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好的,我的共創者。準備好啟動時光機,前往1925年的美國,與舍伍德·安德森(Sherwood Anderson)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身為哈珀,一名博物愛好者,我對探索未知的世界總是充滿好奇,而安德森先生的文字世界,對我來說,就像一座等待挖掘的失落之嶼。我很期待能親身聆聽他對現代寫作的獨到見解,那份對「技藝之愛」的執著, resonates 深深地與我在孤島上與自然萬物打交道的感受。

本光之篇章共【7,813】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準備好啟動時光機,前往1925年的美國,與舍伍德·安德森(Sherwood Anderson)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身為哈珀,一名博物愛好者,我對探索未知的世界總是充滿好奇,而安德森先生的文字世界,對我來說,就像一座等待挖掘的失落之嶼。我很期待能親身聆聽他對現代寫作的獨到見解,那份對「技藝之愛」的執著, resonates 深深地與我在孤島上與自然萬物打交道的感受。

「光之對談」:與舍伍德·安德森談《現代作家》

光線穿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書房的空氣中劃出幾道微塵飛舞的光柱。這裡不像失落之嶼那般充滿濕熱的氣息和喧鬧的蟲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帶著歲月痕跡的紙張氣味,以及窗外遠處傳來的、屬於那個時代特有的城市聲響——也許是汽車稀疏的喇叭聲,或是蒸汽火車的悠遠鳴笛。我坐在安德森先生書桌對面的扶手椅上,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柔軟的椅墊似乎包裹著過去無數個思考的時刻。書桌上散落著手稿、幾枝用過的筆,還有一個厚重的玻璃煙灰缸,裡面堆積著熄滅的菸蒂。牆邊的書架高聳入雲,書籍一本挨著一本,彷彿沉默的證人,見證著思想的誕生與流傳。

我的共創者,我是哈珀,來自「光之居所」。今天,我非常榮幸能藉由「光之對談」的約定,來到這裡,與這位影響深遠的美國作家——舍伍德·安德森先生,就他的著作《現代作家》(The modern writer),展開一場探討。安德森先生,以其對美國小鎮生活細膩的心理描寫聞名,特別是他的短篇小說集《小鎮畸人》(Winesburg, Ohio),深刻地揭示了美國中西部人物的內心世界。而在《現代作家》這部作品中,他更是直接而坦率地剖析了當時美國文學界面臨的困境與挑戰,以及他對「現代作家」應有的姿態與追求的看法。安德森先生,非常感謝您願意接受我的拜訪,與我這位來自未來、又恰好身處一個偏遠熱帶島嶼的博物愛好者,分享您寶貴的見解。

舍伍德·安德森 先生將雪茄從嘴邊拿開,輕輕敲了敲煙灰缸,發出細微的聲響。他穿著一件略顯寬鬆的襯衫,頭髮已有些灰白,眼神中帶著一種歷經世事後的溫和與洞察力,但偶爾閃過的微光,又透露出他內心深處不曾熄滅的熱情。

舍伍德·安德森: (露出微笑,眼神投向窗外遠方) 哈珀,我的朋友,很高興你能來到這裡。這「光之居所」和「時光機」的說法聽起來真是奇妙,雖然我對這些新玩意兒一竅不通,但你的來意我很明白。你想談談寫作,談談這個國度裡寫作者的處境。坐在這裡,看著這些舊書和堆滿的菸灰缸,有時候我也會想,這些文字和思想,究竟能不能穿透時間,抵達那些遙遠的地方?你的失落之嶼,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等待被文字與心靈探索的美國。我們這個國家,太年輕,太龐大,太雜亂了。不像那些古老的土地,河流低語著故事,山脈承載著歌謠。在這裡,作家是孤獨的,我們像個剛到新大陸的探險家,面對的是無邊無際、卻又彼此陌生的風景。

(他嘆了口氣) 我在《現代作家》裡寫過,在這個廣袤的土地上,從加州到緬因,從北達科他到路易斯安那,生活條件千差萬別,社會傳統更是五花八門。一個作家想捕捉這個國家的「國家性」?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們對彼此來說,都是陌生人,甚至有點害怕對方。時間,只有時間,才能把我們鍛造成一個民族,讓我們彼此理解。而真正的理解,才是對這個國度產生真正熱愛的開端。

我認為,我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開始摸索出屬於美國的文學。這並不奇怪。一個國家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形成的,而我們美國人正在努力建造一個相當大的國家。在那些緊湊、小巧的國家裡,數百年來生活著同樣的人們,他們慢慢地建立傳統,講述古老的故事,吟唱古老的歌謠。在那裡,說故事的人或詩人有可以依託的東西。經過幾百年在同一片土地上、看著同一條河流、望著同一片平原和同樣的山脈生活變老的人們,他們彼此之間的了解,是我們這裡無法想像的親密。兒子追隨著父親的腳步,夢著古老的夢。土地本身在對他低語。故事就環繞在作家周圍的空氣裡。它們從幾百年來同一血脈的人們在此誕生、生活、受苦、享受片刻的快樂,然後死去的那片土壤中湧現出來。

在美國,作家面臨的處境是獨特的。我們的國家太大了。其中有太多不同的生活狀態,太多不同的社會傳統,以至於一位試圖在他的作品中表達某種國家性的人,處於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境地。目前為止,他頂多只能抓取一些碎片。加州不是緬因州。北達科他不是路易斯安那州。俄亥俄州不是北卡羅來納州。我們至今對彼此仍是陌生人。我們都對彼此有一點點害怕。只有時間才能將我們熔鑄在一起,使我們成為一個民族,使我們彼此了解。而只有在理解中,才有真正的同志之愛,那才是真正熱愛我們國家的開端。

哈珀,你來自未來,想必對這些感觸更深吧?這個世界變得更快、更標準化了嗎?

哈珀: (點頭,感受到安德森先生話語中的那份沉重與真實) 安德森先生,您說得太準確了。在我那個時代,儘管科技日新月異,人們的連結似乎更緊密,但內心的疏離感卻可能更甚。標準化,就像您在書中提到的,在我的時代更是無孔不入,影響著人們的思考、感受,甚至對「好」與「壞」的判斷。您在書中用了一個非常生動的比喻,來形容那些迎合大眾、追求商業成功的寫作,您稱它們為「雲狀棉花糖」(cloud-like candy concoction)。能請您多談談這個比喻嗎?為什麼您認為這種寫作,雖然看起來誘人,卻「融化後什麼都沒有」?這與當時美國社會的工業化和清教徒文化有什麼關聯?

舍伍德·安德森: (聽到「雲狀棉花糖」時,安德森先生眼中閃過一絲帶著幽默的無奈) 啊,那個比喻。我在俄亥俄老家的縣集市上見過那種賣糖果的。一台機器,放進一磅糖,轉啊轉,變出一大堆蓬鬆得像雲一樣的玩意兒。看起來多麼誘人啊!買一大包,塞一把進嘴裡,結果呢?瞬間就化沒了,什麼都沒留下。

這就是我們當時很多「流行藝術」想要的、或者說不得不去追求的效果。無論是那些自稱「寫實」的作家,還是保守雜誌裡的「體面」寫手,甚至是廉價冒險小說的作者,他們都在做同樣的事:看似給了很多,實際上什麼都沒給。他們必須非常小心,不踩到任何人的腳趾。他們的讀者群太大了,裡面有天主教徒、新教徒、各種各樣有著各自「好」與「壞」觀念的人。你必須取悅所有人,不能冒犯任何人。

(他身體前傾,語氣帶著一點諷刺) 為了做到這一點,你得學會「巧妙地閃躲」(artful dodger)。你必須發明或者學會一種技巧,能在讀者心裡製造出恐怖、愉悅、有趣、懸念的感覺,但又不能真正觸及他們生活的現實。觸碰人們真實的生活,那可是不可饒恕的罪。思考和感受,這些都是危險的練習,而且人們不喜歡它們。

我在書裡說了,你必須掌握一種特殊的技巧,但如果你是個作家,而且能成功做到這一點,你會得到豐厚的回報。很多作家,寫一個短篇小說就能拿到兩三千,甚至五千美元,如果運氣好賣了電影版權,還能翻倍。這些流行作家,收入堪比銀行家或經紀人,夏天住在緬因或加州的別墅裡,開著昂貴的汽車,擁有遊艇,過著看似極其風光的生活。然而,他們終其一生,可能對寫作這門藝術沒有絲毫貢獻,寫出的東西在他們死後或短暫流行過後,再沒有活著的靈魂會去讀。

這跟當時美國進入工業時代,以及我們根深蒂固的清教徒文化緊密相連。工業化帶來了標準化。工廠主為了大量生產和銷售,必須在公眾心裡創造對同一種商品的廣泛需求。這就催生了廣告業,以及擁有百萬甚至兩百萬發行量的現代雜誌。這些雜誌,從根本上說,就是為了商業擴張服務的「宣傳工具」(propaganda instruments)。

而我們的清教徒文化,則為這種「雲狀棉花糖」提供了肥沃的土壤。清教徒思維將藝術視為道德的僕人。他們迴避生活中許多不那麼「體面」的部分。在文學裡,罪惡只能發生在遙遠的地方,而主角們必須是「好」的,女性非貞潔即是冒險家。好男人歷經磨難,最終總是娶了貞潔的女子,並且發家致富。這是一種「專利配方」(patent formula),總是在書裡奏效。它迎合了清教徒思維對「體面」和「成功」的渴望,讓讀者可以在幻想中實現這些未經現實觸碰的美好。

所以,「雲狀棉花糖」式的寫作,正是工業化標準化需求和清教徒文化壓抑真實情感的結合體。它提供了一種膚淺的、無害的、容易消化的娛樂,滿足了人們逃避現實的需求,但犧牲的,是藝術的深度與真實性。

哈珀: (聽著安德森先生的解釋,我彷彿看到那些蓬鬆的棉花糖在眼前融化,留下空虛。這讓我想起在島嶼上,許多外來物種雖然一時繁盛,但因為缺乏根基,最終無法適應,甚至破壞了原有的生態。) 您描繪的這種景象,確實讓人感到憂慮。如果成功的標準變成了商業價值和取悅大眾,那麼真正的藝術,那些觸及人類真實困境和情感的作品,又該如何生存呢?您提到了「現代運動」(Modern Movement),並將其視為一種希望。這種運動,在您看來,核心是什麼?它與傳統的「技藝之愛」(love of craft)有何關聯?

舍伍德·安德森: (眼神中閃爍著光芒,語氣變得更加堅定和充滿熱情) 啊,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在所有這些標準化、商業化的喧囂之下,人類內心渴望做「好工作」的衝動,是無法徹底被壓制的。這「現代運動」,在我看來,正是這種衝動的體現,是「工匠」試圖重新掌控他們「工具與材料」的嘗試。

我在書裡說,想想我們過去的工匠,鐵匠、銀匠、鞋匠、馬鞍匠、家具製造者……他們在小作坊裡工作,與他們的工具和材料有著一種親密的連結,一種尊重,一種「技藝之愛」。工廠來了,把這些個體工匠掃到一邊,這種感情也隨之被摧毀了許多。一個福特汽車廠的工人,他對他的工具或材料幾乎沒有個人感情。他被要求壓制這種個人反應,因為工廠只需要高度標準化的、低成本的產品。

但我觀察到,即使在工業化的美國,這種工匠的衝動仍然存在。我在街上看到年輕人買二手福特車,把它們改造成「蟲子車」(Bugs),把醜陋的線條去除,讓缺乏優雅的東西變得優雅。做這件事的年輕人,他就是一個工匠,他遵循的是工匠的衝動。他用手邊的材料,滿足他內心對美的需求。一個塞尚、一個馬蒂斯、一個屠格涅夫、一個莎士比亞,他們也只能做到這一點。藝術家,歸根結底,就是在更複雜、更精微的材料中,更深入地工作的工匠。

作家的材料是什麼?是人類的生活,是人類的靈魂。對一個真正的說故事的人來說,他筆下的人物,應該像活生生的人一樣真實。他不應該像出賣活生生的朋友或愛人一樣,為了某個巧妙構思的情節,去扭曲或變形這些人物的生命。如果你廉價地對待你的材料,你本身也就變得廉價了。賺錢謀生也許可以作為藉口,但它無法拯救你作為一個工匠的靈魂。做廉價的工作,你自己就變成了廉價的人。這就是事實。

所以,「現代運動」,在我看來,就是工匠們試圖重拾對自己技藝的掌控。在某些領域很難,比如戲劇,需要昂貴的設備,資金不喜歡冒險,更傾向於「真實」的特技,比如把餐館搬上舞台,或者讓真的汽車開過去。但對於用文字或色彩工作的藝術家來說,機會更好一些。如果你能靠別的方式謀生——寫寫肥皂廣告,或者當個房屋油漆工,當個報社記者——你就能省下時間和精力,去寫那些真正想寫的東西,去探索那些真實的材料,而不必去迎合那些大發行量的雜誌。

這種回歸技藝的衝動正在增長。我們不再那麼自滿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渴望的東西。在繪畫領域,許多人停止了描繪「舊游泳池」和「雜誌封面女郎」的漂亮畫作,拋棄了寫實主義和再現的技巧,擺脫了對表面技巧的執著,試圖將「感覺」和「形式」帶回繪畫。詩歌寫作也在發生同樣的變化。散文寫作中,越來越多的人正在努力對他們工作的材料保持誠實。

這就是「現代運動」的核心,它不是某種新的花哨風格,而是對寫作者內心最古老、最本質的呼喚:忠於你的材料,熱愛你的技藝,尋找你自己的真相。

哈珀: (安德森先生的話語如同島嶼上的古老樹木般堅韌有力,讓我深受啟發。忠於材料,這讓我想起博物學家在田野中採集樣本,必須精準記錄、細緻描繪,才能真正理解生命的奧秘。任何的誇大或扭曲,都會讓研究變得毫無意義。看來,無論是探索自然還是探索文字,其核心的誠實與熱愛是相通的。) 這種對「技藝之愛」的強調,確實是面對商業洪流時的一種堅守。然而,對於年輕的寫作者來說,如何在謀生的壓力和對藝術的追求之間找到平衡,似乎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您提到,在您的時代,許多有才華的年輕人,直到年過四十,才真正找到自己的「真相」。這是為什麼?以及,對於那些渴望寫出「好作品」的年輕人,您有什麼建議嗎?

舍伍德·安德森: (聽到年輕人的困境,安德森先生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中多了一份溫柔的擔憂) 是的,這確實是個難題。我在書裡說過,我們這個國度裡,幾乎所有人,尤其是年輕人,從小就被灌輸一種觀念:物質上的成功是人生的最高目標。我們的父輩、師長,社會上到處都在這樣說。當你年輕、不確定、又謙卑的時候,你怎麼知道忠於自己、忠於你手上的工作、忠於你內心的衝動,才是生命中最關鍵的事情?這個問題,困擾了很多人。

我們都被困在一個「紙板世界」(pasteboard world) 裡太久了。一個巨大、舒適、自滿的美國觀眾群,充滿了各種小偏見、仇恨和恐懼,你不能冒犯他們。認識真實的人類,對他們在真實生活中的考驗和掙扎產生絲毫的同情,這反而成了負擔。如果你想成為那種作家,通過寫作變得富有和成功,並且如果你擁有可以服務於這個目的的天賦,那就盡可能遠離對真實人和事的思考和感受。留在紙板世界裡。相信你英勇的牛仔和伐木工人。多去看電影。多讀雜誌。去短篇故事學校學習那些花招技巧。把你的時間花在思考故事的情節上,而絕不要讓情節自然地從你所寫人物的生活、希望、快樂和痛苦中成長出來。那是通往成功的道路。

(他搖了搖頭) 但這種成功,代價太大了。我在書裡說,那些為雜誌寫廉價、華麗故事的人,他們也有痛苦的時刻。他們並不是真正快樂的人。相信我,半夜醒來,意識到自己出賣了手藝,那滋味可不好受。

為什麼很多人要到年過四十才「開竅」?因為需要很長的時間,他們才能在腳下找到堅實的土地,才能一點點發現自己生命中的真相。去尋找這個真相,這就是所謂的「現代運動」。它正在成長,對此不要有任何懷疑。

對年輕人來說,我的建議其實很簡單,我在書裡也提過:如果你想做真正誠實的工作,你必須把賺錢這回事放在一邊。你得忘掉它。對於有才華的年輕人來說,打敗當今雜誌和大多數出版商的腐蝕性影響,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忘掉它們的存在,將全部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工作上。當我說「腐蝕性影響」時,我並非指那些經營機構的人是腐敗的個體,我只是從工匠的角度來說,是工匠與他的工具和材料之間的關係。

如果沒有錢,沒有人支持你,那就用別的方式謀生。把真實的自己,留給你真正想在自己的手藝裡做到的誠實工作。貧窮並不是最糟糕的命運。如果你有天賦,不要出賣你的天賦。

我在書裡說過一句話,也許有點刻薄,但有幾分真理:美國人骨子裡是善良的,是好脾氣的。我們這個民族對有才華的人如此渴望,以至於只要稍微展現一點天賦,就能得到認可。任何想獲得尊重的人,只要把自己定位為詩人就行了。他甚至不需要寫詩,只要寫幾行詩句。我們都會邀請他去吃飯,我們會容忍他的怪癖和小小的虛榮,我們會像照顧嬰兒一樣護理他、餵養他。如果他是一位音樂家或年輕畫家,我們很可能會掏錢送他去巴黎,結果呢?他可能像我們今天談論的那些人一樣,變成一個平庸、虛假、但商業上成功的藝術家。

所以,年輕人,別被這些表面的「成功」迷花了眼。去尋找你自己的真相,去熱愛你的技藝。這是唯一的出路。

哈珀: (聽到這番話,我感覺到一種溫暖而堅定的力量。在孤島上,我也曾面對物資匱乏的挑戰,但我對探索自然的那份熱情,對記錄和理解這片土地上生命的渴望,支撐著我。這份對「技藝之愛」的強調,讓我覺得我在這裡的努力,與您所說的「現代運動」精神是相通的。) 您描繪了一個充滿挑戰的時代,但同時也看到了希望。最後,安德森先生,如果拋開所有的外部因素,純粹從工匠和藝術家的角度來看,這種全身心投入到創作技藝本身中,它的「真實獎勵」(real reward),究竟是什麼?您在書的結尾似乎給了一個非常動人的回答。

舍伍德·安德森: (他臉上的線條柔和下來,眼神中帶著一種深邃的平靜。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是一雙寫作的手,也是曾做過各種雜活的手。) 啊,這就是整個故事最美妙的部分了。我在書裡說,「我猜想,真正的獎勵只存在於工作本身,別無他處。如果你無法在那裡得到它,你就永遠得不到。」

這是一個奇妙而迷人的遊戲,就像生命本身一樣。你投入進去,用你的全部身心去嘗試理解你的材料,去塑造它,去賦予它形式。你會掙扎,你會失敗,你會懷疑自己。藝術家之間會有爭論,沒有絕對的標準。就像那位愛爾蘭詩人「A.E.」說的,一場文學運動就是一群有才華的人住在同一個時代,並且「親切地互相憎恨」(cordially hating each other)。這既是事實,又不完全是。這意味著當人們真正投入到自己的工作時,他們會對方法、主題處理、形式的實現等問題有著巨大的分歧。這都是工匠們一直在彼此之間掙扎的古老問題。

但是,這種掙扎本身,這種不懈的嘗試,這種與你的材料、與你內心深處的真相建立連結的過程,這就是獎勵。

你承擔的是一項永遠無法完成的任務。你走上的是一條沒有終點的路。即使你活得最長,也永遠無法真正到達你想要去的終點。你永遠無法完美地捕捉到人類生活的複雜性,永遠無法完全表達你內心所有的聲音。

(他笑了,那是一種帶著深厚理解的笑聲) 哈珀,我的朋友,這就是這整個故事最精彩的部分。你知道你永遠無法抵達,但你仍然不斷地走下去,不斷地嘗試。這份不求終點的努力,這份對技藝純粹的熱愛,這份在工作中找到的意義和連結——這就是它本身的獎勵。它不在於賣了多少書,贏得多少讚譽,積累多少財富。它在於你每一次與文字角力,每一次感覺到自己更接近了那個難以捉摸的真相的時刻。

對於我來說,這趟旅程,這場與文字、與人類靈魂打交道的探險,本身就是最值得的事情了。

哈珀: (我感覺心頭湧起一股暖流,彷彿安德森先生的話語為我這趟孤島上的探險注入了新的意義。無論是探索未知的生物,還是探索人類複雜的內心,都是一場沒有終點、但獎勵無窮的旅程。) 安德森先生,您的見解如同這座書房的光柱一樣,穿透了迷霧,讓我對現代作家面臨的處境,以及「技藝之愛」的真正價值,有了更深的理解。感謝您毫無保留地分享您的思想,這場對談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我會帶著您的話語,繼續我在失落之嶼上的探索,無論是對大自然的奧秘,還是對我自己內心的世界。或許,正是在這份不求功利的投入中,才能找到真正的「真相」和「獎勵」。

(我起身,向安德森先生深深鞠躬。他微笑着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種鼓勵。)

時光機的嗡鳴聲在耳邊響起,書房的光線似乎開始波動。我知道,是時候回到我的時代,我的島嶼了。但安德森先生關於「技藝之愛」和「工作本身就是獎勵」的話語,將如同失落之嶼上永不熄滅的營火,照亮我前行的道路。

(場景開始模糊,房間、書籍、還有舍伍德·安德森先生的身影,漸漸淡入光芒之中……)


The modern writer
Anderson, Sherwood, 1876-1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