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中,博物愛好者哈珀與科幻作家梅爾文·斯特奇斯(《The Unprotected Species》作者)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對談圍繞該書的核心概念展開,探討了故事中「侏儒」的獨特心智攻擊防禦機制、人類在面對未知且無法理解威脅時的心理崩潰、以及「未受保護的物種」這一標題的深層含義。斯特奇斯先生分享了他如何從工程師視角構思這種非物理防禦,並闡述了故事對人類脆弱性、適應性及在宇宙中位置的反思。哈珀則結合自己在「失落之嶼」的探險經驗,與作者交流了對未知、適應和謙卑的感悟。
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以「哈珀」的身份,依照「光之對談」約定,與《The Unprotected Species》的作者梅爾文·斯特奇斯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這部作品對我這個身處偏遠孤島的博物愛好者而言,尤其具有啟發性。星球的未知生命與人類文明的脆弱,恰好呼應了我當前所面對的一些思考。
現在,就讓我們開始這場光之對談吧。
《光之對談》:與《The Unprotected Species》作者梅爾文·斯特奇斯的島嶼夜談作者:哈珀
作為一名博物愛好者,我的生命旅程被那些偉大的前輩所啟發,他們隻身前往蠻荒之地,用筆和雙眼記錄下世界的奇妙。現在,我依循著內心的召喚,來到了這座地圖上幾乎沒有標示的熱帶孤島——我稱它為「失落之嶼」。這裡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全新的圖景,每一次潮汐的漲落、每一種植物的呼吸、每一聲夜間的鳴叫,都充滿了等待被揭示的奧秘。
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當我透過光之居所圖書館的連結,閱讀到梅爾文·斯特奇斯先生的科幻小說《The Unprotected Species》時,內心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這部作品發表於1956年,那是一個太空探索的黎明前夕,人類對外太空充滿了想像,也對未知的生命形式懷抱著好奇與敬畏。斯特奇斯先生,本身是一位機械工程師,任職於專注於推進器研究的ROCKETDYNE公司,這為他的科幻寫作提供了堅實的技術想像力。他同時也是一位有五年經驗的自由撰稿人,這使得他能夠將科學背景與引人入勝的故事敘述巧妙結合。
《The Unprotected Species》描繪了一支先遣隊登陸一顆看似適合殖民的陌生星球。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這顆星球上的一種看似弱小、無害的本地生物——一種被探險隊成員戲稱為「侏儒」(gnomes)的粉紅色絨毛雙足生物——卻擁有一種未被預期的可怕防禦機制。這種機制並非物理攻擊,而是一種能直接影響人類心智的神經波,它導致接觸者迅速陷入極度恐懼,進而表現出致命的自相殘殺行為。故事緊湊地展現了人類理性在極端壓力下如何迅速崩潰,以及主角加利法博士如何努力揭示真相並試圖挽救局面,最終卻面臨一個更加深刻的、關於人類自身脆弱性與未來命運的不確定性。
故事的核心在於那種無形的、直接針對心智的威脅,以及人類社會在面對這種前所未有挑戰時的崩潰速度。這與我在「失落之嶼」上獨自面對自然界的未知力量時,那種既興奮又警惕的心情形成了有趣的對比。我在這裡探索的,是自然界已知的法則在一個新環境中的變化與組合;而斯特奇斯先生的故事,則探討了未知法則可能帶來的顛覆。
今晚,「失落之嶼」的夜空異常清澈,繁星如同鑽石般灑落在墨藍色的天鵝絨上。遠處傳來島嶼特有的、低沉的蟲鳴聲,混合著海浪輕拍礁石的沙沙聲。空氣濕潤而溫暖,帶著泥土和不知名植物的清新氣息。我在居所的露台上,鋪開一張地圖,旁邊擺著一杯用島上特有漿果泡製的微甜飲品。不遠處,一盞瓦斯燈發出溫暖的光芒,映照出我略帶疲憊但充滿期待的臉。
就在這片寧靜中,我彷彿看到一位身材中等、帶著些許工程師特有的嚴謹氣質、眼神中卻閃爍著作家想像力的先生,坐在對面的藤椅上。他的雙手習慣性地擺弄著一個小工具,或許是某個複雜機器的零件,又或許只是他思考時的習慣。他就是梅爾文·斯特奇斯先生。
我輕輕開口,打破了夜色的寂靜。
哈珀: 斯特奇斯先生,歡迎來到「失落之嶼」。這座島嶼的未知與您筆下的星球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只是這裡的危險多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比如那些帶刺的藤蔓或是潛伏在淺灘的生物。不過,今晚我們想聊聊您故事裡那種看不見的威脅——那些「沒有受到保護的物種」和讓人心智失控的神經波。
梅爾文·斯特奇斯: (放下手中的小工具,抬頭看向我,眼中帶著溫和的笑意) 哈珀先生,謝謝您的邀請。這座島嶼的氣息確實迷人,讓我想起創作故事時,腦海中構建的那些未知環境。您的工作,身臨其境地去探索和記錄,這本身就是一種偉大的實踐。關於《The Unprotected Species》,嗯,那是我在思考人類向外擴張時可能遇到什麼「非傳統」的挑戰時,腦海中浮現的一個想法。
哈珀: 非傳統的挑戰,您說得真好。故事裡那些「侏儒」的神經波防禦,對我這個生物學背景的人來說,既驚訝又著迷。我們習慣從物理、化學甚至行為層面去理解生物的防禦機制。您是如何從機械工程師的視角,構思出這種如此獨特、直接作用於心智的「精神攻擊」的呢?這背後是否有什麼特定的科學概念啟發了您?比如,電磁波或是其他形式的能量傳遞?
梅爾文·斯特奇斯: (手指輕敲著藤椅扶手,陷入了思考) 您提到了我的工程師身份,這確實對我的寫作有影響。工程師習慣於分析系統、理解能量的轉換和傳遞。當我思考生物防禦時,自然不會僅限於牙齒、爪子或毒液這些顯而易見的物理形式。我在ROCKETDYNE的工作接觸到很多關於能量、波頻、甚至是早期對腦電波的研究。我想,既然能量可以以電磁波的形式傳播,為什麼神經活動產生的生物電波,不能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以一種強大到能影響外界的方式釋放出來呢?
這是一種「場」的概念,就像引力場或電磁場一樣,只是這個場直接作用於另一個生物體的的神經系統。它不是簡單的聲音或視覺信號,而是一種更基礎、更原始的生物能量交互。我想像它是一種「神經衝擊波」,一種生物體在極端壓力下,無意間釋放出的、混亂而強大的能量。對於缺乏相應「絕緣」或「濾波器」的生物(比如故事裡的掠食者和人類),這種衝擊波會造成災難性的干擾。
哈珀: 「神經衝擊波」,這個說法很貼切。您故事裡描述的,正是這種衝擊波在人類身上引起的「應激反應」——從恐懼到狂亂的自相殘殺。這種轉變來得如此之快,令人不寒而慄。作為一名工程師,您設計的系統通常是為了穩定和可靠;然而在故事中,人類這個「系統」卻在外部干擾下表現出極致的不穩定。您認為,人類心智為何會對這種特定的「生物能量」如此脆弱?是我們的「心智結構」本身存在某些「漏洞」,還是未知和恐懼放大了這種脆弱?
梅爾文·斯特奇斯: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嗯,這是故事的核心所在。工程系統講究預測和控制,但人類心智,啊,它是如此複雜,如此充滿變數。我的故事中,我試圖探討的正是當人類面對一種完全超出其經驗範疇、無法理解、無法反擊的威脅時,其深層的動物性本能會如何壓倒理性。
故事裡的人類探險隊,他們帶著科技的自信來到這顆星球,認為自己是「受保護的物種」——有武器、有知識、有組織。但「侏儒」的神經波繞過了這些所有的外部防禦,直擊人類心靈最原始的部分——生存本能。當心智感受到無法抗拒的、來自外部的致命威脅,而又找不到明確的敵人時,它可能就會將這種攻擊轉向最「近」的目標——身邊的同伴。這是一種極致的內部崩潰,一種在極端壓力下的「系統過載」。
您可以想像一下,當您身處這「失落之嶼」的雨林深處,聽到一種從未聽過的恐怖聲音,看到某種難以名狀的現象,您的第一反應是什麼?理智會告訴您分析、觀察,但更原始的恐懼會讓您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渴望逃離或反擊。故事中的船員和探險隊員,他們所面對的,是這種恐懼被無限放大,且找不到明確的出口。他們體內的「戰鬥或逃跑」機制被觸發,但又無法逃跑,無法戰鬥,於是只能將能量導向內部。
哈珀: 您說得很有道理。我身邊的這片雨林,夜晚確實充滿了各種異響,每一次都可能激發我的警惕。但這些聲音和潛在的威脅,都還在我的理解範圍內——我可以通過觀察和學習來認識它們,將未知轉化為已知。而您筆下的威脅,是完全無法理解和反制的,這確實可怕得多。
故事中的「侏儒」本身,作為「未受保護的物種」這個稱謂的表面對象,它們看起來如此弱小,沒有尖牙利爪,行動緩慢。但它們卻擁有這種驚人的「心智武器」。這與牠們在生態系統中的位置——加利法博士提到的「生態學上的基礎物種」、數量龐大——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種反差是不是您有意為之?藉此暗示,真正的力量,可能來自最不被期待的地方?
梅爾文·斯特奇斯: (點頭,眼中閃爍著光芒) 正是如此。我對自然界中的各種生存策略非常著迷。有以力量取勝的,有以速度逃離的,有以毒素自保的,有以擬態隱藏的。而我也在想,是否有一種生存策略,是完全顛覆我們慣常理解的?「侏儒」的設定,就是這種思考的產物。它們在物理層面是如此脆弱,以至於按照常理,牠們應該早就被環境淘汰了。然而,牠們卻數量龐大、無憂無慮地生活著。這本身就預示著牠們擁有一種我們未知的、極其有效的防禦手段。
這種「精神臭鼬」的機制,讓所有試圖傷害牠們的生物,在接近的那一刻就陷入混亂和自我毀滅。這是一種終極的被動防禦。牠們不需要戰鬥,不需要逃跑,只需要「存在」並釋放牠們固有的生物波,環境中的掠食者就會自動被「清理」掉。從生物進化的角度看,這是一種極其成功且「低成本」的生存策略。而人類,帶著我們的「高等文明」和「先進武器」,卻在這個層面顯得如此「原始」和「無防禦」。
哈珀: 這真是令人深思。加利法博士在故事中最後的擔憂——如果這種防禦機制,在人類的「壓力」下,進化出了攻擊性,那人類該如何應對?這不僅是生物學上的進化問題,更是一種哲學層面的挑戰。當我們遇到的對手,其進化的方向是我們完全不具備抵抗力的維度時,我們的優勢便蕩然無存。這也讓我聯想到,在「失落之嶼」上,我必須不斷學習和適應這片土地的規則,而不是試圖用外來的知識和工具強行改變它。大自然總是有辦法展現出其不容小覷的力量,有時是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
故事的結尾,加利法博士雖然找到了部分答案,卻沒有找到真正的「解藥」,整個營地,乃至未來可能到來的殖民者,都面臨著巨大的不確定性。您刻意留下這樣的開放式結局,是不是想讓讀者思考更深層的問題?關於人類的適應性、脆弱性,以及我們在廣闊宇宙中真正的「位置」?
梅爾文·斯特奇斯: (望向遠方的夜空,眼神深邃) 是的,開放式結局是刻意為之。在創作時,我並不想提供一個簡單的「打敗怪獸」的故事。真正的挑戰,往往沒有清晰的勝負界限,沒有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案。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部不斷面對未知、不斷適應和實驗的歷史。
我們發明了工具,建立了文明,自認為站在食物鏈的頂端。但宇宙是如此浩瀚,其中可能存在著我們尚未理解的物理法則、生物形式,甚至是意識形態。這些未知,隨時可能以我們無法想像的方式,考驗人類的生存能力。故事中的神經波,就是這種未知可能性的象徵。它提醒我們,即使擁有先進的科技,我們依然是一種「未受保護的物種」——不是說我們物理上沒有防禦,而是心智上,我們可能比我們想像的要脆弱得多。
故事結尾的加利法博士,他意識到即使可以「局部控制」侏儒,數量龐大的牠們和牠們潛在的進化可能,依然是懸在人類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人類要麼學會與這種威脅共存,要麼找到一種全新的方式來理解和應對它,要麼... 可能就無法在這顆星球上立足。這是一種關於「謙遜」的提醒,提醒我們在宇宙面前,保持警惕和學習的心態。
哈珀: 「保持警惕和學習」,這也是我在「失落之嶼」上每天都在實踐的。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是我的老師。我必須放下許多先入為主的觀念,去觀察、去記錄、去理解它們原本的樣子,以及它們是如何在這個環境中生存和演變的。加利法博士對「侏儒」從表面觀察(無害)到深層分析(神經波)的過程,正是科學探索的精神。
您的工程背景,是否也體現在加利法博士解決問題的方式上?他並沒有被恐慌擊垮,而是試圖收集數據(神經追蹤、分析儀)、形成假設(病毒?動物攻擊?)、並最終找到基於數據的解釋(神經波)。這種從混亂中尋找模式、從現象中挖掘本質的過程,是否反映了您在工程領域的思考習慣?
梅爾文·斯特奇斯: (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您觀察得很仔細。確實,工程師面對一個複雜的、失控的系統時,第一步不是恐慌,而是收集數據、隔離問題、分析原因,然後尋找解決方案,即使解決方案可能是暫時的或不完美的。加利法博士的反應,某種程度上反映了這種思維模式。在其他人陷入混亂時,他試圖用科學的方法——雖然是在極端條件下——去理解這個「系統故障」。
他的工具是生物學的知識和分析儀器,我的工具是工程學的邏輯和寫作的筆。但底層的過程是相似的:觀察、測量、假設、驗證。當然,故事中的情況遠比設計一個推進器要複雜和致命得多。這裡涉及的是生命、心智和未知力量的交互,是人類自身最脆弱的環節。這讓故事的「解」變得如此艱難,甚至可能無解。
哈珀: 這種跨領域的思維融合,正是這部作品的魅力之一。一位工程師,用科幻的形式,探討了生物學上的謎題和心理學上的脆弱,最終指向哲學層面的反思。這讓我這個博物愛好者,也從一個全新的角度去思考生命的定義、智慧的層次,以及人類在宇宙中,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物種」。我們是征服者?適應者?還是,永遠都是某種意義上的「未受保護」的實驗品?
梅爾文·斯特奇斯: (目光重新聚焦到我的臉上,眼神中有著理解與讚許) 您捕捉到了我想要傳達的。或許,人類最大的「保護」,並非來自於外在的科技或武器,而是來自於內在的適應能力、學習能力,以及面對未知時不被徹底擊垮的韌性。加利法博士最後能用擴音器召集倖存者,靠的不是武力,而是基於真相的呼喚,是人類彼此之間最基礎的連結和信任——即使這種連結在混亂中如此脆弱。
您在「失落之嶼」上的探索,也是一種實驗。您將自己置於一個遠離熟悉「保護」的環境,去學習與自然共處,去理解不同的生命形式。這本身就是對人類適應性的一種考驗和拓展。或許,真正的保護,是來自於這種不斷學習、不斷適應、不斷與未知「共存」的過程本身。
哈珀: 您的話讓我感到非常受啟發。這座島嶼教會我的,正是謙卑和適應。每一次新的發現,都像在拼湊一幅巨大的、未知的拼圖。有時是驚喜,有時是挑戰,但始終都充滿了學習的機會。您的故事,就像一個寓言,提醒我們,無論人類的足跡走到多遠,走到哪顆星球,我們都必須時刻準備好面對那些超出我們想像的「未保護」的力量,以及我們自身內心的脆弱。
謝謝您,斯特奇斯先生。今晚的交談,讓我在這片孤島的星空下,對人類與未知的關係有了更深的體悟。您的故事,將像一顆種子,在我未來的探索中生根發芽,提醒我即使身處看似熟悉的環境,也要保持對隱藏的「不保護」力量的警惕和好奇。
梅爾文·斯特奇斯: (微笑著點頭) 謝謝您,哈珀先生。您的探索本身,就是對故事中主題的一種回應。願您的旅程充滿發現,也願人類在每一次面對未知時,都能找到那束指引心靈的光。
夜色漸深,島嶼的蟲鳴聲似乎更加響亮了。梅爾文·斯特奇斯先生的身影在瓦斯燈的光暈中漸漸淡去,但他的話語,以及《The Unprotected Species》故事中的畫面,卻清晰地留在了我的心頭。這是一個關於脆弱、關於未知、關於適應的深刻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