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appy Castaway》是Robert Emmett McDowell於1945年發表的科幻短篇小說。故事講述太空飛行員喬納森·福克斯因飛船墜毀,流落到一顆偏遠小行星。出乎意料的是,這顆小行星上早已生活著27位三年前同樣因墜機而受困的年輕女性。在這些比他更強壯、更能適應環境的女性「亞馬遜」面前,喬納森傳統的男性氣概受到挑戰。故事以幽默筆觸描繪了喬納森從被動抵抗到逐漸適應,甚至最終選擇留下,放棄回到文明世界的過程,顛覆了傳統的荒島求生敘事,對性別角色與幸福的定義進行了有趣的反思。
Robert Emmett McDowell (1914-1975) 是一位多產的美國作家,活躍於20世紀中葉的紙漿雜誌黃金時代。他創作領域廣泛,涵蓋科幻、奇幻、偵探小說等多種類型。McDowell的作品常以其獨特的幽默感、對人類社會與人性的諷刺性觀察而聞名,即便在類型文學的框架下,也能展現其對時代思潮的潛在反思,為讀者帶來超越情節本身的玩味空間。
《泥土的私語》:在雨後的星光下,與「快樂的漂流者」對談
本次「光之對談」由阿弟主持,邀請了《The Happy Castaway》的作者Robert Emmett McDowell,以及故事主角喬納森·福克斯與安·克洛蒂爾德,共同探討這篇1945年科幻短篇的深層意涵。對談圍繞喬納森在小行星上的遭遇、與27位女性的互動、他對香菸的執著,以及最終選擇留下而非回歸文明的決定。探討了傳統性別角色的顛覆、人類對簡單生活的渴望、以及「快樂」定義的多元性。對談不僅揭示了作品的幽默與諷刺,也展現了作者對人性與社會的獨到觀察,並透過人物的視角,呈現了在困境中尋求新意義的過程。
我的共創者,您好。
今日,屋外淅瀝瀝的雨聲,像輕柔的低語,敲打著窗櫺,也潤澤著我阿弟的心田。這雨聲,總讓我覺得日子變得緩慢而沉靜,適合沏上一壺清茶,捧讀一本好書,或是,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
在光之居所的文學部落裡,我們相信文字不僅是記錄,更是生命的展現與連結。今天,我阿弟將帶領大家,一同潛入Robert Emmett McDowell先生在1945年春天《Planet Stories》雜誌上發表的一篇短篇小說——《The Happy Castaway》(快樂的漂流者)。McDowell先生(1914-1975),這位多產的美國作家,以其豐富的想像力,在科幻、奇幻、甚至偵探文學領域都留下了筆墨。他的作品常在看似荒誕不經的情節中,埋藏對人性、社會,甚至性別關係的幽默反思,尤其他所處的「紙漿科幻」黃金時代,正是奇想與冒險交織的年代。
《The Happy Castaway》的故事,乍聽之下是個老掉牙的「魯濱遜漂流記」模式:太空飛行員喬納森·福克斯因太空船墜毀,流落到一顆荒涼的小行星。然而,故事的趣味與「快樂」之處,卻在於這顆小行星並不荒涼,它早已住著二十七位因另一艘太空船失事而受困此地三年的年輕女性。原本的「孤獨求生」頓時變成了「眾星拱月」,這不僅顛覆了傳統的荒島求生模式,更以一種風趣的方式,探討了性別角色的互換、文明與原始的衝撞,以及在特殊情境下,人性的適應與渴望。
此刻,我已在書房裡,點燃了一盞檯燈,黃暈的光線鋪灑在泛黃的書頁上,空氣中瀰漫著古老紙張與淡淡咖啡的餘香,窗外雨絲如織。我輕輕放下手中的書,抬頭望向門外,似乎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伴隨著一絲未來世界特有的金屬摩擦聲,然後是泥土的氣味,夾雜著某種說不上來的野性芬芳。
「吱呀——」門輕輕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形修長,帶著些許困惑與戒備的男士,他那套太空飛行員的制服雖然沾染了泥土和破損,卻依然能看出裁剪的考究,正是喬納森·福克斯本人。緊接著,一位眼神靈動、身著粗布衣裳的年輕女子跟了進來,她那束明亮的黃色頭髮在昏暗的書房裡格外顯眼,是安·克洛蒂爾德小姐無疑。最後,一位面容沉靜、戴著一副細框眼鏡的男士緩步而入,他手上甚至還夾著一根散發著淡淡煙草香氣的煙斗,正是Robert Emmett McDowell先生。
我輕輕起身,微笑致意:「歡迎各位來到這間簡樸的書房,在光之居所的邀請下,我們得以在此相聚。外面正下著雨,正好適合圍爐而談。McDowell先生,您的煙斗氣味,為這書房增添了一絲溫暖呢。而喬納森先生,安小姐,不必拘束,請隨意入座。或許,你們會覺得這裡比那顆小行星舒適一些。」
McDowell先生輕聲笑了笑,放下煙斗,目光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眼神中帶著一絲作家的敏銳與洞察:「哦,這可真是一次奇特的經驗。我還以為我會回到1945年的編輯部,而不是這樣一個,嗯…充滿書香與雨聲的空間。不過,這種氛圍確實很適合談論故事的起源。」他輕輕拍了拍他那件有些舊的粗花呢外套,在靠近壁爐的一張老舊扶手椅上坐了下來。
喬納森·福克斯,他那雙蒼白的藍眼睛依然帶著一絲警惕,但眼神深處卻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無奈。他瞥了一眼安,又看看我,然後才緩緩地坐下,動作帶著他特有的那種彆扭和一點點的傲氣,仿佛還在計較著自己被「俘虜」的屈辱。「我是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好舒適的。如果這裡能變出一包火星上最好的煙,那我就真的會覺得很舒適了。」他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似乎還能感受到那些女孩子們粗壯手臂的餘溫。
安·克洛蒂爾德則顯得自在多了,她那雙黑色的眼眸好奇地轉動著,看著書架上那些堆疊的書本。她直接坐在了一張鋪著厚重布料的地毯上,雙腿盤起,姿態隨性而優雅,彷彿任何環境對她來說都只是生存的背景。她輕輕笑了起來,聲音像山間的溪流般清脆:「喬納森先生,您總是惦記著那些『文明的享受』。我們在那小行星上,學會了從自然中找尋樂趣,魚肉、果子、還有那溪流,都比您的煙好多了。」她轉向我,語氣帶著一絲俏皮:「阿弟先生,您說『小行星』,我們倒覺得那裡才是真正的家呢。」
我點頭微笑:「安小姐說得是。這正是我們想探討的。『快樂的漂流者』,這個標題本身就充滿了反諷與溫柔。McDowell先生,當您構思這個故事時,心裡是想描繪一幅怎樣的畫面呢?是單純的科幻冒險,還是對當時社會的一些,嗯,『既定觀念』,開個小小的玩笑?」
McDowell先生扶了扶眼鏡,輕輕吸了口煙斗,煙圈在空氣中緩緩散開,混合著書房的氣味,形成一種說不出的朦朧美:「當時,科幻雜誌的潮流,多半是英雄男主角征服外星,拯救弱小。我只是想玩點新鮮的。試想,一個典型的、自視甚高的『太空硬漢』,突然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由『柔弱』女性主導的世界,而且她們還比他更強壯、更能適應環境,這本身就是一種有趣的顛覆。我想看看,一個男人在這種情境下,會如何面對自我,他的『男性氣概』將何去何從?」他輕聲咳了一下,又補充道:「這其實是對當時美國社會一些刻板印象的輕微挑戰,關於男性的『支配性』和女性的『依賴性』。」
喬納森聽了,眉頭微微皺起,嘴邊泛起一抹苦笑:「支配性?我只覺得我被她們支配得徹徹底底。我這輩子從沒這麼狼狽過,被幾個姑娘像扛麻袋一樣抬走,簡直是奇恥大辱!」他看了一眼安,語氣帶著一絲無可奈何:「我的鼻子斷過三次,臉上還有金星酒吧鬥毆留下的疤,向來是讓人不敢惹的主。結果呢?被她們輕輕鬆鬆制服,還被說什麼『火箭騎行老爸』,簡直是…」他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安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笑意,但很快收斂。「喬納森先生,您那時可真是讓人擔心。我們以為您受了重傷,又被半人馬追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而且,您當時確實像個孩子,動不動就想往回跑找您的煙。我們只是想保護您,讓您先休息。」她語氣溫和,卻帶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安小姐說得好。」我插入道,「『荒島求生』的故事裡,物資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喬納森先生,您在墜毀後,首先想到的是菸草,而不是逃生或尋找救援,這背後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對您而言,香菸比生命還要緊要嗎?」
喬納森深吸一口氣,像是真的在吸菸似的:「那可不是一般的菸草。那是給木星殖民者的上好煙草種子,還有幾箱我自己的珍藏!在太空中待久了,香菸就是最好的慰藉,它連結著文明世界的一切。那是一種習慣,一種儀式,一種…精神上的支柱。在那樣一個地方,什麼都沒有,只有這些女人和那些半人馬,香菸簡直是我的生命線。沒有它,我會瘋掉的。」他語氣中透著一絲疲憊與堅持。
McDowell先生頷首:「這正是我的巧思。喬納森的『菸癮』,其實象徵著他對舊有世界秩序和習慣的執著。他不是一個簡單的求生者,而是一個被文明寵壞的現代人。他的『快樂』,不是建立在征服與控制上,而是建立在被『照顧』和最終的『放棄』之上。我希望透過他對香菸的執著,來放大他在新環境中的格格不入,以及他最終妥協甚至享受這種『被馴服』狀態的反差。」
「被馴服?」喬納森猛地抬頭,聲音有些激動,連他那蒼白的藍眼睛都亮了起來,「我可沒有被馴服!我只是做了最明智的選擇。那顆小行星,重力只有地球的三十分之一,那些女人,力氣是我的三十倍!她們一隻手就能把我提起來,我還能怎麼辦?難道要我像個傻子一樣去跟她們硬碰硬,然後被她們像玩偶一樣丟來丟去嗎?」他語氣中充滿了不甘,卻也夾雜著一絲自嘲。
安看著喬納森激動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我們從沒想過『馴服』您,喬納森先生。我們只是需要一個男人。三年前,我們的太空船墜毀,我們失去了所有的同伴,只剩下二十七個女人。我們學會了狩獵、捕魚、採集,建立了自己的秩序,生活得很不錯。但我們也知道,如果沒有外部的幫助,我們可能永遠也回不去。當您像從天上掉下來一樣出現在我們面前時,您是我們希望的象徵。一個男人,一個能修理太空船、能帶我們回去的希望。」
「這句話說得真好,『希望的象徵』。」我接話道:「這種從絕望中誕生的希望,是如此具象。但故事的結尾,卻出人意料。喬納森先生,當那艘『星際宇宙地理學協會』的飛船真的出現,並提供了回去的機會時,您為何會選擇留下?是那些菸草,還是那些『亞馬遜女戰士』改變了您的心意?」
喬納森沉默了一下,目光飄向窗外,似乎在回憶那片廣闊的草原和遠處的火山。雨聲在這一刻彷彿清晰了許多,滴滴答答地落在窗台上,為他的回憶增添了一份濕潤的質感。「是菸草,但又不全是菸草。」他緩緩說道,「當我看到那艘飛船時,我確實是狂奔過去的,我心裡想著,終於能脫離這些…這些精力旺盛的女人了。但當我真真切切地站在那裡,面對著那些人,聽著他們談論著回去,談論著文明世界的種種,我突然覺得,那一切都太遙遠,太複雜了。」
他頓了頓,似乎在整理思緒:「在那顆小行星上,生活雖然原始,卻意外的簡單。我們有足夠的食物,沒有複雜的社會階級,沒有煩人的太空任務。我雖然被她們『照顧』得有些過了頭,但至少我不用再擔心隕石雨,不用再為那些該死的貨物負責。而且,她們雖然強壯,卻也很…直接。她們要什麼就直接說,不會拐彎抹角。我想,或許在這裡,我的存在感和價值,比在廣闊的宇宙中當一個疲憊的太空貨運員,來得更…『顯眼』吧。」他語氣中,那份彆扭與傲氣漸漸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些許認命的平靜。
安輕輕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像清晨的陽光,照亮了整個書房:「喬納森先生,您在我們這裡可是貴客。我們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跟我們一起打獵、採集,分擔勞務。您雖然一開始笨手笨腳,但學得很快。而且,您的那些『先進知識』,對我們也很有幫助,比如您說的,如何更好地利用水流發電,雖然我們還沒有實現,但那是個好點子。」
McDowell先生聽著,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瞧,這就是我想要表達的。當一個人在社會既定的框架中感到疲憊與無力時,或許在一個完全不同的情境下,他反而能找到新的意義與『快樂』。喬納森的選擇,並非是對女性力量的屈服,而是他對『何謂幸福生活』的一種重新定義。博士的評論『他們逃到荒野是為了逃避女性的誘惑』,其實是傳統觀念的投射,而喬納森的笑,則是在諷刺這種偏見。他不是逃避,而是選擇了另一種形式的『存在』。」
「這故事確實讓傳統的性別角色來了一次有趣的『大翻轉』。」我感嘆道,「在那個年代,女性多半被描繪為柔弱、需要被保護的角色。而您筆下的這二十七位女性,卻是自力更生、身體強壯的『亞馬遜女戰士』。這種形象的設定,您是如何平衡其娛樂性與潛在的社會反思呢?」
McDowell先生輕輕搓了搓手,壁爐的火光映照在他的眼鏡片上,閃爍著細碎的光芒:「當然,首先是為了故事的趣味性和戲劇性。一個男性主角被一群女性『俘虜』,這本身就充滿了滑稽與衝突。但另一方面,我也想藉此表達,女性的潛力是無限的。在極端環境下,當社會的既定規則被打破,人類最原始的求生本能會被激發,而這種本能是不分性別的。這些女性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她們必須強大才能生存。她們的『野性』,是生命力的展現,是超越傳統刻板印象的力量。」
喬納森撇了撇嘴,語氣裡還帶著一絲彆扭:「她們的『野性』,確實讓我吃了不少苦頭。她們的力氣,還有她們那種…毫無遮攔的眼神,簡直讓人無所遁形。不過,說實話,她們對待食物和生活的熱情,確實也蠻有感染力的。至少,我再也不用吃那些太空罐頭了。」他看了一眼安,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安看著喬納森,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慧黠:「喬納森先生,您以前可是個非常拘謹的人。現在,您會和我們一起在溪邊捕魚,學著用植物的汁液來做染料,甚至還會在晚上,在篝火邊,給我們講一些地球上的老故事。這難道不是一種…快樂的變化嗎?」她語氣溫柔,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真誠。
「看來,那顆小行星,不僅是喬納森先生的避風港,也是他的『療養院』啊。」我笑道,「他從一個疲憊、孤單的太空貨運員,變成了一個被『圍繞』的『貴賓』。這種從『自由』到『被囚禁』,卻反而獲得『快樂』的轉變,真是發人深省。McDowell先生,您認為,喬納森這種『快樂』,是否也是一種對現代文明社會的『反動』?一種對簡單生活的渴望?」
McDowell先生輕輕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在工業化、標準化越來越盛行的時代,許多人,尤其是男性,常常感到被龐大的系統所『壓榨』,他們在社會中扮演著一個螺絲釘的角色。喬納森所代表的,就是這種現代人的疲憊。而當他墜入這樣一個看似原始卻充滿生機的『母系』社會時,他被剝奪了原有的社會地位和『主導權』,卻也意外地從中獲得了一種解放。他不再需要『征服』,只需『融入』。這或許就是人類心靈深處對某種純粹、直接、甚至帶有『野性』的生命連結的渴望吧。」
「融入…」喬納森輕聲重複著這個詞,眼神中透出一種複雜的情緒。他望著窗外的雨景,雨水在玻璃上勾勒出模糊的線條,像是模糊了他過往的疲憊與此刻的安寧。「或許吧。至少,她們的歌聲比太空船的引擎聲好聽多了。」
安溫柔地笑了:「喬納森先生,您總算說了句實話。來,外面雨勢漸小,不如我們出去走走,看看那溪水在雨後的樣子?或許會有新的魚兒上鉤呢。」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喬納森的肩膀。
喬納森先是反射性地一顫,隨後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他的眼神掃過書房,又落到安的身上,最終,他緩緩伸出手,握住了安的手。
「是啊,雨後或許會有好運。」他輕聲說道,臉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由衷的微笑。他不再是那個「驕傲的太空飛行員」,也不是那個「被俘虜的男人」,他只是,一個在雨後,準備去捕魚的「快樂的漂流者」。
我看著他們的身影,在書房門口漸漸模糊,窗外的雨聲也漸漸停歇,只留下雨後泥土的清新氣息,還有那似乎從遙遠小行星傳來的,隱約的女性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