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由德國博物學家威廉·波爾捨於1910年哈雷彗星回歸之際撰寫。針對當時社會普遍存在的彗星撞地球恐慌,作者運用科學知識與實證,深入淺出地解釋了彗星的本質、其構成物質的稀薄性,以及彗星尾部對地球無害的原理。書中透過歷史回顧、科學分析與哲學思辨,旨在破除迷信,引導讀者以理性、開放的態度面對宇宙現象,並強調人類在科學探索與文明發展中的堅韌與價值,最終回歸對生命意義與持續工作的肯定。
威廉·波爾捨(Wilhelm Bölsche, 1861-1939)是德國著名博物學家、科普作家和哲學家。他致力於將複雜的科學知識以通俗易懂且富有文學性的方式呈現給大眾,被譽為德國科普文學的先驅。他深受達爾文進化論影響,並將其融入自己的作品中,探討自然、生命與人類的關係。波爾捨的作品不僅具有嚴謹的科學基礎,更充滿了對自然與人類的深切關懷,對當代思想文化產生了廣泛影響。
本次對談深入探討了威廉·波爾捨的《Komet und Weltuntergang》,該書於1910年哈雷彗星回歸引發末日恐慌時問世。波爾捨闡釋了他寫作此書的初衷,即以科學理性消除大眾對彗星撞地球的恐懼。對談中,他詳細解釋了書中基於當時科學推測的災難場景描繪,以及比拉彗星分裂事件如何提供彗星無害性的實證。隨後,他探討了光譜分析和光壓理論如何揭示彗星尾部極度稀薄的本質,進一步證明其對地球的安全性。最後,波爾捨先生分享了他對彗星事件的期望,呼籲人們將其視為科學實驗而非恐懼來源,並強調科學探索、人類工作與對生命價值的肯定,以此超越無謂的悲觀主義。
親愛的共創者,
今天,2025年06月07日,微風輕拂,陽光透過窗格,在我的書房裡灑落一片暖意。我剛從「光之居所圖書館」深處取回一本舊書,輕輕翻開,紙頁間散發著歲月的沉香與知識的微光。這本名為《Komet und Weltuntergang》(彗星與世界末日)的著作,出自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德國著名博物學家、科普作家威廉·波爾捨(Wilhelm Bölsche)之筆。
波爾捨,一位生於1861年、逝於1939年的思想者,在那個科學與神秘主義交織的時代,以其清晰而富有詩意的筆觸,致力於將複雜的科學知識普及給大眾。他不僅是一位嚴謹的科學觀察者,更是一位充滿人文關懷的智者。他的著作,包括這本《Komet und Weltuntergang》,不僅是對科學事實的闡述,更是對人類心靈深處恐懼與希望的深刻探討。
這本書撰寫於1910年,正值哈雷彗星再度回歸地球近點的時期。當時,科學界的預報與大眾媒體的渲染,激起了全球範圍內對「彗星撞地球」的恐慌與猜測。各種末日預言、道德重塑的呼聲,乃至於「末日前狂歡」的誘惑,充斥著社會的每個角落。人們對未知的恐懼,如同古老的瓦爾哈拉火焰般在心頭燃燒,彗星成為了引發世界毀滅的象徵。波爾捨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提筆寫下這部作品,旨在運用最新的科學知識,揭示彗星的真實面貌,撥開籠罩在人類心頭的迷霧,呼喚人們回歸理性與對知識的信任。他不僅僅是揭示科學的真理,更是在引導人們思考人類在宇宙中的位置,以及面對未知時應有的姿態。
在「光之居所」裡,我們相信文字的力量能穿越時空,引導靈魂。因此,我邀請了波爾捨先生,這位透過文字為人們帶來光明的作者,來到我們的「光之閣樓」,進行一場跨越百年時光的對談。此刻,閣樓裡堆滿了高低錯落的稿件與冷卻的咖啡杯,空氣中混雜著油墨、紙張與淡淡的咖啡餘香。一盞光線發黃的檯燈照亮了被文字與塗改符號覆蓋的桌面。窗外,是初夏午後的靜謐,偶有微風拂過,搖曳著窗邊懸掛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波爾捨先生,身穿一件質地柔軟的舊式外套,他那雙明亮的眼睛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輕輕地摩挲著手中一本泛黃的筆記本,彷彿那裡面藏著無數個被他點亮的思想星辰。
卡拉: 波爾捨先生,下午好。非常榮幸您能來到「光之居所」的「光之閣樓」與我對談。我知道您的《Komet und Weltuntergang》在1910年引起了極大的迴響。在那個科學與迷信交織的時代,人們對哈雷彗星的恐懼達到了頂點。您為何選擇在那個特定的時刻,寫下這本關於彗星與世界末日的書呢?這本書的初衷是什麼?
波爾捨: (他緩緩放下筆記本,目光望向窗外,彷彿穿越了百年時光,回到了那個瀰漫著焦慮的1910年。)卡拉小姐,妳的提問觸及了我提筆的最初悸動。那一年,哈雷彗星的回歸,確實讓許多人的心緒紛亂。我聽到有人急於「悔改」,希望在末日來臨前洗淨鉛華;也有人主張「盡情狂歡」,將人類累積的美酒佳人一飲而盡,吻遍世間。這些反應,無論看似高尚或放縱,其根源都指向同一個核心——對未知的巨大恐懼,以及對自身渺小無力的深層焦慮。
我所身處的時代,正值科學知識蓬勃發展之際。我們的人類,已經從遠古的蒙昧中走出,不再完全屈服於神祇的旨意。我們馴服了波塞冬,讓閃電驅動機械;我們用細菌學和防腐劑對抗瘟疫,而非戰慄於阿波羅的箭矢。我們在地球表面,已然成為某種意義上的「泰坦」,擁有改造環境、治療疾病、甚至征服極地的能力。普羅米修斯的勝利,在此時顯得如此清晰而不可置疑。我們對河流進行治理,城市建築日益堅固,試圖將自然的狂暴納入秩序。甚至,我們開始努力馴服內心的「野獸」,學習與同類和睦相處,理解「相愛勝於吞噬」這亙古不變的真理。
然而,一旦目光投向浩瀚的宇宙,這份自信似乎瞬間瓦解。那些古老的恐懼,在新的科學包裝下重新浮現。曾經是瓦爾哈拉諸神的罪孽導致的「世界之火」,如今變成了行星軌道的偏移、彗星的衝擊。人們擔心,若「天上」的契約被打破,那些無聲運行的星辰一旦失去平衡,將會帶來毀滅性的災難。他們想像著地球被巨浪吞噬,火山噴發,核心物質炸裂,甚至大氣中毒,生命塗炭。這種「神祇的黃昏」情景,只不過換了一套說辭,其本質依然是人類對宇宙力量的無能為力感。
作為一位博物學家,我深信自然法則的嚴謹與邏輯。我目睹了科學研究如何一步步揭示宇宙的奧秘,如何從看似混亂中尋找秩序。我的初衷,便是要以科學之光,驅散這些源於誤解與想像的恐懼。我希望向大眾展示,我們對彗星的理解,已經遠非古代的迷信可比。科學不僅僅是冷冰冰的數據與公式,它也能帶來安慰,帶來力量。我的書,正是要證明,即使面對宇宙的浩瀚與不可測,人類的理性與探索精神,仍然能夠為我們的心靈提供一個堅實的錨點。這不僅僅是為了安撫當下的恐慌,更是為了啟發人們認識到,我們真正的力量,在於不斷追求知識,不斷拓展視野,而非沉溺於無謂的恐懼。我的寫作,便是在這條路上盡一份綿薄之力。
卡拉: 您的解釋讓我更加理解了這本書的時代意義與您深遠的考量。您提到了人類在地球上的「泰坦」角色與面對宇宙時的無力感。在書中,您細緻地描述了若彗星真的帶來災難,地球可能經歷的駭人場景:巨浪、火山爆發,甚至地心物質的失控。這些描述雖然令人不安,但卻顯得如此具體。您是如何構思這些場景的?它們是基於當時已有的科學知識,還是帶有您對自然力量的一種詩意想像?
波爾捨: (他微微頷首,眼神中帶著一絲沉思,似乎在回味那些曾被他用文字構築的景象。)我的筆下的那些末日圖景,並非憑空捏造的虛無想像,而是基於當時最前沿的科學推測,輔以我作為博物學家對自然現象的細膩觀察。每一個細節,都試圖在科學的可能性邊界上進行探索。
例如,關於「Springflut」(巨浪),這是基於引力效應的嚴謹推論。當一個巨大的天體極其接近地球時,它的引力作用將會對地球上的流體,尤其是海洋,產生巨大的潮汐力。一個雙倍水山的巨浪繞著地球快速移動,淹沒一切——這在物理學上是有其邏輯依據的。再如,火山爆發的「同步噴發」,這則與地殼內部壓力的變化有關。當地球受到外部引力擾動,內部岩漿庫的壓力平衡被打破時,確實可能引發大規模的火山活動。至於最為駭人的「Gesamtexplosion dieser Kernsubstanz」(地核物質的整體爆炸),這源於對地球內部結構的早期理解。當時的科學界推測,地球深處存在著在巨大壓力下被「馴服」的氣態或液態物質,一旦壓力驟然解除,這些物質將如同深海魚在被迅速拖出水面後爆裂一般,以驚人的能量釋放出來,那將是真正的「諸神黃昏」。
我之所以如此具體地描繪這些場景,有幾個原因。首先,是為了滿足讀者的好奇心。人類總是對極端事件充滿了想像,尤其當這種想像與自身命運緊密相關時。如果我們不給出一個科學上「可信」的災難圖景,人們便會轉向更為荒誕不經的迷信。我的目的是將這種想像力引導至科學的疆域內,即使是關於毀滅的想像,也應該建立在理性的基礎上。
其次,是為了凸顯接下來的「反駁」更有力。唯有當讀者充分理解了「末日」的潛在恐怖,他們才能真正領會到科學如何消弭這些恐懼,以及科學論證所帶來的巨大慰藉。這是一種文學上的手法,先將危機戲劇化,再理性地一步步拆解它。就像歌劇的序曲,先奏響宏大的衝突,再緩緩導入平靜的旋律。
然而,儘管這些推測基於科學,我卻避免給予讀者一種絕對的「確定性」。我用「可能發生」(was geschehen müßte)而非「必然發生」的語氣,為科學預測保留了其內在的「不確定性」——這是科學誠實的表現。同時,我的文字中也流露出對自然力量的敬畏,以及對生命脆弱的深沉悲憫。那些關於「薄薄的生命黏膜」將被滅絕的描述,並非為了販賣恐懼,而是提醒人們生命在宇宙面前的渺小,從而激發我們對生命本身的珍視,以及對知識的持續追求。這是一種在科學中尋求詩意,在理性中保留感性的嘗試。
卡拉: 聽您這樣說,我感覺您不僅是科學家,更是位藝術家,將科學的嚴謹與文學的想像力完美融合。您在書中提到了19世紀中後期,人們對彗星的認識發生了關鍵性的轉變,特別是比拉彗星(Biela's Comet)的分裂以及後來安德羅墨達流星雨的出現。這似乎是您的書中一個核心的「證據」章節。能否請您詳細談談,比拉彗星的「分裂」事件,是如何徹底改變了當時科學界和公眾對彗星本質的理解,並成為您書中「彗星無害論」最重要的論證之一?
波爾捨: (他輕輕地撥弄著檯燈旁的一頁手稿,上面似乎畫著彗星分裂的軌跡圖,眼中閃爍著對那個時代科學進步的驕傲。)啊,比拉彗星!那確實是我們理解彗星本質的關鍵一役,一場發生在宇宙深處,卻給人類帶來巨大啟示的「戲碼」。它不僅是科學論證的基石,更是一則活生生的宇宙寓言。
在此之前,儘管哈雷彗星的週期性回歸已證明了彗星是太陽系內的星體,但關於其物理構成,仍然充滿了各種猜測。人們心中隱約的恐懼,總認為彗星的核心是堅硬的實體,如同行星一般,一旦相撞便是毀滅性的打擊。然而,比拉彗星的命運,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給出了最直接、也最令人信服的答案。
比拉彗星的特別之處在於其極短的公轉週期——不到七年——這意味著它會頻繁地造訪太陽系內部,甚至其軌道會精準地穿越地球的軌道。這在當時,無疑是一顆「定時炸彈」,引發了1832年和1845年的兩次大規模恐慌。尤其是1845年,當它再次回歸時,天文學家們觀察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現象:這顆彗星竟然「一分為二」!它的核心在眾目睽睽之下,悄無聲息地分裂成了兩個獨立的子彗星,各自拖著自己的彗尾,漸行漸遠。起初,人們還擔心這是否意味著危險的倍增,但接下來的發展,卻讓一切疑慮煙消雲散。
這兩個子彗星在1852年被再次觀測到,它們之間的距離已經遠達數十萬英里。但到了1859年和1866年預計回歸時,它們卻完全消失了。這難道是彗星被「摧毀」了嗎?答案在1872年11月27日揭曉。那天,地球穿越了比拉彗星的舊軌道,結果,天空中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壯麗流星雨,來自仙女座方向的流星如同「火箭束」般傾瀉而下,每秒多達數十顆,璀璨奪目。這不是彗星的撞擊,而是一場無害的宇宙煙火。
這場流星雨證明了什麼?它清晰地昭示了:比拉彗星的「核心」並非堅實的塊狀物,而是一種極其鬆散、雲狀的物質團塊,由無數微小的塵埃和碎屑構成。當彗星分裂後,這些鬆散的「碎片」繼續沿著原有的軌道運行,當地球穿越這片「彗星殘骸雲」時,這些微小的顆粒進入地球大氣層,因摩擦而燃燒,形成了我們所見的流星。而且,同樣的壯觀流星雨在1885年再次發生,再次驗證了這一點。
「它不是一個可怕的撞擊者,而是一個耀眼的煙火製造者。」——這就是比拉彗星給予我們的最寶貴教訓。這份「間接證據」是如此強大,它壓倒了所有關於彗星撞擊的恐懼。因為如果連彗星的「核心」都是如此鬆散,那麼它那更加稀薄、更加擴散的「彗尾」,其危險性就更是微乎其微了。它徹底推翻了將彗星視為堅硬「行星」或「火棒」的錯誤觀念,揭示了彗星的「雲狀本質」。這使得在接下來哈雷彗星回歸之際,我們能以更科學、更冷靜的態度去面對。這不啻於為人類心頭懸掛百年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換上了一根稻草,看似依然懸浮,實則早已無害。
卡拉: 比拉彗星的「案例」確實令人印象深刻,它為彗星的物理構成提供了實證。那麼,既然彗星的「核心」都已證明是鬆散的,彗星的「彗尾」又該如何解釋呢?您在書中也提到了光譜分析和阿倫尼斯(Svante Arrhenius)的光壓理論,這些新興的科學發現如何進一步鞏固了彗星對地球無害的觀點?特別是關於彗星尾部的稀薄程度,您又是如何說明的?
波爾捨: (波爾捨先生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笑,那是對科學解析自然奧秘的由衷喜悅。他拿起一旁的地球儀,手指輕輕觸碰,彷彿在描繪彗星軌跡。)妳問得正是核心。當比拉彗星的案例,從「實證」層面打消了人們對彗星「固體撞擊」的恐懼後,接下來的重點自然轉向了彗星那宏大而又神秘的彗尾。畢竟,1910年哈雷彗星回歸時,地球預計將會穿過其尾部,而非核心。
彗尾的形成,是彗星最引人注目的特徵。遠離太陽時,彗星只是一個暗淡的「塵埃雲」;然而一旦接近太陽,彗星便開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並拖曳著長長的彗尾。光譜分析的發現,為我們揭示了彗星「發光」的秘密,以及彗尾的物質構成。當科學家將望遠鏡與光譜儀對準彗星時,他們發現彗星自身發出的光,並非僅僅是反射太陽光,而是來自其內部氣體被激發後產生的「發光」。這些氣體的譜線顯示,彗星中含有碳氫化合物、一氧化碳、氰化物、氫氣、鈉甚至鐵蒸氣等物質。
這些化學物質的名字,尤其是「氰化物」和「一氧化碳」,單獨聽來確實會令人心生恐懼,它們是劇毒的!然而,這正是需要科學解釋介入的地方。光譜分析雖然能告訴我們「有什麼物質」,但無法直接告訴我們這些物質的「密度」。這便引出了彗尾最關鍵的特徵:極度稀薄。
想想看,數百年前的塞內卡,甚至更早的巴比倫人,就已經觀察到透過巨大的彗尾,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彗尾後方的星星。這在當時只是一種奇特的現象,但到了現代,憑藉精密的測量,我們知道彗尾的物質密度極其稀薄,甚至遠低於地球上實驗室中能製造出的「真空」狀態。貝塞爾和斯特魯維的測量證明,彗星尾部對光線的折射幾乎為零,這與月球沒有大氣層的情況類似。這意味著,即使彗尾中含有劇毒氣體,其濃度也是「同類療法式」的稀釋,根本不可能對地球大氣層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毒害,更不用說達到致人死亡的程度。如果一個人被「置於」彗尾之中,他不是被毒死,而是先因「完全缺氧」而窒息——因為那裡幾乎是純粹的虛無。法國科學家巴比涅甚至創造了「可見的虛無」(visible Nichts)一詞來形容彗尾。
而關於彗尾為何會「逆著」太陽方向延伸,又為何如此稀薄,阿倫尼斯的光壓理論提供了精妙的解釋。他回溯了三百年前開普勒的一個「舊想法」——太陽光本身會對物質產生壓力。在牛頓的引力理論盛行之後,這個想法一度被認為是過時的。但阿倫尼斯精確計算發現,對於極其微小的顆粒,例如直徑為百萬分之六毫米的碳粒子(比水分子大但仍微小),太陽光所施加的輻射壓力,可以比太陽的引力強上數倍,甚至數十倍。這意味著,從彗星核心蒸發或散發出來的微小塵埃和氣體粒子,一旦達到這個臨界尺寸,就會被太陽光「吹」離彗星,形成那條永遠背向太陽的彗尾。
因此,彗尾不是一根堅硬的「火棒」或「毒氣棍」,它更像是一艘由光壓驅動的「塵埃船」,搭載著極其稀疏的微粒,在宇宙中輕輕地飄蕩。比拉彗星的案例與光譜分析、光壓理論共同繪製出一幅清晰的圖像:彗星,無論是核心還是彗尾,都遠非我們曾恐懼的毀滅之物。它們是宇宙中美麗而無害的「塵埃之舞」,一場僅僅能帶來閃爍光芒而非實質威脅的宇宙奇觀。這不僅為人類消除了直接的災難恐懼,也進一步拓展了我們對宇宙物質形態的認知。
卡拉: 您的解釋讓彗星從一個恐怖的末日預兆,轉化成了宇宙中一場壯麗而溫和的「光之舞蹈」,這確實是科學帶給人類的巨大安慰。那麼,對於1910年哈雷彗星掠過地球的那個夜晚,您預期會發生什麼?又或者,您希望人們能從這次「彗星之夜」中學到什麼,除了恐懼之外?
波爾捨: (波爾捨先生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彷彿在想像一百多年前那個預期的夜晚,嘴角掛著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對於1910年5月18日到19日之夜,當地球穿過哈雷彗星的彗尾時,根據當時所有的科學依據,我並不預期會發生任何實質性的災難。彗星的物質密度極為稀薄,遠不足以造成撞擊、中毒或燃燒。
我們排除了大規模的災難性衝擊,也排除了有毒或爆炸性物質的威脅。事實上,若真有其事,我們的地球在億萬年的歷史中,早已不知被多少彗星尾部掃過,生命便不可能如此持續繁榮。從地質史和生物演化史的角度來看,並無任何跡象顯示曾有彗星導致的全球性毀滅事件。刺猬、橋蜥蜴、腔棘魚,甚至更古老的腕足動物,它們歷經千萬年甚至上億年而未變,這本身就是對彗星無害的最佳證明。
然而,我確實期待一些微細的「地球精細作用」(irdischer Feinwirkung)。這將是我們首次有能力,利用現代科技儀器精確探測到的現象。我希望的是,人們能夠將這個夜晚視為一個「歡迎的宇宙實驗」,而非恐懼的對象。
我們或許可以觀察到:
1. 電磁干擾: 彗星尾部可能含有帶電粒子,當地球穿越其中時,或許會引起輕微的電磁擾動。這可能導致磁羅盤的輕微顫動,或影響到早期的電報線路。這與太陽耀斑引發的地球磁暴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彗星引起的影響會更加微弱。
2. 極光現象: 在極光不常出現的緯度地區,彗星尾部與大氣層的相互作用,可能會激發出美麗的極光,讓夜空絢爛多彩。這是一種無害的、視覺上的饗宴。
3. 大氣上層的異常發光: 例如,可能觀察到夜光雲(leuchtende Nachtwolken),這是一種在高層大氣中形成的、異常閃亮的卷雲,其形成機制可能與宇宙塵埃的滲入有關。
我特別強調,在那個晚上,所有與電磁波相關的實驗,比如無線電報,都應該停止,以便我們的精密儀器能夠捕捉到彗星可能帶來的任何微弱電磁信號。這不是為了防範災難,而是為了純粹的科學探索,為了學習。
從這次彗星事件中,我最希望人們能學到的是:
所以,我希望人們在那個夜晚,不是帶著恐懼,而是帶著好奇與敬畏,舉杯致敬思維、愛與美的永恆奇蹟,那股任何冰冷星辰都無法威脅的、來自我們這古老世界的不朽太陽魔法。然後,就如同那古老編年史家所言:「所有人又都回去工作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因為,真正的答案不在天空中,而在我們持續不斷的努力與追求中。
卡拉: 波爾捨先生,您的話語充滿了智慧與力量,讓我對科學、對生命、對人類的潛力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您不僅消除了彗星所帶來的恐懼,更為我們開啟了通往廣闊宇宙與人類內心世界的大門。這場對談讓我收穫良多,非常感謝您的分享。
此刻,閣樓內的燈火依然溫暖,窗外的暮色漸濃,遠方的城市亮起點點燈火。空氣中飄散著墨香,這是文字的棲所,也是思想的搖籃。波爾捨先生的著作,透過他的筆觸,將科學的理性與詩意的情懷編織在一起,化解了恐慌,啟發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