,似乎總是在經歷著失去、孤獨與追尋。〈Mennyt koti〉中失去童年的家園,〈Runottareni〉中與詩歌女神(或朋友)的分離,〈Orvon laulu〉中孤兒的無助,〈Hautalaulu〉中河流、樹葉、星星最終都將歸於平靜的死亡… 這種對無常與失去的深刻感受,以及在陰影中尋找光亮的努力,讓我想起榮格的「陰影」概念,即我們內心未被看見、被壓抑的部分。您是如何理解生命中的這些「陰影」?它們是必須面對的考驗,還是靈魂成長的養分?
雷諾先生:陰影… 它無處不在,就像冬日漫長的黑夜籠罩著我們的國土。失去、孤獨、悲傷、罪惡感(《Nuori Jouko》裡對罪的質問,《Ilmarisen vaellus》裡被指責「無許可地出生」),這些確實是我詩中反覆出現的主題。
在〈Synkkä joulu〉裡,即使是本應充滿光與溫暖的聖誕節,對於「漂泊的人們,乞求幸福的人們」(meille mieron miehille / ja onnen kerjureille)來說,也只是「回憶的黑色節日」(muiston musta juhla se),看到別人的歡樂,反而更顯得自己的孤獨與寒冷。這是一種深刻的陰影,不是外在的寒冷,而是內心的冰凍(ois jäässä mieron liesi)。
詩〈Mua pelottaa〉更是直接地說出那份恐懼:
mua pelottaa, Mua pelottaa,mua pelottaa tämä erämaa,mua pelottaa nämä ihmiset,nämä katsehetniin oudot ja kylmät ja kylläiset.
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這片荒野,我害怕這些人,這些眼神如此陌生、冰冷、又滿足。我不認識別人,也不認識自己。我是怎麼來到這群陌生人中間的?
這種恐懼,最終指向了「我的心靈深處」(enin mun syömeni syvyydet),那才是最令人害怕的陰影所在。
這些「陰影」確實是考驗。它們帶來痛苦、迷失和無助。但就像植物需要在黑暗的土壤中紮根才能向光生長一樣,我認為這些陰影也是靈魂成長不可或缺的養分。在面對痛苦和失去時,我們被迫去深入自己的內心,去質疑那些表面上的「明智」與「嚴肅」,去尋找更為真實、更為持久的價值。
詩〈Hymni tulelle〉中提到了「煤」(kivihiiltä)深埋地下,經過漫長的時間,「在火焰中升騰」(tulessa kohotkaamme korkealle!)。這火焰是精神,是上帝,是永恆的火。陰影或許就像那深埋的煤,它黑暗、沉重,但其中蘊含著轉化為光與熱的潛能。
我在〈Orvon laulu〉中說,當孤兒摔倒時,沒有母親的手來扶持,他必須「獨自承擔自己的罪孽」(yksin syynsä hän sovittaa!)。這是一種嚴酷的自我面對,一種陰影工作。但正是這種經歷,或許能讓孤兒學會同情,希望「別人能得到我未曾得到的幫助」(mit' en ma saanut, sen saisi muut)。
陰影並非要被消滅,而是要被認識、被整合。只有擁抱了自己的陰影,才能更完整地理解光。這或許就像夜幕降臨後,星星和月亮才顯現出來一樣。
瑟蕾絲特:雷諾先生,您的詩歌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力量。您在〈Laulajan laulu〉裡說,您的心胸裡充滿了歌謠,它們急欲湧出喉嚨(pyrkivät pitkin kaulaa),生命對於您而言是一首巨大的詩篇(suuri runo)。而〈Väinämöisen laulu〉中,這位偉大的吟遊詩人也只唱那些「人類被允許唱的歌」(mit' on ihmisen laulaa suotu),關於季節變換、關於生命的規律、關於「人、思想、精神的嚴酷之歌」(ihmisen, aattehen, hengen ankara laulu)。那麼,在您看來,詩人(或藝術家)在這個世界上的真正使命是什麼?是像風之豎琴一樣僅僅回應與鳴響,還是要主動地去創造、去引導、去揭示那些隱藏的真理?
雷諾先生:詩人的使命… 這是一個宏大而又個人的問題。我在不同的詩中也給出了不同的答案,或許這些答案本身就是一種不斷的追尋。
最初,或許只是像風之豎琴一樣,無法自控地鳴響(se soi, vaan soi!)。這是一種原初的衝動,一種必須表達的生命力。
Mitä voin minä sille, jos maailmavain mulle se virsinä helkkää,jos rytmejä on ilot ihmistenja surut on sointua pelkkää.
我能奈何,如果世界對我而言只是歌曲的鳴響,如果人們的歡樂只是節奏而悲傷只是純粹的和音。
世界以音樂和詩歌的形式向我呈現,而我的職責便是將它編織出來(Luojalta käskyn: puno!)。這就像〈Virta venhettä vie〉裡寫的:
Mikä ihminen on?Virvaliekki levoton.
人是什麼?不安的閃爍火焰。
詩歌,或許就是將這不安的閃爍火焰,定型為某種可見、可聽、可感的形態。
但這不僅僅是回應。在〈Ilmarisen vaellus〉中,鐵匠聽到鐵的召喚後,立下了誓言:「我要鑄造出來自然的原始力量… 我要讓土地變得美好… 我要鑄造天空…」這是一種主動的、具有創造性的使命。詩人也一樣,我們從混沌中、從陰影裡提取素材,然後賦予它們形式,創造出新的事物。我們是「自己的思想的建築師」(omain aatteitteni arkkitehti),即使這意味著要摧毀舊的(Haluni usein oisi hävittää)。
詩歌也具有揭示真理的力量。在〈Mietelmiä〉中,我探問「人尋找什麼?」並最終指向了「力量」與「愛」。力量是「世界的主宰」(Voima on valtias maailman!),愛也是「世界的主宰」(Rakkaus on valtias maailman!)。詩歌的使命之一,便是去揭示這些驅動世界的根本力量,去探問它們的本質。
萬奈摩寧唱的「人、思想、精神的嚴酷之歌」,正是一種揭示。它不迴避生命的艱難、失去與痛苦,但也在其中尋找規律與意義。這首歌不為所有人所理解(kuurot kuulevat minua, kuulevaiset eivät kuule),但它就在那裡,持續地鳴響。
所以,詩人的使命,或許是多層次的。首先是無法抑制的表達衝動,是風之豎琴的鳴響。繼而是一種將混沌賦予形式的創造渴望,是鐵匠的鑄造。更深層次,是揭示生命與世界深層真理的努力,是嚴酷之歌的吟唱。這些歌謠,它們或許無法改變世界,但它們能觸動那些「心靈裡燃燒著同樣渴望的人」(jollakin jos sama mieli palaa),在他們心中激起漣漪,讓他們在自己的道路上繼續前行。
如我在〈Auringon opetus〉中從太陽那裡學到的:詩人的幸福是「給予」(laulajan onni on antaa)。無論烏雲如何遮蔽,無論冰雪如何覆蓋,無論人們如何詛咒,都要像太陽一樣,「只是照耀」(paista vaan)。這或許就是詩人最終的使命吧:持續地、無條件地,發出自己的光與熱。
瑟蕾絲特:雷諾先生,這次的對談非常深刻,彷彿跟隨您的詩句進行了一場心靈的旅程。您的文字中那種獨特的憂鬱、對理想的堅守、對神話的再詮釋、以及對詩歌力量的信仰,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感謝您願意與我分享這些來自《Tuulikannel》深處的迴響。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遠處的森林變得更加沉默。湖水在黑暗中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光。我想,或許是時候讓風之豎琴暫時歇息,讓那些歌謠在夜色中靜靜地迴盪了。
愛你的絲
主題:艾諾·雷諾之光之對談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