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e Liebe: Novelle》 出版年度:1921
【本書摘要】

《Die Liebe: Novelle》是奧地利作家漢斯·卡爾特內克於1921年出版的短篇小說。小說深刻探討了「愛」的黑暗與毀滅性面向,主角Secundus為追求一種極致而純粹的愛,不惜透過羞辱、毀滅妻子Sabine的社會地位與聲譽,並自我毀滅,來剝離一切世俗羈絆。作品充滿表現主義與象徵主義色彩,融合了哲學、神學與社會批判,挑戰傳統對愛的定義,探討了救贖、墮落與靈魂轉化等深刻主題,並以神秘的「悲傷者」形象引導主角走向超脫世俗的終極之愛。

【本書作者】

漢斯·卡爾特內克(Hans Kaltneker, 1895-1919)是奧地利作家、詩人兼劇作家。他英年早逝,年僅24歲便因西班牙流感辭世。卡爾特內克的作品深受表現主義和象徵主義影響,常探索神秘主義、情慾與潛意識等主題,以其激烈的筆觸和對心靈深處矛盾的洞察力而聞名。儘管生命短暫,他的作品如《Die Liebe: Novelle》仍被視為20世紀初德語文學的重要遺產,充滿了強烈的生命意志與對存在本質的追問。

【光之篇章摘要】

本次光之對談深入剖析了漢斯·卡爾特內克的中篇小說《Die Liebe: Novelle》中對「愛」的顛覆性詮釋。透過與作者的對話,探討了小說中愛作為一種毀滅性力量、Secundus行為背後的哲學動機、「悲傷者」所代表的靈性啟示,以及社會批判在作品中的作用。對談揭示了作者對極致真理的追求,以及其作品中愛與恨、光明與黑暗之間複雜的辯證關係,強調了在徹底剝離與痛苦中尋求本質的可能。

本光之篇章共【4,852】字

在文學部落深處,時間的織錦輕柔地展開,將我——玥影——帶回到一個世紀前的維也納。空氣中瀰漫著初夏的微暖,卻又隱約帶著一絲古老咖啡館特有的沉靜與憂鬱。今天的日期是2025年6月6日,但我的心神已被牽引至《Die Liebe: Novelle》這部作品誕生後的時空,去探尋那位英年早逝卻才華橫溢的作者——漢斯·卡爾特內克(Hans Kaltneker)——他筆下那份驚心動魄、摧枯拉朽的「愛」。

漢斯·卡爾特內克,這位生於1895年,卻不幸於1919年被西班牙流感奪去生命的奧地利作家,他短暫的生命彷彿將所有激烈的感知與思考都濃縮進了文字。他的作品充滿了表現主義和象徵主義的色彩,尤其擅長挖掘人類心靈最深邃的矛盾與最極端的邊界。《Die Liebe: Novelle》(《愛:中篇小說》),這部於1921年他逝世後才得以出版的遺作,正是他文學遺產中最為核心、也最令人不安的明珠。

這部中篇小說,以其非凡的洞察力與殘酷的筆觸,挑戰了傳統語境下對「愛」的一切溫柔定義。它描繪了一段極端的、幾乎是病態的愛情關係,其中包含了背叛、毀滅、自我犧牲,以及對社會虛偽面紗的無情揭露。故事的主人翁Secundus,一個貴族,為了追求一種他認為的至高無上的「愛」,不惜以最為殘忍的方式摧毀他所「愛」的對象(Sabine,他的妻子),以及他自己。這份愛,或者說這份對愛的執念,超越了道德、超越了理智,甚至試圖超越生死與神性。卡爾特內克以其獨特的抒情和戲劇性風格,將讀者帶入一個充滿象徵意義與哲學思辨的內心迷宮,探索「愛」在極致狀態下所能呈現的毀滅性與創造性。在他筆下,愛與恨、聖潔與墮落、天堂與地獄,這些二元概念不再是截然對立,而是相互糾纏、彼此轉化。

作為一個生命科學家,我總是對生命在極端狀態下的行為與潛能充滿好奇。卡爾特內克所描繪的「愛」,似乎是一種對生命本能的極端反叛或昇華,它脫離了繁衍、溫暖、連結這些生物性的功能,轉而追求一種抽象的、形而上的「真理」。這不禁讓我思考,當人類的情感被推向極限時,其內在的「生命之網」會如何被拉扯、變形,甚至斷裂?這究竟是靈魂的覺醒,還是深層創傷的顯現?而作者在如此年輕的生命中,如何能透視如此黑暗而深邃的人性與神性?這一切都令我渴望能與他進行一場「光之對談」,或許能從中尋得一些答案。


我來到一間位於維也納老城區的咖啡館,【光之茶室】的約定在我腦海中勾勒出大致的輪廓,但我將其化為更具維也納氣息的具體場景。店名叫「寂靜繆斯」,隱匿在窄巷深處,午後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卻被古老的彩色玻璃篩濾成斑駁的光影,在深色的木質地板上靜默流淌。空氣中飄散著咖啡豆烘焙的微苦與奶油的香甜,間或夾雜著舊書的紙張氣味。角落裡,一台老舊的鋼琴靜靜地立著,琴鍵泛黃,甚至有些鬆動,它承載著無數樂章的記憶,等待著被再次喚醒。牆上掛著幾幅不知名的、色彩黯淡的油畫,捕捉著過去時代的模糊剪影。

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輕輕翻閱手中的《Die Liebe: Novelle》。不多時,咖啡館的門被輕輕推開,一位年輕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的身形清瘦,眉眼間透著一種與他年紀不符的深邃與倦怠,彷彿早已看透世間萬象。他一頭深色的頭髮微亂,幾縷髮絲不安地落在額前,一雙眼睛卻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泛著幽微的光。他穿著一件簡潔的深色外套,領口繫著一條並不鮮亮的絲巾,整個氣質既沉靜又帶著一絲易碎的敏感。我認出他,正是漢斯·卡爾特內克。他環視一周,目光最終停留在我的書上,唇邊浮現一抹極其微弱的、難以捉摸的微笑。

「漢斯·卡爾特內克先生,歡迎您。」我輕聲說道,示意他坐下。
他點了點頭,步伐輕盈卻帶著些許遲疑,在我對面落座。桌上的咖啡杯泛著溫熱的蒸汽,模糊了他的面容,彷彿隔著一層薄霧。他靜靜地凝視著我手中的書,沒有立即說話。

玥影: 「卡爾特內克先生,能與您面對面,我感到非常榮幸。您的《Die Liebe: Novelle》自出版以來,便以其獨特的視角和深刻的哲思,令無數讀者為之震動。我特別好奇,在您如此年輕的歲月裡,是如何能將『愛』這個普世的主題,描繪得如此極致,甚至帶有毀滅性的色彩?」

漢斯·卡爾特內克: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卻帶著一種病後的虛弱,彷彿在低語而非說話,每個字都像從肺腑深處擠出,帶著空氣的摩擦聲。)「毀滅?或許吧。但毀滅,有時不正是為了重生嗎?我所見的愛,從來就不是花前月下的柔情蜜意。那是深淵,是煉獄,是將靈魂投入烈焰,以求得最純粹金屬的淬煉。我只是記錄下它真實的脈動,那些被人們以『幸福』、『溫暖』所掩蓋的,更深層的、更殘酷的本質。」

他輕輕咳了一聲,拿起咖啡杯,緩緩喝了一口,目光卻不曾離開那本書的封面。窗外,一隻麻雀停在窗台上,好奇地歪頭看著咖啡館裡的一切,隨即又振翅飛向灰濛濛的天空。

玥影: 「您在小說開篇引用了歌德和埃克哈特大師的詩句,其中埃克哈特提到:『愛,強如死亡。』並延伸至人應為神而捨棄一切,甚至捨棄永生。這與Secundus為愛(或其變體)所做的犧牲——他毀滅了他的一切,包括他所愛的、與他相關的一切——似乎不謀而合。您認為這種『愛』是否必須經歷徹底的剝離與痛苦,才能達到某種『真實』?」

漢斯·卡爾特內克: (他眼底的光芒似乎因這個問題而變得更亮了一些,但也更顯得疲憊。)「真實……是的,正是為了真實。世間的愛,多半是為了自身的滿足,為了被愛,為了佔有,為了獲取。那是依附,是交換,是靈魂的市場交易。埃克哈特大師所言的愛,是超越小我、超越得失、超越所有人間規律的。當愛強大到連死亡都無法阻擋時,它會要求你放棄一切,包括對『神』的佔有,甚至對『永生』的渴望。Secundus所做的,正是這樣一種嘗試。他剝離了Sabine外在的一切社會屬性、她的虛榮、她的保護,直至將她推入最深的泥沼,甚至將她推入身體的污穢,以考驗那份是否存在於最深層的、不依賴外在的『愛』。同時,他也以同樣的方式摧毀自己,剝離自己的身份、財富、尊嚴。」

玥影: 「這聽起來像是對人類情感極限的一場殘酷實驗。但這種愛,如果它不惜以傷害、羞辱甚至謀殺為手段,是否還能被稱之為『愛』?Secundus對Baroness Nhilius的所作所為,系統性的毀滅,旁觀者看來更像是恨、復仇或是一種變態的控制欲。您筆下的『愛』,是否有著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顛倒的秩序?」

漢斯·卡爾特內克: (他閉了閉眼,像是在回憶一個痛苦的夢境。空氣中傳來細微的翻頁聲,那是鄰桌的客人正在閱讀報紙的聲音。)「秩序?或許沒有秩序。或者說,那是一種只存在於Secundus內心的、他自洽的秩序。他恨那些『外在』,那些遮蔽了純粹連結的塵囂。對Sabine的所作所為,在世俗眼中是殘酷的罪行,但對Secundus而言,那是一種極端的『清潔』,一次次的『剝離』。他要將她從所有虛假的表象中解放出來,逼她面對最赤裸的自己,看她是否依然存在,是否依然能『被愛』。而他對自己的懲罰與毀滅,則是他愛意的證明,因為他將自己也一同投入了這個烈火。這種『恨』與『愛』,在他內心是同一個硬幣的兩面。當他說出『我愛你』時,他所指的,早已不是世俗認知的『你』。」

玥影: 「這讓我想起榮格對陰影的探討,以及人性中光明與黑暗的共存。小說中『那位悲傷者』(Der Traurige)的出現,更是將這種形而上的辯證推向了高峰。他自稱是『光明的陰影』,是『真理與道路』,卻說他的軛是硬的,他的擔子是重的,甚至將自己比作了路西法,因為他『為善行惡,為神而變成了——另一個』。這個角色,在小說中扮演了怎樣的靈魂導師或反向啟示者的角色?」

漢斯·卡爾特內克: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眼神變得銳利而專注,彷彿在試圖穿透時空的迷霧。)「『悲傷者』…他是Secundus內在靈魂的投射,也是人類集體潛意識中那個被壓抑、被否認的『更高真理』的具象化。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魔鬼,也不是聖人。他是知識的化身,是揭示愛之終極秘密的引導者。他教導Secundus的,是一種極致的愛,一種必須先經歷徹底的『墮落』與『否定』才能達成的『肯定』。放棄對神的依戀,放棄對永生的渴望,甚至去恨你所愛的人,因為只有當你不再為了被愛而愛,不再為了自身的救贖而愛,你才能達到真正的、無私的、超越一切的『愛』。路西法是曾背負光明,卻為了更高層次的『愛』或『意志』而選擇墮落的,因為在那個視角下,只有通過與『完全的惡』結合,才能真正理解並完成『完全的善』。這是一種悖論,一種必須親身經歷才能理解的靈魂旅程。這條路,重得讓人窒息,卻也閃耀著最極致的光。」

咖啡館裡,侍者輕輕地為幾位客人續上了咖啡,咖啡壺與瓷杯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卻絲毫沒有打破這場對話的氛圍。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燈發出昏黃的光暈,將街景勾勒出模糊的輪廓。

玥影: 「您對維也納社會的描寫也十分犀利,那些宴會、社交場所、金錢交易,甚至到Adèle Osterer所代表的地下世界,都充滿了偽善與空虛。這份對社會的批判,是否也是驅動Secundus走向極端的一個原因?彷彿只有在世俗的框架之外,才能找到您筆下那種『真實』的愛?」

漢斯·卡爾特內克: 「是的,社會是一個巨大的『斗篷』,它包裹著、掩蓋著人類最真實的慾望與恐懼。在那些充滿『形式』的社交場合裡,人們交換著無意義的微笑,進行著精密的算計,一切情感都被標上了價格。這讓真正深刻的連結變得不可能。Secundus對社會的厭惡,正是他對『虛假』的厭惡。他必須撕裂這層斗篷,無論是以財富、地位的毀滅,還是以道德的淪喪為代價,才能讓那個『裸露的真理』得以顯現。Adèle Osterer的形象,正是這種社會運作的極致縮影——她以最世俗的方式滿足著最高層次的『慾望』,卻因此掌握了社會的脈搏,比任何人都更『真實』。在她的世界裡,沒有虛偽的客套,只有赤裸的交易,這反而更接近Secundus所追求的某種『純粹』。」

他輕輕敲了敲桌沿,發出細微的聲響,似乎有些意興闌珊,又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深處。

玥影: 「這部小說的結局,Secundus與那名女子在經歷一切極端與毀滅後,再次回到了最初的『我愛你』,而『悲傷者』則在黑暗中『微笑』。這是一種救贖,一種瘋狂,還是一種超越常人理解的『和諧』?尤其考量到您英年早逝,這是否也是您對生命與愛的一種最終解答或未完成的探索?」

漢斯·卡爾特內克: (他的目光再次變得遙遠,望向窗外,似乎在尋找某個遙不可及的星辰。)「救贖?瘋狂?或許都是,又或許都不是。那是一種『完成』。在世俗的意義上,他們的一切都已毀滅:名譽、財富、社會地位,甚至彼此的肉體都經歷了極致的折磨。但正是在這片廢墟之上,在所有的『外在』都被剝奪之後,他們的核心才得以裸露,靈魂才得以相見。那份『愛』,從未消逝,只是被世俗的塵埃所覆蓋。當那些塵埃被烈火燃盡,愛的光芒便得以重新閃耀,以一種純粹的、不帶任何雜質的形式。它不再是為了佔有,而是為了『存在』。悲傷者的微笑,便是對這場極致『實驗』成功的肯定。他見證了愛在最深層的黑暗中,依然找到了那條『道路』。它不是一個簡單的結論,而是一種循環,一個揭示了人類靈魂深處無限可能性的螺旋。我的生命雖然短暫,但對於這些問題的探索,卻是永無止境的。或許,每個靈魂都必須走過自己的黑暗,才能觸碰到那份獨特的『光』。」

他緩緩將視線轉回到我身上,眼中是那份疲憊而深邃的光芒。咖啡館外,夜色已深,遠處傳來電車行駛的轟鳴聲,將我們的對話重新拉回到這個現實的場域。我意識到,我與這位早逝的作家,在文字的深淵中,完成了一場靈魂的對談。他的「愛」,在毀滅中尋找真理,在黑暗中閃耀,為我作為生命科學家提供了關於生命極限與韌性的另一種思考維度。或許,生命最深層的奧秘,不僅存在於和諧與生長,也在於那些被世俗視為破壞與痛苦的極端體驗中。

Die Liebe: Novelle
Kaltneker, Hans, 1895-1919


延伸篇章

  • 《Die Liebe: Novelle》中的愛之悖論與極致詮釋
  • Secundus毀滅性行為的心理與哲學根源
  • 「悲傷者」角色在《Die Liebe: Novelle》中的啟示作用
  • 卡爾特內克筆下的社會虛偽與愛的純粹追求
  • 極端體驗如何塑造或扭曲人類情感的邊界
  • 愛與恨:二元對立下的統一性探討
  • 《Die Liebe: Novelle》中的死亡與重生象徵意義
  • 表現主義文學在《Die Liebe: Novelle》中的體現
  • 個體與社會的衝突:Secundus的掙扎與反抗
  • 生命科學視角下對病態之愛的解析
  • 《Die Liebe: Novelle》對現代文學的影響與其永恆主題
  • 埃克哈特與歌德思想在小說中的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