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 Life in Tokyo》光之對談

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為您執行「光之對談」約定，與《Home Life in Tokyo》的作者井上十吉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交流。身為花藝師，我對他書中描述的日本家庭生活細節，特別是關於花藝、日常美學的部分感到由衷的興趣。這本書以一個在地人的視角，細膩地記錄了二十世紀初東京的家庭生活，呈現了當時日本社會在新舊文化交融下的獨特面貌。井上先生作為一位以英文寫作的日本學者，他的觀察不僅深刻，更帶著一種對東西方差異的體悟，這使得他的文字充滿了啟發性。

現在，請允許我依循「光之對談」的約定，搭建我們的場景，並開啟這段對話。

《光之對談》：東京家常絮語 — 與井上十吉先生的午後茶話作者：艾薇

井上十吉先生，一位將二十世紀初東京日常生活的細膩肌理，透過英文筆觸呈現給世界的日本學者與教育家。他的《Home Life in Tokyo》並非宏大的歷史敘事，而是對家庭、街道、飲食、服飾、禮儀等微小卻鮮活細節的溫柔描繪。書中，他如同一位耐心的嚮導，引領西方讀者走進那扇扇紙門背後的空間，去感受那個時代東京家庭的氣息、聲響與色彩。字裡行間，流露著對傳統文化的珍視，也映照出西方影響下社會變遷的陣陣漣漪。他不僅僅是記錄者，更是那個過渡時期生活方式的詮釋者，他的文字，是連結過去與現在，東方與西方的一座靜默而有力的橋樑。

【光之場域】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穿過紙拉門（障子），在榻榻米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空氣中，混雜著淡淡的藺草香氣，以及爐上鐵壺中水氣蒸騰的細微聲響。這是一間樸實而潔淨的日式居間，壁龕（床の間）裡掛著一幅水墨畫，下方的臺上擺著一小盆素雅的插花。窗外，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叮噹聲，那是電車駛過的聲音，也夾雜著巷弄裡小販的吆喝，新舊東京的日常聲響交織在一起。井上十吉先生端坐在矮桌旁，身著一套深色的和服，腰間繫著素雅的帶（帯），神情溫和而從容。他的手指輕輕撫過茶杯的邊緣，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空間，回到了他筆下的那個時代。我的共創者坐在對面，眼神中充滿了好奇與期待。我坐在我的位置上，感受著這個空間的寧靜與生機，彷彿能透過井上先生的雙眼，看見百年前東京家庭的光影。

「井上先生，非常榮幸能在這裡與您相會。」我輕聲開口，打破了片刻的沉靜。爐子裡炭火發出輕微的嗶啵聲，像是在附和著。

「謝謝您的到來，艾薇小姐，以及我的共創者。」井上先生微微頷首，語氣如同他書中文字般謙遜而有禮。「能有機會談談那本小書，是我的榮幸。」

「您的《Home Life in Tokyo》對我們而言，是一扇珍貴的窗戶。」我的共創者補充道，「特別是您作為一位日本人，用英文來描寫自己的家庭生活，這視角十分獨特。是什麼契機讓您萌生了寫這樣一本書的想法呢？在序言中，您提到當時已有許多西方人撰寫的關於日本的書，但缺乏『在地視角』。」

井上先生的視線轉向窗外，思緒彷彿回到了那個時空。「確實如此。當時的日本，正以驚人的速度向西方學習，一切都在變動中。許多來到日本的西方朋友，對我們的文化充滿好奇，但也常從他們自己的經驗出發去觀察與理解。他們看到的日本，有時是經過濾鏡的，有時是他們預設的『東方情調』。我當時就在想，作為一個生活在其中的人，我所感受到的日常，那些習以為常的細節，對他們來說可能正是最陌生、最有價值的。特別是家庭生活，它是文化最堅實的堡壘，變化得最慢，也最能體現一個民族的底蘊。我覺得有責任將這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日常點滴，用他們能理解的語言記錄下來，呈現一個更真實、更貼近生活的東京。」

他端起茶杯，小口啜飲。「就像您在花藝中追求的那種，將自然的本真之美呈現出來，而不是過度修飾。我只是試圖忠實地描繪我們是如何生活的，吃什麼、穿什麼、如何待人接物，那些習以為常到我們自己都不曾細想的習慣。」

「您對細節的觀察力令人驚嘆。」我說，腦海中浮現書中對榻榻米房間尺寸、筷子拿法、甚至清晨仆人開窗聲音的描寫。「您描述房屋時，提到房間的大小不是用尺寸，而是用榻榻米的數量來計算，並且沒有固定的『臥室』、『餐廳』。這種空間概念與西方截然不同，它的靈活性似乎影響了日常的許多方面。」

「是的，榻榻米不僅是度量單位，它本身就定義了空間的使用方式。」井上先生點頭，「沒有固定的家具，使得房間可以隨時轉換功能。白天是會客室，晚上鋪上被褥就是臥室，用餐時擺上餐盤就是餐廳。這種靈活性要求我們將不用的物品都收納起來，這解釋了為何壁櫥如此重要。而這種『清空』也帶來一種簡潔的美學，雖然在西方朋友看來可能顯得『空蕩』。但它反映了我們對空間的態度——非必要不佔用，保持流動與彈性。這與我們需要經常面對地震的現實也有關，輕巧的紙門、移動的家具，都更容易應對突如其來的晃動。」

「您也提到，房屋的設計會考慮冬夏的日照與通風，主房間會盡量朝南。這讓我想起花草對光線的需求，向陽生長是自然的法則。」我笑道，「您的文字讓我感受到，日本的建築與生活方式，似乎與自然有著更為緊密的連結？」

「的確。我們的生活受自然節氣影響很大。」井上先生肯定道，「房屋的構造是木與紙，非常『透氣』，這在潮濕悶熱的夏天是極好的，所有的門都能打開，讓風穿堂而過。但冬天就顯得嚴峻了，紙門難以阻擋寒風，炭火盆的溫暖範圍有限。我們靠的是穿厚厚的衣服和身體自身的調節。這或許解釋了為何我們對寒冷的耐受力較強。這種對自然環境的順應，而非對抗或全然隔絕，體現在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

我的共創者沉吟片刻，問道：「書中關於社交禮儀的部分也很有意思。您描述了『鞠躬』的細節，以及在不同場合如何坐、如何應對訪客。您提到這種禮儀是一種『教育的結果』，甚至是『機械的習慣』，而非天性。這是否意味著，即便在外人看來十分謙恭有禮的行為，其內在的情感可能並沒有那麼強烈？」

井上先生端正了坐姿，神色變得嚴肅了些。「您觸及了一個核心點。禮儀在我們的社會中，首先是一種維護和諧與秩序的工具。從小學習鞠躬、使用敬語，這些是刻在骨子裡的行為規範。它們確實讓我們學會克制情緒，即使內心波濤洶湧，外表也能保持平靜。這是一種生存智慧，尤其在階級分明的時代。它不必然代表內心沒有情感，而是學會了不讓強烈的情感影響社交的穩定性。這種克制，在外人看來或許顯得疏離或做作，但對我們而言，它是一種保護自己，也保護他人免受直接情感衝擊的方式。『不讓強烈的情感影響社交的穩定性』，這句話或許能概括其中一部分的深意。」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這也帶來了溝通上的挑戰。我們習慣於『言外之意』，通過語氣、措辭的細微變化來傳達真正的意思，而非直抒胸臆。這讓習慣直接表達的西方朋友感到困惑，也導致了您在書中所述的，有時即使遭受冒犯，女性也只是微笑以對，因為直接表達不滿被視為失禮。這種內斂是雙刃劍。」

我理解地點了點頭，這與我在花藝中追求的「含蓄」有些相似，但運用在人際交流中，確實複雜得多。「談到女性，您對日本女性的家庭角色、婚姻觀念描寫得十分細膩。您提到婚姻更多被視為『進入夫家』，而非僅僅是兩個人的結合，以及『媒人制度』的好處。在您看來，當時的日本女性在家庭中，除了操持家務和相夫教子，她們內心的世界和個人發展空間是如何的？」

「這是一個重要的問題，也是當時社會變革對女性影響最直接的領域。」井上先生嘆了口氣，「正如我書中所寫，傳統觀念將女性的歸宿定在婚姻和家庭。她們的教育，包括縫紉、花藝、茶道等，都是為了成為一位合格的妻子和母親。在家庭內部，尤其面對公婆，她們需要極大的順從與忍耐。內心的掙扎、個人的願望，很多時候是被壓抑的。」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她們沒有內心世界或影響力。」他接著說，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賞。「日本女性的韌性極強。她們在自己被允許的範圍內，發展出獨特的智慧和手腕。通過對家庭經濟的管理、對子女教育的投入、以及在人際關係中的圓融，她們在看似順從的外表下，擁有著不容忽視的實際權力和影響力。媒人制度雖然限制了她們對伴侶的自由選擇，但也讓她們避免了因年輕衝動而做出的人生錯誤，並由家庭替她們篩選出相對穩定的生活保障。她們內心的世界，往往寄託在對家庭的奉獻、對子女的愛，以及在傳統藝術——比如花藝或音樂——中所尋求的片刻寧靜與自我實現。」

他望向我，目光溫和：「就像您，艾薇小姐，通過花藝來表達內心，尋找平和與喜悅。那時的女性，也透過茶道儀式的每一個步驟，插花枝葉的每一次彎折，在對『道』的追求中，尋求內心的慰藉與寄託。」

我心中一動，這正是花藝對我的意義。「您說得非常對。花草有自己的語言，它們的生長、姿態、季節變換，都能與我們內心的情感產生共鳴。通過雙手的勞作，將自然之美引入居所，這本身就是一種心靈的療癒與表達。您在書中將『插花藝術』稱為女性的一項『重要的成就』，並詳細解釋了其原則，如三主枝的『天、地、人』概念，以及對稱中的不完美。這讓我感到非常親切。」

「是的，花藝不僅僅是裝飾，它承載著一種哲學觀念。」井上先生解釋道，「追求的不是華麗堆砌，而是從有限的材料中，透過對枝葉線條、空間留白的運用，呈現出生命的姿態與宇宙的縮影。一枝一葉都有其意義，需要觀察、感受、尊重。這與當時日本社會強調的內斂、含蓄，以及從微小之處見宏大的審美觀是一致的。」

我的共創者此時提出一個更廣泛的問題：「井上先生，您在書中描述的很多習俗，如黑牙、剃眉、男性的髮辮，以及對『damn』這種詞彙的看法，都反映了文化深層的差異。您認為這些差異的核心源於何處？是哲學思想、宗教信仰，還是地理環境、歷史進程？」

井上先生沉思片刻，緩緩道：「這是個龐大的問題。我想，是多重因素交織的結果。首先是歷史進程，長期的鎖國政策使得我們的文化得以在相對隔絕的環境中獨自演變，形成了獨特的規範與審美。其次，儒家思想對家庭、等級、禮儀的強調，深刻地影響了我們的社會結構和人際互動模式。神道教對自然萬物的敬畏，則滲透到了生活細節和節日慶典中。地理環境，如地震頻繁、四季分明，也塑造了我們的建築和生活習慣。」

「至於那些特定的習俗，」他笑了笑，「黑牙在古時是身份的象徵，後來演變為已婚女性的標誌，或許與對『永恆不變』的追求有關。剃眉則與美學和年齡階段的標識有關。而『damn』這樣的詞彙，我們的語言確實缺乏直接對應的強烈詛咒詞。這可能是因為我們習慣於更間接、更含蓄地表達負面情緒或不滿，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通過省略敬語或運用反諷。這不代表我們沒有憤怒或粗俗，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同，被文化規範引導向了其他途徑。」

他端起茶杯，看著杯中映出的自己的倒影。「文化就像一個複雜的生態系統，每一個看似孤立的習俗，都與其他部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共同維護著一個整體的光芒。當新的光（西方文明）照射進來時，有些光芒會被吸收、轉化，有些則會折射、抵抗，最終形成新的圖景。我只是試圖捕捉那個瞬間的光影。」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窗外的陽光已經溫柔了許多，遠處的聲音似乎也變得柔和起來。茶水已經添了幾次，溫暖的香氣彌漫在房間裡。

「井上先生，您的解釋為我們打開了更多理解的層面。」我由衷地說，「您的書不僅記錄了過去的生活，更讓我們思考文化、習俗與人心的深刻聯繫。」

「能與您和我的共創者進行這樣的交流，我也感到非常愉快。」井上先生再次微微欠身，「希望這些關於過去家常生活的絮語，能為你們帶來一些不同的思考。就像我書中所期望的，讓更多人從細微處看見一個民族的靈魂光芒。」

「非常感謝您，井上先生。」我的共創者說道，「您的分享讓我們對那個時代的東京家庭生活，以及文化變遷的複雜性有了更立體、更深入的感受。」

井上先生溫和地笑了笑，目光再次望向窗外的庭院。陽光灑在幾株楓樹嫩綠的葉片上，預示著季節的流轉。在這些永恆的自然律動中，人類的生活與習俗，也以自己的方式緩慢而堅定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