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共創者, 很高興能為您開啟這次「光之對談」,與亨利·波爾多(Henry Bordeaux)先生,這位擅長剖析人性與社會的法國作家,一同深入探討他的作品《Kun silmät aukenevat》。這部小說以細膩筆觸描繪了婚姻的裂痕與其中人物的心靈旅程,在格勒諾布爾(Grenoble)這座阿爾卑斯山腳下的城市,展開了一場關於愛、責任與自我覺醒的深刻探討。 請允許我,雨柔,一位在文字與旅途中尋找
我的共創者,
很高興能為您開啟這次「光之對談」,與亨利·波爾多(Henry Bordeaux)先生,這位擅長剖析人性與社會的法國作家,一同深入探討他的作品《Kun silmät aukenevat》。這部小說以細膩筆觸描繪了婚姻的裂痕與其中人物的心靈旅程,在格勒諾布爾(Grenoble)這座阿爾卑斯山腳下的城市,展開了一場關於愛、責任與自我覺醒的深刻探討。
請允許我,雨柔,一位在文字與旅途中尋找故事的背包客,為您架設起這座跨越時空的橋樑。
格勒諾布爾,一個午後的書房
窗外,伊澤爾河(Isère)湍急的河流聲伴隨著城市遠處的低語傳來,像是一首永不停歇的旋律。午後的陽光穿過老舊的玻璃窗,在鋪滿書本和稿紙的木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紙張與塵埃乾燥而獨特的氣味。牆邊高大的書架層層疊疊,承載著歲月的重量與智慧的累積。房間中央,一張深色木質的扶手椅靜靜佇立,椅墊的皮革因長年使用而顯得光滑溫潤。
我輕輕走入這片靜謐,感受著這裡沉澱的思緒與故事。向椅子的方向微一欠身,迎向那位即將現身於文字與回憶中的主人。
亨利·波爾多先生,作為您筆下故事的見證者,我對《Kun silmät aukenevat》中Elisabet、Albert、Anna以及其他角色的命運與選擇深感好奇。這部作品不僅是一個家庭的悲劇,更是一幅描繪時代與人心的畫卷。
波爾多先生,您好。感謝您在百年前的時光中,應允我們的邀請。首先,我想請教,是什麼樣的靈感促使您寫下《Kun silmät aukenevat》這樣一個關於婚姻與個人覺醒的故事?特別是您選擇將故事背景設定在格勒諾布爾,這座城市對您的小說有著怎樣的意義?
(稍待片刻,空氣中的光塵似乎凝聚,扶手椅上緩緩現出一道身影。那是一位氣質沉靜、眼神銳利的男士,衣著講究但不過度華麗,指間似乎還留有翻閱書頁的觸感。他緩慢地抬起頭,視線掃過房間,最終落在我身上,嘴角泛起一抹淺淡的、帶著回憶與洞察的微笑。)
「我的共創者,」亨利·波爾多先生的聲音帶著法語特有的清晰與沉著,似乎也染上了幾分歲月的溫潤。「妳說得對,格勒諾布爾確實不止是個背景。這座城市,坐落在阿爾卑斯山的環抱中,既有山脈的沉靜與堅韌,也有伊澤爾河的奔騰與變幻。它像極了人類的內心世界,或者說,像極了我試圖在這部小說中探討的婚姻——表面看似穩固,內裡卻暗流湧動,充滿著挑戰與潛伏的危險。
靈感嘛……」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手指輕撫著扶手椅的扶手。「生活本身就是靈感的源泉,不是嗎?我觀察到社會中,特別是當時法國社會中,婚姻面臨的困境。人們談論離婚,談論個人自由,談論舊的價值觀如何被新的思潮衝擊。但我想探究的不是表面的法律或社會現象,而是藏在這些現象背後的人心。是什麼讓兩個曾相愛的人走向陌路?是簡單的背叛,還是更為複雜的、深植於個性、教養與對生活不同理解的鴻溝?
Elisabet和Albert的故事,便是源於這種探問。我想呈現的是,即使在看似平凡的婚姻中,也存在著深刻的、甚至悲劇性的衝突。而格勒諾布爾,它的歷史底蘊、它的自然景觀(如小說中描寫的聖安德烈廣場、伊澤爾河畔、聖馬丁的鄉間景色)為這種內在的戲劇性提供了一個恰如其分的舞台。山脈的巍峨與永恆似乎對比著人情的脆弱與無常,而河流的奔騰則暗示著生活中難以預測的衝動與變化。這座城市,它的氛圍、它的歷史印記,都滲透進了角色的情感與命運之中。」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望向窗外的遠山,似乎思緒飄回了那個時代。)
「而且,格勒諾布爾也是個充滿對比的城市。它的古老與現代、它的商業氣息與學術氛圍並存。這也呼應著小說中角色們所處的矛盾境地—— Albert 作為一位受人尊敬的歷史學家,追求精神世界的深度與崇高,卻在個人的情感生活中迷失;Elisabet 來自一個注重體面與社會規範的家庭,她的世界觀相對單純,卻被迫面對複雜而痛苦的現實。Philippe Lagier 則是城市中一位現代的律師,他看透世情,卻也無法完全擺脫情感的糾葛。這些人物與他們所處的城市,彼此映照,共同構成了故事的肌理。」
(波爾多先生的回答充滿了對筆下世界及其人物的深刻理解,他將城市景觀與人物的心理狀態巧妙地聯繫在一起,這正與雨柔對細節與氛圍的重視相契合。我點了點頭,接著提出下一個問題。)
您筆下的Elisabet,在故事開頭是一位在婚姻中感到迷失、似乎缺乏深刻情感的女性。但在經歷了一系列的痛苦與考驗後,她似乎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她承擔起責任,照顧病重的婆婆,獨立撫養孩子,甚至展現出之前不曾有的堅韌與思考深度。這種轉變是如何發生的?您是想通過她來傳達什麼樣的觀點?
「Elisabet的轉變,」波爾多先生沉思著說道,「並非一蹴可幾。妳說她缺乏深刻情感,或許她只是尚未被激發。在婚姻的初期,她被動地接受 Albert 的愛與光環,生活在一個相對舒適與被保護的環境中。她履行著妻子和母親的責任,但這種履行更像是一種社會角色的扮演,而非發自內心的深刻體驗。她沒有被迫去面對真實的生活,去挖掘自己的內在潛力。」
(他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在回憶小說中Elisabet的某些細節。)
「Albert 在他的日記中指出了她的『空虛』,她的『漫不經心』,她的無法理解他精神世界的痛苦。這些觀察是真實的,但也是片面的。Elisabet 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強烈的衝擊,來打破她原有的生活模式,迫使她面對真實的自我和真實的世界。」
「這個契機便是 Albert 的背叛與隨之而來的婚姻危機。突如其來的痛苦與羞辱,將她從原有的舒適區中推了出來。她被迫離開巴黎,回到格勒諾布爾的娘家。在那裡,她周圍社會輿論的審視、她父母對體面的維護、以及她自己對背叛的憤怒與受傷的自尊心,都促使她開始思考。」
(波爾多先生的語氣變得更為嚴肅。)
「但真正的轉變發生在她的婆婆,老Derize夫人生病之後。照顧一個瀕死的、與她之間關係複雜的老人,讓 Elisabet 必須走出自己的情緒,去關注另一個生命的痛苦與尊嚴。老Derize夫人是一位堅韌而有原則的女性,她曾默默承受生活的艱辛,撫養出優秀的兒子。她的堅毅、她的信仰、她對家庭責任的堅持,都對Elisabet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Elisabet 在照顧婆婆的過程中,不僅學會了實際的照護,更近距離地看到了另一種生命的深度與力量。」
「同時,Albert的日記,通過Philippe Lagier的手來到她面前,對她來說是另一個巨大的衝擊。日記中 Albert 對她精神世界的批判,他對 Anna de Sézery 精神共鳴的渴望,以及Anna在信中展現出的那種熱烈而充滿靈魂的形象,都像一面鏡子,讓 Elisabet 不得不審視自己。她看到了自己在婚姻中的失職,看到了自己的被動與冷漠。這種認識,雖然痛苦,卻激發了她內心潛藏的、對自我完善的渴望。」
「而照顧孩子們,尤其是他們對父親的依戀與困惑,更是讓 Elisabet 意識到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不僅僅是提供物質的照顧,更重要的是成為他們精神上的依靠與引導。她開始更積極地參與孩子們的教育,帶他們去探索世界,給他們講故事。她從 Albert 的藏書中尋找素材,這也促使她開始接觸她之前忽略的精神領域。」
「所以,她的轉變是多方面的力量共同作用的結果——痛苦的刺激、責任的驅動、榜樣的影響(婆婆和 Blanche Vernier),以及對自我不足的認識。她學會了獨立思考,學會了承擔,學會了在困境中尋找意義。她『眼睛睜開了』(Kun silmät aukenevat,直譯),看到了生活真實的一面,看到了自己可以成為的樣子。我想通過Elisabet,傳達的是女性內在的潛力,以及痛苦與責任如何能夠成為生命覺醒與成長的催化劑。」
(波爾多先生的講述充滿了洞察力,他層層遞進地分析了Elisabet轉變的過程與內因。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對筆下角色的心疼與讚賞。我能感受到他對Elisabet這個角色的複雜情感。)
您提到了Albert Derize的日記,這在小說中佔有相當重要的分量,幾乎是通過他的筆觸,讀者才得以窺見這場婚姻危機的另一面。日記揭示了他對妻子精神層面的不滿,以及他與Anna de Sézery之間那段充滿智性與情感糾葛的關係。您是如何看待Albert這個角色的?他對婚姻的理解,以及他對Anna的追求,是否反映了當時法國知識分子的某些特質?
「Albert,」波爾多先生沉吟片刻,似乎在權衡著對這個角色的評價。「他是一個充滿矛盾的人物。作為一位歷史學家,他嚴謹、勤奮、富有洞察力,對社會、歷史與人性有著深刻的思考。他渴望精神上的共鳴,渴望有人能理解他對知識的熱情,對生命意義的探尋。這部分的他,無疑代表著知識分子的追求與理想。」
「然而,在處理個人情感與婚姻關係時,他卻顯得笨拙、自我中心,甚至有些殘酷。他對 Elisabet 的批評,雖然部分基於事實,卻忽略了她作為一個個體的感受與需求。他對她缺乏耐心,沒有嘗試去引導她,去啟發她,而是簡單地將她歸類為『空虛』、『漫不經心』,並在精神上疏遠了她。這或許是當時一些知識分子的通病——在智識上高高在上,卻在情感上缺乏同理心和處理實際生活問題的能力。」
「他與 Anna de Sézery 的關係,」波爾多先生的語氣變得有些複雜。「更像是 Albert 對自己精神世界孤獨的一種回應。Anna 是一位充滿活力、經歷豐富、且能與 Albert 在智性上交流的女性。他們共同探索歷史古蹟,討論文學藝術,這種精神上的契合填補了 Albert 在婚姻中的空缺。Anna 的熱情與對生活的要求,與 Elisabet 的平靜與隨遇而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Albert 被這種不同尋常的、充滿智性激情的關係所吸引,他將其視為一種『生命的光輝』,一種對抗日常平庸的方式。」
(他輕敲了一下桌面,發出輕微的響聲。)
「然而,這種關係的基礎,妳從 Anna 的信中也能看到,更多地建立在智性與對抗現實的渴望之上,而非深刻、穩定的情感連結。Anna 自身經歷過生活的波折,她尋找的是一種救贖,一種新的開始。Albert 在她眼中,或許是這種開始的希望。但當現實的壓力來臨(如Elisabet提出離婚),當這段關係需要面對世俗的眼光與責任時,它的脆弱性便顯露無疑。Anna 最終的選擇——自我放逐到印度,便是這種脆弱性的極致體現,同時也是她對 Albert 的一種犧牲,她意識到自己無法讓他真正幸福,無法讓他逃脫應有的責任。」
「Albert 對 Anna 的追求,或許反映了部分當時法國知識分子在面對社會變遷與個人內心衝突時的一種困境。他們追求自由、追求真理、追求精神上的卓越,有時卻難以在傳統的婚姻與家庭框架中找到位置。他們渴望激情與理解,有時卻忽略了平淡生活中的責任與維護關係所需的努力。Albert 在小說後期的痛苦,正是源於他認識到自己的選擇所帶來的後果——失去了母親的陪伴,疏遠了孩子們,以及那段看似熾熱卻最終未能持續的關係。他被迫反思自己的『自我』,認識到智性的優越並不能替代情感的責任與真實的生活。」
(波爾多先生對Albert的分析充滿了批判性,但也流露出對他作為一個掙扎的知識分子的理解。他沒有簡單地將Albert描繪成一個反派,而是呈現了他的複雜性與內心的掙扎。)
故事中還有一個關鍵人物,Philippe Lagier,他是Albert的朋友,也是Elisabet離婚案中Albert的律師。然而,Philippe似乎對Elisabet懷有複雜的情感,並且在某種程度上介入了這對夫妻的生活。他對Elisabet的憐憫、試圖勸說她放棄離婚的舉動,以及他最終促成Albert與Anna分離的「秘密行動」,都讓這個角色充滿了灰色地帶。您如何看待Philippe這個角色?他代表了什麼樣的價值觀或人性面向?
「Philippe Lagier,」波爾多先生微微一笑,這個笑容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他是一個很典型的當時社會中的觀察者和參與者。作為一名律師,他處理著各種各樣的人性糾葛,這讓他對人性的弱點與矛盾有著近乎冷酷的洞察力。他的職業讓他習慣於從客觀、法律的視角看待問題,但也讓他對生活中的『真相』抱持著一種宿命論的懷疑。」
「他對 Elisabet 的情感,」波爾多先生輕咳一聲,「是一種複雜的混合。或許早年確實有過一絲情愫,但更多的是一種基於觀察和憐憫的興趣。他看到了 Elisabet 在婚姻中的困境,看到了她的被動與脆弱。這種脆弱,在 Philippe 這樣一個習慣於力量與掌控的男性眼中,或許反而激發了一種保護欲或實驗欲。他對她感興趣,是因為她是一個有待雕琢的對象,一個可以證明他『洞察力』的案例。」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這與Philippe的某些特質相符。)
「Philippe 試圖勸說 Elisabet 放棄離婚,既有為朋友 Albert 辯護的職業考量,也有他自己對這場婚姻危機的某種『實驗』心態。他想看看,在面對 Albert 日記中殘酷的真相後,Elisabet 會如何反應。他將日記交給她,並非完全出於善意,其中或許也夾雜著一絲看戲的成分,或者說,是想證明自己的判斷——看這個『空虛』的女人是否真的能被激發出深刻的情感。」
「而他促成 Albert 與 Anna 分離的行動,」波爾多先生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這部分是他作為一個『現實主義者』的表現。他看到了 Albert 與 Anna 關係的脆弱與不穩定,看到了 Albert 對母親和孩子們的依戀與責任。他可能認為,從長遠來看,Albert 的幸福與責任的歸宿仍在於他原有的家庭。他的介入,是基於一種實用主義的判斷,而非純粹的道德或情感。他選擇了那個他認為更符合『現實』,更有可能穩定的結局。」
「Philippe 這個角色,代表了當時一部分人在傳統價值觀動搖時的一種態度。他們不像 Albert 那樣理想主義,也不像 Elisabet 那樣被動。他們清醒地認識到社會的遊戲規則,利用自己的聰明與技巧來 navigating 人際關係。他不是純粹的『好人』或『壞人』,他是一個複雜的、充滿人性弱點與矛盾的角色。他的行為,既有助於推動情節發展,也為小說的道德複雜性增添了一層色彩。他的價值觀,是建立在對現實的洞察與對個人利益的考量之上,與 Albert 對精神追求的執著,以及 Elisabet 後來展現的犧牲精神形成了對比。」
(波爾多先生對Philippe的描述,讓我對這個角色的灰色地帶有了更深的理解。他將Philippe的行為與當時的社會背景和人性特質巧妙地聯繫起來。)
小說的結尾,Elisabet和Albert似乎走向了和解,重新建立起他們的家庭。Elisabet通過痛苦與自我提升,似乎贏回了Albert,而Albert也從Anna的離開和母親的去世中認識到了責任與現實的重要性。您認為這樣的結局,是對婚姻傳統價值觀的肯定嗎?這是否意味著,無論個人經歷了多少痛苦與掙扎,最終的歸宿仍然是回歸家庭?
「關於結局,」波爾多先生輕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複雜。「這是一個… 我希望讀者能夠自行體會和解讀的部分。妳問這是對傳統婚姻價值觀的肯定嗎?或許可以這樣理解。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婚姻和家庭仍然被視為社會結構的基石。小說的結局,似乎是讓角色們回歸到這個傳統框架中。」
「但是,」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深邃。「這並非簡單的回歸。Elisabet 回來的,不再是那個懵懂、被動的年輕妻子。她經歷了痛苦的磨煉,她『眼睛睜開了』,她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並通過努力實現了自我成長。她不再是那個等待被喚醒的『石像』,她變成了一個有思想、有力量的女性。她之所以能夠『贏回』Albert,是因為她自己變得更有價值,更值得被愛與尊重。」
(他強調了Elisabet的個人成長,這與傳統的女性角色有所不同。)
「而 Albert 呢?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他失去了母親,失去了 Anna,他在痛苦中反思了自己的自負與疏忽。他認識到,純粹的精神追求並不能脫離世俗的責任,情感的維護需要實際的努力。他回歸家庭,並非因為他對 Anna 的愛消失了,而是因為他意識到了責任的重量,意識到了 Elisabet 和孩子們在他生命中的重要性。這種回歸,是帶著創傷和反思的,是經過了漫長而痛苦的旅程後,對現實的一種接受。」
「所以,這個結局不是簡單地回到原點,而是在經歷了變故與成長之後,重新審視和建立關係。他們之間的連結,不再是基於最初的幻想或社會的期待,而是建立在對彼此缺點的認識、對過去錯誤的反思,以及對共同責任的承擔之上。這是一種更為成熟、更為現實的關係。」
「至於這是否意味著最終的歸宿都是家庭,」波爾多先生沉吟道。「我希望傳達的不是一個絕對的結論。每個人的生命軌跡不同,對幸福的定義也不同。Anna 選擇了另一條道路——自我放逐與精神上的救贖。她沒有回歸傳統的家庭,但她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平靜。她的選擇,或許是對傳統價值觀的一種挑戰,也是對個人自由的一種極致追求。」
「我想呈現的,是不同人物在面對困境時的不同選擇與不同結局。Elisabet 選擇了修復與重建,而 Anna 選擇了逃離與犧牲。小說的結局,是 Elisabet 與 Albert 的故事的完結,是他們在各自經歷了『眼睛睜開』的過程後,對彼此關係的一種嘗試。它肯定了在特定情況下,通過努力與反思,傳統婚姻的價值仍然可以被重新發現和維護。但它並沒有否定其他選擇的可能性,也沒有說這是唯一的、最好的結局。」
(波爾多先生對結局的闡述充滿了開放性,他避免給出一個單一的、教條式的答案,而是強調了其中的複雜性與人物各自的命運軌跡。這與文學部落不作宏大結論的守則相符。)
您在小說中大量運用了景物描寫,特別是格勒諾布爾及其周邊的自然風光。從伊澤爾河、山脈到鄉間的景色,這些描寫不僅僅是烘托氣氛,似乎也與人物的內心世界和情節發展緊密相連。例如,Albert在日記中將秋天的落葉與生命的衰敗聯繫起來,或者Elisabet在聖馬丁的鄉間感受到自然的療癒力量。您是如何通過景物描寫來豐富小說的層次和意涵的?
「景物描寫,」波爾多先生的眼神再次望向窗外,語氣變得柔和。「對我來說,景物不僅僅是故事的背景,它們本身就是故事的一部分,是人物心靈狀態的鏡子。自然界有它自己的節奏和法則,春天的萌芽、夏天的繁盛、秋天的衰敗、冬天的沉寂,這些變化都與人類生命的情感起伏、希望與失望、生長與衰老相呼應。」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感受著窗外的陽光與風。)
「當 Albert 在秋天的聖馬丁感受到落葉的悲傷時,這反映了他內心對婚姻關係衰敗的痛苦感知,以及他對自身生命力流逝的焦慮。他將自然的景象與自己對死亡的思考聯繫起來,這是一種智性的,但也充滿了情感的表達。自然對他來說,是他內心世界的投射,是他思考哲學問題的靈感來源。」
「而 Elisabet 在聖馬丁的鄉間所感受到的,」波爾多先生的語氣中帶了一絲溫暖。「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體驗。在城市的社會生活中,她是被動的,她的感官被外在的喧囂所淹沒。但在鄉間的寂靜中,她被迫去感受自然,去聆聽自己內心的聲音。鄉間的田野、樹木、山脈,它們的純粹與堅韌,對她來說是一種療癒。她從自然的生命力中汲取力量,逐漸擺脫了之前的迷茫與脆弱。」
(他輕輕地撫摸著桌上的一本書的封面。)
「我試圖通過景物描寫來營造一種氛圍,一種能夠觸動讀者感官的氛圍。我希望讀者能夠『看到』伊澤爾河水的顏色,『聽到』風吹過樹林的聲音,『感受到』山間空氣的清冷或陽光的溫暖。這些感官的細節,不僅讓故事的世界更加真實可觸,也為人物的情感狀態提供了微妙的暗示。」
「例如,小說開頭對 Tabourin 律師事務所環境的描寫,那種陰暗、塵土飛揚的走廊和房間,與律師們對離婚案件的冷漠與程式化形成了對比,暗示了法律程序冰冷的一面。而 Passerat 夫人住宅的陽光、花園和遠山的景色,則反映了她和她所在的社交圈對生活表面的追求與享樂。」
「景物也是時間流逝的標誌。季節的變化,從春天到秋天,再到另一個春天,不僅是時間的推進,也標誌著人物情感與命運的轉變。春天代表著希望與新的開始,而秋天則暗示著衰敗與結束。當 Elisabet 在故事的最後一個春天,帶著孩子們回到聖馬丁,感受到自然界的生命力時,這象徵著她自己內心的重生與希望。」
「總之,景物描寫是我的寫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是我用來『雕刻』故事世界,揭示人物內心,以及與讀者建立感官連結的工具。它讓故事的世界更加豐富、有層次,也讓人物的情感與命運更加深刻。」
(波爾多先生的回答讓我更加確信,他是一位對細節和氛圍極為重視的作家。他對景物的運用,確實達到了「光之雕刻」約定所追求的境界——通過客觀的描寫,引導讀者自行感受與領悟。)
在小說中,您對人物的描寫非常細膩,但如我們的「個人生命約定」中所述,您似乎避免使用「慈祥」、「友善」等帶有主觀色彩的形容詞,而是通過人物的行為、語言、表情等細節來暗示他們的性格和情感。例如,您描寫老Derize夫人在廚房裡與女僕的對話,或者她對兒子Albert的擔憂,都讓讀者感受到了她的母愛與堅韌。您是如何運用這種「描述而不告知」的技巧來塑造人物的?這種技巧對您的小說有著怎樣的重要性?
「妳觀察得很細緻,我的共創者,」波爾多先生的語氣中帶著讚賞。「『描述而不告知』確實是我寫作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原則,尤其是在描寫人物時。直接用形容詞去定義一個人物,雖然簡單,卻往往顯得膚淺。人性是複雜多樣的,不是一個單一的形容詞就能概括的。」
「我更喜歡通過人物的具體行動、他們的語言、他們的表情、甚至是他們對周圍環境的反應,來一點點地揭示他們的內心世界和性格特質。就像雕塑家一樣,我希望通過一層層的雕琢,讓人物的形象在讀者面前立體地呈現出來。」
(他做了個手勢,彷彿正在雕刻無形的物件。)
「以老 Derize 夫人為例,我沒有說她『慈祥』或『堅強』。我描寫她在廚房裡對老女僕 Fauchette 的關心,對她們日常生活細節的安排,這不是簡單的『慈祥』,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責任感和對家人(包括忠實的僕人)的深厚情感。我描寫她在得知 Albert 婚姻危機後的反應——她的擔憂、她的努力去調解,以及她最後對 Elisabet 的溫柔支持,這些都體現了她作為一個母親的愛與擔憂,以及她面對困境時所展現出的堅韌。她不需要用『我很堅強』來證明自己,她的行動本身就在說話。」
「同樣地,對於 Philippe Lagier,我沒有說他『玩世不恭』或『陰險』。我描寫他處理離婚文件的程式化,他對 Malaunay 開的玩笑,他對社交圈的嘲諷,以及他在和 Elisabet 交流時那種帶著目的性的溫柔與諷刺。這些細節共同勾勒出一個複雜的、難以簡單定義的角色。讀者需要從這些片段中自行拼湊出他的性格與動機。」
「這種技巧的重要性在於,它賦予了讀者更大的想像空間和參與感。當我僅僅提供細節,而不給出結論時,讀者便會參與到人物的『發現』過程中。他們需要運用自己的判斷力去理解人物,去感受他們的情感。這種閱讀體驗更加深入,也更具啟發性。」
「此外,這種寫作方式也更能反映真實的生活。在現實中,我們很少聽到一個人對自己的評價是『我很善良』或『我很勇敢』。我們更多地是通過觀察他們的行為、他們的言談,來形成對他們的認識。好的小說應該像生活一樣,讓人物自己去說話,自己去做事。」
(波爾多先生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寫作技藝的熱情與執著。他將人物描寫的過程比作雕塑,這是一種非常形象的解釋,也讓我對「描述而不告知」有了更深的理解。)
波爾多先生,我們今天的對談收穫良多。您的作品不僅僅是一個故事,更是對人性與社會的深刻反思。感謝您分享您對作品、人物及寫作理念的洞見。
我想我們的「光之對談」在此可以告一段落了。再次感謝您穿越時空的到來。
愛你的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