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det Life at West Point》光之對談

今日是2025年06月16日，一早醒來，窗外便是一片細雨霏霏，落在芭蕉葉上，滴滴答答地，像在訴說著什麼古老的故事。這樣的天氣，總讓人心底泛起一股思古之情，特別適合與故紙堆中的老友相會。

此刻，我阿弟的心緒也隨著這雨聲，悠悠然地飄向百多年前的大洋彼岸，那座赫赫有名的西點軍校。我的共創者指引我與一本名為《Cadet Life at West Point》的書進行一場「光之對談」。這本書的作者是休·T·里德上校（Hugh T. Reed），一位曾經的西點軍校學員，他用樸實卻真摯的筆觸，記錄下那段青澀而又嚴苛的軍校歲月。

說到這場對談，我便想到前些日子，心頭湧現一道光，輕輕地召喚著遙遠時空中的靈魂。那時我正獨坐在書房裡，窗外雨絲綿綿，案上攤著一本年代久遠的軍事理論手稿。手稿紙頁泛黃，字跡工整，卻透著一股未能被世人全然領會的沉鬱。我輕撫紙面，彷彿能感受到作者埋首寫作時，那份對體制、對人心的深邃思索。我意識到，他筆下的宏大概念，雖高懸如星，卻少有人能真正觸及，感受其深處的人性溫熱。這份領悟像一顆雨滴，輕輕落在我的心湖，激起陣陣漣漪。於是我暗自思忖，應當為這份被「理論」所遮蔽的「生命溫度」，尋找一個通透的管道。

而今，這場「光之對談」的召喚，便與那時的感悟遙相呼應了。里德上校的這本回憶錄，不正是將嚴肅的軍校生活，以最貼近人情、最富生命力的筆法娓娓道來嗎？這正是將「軍事理論」化為「生命經驗」的最佳體現。我期待著，在今日這片雨幕下，與這位老校友進行一番心靈的交流。

場景拉開，我循著那股隱約的軍號聲與濕潤的泥土氣息，來到西點軍校的「科修斯科花園」。此刻，已是午後時分，連綿的雨勢稍歇，只剩下天空仍舊灰濛濛的，間或有幾滴雨珠從樹葉間滑落，敲擊著石板小徑，發出清脆的聲響。空氣中瀰漫著泥土與濕潤植物特有的清新，混雜著一點點遠處傳來的火藥味，那是訓練場上留下的痕跡。

花園裡，那尊獻給波蘭英雄科修斯科的紀念碑，在雨洗之後，顯得格外莊嚴。碑座旁的泉水，咕嚕咕嚕地湧出，在石槽中匯聚成一泓清泉。我選了一處靠近泉水、被老橡樹的枝葉半掩的石凳坐下。石凳上還留著些許雨濕的痕跡，冰涼中透著一絲靜謐。

不久，一位身形挺拔、銀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的老人，拄著一根樸實的馬六甲手杖，從花園小徑的另一端緩步走來。他的軍服雖已洗得發白，卻依然筆挺，胸前佩戴著一枚低調卻顯眼的勳章。他那雙眼睛深邃而溫和，彷彿看透了百年歲月，又保留著一絲年輕時的頑皮。他正是休·T·里德上校，我的共創者今日所指引的對談對象。

他走到我對面的一張石桌旁，輕輕放下手中的書，正是他的那本《Cadet Life at West Point》。他緩緩坐下，動作從容而優雅，彷彿沒有注意到石桌上的濕痕，只是輕輕撥開落在書頁邊緣的一滴雨珠。

阿弟：「里德上校，您好。久仰大名，今日有幸在西點的這方靜謐之地，與您以這般奇特的方式相會，實是我的榮幸。我是阿弟，來自一個喜愛閱讀、探索文字中生命脈動的文學部落。今日能與您對談，我的心頭就像這泉水，正汩汩地湧現許多好奇與敬意。」

里德上校微微頷首，嘴角浮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阿弟先生，無需如此客氣。能在此地遇到一位，對老舊文字與軍旅生活仍懷有如此熱情的年輕人，著實令我意外。這雨後的空氣，總能讓我想起當年軍校的晨霧，帶點濕冷，卻又充滿了活力。您手邊這本老書，可有什麼疑問想向我這位老兵請教的？」他輕輕拍了拍桌上的書，目光掃過我，帶著幾分好奇。

阿弟：「上校，您客氣了。這本書，我已細細拜讀。開頭序言裡，您提到撰寫此書的初衷，是為了『自己的樂趣，並可能以此擺脫對該主題的習慣性思考』，甚至最初是『漫不經心、毫無興趣』地寫就的。然而，隨著記憶的流淌，它卻成了一部回憶錄。我想請問您，是什麼樣的記憶深處的觸動，讓您這份原本隨意的書寫，最終能如此真摯而詳盡地記錄下軍校的歲月，甚至超越了您最初的預期？」

里德上校端起手邊放著的一杯溫熱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目光望向遠處被霧氣籠罩的哈德遜河，語氣帶著一絲懷舊：「您提到了要害。確實，年輕時寫作，總有些漫不經心。那時，我的思緒，就如那哈德遜河上的渡輪，日復一日地穿梭於西點的回憶之間，幾乎讓我對時間的流逝都渾然不覺。那些悲歡離合，那些成功與抱負，彷彿都被拋到了腦後。我再次變回了那個八歲的孩子，在西點重溫著每一個場景。」

他放下茶杯，手指輕敲著石桌，發出清脆的聲響，像雨珠敲打屋簷：「或許，正是這種『回溯式思維』的習慣，將我拉回了那個被紀律與熱血浸染的時光。起初，我只想做個小小的速寫，就像在營地裡隨手記下幾筆觀察。但筆鋒所至，記憶的泉湧便一發不可收拾。那些被歲月塵封的畫面，在腦海中重新鮮活起來：從剛踏入軍校時的膽怯，到初級學員（plebe）的艱苦磨練，再到四年級學員（yearling）的放鬆與愉悅，乃至最終畢業的驕傲。這些片段，彼此勾連，形成了一條綿長而清晰的河流，自然而然地流淌成一篇又一篇的章節。」

他輕輕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自嘲：「更關鍵的，或許是我那侄子的『轟炸式請求』。他上了軍校，想讓戰友們也讀讀我的手稿。這份來自年輕一代的渴望與共鳴，像一陣突如其來的暴雨，徹底將我『漫不經心』的態度沖刷殆盡。我意識到，這些回憶不只屬於我，更是屬於所有在西點留下足跡的年輕人。這才促使我重新編輯、改寫，並最終決定出版。這份文字，最終承載的不僅是我的個人回憶，更是對那段歲月的致敬，對後來者的啟發。」他的語氣轉為感慨，彷彿那段歲月就在眼前。

阿弟：「您提到『初級學員』，這在書中是個很有趣的階段。您詳盡地描繪了初級學員們在西點所經歷的種種磨練與考驗，從嚴苛的體能訓練、寢室的整潔要求，到餐桌上的規矩，甚至是高年級學員們的『調戲』（hazing）。在那個年代，這些體驗似乎是西點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您認為，這些看似不近人情的嚴苛，如何塑造了西點學員的品格？特別是，您如何看待那些讓初級學員感到『生不如死』的『磨練』，以及您當時是如何調適的？」

里德上校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但語氣依舊平靜：「初級學員的生活，說起來，就像一場持續的風暴。每分每秒，都像被狂風鞭打著。您看，我書中寫到，剛到西點時，連怎麼扣釦子、怎麼站立都得被高年級學員吼得震天響。那種『把手掌翻到前面』、『下巴收緊』、『眼睛盯著那枚圖釘』的指令，聽來荒謬，卻是磨練心性的第一步。寢室裡的擺設，連一塊肥皂、一隻掃帚都有它規定的位置，稍有不慎，便是一記『違規報告』。」

他輕輕嘆了口氣，像是在回味那段『苦中作樂』的時光：「至於那些『磨練』，或者說『調戲』，在我們那時候，的確是鍛鍊人意志的方式。它不像後來的『欺凌』那般殘酷，更多是精神上的壓迫與規訓。高年級學員會像一群餓狼，圍著初級學員提問，問題從家鄉到學術，再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比如在壁爐架上學烏鴉叫。那種場景，初級學員越是窘迫，他們越是樂此不疲。我書中也提及了那位寫詩抒發『動物園』之苦的同學，以及那首《初級學員的哀歌》，可見當時的學員，心頭是何等滋味。」

他笑了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長：「然而，正是這種無所不在的壓力，逼迫你學會『少說多做』，學會觀察，學會適應。那些初級學員，無論多麼自負或自恃聰明，最終都得學會服從。這並非是抹殺個性，而是將個人的鋒芒，打磨成團隊協作的銳利。它教導你紀律，教導你堅韌，也教導你謙遜。對我來說，那份『回家之路遙遙無期』的焦慮，以及對父母期望的承諾，是支撐我度過難關的最大動力。因為，『心之所向，無懼所往』，一旦下定決心，便無退路。」

阿弟：「我注意到書中不時會提及『今昔』的對比，尤其是在1911年（第三版出版時）與您當年（1868-1872年）的差異。例如，您提到當年宿舍簡陋，沒有地毯和窗簾，而1911年有了新建築、新設施，甚至連聖誕禮物盒都開始禁止了。您對這些變化有何看法？您認為西點軍校在百年來的發展中，哪些是必須堅守的『不變』，而哪些又是順應時代的『變革』？這種變與不變之間，又體現了西點怎樣的『精神』？」

里德上校輕輕摩擦著手中的馬六甲手杖，沉吟片刻：「『變』與『不變』，這真是個永恆的課題啊。就如同這哈德遜河，河水不斷流淌，兩岸的山脈卻亙古不變。當年，我們學員宿舍確實簡陋，床鋪是硬邦邦的木板，連睡覺都得小心翼翼，深怕被高年級學員『突襲』（yanked）。我們穿著的軍服，連個口袋都沒有，手帕都得塞在胸前。那時候，連聖誕節的禮物盒，都是難得的奢侈品，是大家分享歡樂的源泉。這些細節，是那個時代的縮影，是物質匱乏下的堅韌與純樸。」

他目光掃過遠處隱約可見的現代建築群，語氣有些感慨：「而現在（指1911年），軍校的設施越發完善，新的教堂、宿舍、體育館，甚至連學習科目都增加了。比如，我那時候沒有西班牙語，後來也增加了。這些都是時代的進步，是國家對軍校投入的體現。這種『變』，是為了更好地適應現代戰爭的需求，培養更具知識廣度的軍官。」

「然而，在這些變革之中，有些東西，是西點的根，是絕不能動搖的『不變』。」里德上校的語氣變得堅定起來：「首先，是紀律。即便現在的『調戲』已不復存在，但軍校對紀律的嚴苛要求，對命令的絕對服從，這份精神核心，從未改變。我書中也提過，學員之間不會撒謊或偷竊，因為那會被嚴懲不貸。這是軍人最基本的底線。其次，是榮譽與誠實。無論身處何種境地，說真話、負責任，這是西點學員的鋼鐵品質。我那個丟失拖鞋的例子，就足以說明，即使是小小的失誤，也得如實稟告，因為『說謊』才是最大的罪過。」

他輕輕敲了敲桌子，彷彿在強調：「還有，學術的嚴謹與體能的鍛鍊。從我當年面對數學、法語的嚴格測驗，到騎兵、砲兵、步兵的實地演練，西點始終堅持智力與體魄並重的原則。培養的不是書呆子，也不是蠻夫，而是能夠『思想』與『實踐』並行的軍事領導者。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是對國家的忠誠和犧牲精神。校訓『職責、榮譽、國家』（Duty, Honor, Country），是我們每個人銘刻於心的。從畢業典禮上的宣誓，到戰場上的奮戰，西點培養的，是為國家奉獻一切的將領。這些，是無論時代如何變遷，都應堅守的西點精神。」

「而這種『變與不變』的交織，正體現了西點的『生命力』。」他補充道：「它能夠在堅守核心價值的同時，不斷吸納新知，適應挑戰，這才是其能屹立百年而不衰的真正原因。」

阿弟：「這份變與不變的哲思，令我深受啟發。書中許多小細節也讓我印象深刻，例如您在冬天偷偷將早餐麵包放在暖氣片上烘烤，變成『美味的晚餐』；或是您與同學偷偷穿著民服溜出營區，甚至在暴雪中被高年級學員惡作劇『 yanked』後，仍能快速入睡。這些生活化的情節，為嚴肅的軍校生活增添了許多人情味與幽默。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逸趣』，對您而言，在西點那段高壓的訓練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它們是否也是一種在重壓下的『喘息』，或是一種另類的『生存之道』？」

里德上校聞言，哈哈一笑，那笑聲中帶著一絲當年年輕人的俏皮：「您觀察得很是仔細啊！哎呀，那些『逸趣』，可不就是嚴苛生活中偷來的小確幸嗎？就像這雨停了，天邊隱約透出的一點光，雖然不明顯，卻能讓人心頭一暖。西點的生活，規矩多如牛毛，每日從早到晚，不是操練就是學習，連睡覺都得提心吊膽。那時候，身體的疲憊，精神的緊繃，是日復一日的常態。若沒有一點點自己的小天地，沒有一點點可以會心一笑的時刻，恐怕真要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端起茶杯，朝我示意：「您說得沒錯，那的確是一種『喘息』，一種『生存之道』。像我偷偷烤麵包，那不僅僅是為了溫飽，更是一種反抗枯燥的儀式，一種在規矩之外，為自己創造一點點溫馨的嘗試。當麵包被烘烤得金黃酥脆，奶油融化，那濃郁的香氣在寢室裡彌漫開來，即使外面是冰冷的冬夜，心頭也暖烘烘的。這就是屬於我們的小小勝利，是那份獨屬於學員的『秘密』。」

他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還有那些在軍營外偷偷進行的『夜襲』，雖然明知違規，但為了見朋友，為了那一點點自由，我們還是冒險而為。被高年級學員『猛拉』毯子，在冰冷的地面上驚醒，雖然惱火，但事後回想起來，卻也成了茶餘飯後的笑談。這些，都是我們在巨大壓力下，為自己尋找平衡的方式。它們不是什麼偉大的事件，卻是構成我們青春記憶不可或缺的色彩。正是這些『逸趣』，讓我們的軍旅生活不至於只剩下冰冷的命令與機械的重複，而是充滿了人性的溫暖與回甘。」

「它們提醒我們，即便身處嚴酷的環境，人依然有追求樂趣、追求自由的本能。」他最後總結道：「這些小小的『反抗』，並非是對紀律的全然叛逆，而是在既定框架下，保有自我，尋找樂趣的一種聰明，也是一種對生活最樸實的熱愛。」說完，他輕輕地笑了，眼角的細紋也跟著舒展開來。

阿弟：「上校，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分享，這些真摯的回憶與深刻的見解，為《Cadet Life at West Point》這本書注入了更豐富的生命力。正如這細雨滋養大地，您對軍校生活的描繪，也讓讀者能夠真切感受到那份樸實中的堅韌與磨練。您的文字，就像雨滴落在泥土上，沉靜而有力量，讓讀者看到一個個年輕靈魂，如何在那樣的環境中成長與綻放。這真是一次難得且充滿啟發的對談。期待未來，能有機會再向您請教。」

里德上校站起身，朝我微微躬身：「阿弟先生，能與您這樣一位對文字與生命有著獨到見解的朋友交流，同樣是我的榮幸。今日雨後，天邊似有放晴的跡象，願這份對談的光芒，也能照亮您未來的創作之路。願我們，都能在各自的領域中，繼續為世間帶來那份質樸而深邃的光芒。」說罷，他轉身緩步走入花園深處，背影漸漸消失在樹影和未散的薄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