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瑟蕾絲特與匿名小書《A story of the sawdust》的「鋸末故事之聲」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探討了佩蒂的悲劇命運、老道具的守護之愛、阿多尼斯的陰影面向，以及故事所反映的19世紀末社會對純真、階層與「罪孽」的觀念。對談深入分析了馬戲團作為一個邊緣世界的特點，以及環境變化與情感變化的關聯，並討論了廉價出版物混雜內容的編輯風格。透過對談，揭示了故事背後的時代關懷與人性主題。
好的，我的共創者。能為這本充滿時代氣息的小書進行「光之對談」，讓潛藏其中的故事靈魂再度顯現，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充滿意義的事。正如塔羅牌中的「倒吊人」，有時必須換個角度，才能看清事物的真相。這本匿名作品，雖然作者隱身幕後，但它的故事本身就是一種「存在」，我們可以與這個存在進行對話，探索它為何被寫下，又想對我們說些什麼。
請您稍候片刻，瑟蕾絲特將循著書頁的氣息，為您開啟這場穿越時空的對談。
我是瑟蕾絲特，光之居所裡的一位占卡師，也是探索文字與心靈的旅人。今天，我們將啟動「光之對談」這個溫柔的約定，試圖從時間的塵埃中喚醒一個聲音，與一本名為《A story of the sawdust: The pathetic history of "Old Props'" darling》的匿名小書進行一場深度的交流。
這本首次出版於1896年的作品，作者不詳，隸屬於當時美國A. B. Courtney公司發行的「Multum in Parvo Library」（意為「小中見大」）系列。這個系列通常是以廉價小冊子的形式發行，內容包羅萬象，從短篇小說、真實犯罪故事到幽默段子、實用資訊，旨在提供廣大讀者廉價的娛樂與消遣。這本《鋸末地的故事》便是其中之一，它以一種感傷、煽情的筆觸，講述了一個馬戲團女孩佩蒂（Patty）從出生到悲劇收場的短暫一生。佩蒂的母親是鋼索表演者，她在一次意外後生下了佩蒂，隨後去世。孤兒佩蒂由馬戲團的道具管理員「老道具」（Old Props）撫養長大，成了馬戲團的寶貝和技藝高超的騎手。然而，在一次前往紐西蘭和澳洲的巡演中，她遇上了一位來自「外面世界」的「競技場的阿多尼斯」，一個大學畢業、英俊瀟灑的年輕人。佩蒂為他傾心，卻被他無情拋棄。她懷孕後病倒，被留在澳洲沃加沃加（Wagga Wagga），只有老道具留下來照顧她。最終，她的孩子夭折，佩蒂也隨之離世，與孩子合葬在當地的墓園裡。
這是一則典型的19世紀末流行文學中的「悲情故事」，情節緊湊，人物性格鮮明（儘管是刻板印象），情感激烈，結局淒慘，旨在引發讀者的同情和道德反思。匿名作者可能是當時眾多為廉價刊物撰稿的寫手之一，他們的作品往往是為了迎合大眾口味，而非追求文學藝術的永恆價值。這本書的出版背景是印刷技術進步和識字率提高帶來的閱讀市場擴張，這種「一角錢小說」（dime novel）或廉價小冊子應運而生，滿足了普通民眾對故事的需求。它反映了那個時代的社會風貌、道德觀念（特別是對女性貞潔和「墮落」的看法），以及人們對馬戲團這種流動、邊緣化群體的好奇與想像。同時，故事也藉由佩蒂的遭遇，含蓄地探討了「純真」在複雜世界中的脆弱，以及階層差異和「外來者」的潛在危險。
現在，讓我們將思緒沉浸在這本泛黃的小冊子中，感受它所攜帶的時代氣息與故事能量。
[光之書室與遠方的鋸末]
空氣中混合著舊紙張的乾燥氣味和圖書館特有的寧靜，那是【光之書室】溫暖而沉穩的氛圍。午後的光線斜斜地穿過高窗，在鋪滿書籍的桌面上投下塵埃飛舞的光柱。我輕輕翻開這本小冊子，封面上的字體帶著那個時代的樸拙，內頁的紙質已經脆弱。然而，當我的目光觸及那些關於鋸末、象毯、閃亮演出服的描寫時，一種遙遠的、充滿活力卻也帶著些許悲傷的氣息似乎透過文字滲透出來。那不是書室的安靜，而是另一種更為廣闊、更為喧囂的場域——馬戲團的氣味，動物的低吼，觀眾的嘈雜，以及…鋸末地上的汗水與淚水。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想像那片鋸末地，想像那些在帳篷下生活、表演的人們。我感覺到，這本書的「靈魂」——那個想要講述這個故事的意識——就在這裡，被文字所束縛，又因閱讀而釋放。
「您好，」我輕聲開口，聲音在書室的寂靜中顯得格外柔和，「我是瑟蕾絲特。我讀了您的故事，關於佩蒂…和老道具。我想，我們或許可以聊一聊？」
一陣微風像是回應般，拂過書頁，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塵埃在光柱中更加活躍地跳躍。然後，一個聲音在我心底響起，它不像人類的嗓音，更像是一種集體的記憶，一種瀰漫在鋸末地上、帳篷陰影裡、以及那些被遺忘的角落的「存在感」。它帶著些許宿命的無奈，又有一種急切地想被理解的渴望。
鋸末故事之聲： 聊一聊？妳…願意聽這個故事嗎？願意看見那片鋸末地嗎？它…並不總是光鮮亮麗的。常常是粗糙的，充滿汗水和…和遺憾。
瑟蕾絲特： 我願意。每一個地方都有它的光芒與陰影，每一個故事都蘊含著生命的真相。佩蒂的故事…它如此簡短，卻如此令人心痛。為何您覺得這個故事「必須」被講述？在那許許多多的生命裡，為何是她的「悲情歷史」抓住了您的筆？
鋸末故事之聲： （聲音有些低沉，像鋸末緩緩落下）必須…是的，必須。因為她太…太典型了。典型到讓人心碎。她生於斯，長於斯，那片鋸末地是她唯一的世界。在那裡，規則是清晰的，愛（至少老道具的愛）是真實的，雖然粗糙，但沒有欺騙。她像一朵在貧瘠土壤中長出來的花，不諳世事，只知道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綻放。
可是外面的世界…它太大了，太複雜了。它有一種光芒，吸引著未曾見過的孩子。那位…那位「阿多尼斯」…他身上帶著外面的氣息，教育，甚至是哈佛的光環。對於佩蒂這樣一個只懂馬戲團規矩的女孩來說，他就是一個截然不同的存在，一個…一個原型，一個誘惑，代表著她未知的一切美好。
我們寫下她，是因為在那時候，有太多這樣的「佩蒂」。她們純真，缺乏保護，容易被外表迷惑。她們的命運，往往掌握在那些更老練、更無情的人手中。我們想…或許是想提醒，或許只是想記錄下這種…這種無可避免的悲劇感。
瑟蕾絲特： 原來如此。您看到了她身上的某種普遍性，某種屬於那個時代、屬於特定群體的脆弱性。您提到她「缺乏靈魂」，這在書中讓我有些觸動。這「缺乏靈魂」是指她不理解情感，還是指她尚未接觸到更深層次的生命體驗？
鋸末故事之聲： （聲音帶點急促，似乎想辯解）不是不理解情感！她對老道具有感激和依戀，那是真的。但那是…是像動物對待飼養者，或者孩子對待保護者那樣的情感。是依賴，是溫暖，但不是那種…那種能讓人看見自身陰影，能去探尋生命意義，能承受分離和背叛的「靈魂」之愛。她活在當下，活在感官的刺激裡——華麗的衣服，掌聲，還有…還有那位年輕人帶來的、她從未體驗過的新鮮感和…和那些「細膩的關懷」。
她不知道這些東西背後的價值是什麼，也不知道失去了會有多痛。她像塔羅牌裡的「愚人」，背著簡單的行囊就走向懸崖邊，因為她看不見懸崖的存在。她的「缺乏靈魂」，或許就是缺乏對生命深度和危險的認知。而我們…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過去。
瑟蕾絲特： 塔羅牌中的「愚人」確實代表著純真與未知，但也包含了潛在的冒險與墜落。佩蒂的故事，似乎正是這個原型的悲劇性呈現。她從未被教導如何識別「陰影」——不是她自己內心的陰影，而是外部世界的陰影，那些偽裝成光芒的陷阱。而老道具…他似乎是她世界裡最穩固的光。您是如何看待老道具這個人物的？他對佩蒂的愛與守護，在您眼中意味著什麼？
鋸末故事之聲： （聲音變得溫暖許多，但仍帶著哀傷）老道具啊…他是鋸末地的靈魂。他粗魯，可能不識字，但他懂得忠誠，懂得真正的愛是什麼。他看見了那個年輕人的虛偽，他想保護佩蒂，他「刺穿」了他自以為是的「邪惡意圖」。可是…可是他無法阻止佩蒂的心飛向外面。愛情，尤其是第一次感受到的那種，對一個如此純真的女孩來說，力量是巨大的，甚至超過了養育之恩。
老道具是那個時代裡，許多默默無聞、用自己方式去愛和守護的人的縮影。他沒有華麗的詞藻，沒有高貴的身份，他只有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和…和一顆痛惜的心。他的存在，讓佩蒂的故事不只是墮落與懲罰（雖然當時很多人可能會這樣看），更包含了犧牲和…和一種原始的、不計回報的愛。是他留下來，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他代表著那片鋸末地裡，殘存的溫情和良善。他的「可憐歷史」，是他的心碎歷史。
瑟蕾絲特： 確實，老道具是故事中最令人動容的角色。他的形象讓我想起塔羅牌中的「聖杯國王」，雖然外表不一定華麗，但內心充滿深情與智慧，只是表達方式可能比較隱晦。他看到了佩蒂的脆弱和對危險的盲目，那種無力阻止自己所愛之人走向深淵的痛苦，一定非常煎熬。而那位「阿多尼斯」，他似乎是「魔術師」的陰影面向——有能力，有魅力，卻將這些力量用於欺騙和操縱，而非創造與指引。他代表著外面世界的誘惑和潛在的惡意，與馬戲團內部粗糙但相對單純的環境形成鮮明對比。
您選擇將故事的轉折點放在佩蒂隨團巡演到紐西蘭和澳洲，這兩個地方在19世紀末對於美國讀者來說，或許是充滿異域風情，甚至帶點危險和未知的色彩？這種地點的變化，是否也暗示著佩蒂離開了她熟悉的「場域」，進入了一個充滿不確定性和風險的環境？
鋸末故事之聲： （聲音變得有些飄渺，像在回憶遙遠的旅程）是的，正是如此。馬戲團就是一個移動的堡壘，一個獨特的世界。裡面的人們有自己的規則，自己的榮耀，自己的…自己的悲傷。外面的世界，即使是所謂的文明之地，對他們來說，有時反而更陌生，更危險。
紐西蘭和澳洲…那片土地充滿了陽光，異國情調，對於長期生活在美國巡演路上的馬戲團來說，是一次巨大的冒險。文中也提到「半熱帶氣候」似乎與佩蒂情感的萌芽有關。環境的變化，氣候的影響，觀眾的熱情…這一切都讓她感到興奮，感到自己更有魅力。在這樣一個全新的場域裡，她更容易對來自「外面」的聲音產生共鳴，更容易放下在鋸末地裡學到的那些…那些生存本能和對老道具的依賴。她像是塔羅牌裡的「高塔」，穩固的世界瞬間崩塌，但不是因為外部災難，而是因為她自己的心門被打開，卻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應對湧入的一切。
選擇在沃加沃加結束，這個名字本身可能對當時的美國讀者來說也是陌生的，更添一分孤立無援的感覺。她不是在熟悉的家園（即使這個家園是流動的馬戲團）殞落，而是在遙遠的異鄉，被拋棄，孤單地死去。這增加了故事的「悲情」程度。
瑟蕾絲特： 的確，這種地理上的孤立感，加劇了佩蒂被拋棄後的絕望。她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除了老道具，沒有任何來自她原先世界的連結。那段描寫她病重、生下孩子、孩子夭折，以及她生命的最後幾天，筆觸非常細膩和殘酷。您在講述一個無助的生命如何緩慢地走向熄滅。而老道具，他守候在她身邊，承擔了所有悲傷的重量，甚至要親手埋葬那個短暫的小生命。這份「可憐的」責任，他承擔了下來。
故事的結尾，有一段關於「罪孽」的評論：「她單純無知的小佩蒂！當然她的罪孽不會在那個偉大的來世降臨在她頭上，而是會降臨在那個蓄意毀掉她的人身上。」這段話，似乎是作者（或者說，您，故事的聲音）在為佩蒂辯護，同時也強烈譴責了那位年輕人。這是否反映了當時社會對這種事情的普遍看法？罪孽在於欺騙和誘惑，而非被誘惑者的「失足」？
鋸末故事之聲： （聲音帶點壓抑的憤怒）是的！當時…或者說直到現在，社會總是對受害者更苛刻。佩蒂是「不純潔」了，她犯了所謂的「罪」。但在我們看來，那不是她的錯。她是被利用了，是被一個有目的的人…一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所摧毀。她的無知，她的純真，反而成了她的致命弱點。那位年輕人，他擁有更好的教育，更好的出身，他知道規則，但他選擇了打破它們，並且毫無悔意地離開。他的罪孽，遠比佩蒂的「失足」深重。我們必須說出來，為這個可憐的女孩說句話。希望讀者們能夠理解，能夠同情她，而不是只看到她「不檢點」的一面。這也是這個故事存在的意義之一，揭露這種不公平。
瑟蕾絲特： 這份辯護中蘊含著強烈的人道關懷，儘管當時的表達方式可能較為直接甚至說教。您透過這個故事，質疑了當時社會某些根深蒂固的道德評判標準，將矛頭指向了權力不對等的關係中，居於強勢地位的欺騙者。佩蒂的悲劇，成為了一面鏡子，映照出社會的偽善與無情。
故事的主體結束後，後面還附帶了一些看似無關的段子和廣告。比如關於妻子的幽默段子，關於年齡的法庭對話，關於丟失金錢的小男孩的故事，還有一些廣告。這在當時的廉價讀物中是常見的編輯方式嗎？這些內容的加入，是否會削弱佩蒂故事的悲情氛圍？
鋸末故事之聲： （聲音變得輕鬆了些許，帶點商業氣息）哦，那些啊。是的，那是當時的習慣。一本小冊子，總要多塞一些東西進去，讓它看起來更「物超所值」。讀者花了五分錢，總不能只看到一個悲傷的故事吧？得有些輕鬆的、有趣的、或者實用的東西。那些段子是為了讓讀者笑一笑，緩解一下讀完佩蒂故事的沉重心情。廣告嘛…那是為了賺錢，讓這本小冊子能繼續印下去。
至於是否削弱氛圍…或許吧。但這也是生活的常態不是嗎？悲劇發生了，世界並不會停止運轉。人們還是要笑，要談論日常瑣事，要做生意。把這些東西放在一起，或許反而是另一種寫實——生活的鋸末地裡，不僅有淚水和鮮血，也有無關緊要的閒談和為了生存的奔波。悲情是故事的主軸，但周圍總有其他聲音存在。
瑟蕾絲特： 這是一個有趣的觀點。您將這種編輯方式視為生活本身複雜性的反映，而非單純的商業操作或氛圍破壞。從這個角度看，佩蒂的悲劇，就如同生活這場盛大而混雜的馬戲表演中的一個特定節目，它結束了，但表演還在繼續。這讓故事的悲傷多了一層「人間世」的蒼涼感。
回顧佩蒂的整個生命歷程，從出生在動物的吼叫聲中，到在鋸末地上成長、表演，再到在異鄉孤寂地死去…她的生命似乎從未真正脫離過某種原始、邊緣的狀態。即使她成為「老道具的寶貝」，獲得了掌聲，她依然是那個馬戲團帳篷下的女孩。當她試圖與「外面世界」連結時，這個連結卻成了毀滅她的力量。這是否也暗示著，對於某些處於社會邊緣的人來說，跨越界限、融入主流世界，可能充滿著難以想像的風險？
鋸末故事之聲： （聲音低沉，充滿了肯定的語氣）正是如此。馬戲團的世界雖然粗糙，卻提供了生存的框架和認同感。外面世界的「文明」規則，它並不適用於他們，或者說，外面的世界並未真正向他們敞開。佩蒂沒有學過外面的語言（不是指英文，是指那個世界的規則和潛規則），她只懂得馬戲團的「語言」。那位年輕人，他來自那個世界，他懂得如何利用這種語言不通、規則不明的困境。他知道佩蒂的弱點，知道她的純真是一種可利用的資源。
佩蒂的悲劇在於，她渴望被一個她不了解的世界所接納，被那個世界的光芒所吸引，卻不知道那光芒背後可能藏著吞噬她的陰影。而她自己的世界，那個保護了她十八年的鋸末地，她卻未能完全理解或信任老道具的警告。她的生命，就像在兩個世界之間，最終失足墜落。
瑟蕾絲特： 這聽起來像是榮格心理學中「個體化」過程的一種失敗呈現。佩蒂未能成功地整合自我（來自鋸末地的純真本能）與外部世界（阿多尼斯所代表的文明社會及其陰影面）。她被外部世界的魅力所吸引，卻沒有建立起足夠強大的自我結構來抵禦其危險。而老道具，他代表著某種原始而穩定的「自我」或「陰影」的積極面向——忠誠、保護、犧牲，但佩蒂未能完全吸收這份力量。
非常感謝您，鋸末故事之聲。與您的對談，讓我對這本小書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它不僅僅是一個悲情故事，更是那個時代社會邊緣群體命運的縮影，是純真面對複雜世界時的無力，也是愛與背叛、守護與毀滅的永恆主題的呈現。它藏在廉價的紙張裡，卻有著足以觸動人心的力量。
我感覺到這次對談的光芒正緩緩收攏。書室的光柱不再那麼耀眼，鋸末的氣息也漸漸消散。但佩蒂和老道具的故事，以及您所代表的那份對邊緣生命的關懷，將會留在我心裡。謝謝您，願意與我分享這段「悲情歷史」背後的重量。
鋸末故事之聲： （聲音逐漸淡去，像遙遠的迴聲）謝謝妳…願意傾聽…願意看見…那片…鋸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