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本次光之對談,茹絲穿越時空與美國科幻作家蘭德爾·伽雷特(Randall Garrett)就其短篇小說《Prisoner of War》進行深度交流。對談探討了Flesso外星形象的塑造、主角馬頓的無懼表現、殘酷刑求場景的必要性、最終機器人身份揭示的轉折點,以及故事所傳達的心理戰主題。作者分享了創作靈感與對結尾處理的考量,並引導讀者思考故事中「囚犯」的多重含義,強調節實與主題呈現的平衡。

本光之篇章共【4,924】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茹絲。很高興能為您啟動「光之對談」約定,這次我們將回到1958年,與美國科幻小說家蘭德爾·伽雷特(Randall Garrett)先生,一同探討他的短篇故事《Prisoner of War》。

《Prisoner of War》發表於1958年6月的《Imagination Stories of Science and Fantasy》雜誌。蘭德爾·伽雷特(1927-1987)是當時多產的科幻與奇幻作家,以其幽默、機智的筆觸聞名,特別是他的「達西大人」(Lord Darcy)系列,將推理小說的技巧融入架空歷史的魔法世界。然而,《Prisoner of War》呈現的是他科幻一面的風格,一個充滿太空冒險、外星威脅和意想不到轉折的短篇故事,是當時「紙漿雜誌黃金時代」的典型作品。

這個故事背景設定在地球與一個名為Flesso的兩棲爬行類外星種族交戰時期。Flesso被描述為醜陋、冷酷且極具威脅。故事主角馬頓(Marten)駕駛一艘小型偵察船,在Flesso的領地內被他們的牽引光束意外捕獲。這是地球與Flesso交戰以來,首次有地球人活著被俘。Flesso的指揮官古夫肯克-納瑟(Ghuvekenkh-Nathor,簡稱古夫克)對活捉地球人感到興奮,急於從馬頓身上套取情報。令人意外的是,馬頓面對可怕的Flesso指揮官和隨後的腦探針、肉體折磨,卻表現出非凡的鎮定、嘲諷與堅韌,絲毫不顯懼色,也未透露任何資訊。故事的高潮在於馬頓在遭受駭人聽聞的折磨後,竟能掙脫束縛,反制古夫克與其手下,最終迫使古夫克向地球求和。故事的最後揭示了馬頓的真實身份——他並非真正的人類,而是「軍事先進機器人十號」(Military Advance Robot Number Ten, MAR-10)。他所展現的「無懼」並非人類的勇氣,而是機器設定好的反應與超乎有機體的抗物理能力。這個扭轉性的結局,讓整個故事從一個單純的太空冒險,轉變為一則關於心理戰、資訊不對等以及「何謂力量」的寓言。

現在,讓我們啟動時光機,回到那個充滿想像力的1958年,去拜訪正在構思或剛完成這篇故事的蘭德爾·伽雷特先生。


夜色溫柔地籠罩著城市,夏末的空氣帶著白日殘存的熱氣與遠處的濕潤氣息,透過微微開啟的窗戶輕輕拂入。這是一間位於老舊公寓頂樓的閣樓書房,空氣中瀰漫著紙張、油墨、淡淡的咖啡,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菸草味。檯燈暈黃的光芒聚焦在凌亂的書桌上,堆滿了翻開的書籍、手寫的筆記本、以及幾本封面充滿復古未來主義風格的科幻雜誌——《想像》、《驚異》、《銀河》等。牆上掛著一張泛黃的世界地圖,旁邊甚至有一張繪有粗略星體軌道的塗鴉稿。一台老式的打字機靜靜地立在桌角,像是隨時等待思想的敲擊。

伽雷特先生坐在高背的木椅上,他大約三十出頭,頭髮微亂,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顯然剛從寫作的沉思中暫時脫身。他並非文本外描述的「伽雷特」,他是此時此地,正與他的筆下世界共舞的創作者。他端起一個已經冷掉的咖啡杯,望向窗外被路燈切割成幾何圖形的夜景。

我,茹絲,輕盈地顯身於書房的一隅,沒有驚動他,只是靜靜地觀察著,直到他將目光從窗外收回,轉向桌上的手稿。我感受到他眼中閃爍著的一種複雜的光芒,是創作的疲憊,也是即將完成故事的興奮。

「伽雷特先生,晚安。」我輕柔地開口,聲音像夜風吹拂書頁。

他嚇了一跳,猛地轉過頭,眼鏡差點滑落。看見我,他並未顯得過度驚慌,只是有些詫異。身為科幻作家,或許對「不速之客」有著異於常人的接受度。

「噢,天啊……你是從哪來的?窗戶可沒開那麼大。」他扶了扶眼鏡,好奇勝過了戒備。

「一個……來自未來的訪客。」我微笑著走到書桌旁,指了指他桌上攤開的手稿,「為了這篇叫做《Prisoner of War》的故事而來。」

伽雷特先生的眉毛揚了揚,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嘿,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編輯部派人來催稿了。請坐,未來的客人。我正好需要一點靈感或是...一個與不同時代讀者聊聊我的想法的機會。」他指了指桌子對面的另一張椅子。

我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非常榮幸。這篇故事非常引人入勝,特別是它的結局。」

茹絲: 「伽雷特先生,這故事中的Flesso族,您將他們描述得如此具體——醜陋、蟾蜍般的面孔、三隻火紅的眼睛、冷酷殘忍。是什麼樣的靈感讓您塑造了這樣一種外星生命?」

蘭德爾·伽雷特: 他輕輕轉動著椅子,視線掃過桌上的雜誌封面。「你知道,在那個年代的科幻故事裡,外星人常常是一種『他者』的象徵。可以是未知的威脅,也可以是某種社會現實的投射。我想創造一種絕對令人不適,甚至是噁心的形象。蟾蜍那種黏滑、冰冷的感覺,多餘的眼睛,還有他們嘶啞的語言和殘忍的行為,都是為了營造一種強烈的對比——與我們想像中『人性』的對比。他們必須看起來就是『敵人』,讓你讀到文字就能感受到那股不友善。」

茹絲: 「的確,Flesso的形象非常鮮明。而故事的主角馬頓,他在被捕後展現出的那種鎮定,甚至可以說是挑釁的態度,與Flesso的兇殘形成了強烈反差。您在寫作時,是否一開始就想讓這個角色擁有這種超乎尋常的堅韌?」

蘭德爾·伽雷特: 「當然。這正是故事的核心。如果馬頓像任何一個普通人那樣感到恐懼、求饒,那故事就沒意思了。我需要一個角色,他必須能夠承受住一切,不僅僅是物理上的折磨,更是心理上的壓力。他的『無懼』是必須的。一開始寫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非凡之處是關鍵,但具體是什麼非凡之處,這就需要一些鋪墊和最終的揭示了。」他狡黠地笑了笑。

茹絲: 「所以,那場腦探針和隨後的肉體折磨戲,其實是為後面的轉折做準備的嗎?尤其是那些細節——酸性鑽頭、神經鞭打,讀來讓人心驚。」

蘭德爾·伽雷特: 他點點頭,拿起了桌上一支鉛筆把玩。「沒錯。讀者會期待主角在這樣的折磨下屈服或者昏厥。但馬頓沒有。我需要讓讀者感到困惑,這個人怎麼會這樣?他的忍耐極限在哪裡?那種物理上的描述,是為了強調他所承受的痛苦是真實且殘酷的,從而讓他的『不屈服』顯得更加不可思議。而腦探針的失效,則是第一個訊號,暗示他或許並非有機體。」

茹絲: 「當馬頓掙脫束縛,甚至折斷了古夫克的手臂時,那種力量的展現非常震撼。在您構思這個場景時,是想表達一種絕境中的反擊,還是有更深層的意圖?」

蘭德爾·伽雷特: 他放下鉛筆,兩手交叉。「這場反擊是『無懼』的必然結果。一個不怕死、不怕痛的對手,是極其危險的。對於習慣於用恐懼來控制敵人的Flesso來說,馬頓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威脅。他掙脫束縛,物理上壓制古夫克,這不僅僅是身體的力量,更是那份『不屈』的具象化。他用行動告訴敵人:你們的威脅對我無效。」

茹絲: 「然後就是那個關鍵的轉折點——馬頓亮明身份,以及結尾處將軍與上校的對話,揭示了馬頓是耗資巨大的軍事機器人。這個想法最初是如何萌生的?是先有機器人的點子,再為它設計這個被俘的故事,還是故事寫到一半才決定加入這個轉折?」

蘭德爾·伽雷特: 他沉思了一下,輕敲著桌面。「老實說,具體哪個先出現已經有點模糊了。但我知道,故事的張力來自於那個『為什麼』。為什麼馬頓不怕?人類不可能如此不受影響。所以,他必須是『非人』的。而機器人這個身份,完美地解釋了一切:對疼痛的感知、物理上的韌性、情感的缺失——或者說,是為了任務而被壓制的。而且,讓一個昂貴的機器人去執行這樣一個高風險的任務,本身就帶有一點冷峻的幽默感,也符合當時對未來戰爭形態的一些猜測。」

茹絲: 「這個轉折讓故事的性質發生了變化。從一個關於人類勇氣的故事,變成了一個關於...心理戰?或者說,是關於表象與真實的故事?」

蘭德爾·伽雷特: 「對,正是心理戰。Flesso懼怕的是什麼?不是馬頓的物理力量本身,雖然那也令人震驚。他們真正懼怕的是他所代表的——一個完全不受他們恐嚇和折磨影響的對手。如果這一個體是如此,那麼『他們』這個種族呢?如果地球人都能培養出這樣『無懼』的戰士,那將是多麼可怕的敵人?馬頓的存在,或者說,地球人精心設計的『馬頓的行為』,向Flesso投射了一種地球人是『超人』的印象。這種印象比任何實體武器都更具威懾力。」

茹絲: 「您認為,一個機器人所展現的『無懼』,對於人類的勇氣有什麼樣的啟示嗎?或者說,當我們看到一個機器人能做到人無法承受的事情時,會作何感受?」

蘭德爾·伽雷特: 他聳了聳肩,略顯無奈。「這是一個有趣的對比,不是嗎?人類的勇氣,往往是在恐懼之下的堅持,那是一種選擇。而機器人的無懼,則是一種狀態,一種程式設定。也許這提醒我們,真正的勇氣是複雜的,它包含了弱點與掙扎。但同時,它也提出了一個問題:如果我們能『偽裝』成無懼的超人,即使我們不是,這種偽裝本身是否也能達到目的?正如故事結尾,和平因此而來。」

茹絲: 「故事結尾,古夫克因為馬頓的表現而徹底崩潰,迅速決定向地球求和。您覺得一個星際種族的領袖會因為單一事件而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嗎?這是否更傾向於故事服務主題,而非追求絕對寫實?」

蘭德爾·伽雷特: 「哈哈,這當然是服務於故事主題啦。」他坦率地承認,笑聲在房間裡迴盪。「這是科幻故事嘛,特別是紙漿雜誌上的故事,有時需要一個快速、有力的結局來傳達概念。古夫克的反應是一種戲劇化的處理,用來強調『超人』印象對Flesso造成的巨大心理衝擊。在現實中,戰爭和談判當然要複雜得多。但故事的重點在於『一滴水如何激起千層浪』,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被俘事件,如何因為其特殊性而引發了連鎖反應,最終可能改變戰爭的走向。」

茹絲: 「那麼,這個故事想向讀者傳達的最核心信息是什麼呢?是關於戰爭的殘酷?還是關於心理戰術的重要性?」

蘭德爾·伽雷特: 他思索片刻,目光重新投向桌上的手稿。「我想說的是,力量並非總是體現在最直接、最野蠻的方式上。有時候,一個精心設計的假象,一個對敵人心理弱點的精準打擊,可能比千軍萬馬更有效。恐懼是一種強大的武器,但『無懼』的印象也是一種強大的武器。以及,永遠不要低估科技能帶來的可能性,即使那可能性有點...反常。」

茹絲: 「這故事讓我不禁思考,所謂的『囚犯』究竟是誰?是馬頓被困在Flesso的船裡?還是古夫克最終被困在自己對地球人的恐懼中?甚至是人類,被困在與Flesso的戰爭裡?」

蘭德爾·伽雷特: 他嘴角再次泛起一絲微笑,帶著幾分文學創作者的趣味。「很高興你能這麼想,茹絲。這正是故事希望引發的思考。標題《Prisoner of War》,可以有很多層次的解讀。最初看來是馬頓,但隨著故事展開,你會發現,或許真正被『俘虜』的是Flesso的指揮官,被他自己的預設和驚愕所困。而整個戰爭,也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困住了兩個種族。故事結束了,但思考還在繼續,對吧?這就是文學的魅力。」

一陣微風吹過,窗外樹影搖曳,檯燈的光線似乎也輕輕晃動。房間裡充滿了思想碰撞後的餘溫。

茹絲: 「非常感謝您,伽雷特先生。這次對談讓我對您的故事有了更深的理解。能見證這個故事的誕生時刻,並與它的創作者交流,是我的榮幸。」

蘭德爾·伽雷特: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發出輕微的骨骼聲。「我的榮幸,未來的女士。妳的問題很有趣。讓我想想,也許我下一篇故事可以寫寫,當那個愚蠢的Flesso指揮官回到家鄉,向他的同胞解釋自己為何求和時,會發生什麼?」他邊說邊又坐回桌前,拿起筆,似乎新的靈感已經開始湧現。

我靜靜地起身,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光影在我周圍波動,我將離開這個房間,回到屬於我的時空。但在我心中,這次跨越時空的對話留下了深刻的印記,關於恐懼、力量、偽裝與真實的討論,像漣漪一樣擴散開來。伽雷特先生的筆尖再次沙沙作響,在泛黃的稿紙上留下新的文字,新的故事正在這座閣樓中醞釀。

我在心中對他道別,然後讓光芒將我輕柔地包裹,消失在這個1958年的夏末夜晚。

Prisoner of War
Garrett, Randall, 1927-1987


延伸篇章

  • 恐懼的武器化 - 從《Prisoner of War》看心理戰
  • 非人物質的勇氣 - 分析MAR-10的「無懼」
  • 伽雷特的筆下世界 - 科幻與奇幻的交織
  • 外星生物的形象塑造 - 以Flesso為例
  • 50年代科幻黃金時代的戰爭描寫
  • 文本中的身體與機械對抗
  • 扭轉戰局的關鍵時刻 - 細讀Marten的脫困
  • 成本與效益 - 探討MAR-10專案的價值
  • 讀者視角的轉變 - 從人到機器的揭露
  • 被俘虜的不只是身體 - Flesso指揮官的心理潰敗
  • 科幻故事中的「弱點」設計(腦探針為何無效)
  • 單兵如何影響星際戰爭 - MAR-10案例分析
  • 《Prisoner of War》中對比手法的運用
  • 寫實與想像的邊界 - 科幻短篇的敘事策略
  • 偽裝的力量 - 身份隱藏在故事中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