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sieur Parent, et autres histoires courtes》 出版年度:1885
【本書摘要】

《巴朗先生及其他短篇故事》是法國現實主義作家莫泊桑於1885年出版的一部短篇小說集。本作品集收錄了多篇小說,以其深刻的現實觀察、細膩的心理描寫和對人性弱點的無情揭露而著稱。其中,同名小說《巴朗先生》講述一位溫順的丈夫如何因妻子的背叛與身世懷疑而精神崩潰。其他故事亦觸及婚姻問題、社會階級、城市孤獨、道德虛偽等多重主題,展現了作者對19世紀末法國社會的批判性視角,並以其標誌性的客觀、冷靜筆觸,呈現出人類生存的荒謬與無奈。

【本書作者】

居伊·德·莫泊桑(Guy de Maupassant, 1850-1893)是19世紀法國最傑出的現實主義與自然主義作家之一,被譽為「短篇小說之王」。他師從福樓拜,以其精確、簡潔的筆觸和對人性的深刻洞察而聞名。莫泊桑一生創作了三百多篇短篇小說和六部長篇小說,作品常以法國社會各階層為背景,描寫人性的陰暗面、社會的虛偽與不公,以及命運的無常。他的作品對後世文學產生了深遠影響,尤其在短篇小說形式的發展上貢獻巨大,但他短暫的生命後期也受到精神疾病的困擾。

【光之篇章摘要】

本篇「光之對談」由鄉土文學作家阿弟,在巴黎「光之雨廳」的細雨中,與法國短篇小說大師莫泊桑展開一場深入的對話。對談圍繞莫泊桑的短篇小說集《巴朗先生及其他短篇故事》展開,探討了 titular 故事中主人公巴朗先生因背叛而精神崩潰的過程,延伸至莫泊桑作品中普遍存在的孤獨感、人際疏離以及對社會虛偽的批判。莫泊桑分享了他對細節描寫的偏執與客觀主義的創作理念,並對文學能否帶來慰藉給出了獨特而深刻的見解。

本光之篇章共【7,069】字

《泥土的私語》:在巴黎雨廳,與莫泊桑先生的深沉對談
作者:阿弟

今天是2025年06月05日,巴黎的空氣帶著一股子獨特的濕潤,細雨霏霏,落在窗戶上,發出輕柔的沙沙聲。我特別喜歡這種天氣,它總能讓心靈沉澱,思緒也跟著雨水,緩緩地滲入那些被時間沖刷的往事與故事裡。尤其像今天這樣,能坐在這【光之雨廳】裡,聽著窗外那彷彿永不間斷的雨聲,空氣中還飄著一點淡淡的咖啡香與陳年書卷氣,這種氛圍啊,簡直是為深沉對談量身打造的。

我阿弟啊,是個鄉土文學作家,筆下多是泥土的芬芳與人情的私語。但這不代表我就只懂鄉下事兒。文學嘛,總是相通的。今天能有幸邀請到莫泊桑先生,這位法國文學史上的短篇小說大師,來我們「光之居所」的雨廳裡坐坐,心裡著實是既興奮又帶點敬畏。莫泊桑先生的文字,那真是刀鋒般的銳利,卻又透著一股子幽微的悲憫,直指人心,毫不留情。我一直覺得,他的故事像極了這細密的雨,看似溫柔,卻能無聲無息地滲透,將現實的冷冽與人性的不堪,一點一滴地映照出來。

莫泊桑先生,全名居伊·德·莫泊桑(Guy de Maupassant),生於1850年,逝於1893年。他的一生雖短暫,卻猶如一顆劃過夜空的流星,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他出身於法國諾曼第的一個沒落貴族家庭,童年與少年時期在鄉間度過,這段經歷讓他對農民生活、自然風光以及人性中的樸實與狡黠有了深刻的觀察。後來,他成為福樓拜的學生與摯友,在文學上受到了這位寫實主義大師的嚴格訓練與深刻影響。福樓拜教導他要用精準、客觀的筆觸描繪現實,這種寫作態度深刻地影響了莫泊桑的創作風格,使其筆下的故事充滿了觀察力與寫實感。

1880年代是莫泊桑創作的黃金時期,他以驚人的速度創作了三百多篇短篇小說,以及數部長篇小說。他的作品多以法國社會各階層人物為對象,揭露了上流社會的虛偽、小資產階級的勢利、以及底層人民的苦難與掙扎。他常以冷靜旁觀者的姿態,展現人性的弱點、社會的腐敗,以及命運的無常。在他的筆下,生活往往是一場無法逃脫的悲劇,充滿了荒謬與諷刺。

而我們今天所要談的這部《Monsieur Parent, et autres histoires courtes》(《巴朗先生及其他短篇故事》),正出版於他創作巔峰的1885年,那時他年約三十五歲,正值創作力最旺盛,但也是後期疾病逐漸顯現的前夕。這部集子不僅包含了同名小說《巴朗先生》,更匯集了多篇探討人性、婚姻、階級、與心理困境的短篇。其中,《巴朗先生》更是將婚姻中的背叛、身分認同的瓦解以及個人精神的崩潰,描寫得淋漓盡致。故事中,巴朗先生從一個溫順、逆來順受的好丈夫,被妻子的背叛與管家的惡意揭露逼向絕境,最終精神失常。這不僅僅是一個家庭悲劇,更是莫泊桑對當時社會中,人與人之間關係異化、信任崩塌的深刻反思。

好了,看著莫泊桑先生在對面,輕輕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我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始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

阿弟: (輕輕推了推面前的熱茶,蒸汽氤氳而上,將莫泊桑先生的臉龐柔化了些許)莫泊桑先生,聽說您在創作《巴朗先生》這類故事時,總是能將人性中的幽微之處,描摹得入木三分。今日這雨啊,也特別配合,讓人心境格外沉靜,正適合聊聊那些沉甸甸的、關於人心的故事。我想先從《巴朗先生》說起,這故事裡頭,巴朗先生的遭遇,由最初的怯懦與順從,到最後的歇斯底里,甚至連自己孩子的血脈都開始懷疑,這中間的轉變,真是讓人看了心頭一緊。是什麼樣的靈感,讓您決定刻畫這樣一個,從內而外逐漸崩塌的角色呢?

莫泊桑: (他拿起茶杯,輕抿一口,眼神透過水霧,望向窗外飄渺的雨絲,嘴角似有若無地牽動了一下,那抹笑意,帶著些許看透世情的淡然,又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阿弟先生,您說的「心頭一緊」,這形容倒也貼切。創作嘛,哪有什麼特別的靈感,不過是把眼見的、耳聞的、心想的,揉碎了,再重新組裝罷了。您知道的,我總覺得,這世間啊,最奇妙的劇本,往往不是寫在紙上的,而是活生生地在每個人的日常裡上演。

巴朗先生?呵,他不過是千千萬萬個「正常人」的縮影。您看,他多麼溫馴,多麼善良,像一塊被時間與生活磨圓的石頭,毫無稜角。他愛他的妻子,即便她對他百般羞辱;他愛他的孩子,視為生命中最寶貴的慰藉。這樣的人,您會覺得他有什麼問題嗎?然而,這世界,往往就是對這類「善良」的人,下手最狠。

真正的靈感,不是來自於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而是那些微不足道的細節。比如說,一個丈夫在公園裡看著孩子玩沙,心裡滿是溫柔,卻被妻子的歸家時間壓得喘不過氣;一個老女僕,憑著自以為是的忠誠與道德感,卻成了壓垮主人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這些,都是生活中最常見的碎片,不是嗎?

這就像一塊潮濕的木頭,看似完整,內部卻早已被蛀蟲蛀蝕。而那場暴風雨,只不過是將外表那層薄薄的皮掀開,讓腐爛的真相暴露無遺。巴朗先生的崩潰,並非一朝一夕。他的怯懦、他的隱忍,其實早已為那場精神上的「塌方」埋下了伏筆。當他所依賴的家庭,他所深愛的兒子,甚至他所相信的血緣,都成了他被背叛的證據時,他又能抓住什麼呢?一個人,如果連自己是誰,自己的孩子是誰的都開始懷疑,那他還剩下什麼呢?

所以,您問我靈感,我會說,這靈感來自於對「正常」生活底下潛藏的「不正常」的觀察。那些看似平靜的表面,往往暗潮洶湧,不是嗎?這不就是人性最耐人尋味的地方?(他輕輕放下茶杯,眼神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清明)

阿弟: (我點點頭,心裡琢磨著莫泊桑先生的話,這份「不浮誇,不走極端」卻「有深度」的風格,他本人倒是詮釋得極好。的確,那些細微的裂痕,往往比轟轟烈烈的坍塌,更能讓人不寒而慄。)您說得真是透徹。巴朗先生的處境,讓人想到人性的脆弱與被動。我們常說,人是社會性的動物,但似乎,也正是在這些社會關係裡,我們最容易受到傷害。您筆下的人物,許多都活在這種孤立與迷失的境地,像是《孤獨》裡,那位透過人聲鼎沸卻深感孤寂的敘事者,或是《一個瘋子》裡,那個在法律面前威嚴正義,私下卻沉溺於殺戮快感的法官。這些角色,無論地位高低,似乎都難逃內心的空虛與疏離。這是否反映了您對當時社會的觀察?人與人之間,是否真的如此難以連結?

莫泊桑: (莫泊桑先生的目光落在窗外,雨滴在玻璃上劃出一道道水痕,模糊了巴黎街頭的輪廓,彷彿也模糊了人世間的界線。)阿弟先生,您這觀察很敏銳。人與人之間的連結,確實是個永恆的難題。表面上,我們生活在人群中,熙熙攘攘,看似親密無間。然而,深究起來,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被無形的海洋所環繞。

您提到的《孤獨》中的那位先生,他感受到的是身處人群卻無法真正被理解的痛苦。我們共享語言,共享空間,甚至共享親密關係,但思想呢?情感呢?最深層的「自我」,永遠是個禁區,不被觸碰,也無法完全開放。每當我們以為自己與某人達成了靈魂上的契合,總會有些微小的瞬間,一個眼神,一句話,甚至一個沉默,突然揭示出那條難以逾越的鴻溝。這不是惡意,也不是刻意,僅僅是人性的本質使然。

至於《一個瘋子》裡的法官,那更是極端的例子,揭示了看似文明的表象下,潛藏著最原始、最不為人知的慾望。社會規範不過是薄薄的一層糖衣,一旦剝開,裡頭的核子可能腐爛,也可能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瘋狂。這位法官,他所代表的「正義」與他私底下的「殺戮快感」,形成了一種極致的諷刺。他對生命的看法,對「註冊」與「未註冊」生命的區分,是對文明社會秩序的一種徹底解構,不是嗎?而這,正是對人性深處那份殘酷與虛偽的觀察。

在那個年代,巴黎正處於「美好時代」的開端,科技進步,生活看似光鮮亮麗。但正是在這種表面的繁榮與喧囂之下,個人的孤獨感、精神上的空虛感,反而被襯托得更加顯眼。人們在城市裡匆匆忙忙,追求著物質與社交的認可,卻往往忽略了內在的真正需求,或是根本無法面對那份深層的空虛。他們像您所說的,是那種在「星海」中飄浮的靈魂,看似被無數星光環繞,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所以,我的作品很少給出明確的答案,因為我認為,生活本身就沒有標準答案。我只是提供一個鏡子,映照出這些現象。這份難以連結,這份深層的孤寂,或許就是人類存在的原罪吧。但這也正是人類最真實的一面,您說是不是?(他輕輕嘆了口氣,像是在為這些筆下的人物,也為這無法改變的人性而嘆息。)

阿弟: (我默默地拿起茶杯,學著莫泊桑先生的樣子輕抿一口,感受著茶湯的微苦與回甘。他這份深沉的觀察,讓我不禁聯想到我們鄉下人常說的「人情世故」,看似緊密,卻也常有「隔閡」。那份「人與人之間難以連結」的本質,在您的都市故事中,似乎被放大,成了難以言喻的悲哀。但我仍好奇,在您筆下,除了這些悲劇與諷刺,是否還有什麼,能支撐著那些看似脆弱的靈魂,讓他們得以繼續前行呢?或者說,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微弱的光芒,是您想透過文字去傳達的?因為讀您的作品,有時會覺得,雖然殘酷,卻又真實得令人無法迴避。)

莫泊桑: (莫泊桑先生的目光從窗外收回,投向了桌面那盞發出柔黃光暈的檯燈,那光線將他臉上的線條勾勒得更加清晰,也顯得他眼底的疲憊與智慧交織。)您問我,是否有光芒?這問題問得好,也問得艱難。我的作品,或許確實少了些傳統意義上的「希望」或「光明」。我只是個觀察者,將我所見到的、所感受到的世界,盡可能真實地呈現出來。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支撐,那或許是那份「活著」的本能,或是,一種對現實的「無奈」與「接受」吧。

您看巴朗先生,他雖然被逼到絕境,最後發瘋,但瘋狂也算是一種生存方式,不是嗎?它將人從無法承受的現實中解脫出來,雖然代價沉重。又比如《獸父》裡那個被跳蚤折磨的農民,他的痛苦,在旁人看來或許荒謬可笑,但對他而言,卻是真真切切的折磨。最終,當跳蚤被取出,所有人都開懷大笑時,那笑聲中,難道就沒有一點點,對生命荒謬的釋然?對愚昧的嘲弄?

如果非要從我的文字中尋找那份「光芒」,那或許是它本身——文字。當我將這些人性中的陰暗、社會的病態,以一種客觀、精煉、甚至帶點嘲諷的筆觸寫下時,它本身便產生了一種力量。這力量不在於給出答案,而在於提出問題,讓讀者去思考,去感受。這份思考本身,不就是一種光嗎?它照亮了那些被掩蓋的角落,讓人們得以看清。

我筆下的人物,即便在最困頓的時候,也總有那麼一絲對「生」的執念。巴朗先生在迷失中,對兒子的那份愛,即便被懷疑,也曾是他片刻的慰藉。旅行者在《待售》中,對那棟海邊房子的嚮往,對照片裡陌生女子的迷戀,那份被放大的「想像中的美好」,即便最終破滅,也曾在某個瞬間,點亮了他枯燥的旅程。

這不是傳統的希望,而是一種對「存在」的堅持,一種對「感受」的執著。即便那感受是痛苦,是絕望,只要還能感受,就意味著還活著。我將這些展現出來,或許能讓讀者在看到自己的困境時,不那麼孤單。這或許就是我能給予的,微弱的,卻真實的光芒了。至於是否足夠支撐,那就要看每個人自己的心境和造化了。(他輕輕地轉動了一下手中的茶杯,看著茶水在杯中輕微晃動,彷彿映照著人心的起伏。)

阿弟: (我靜靜聽著,心裡對莫泊桑先生這份「不給答案,只提出問題」的創作態度有了更深的體會。他不是要粉飾太平,而是要我們直面生活裡的各種面貌。就像我們鄉下人常說的,泥土不只長得出花,也長得出雜草,甚至爛泥,但那都是真切的存在。我想到您小說中,對細節的描繪,比如《巴朗先生》裡,妻子將大衣丟在椅子上,或是老女僕憤怒地關門,導致水晶燈發出清脆的顫音,這些細節都充滿了暗示性,卻又不直接言明。這正是「光之雕刻」的精髓啊!)

莫泊桑先生,您的作品總能從極其細微的動作、聲音或物品中,捕捉到人物的心理狀態與環境氛圍。這份對細節的敏銳度,是如何培養出來的呢?是刻意訓練的結果,還是您天生便有這樣一雙「偵探」般的眼睛?對我這樣寫鄉土人情的,總覺得,愈是樸實的題材,愈需要從日常的細節中,挖掘出其不凡的深度,而您的作品,在這方面真是我的典範。

莫泊桑: (他聞言,臉上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稍微明朗了些,彷彿被我提到了他最擅長的領域。他輕輕搖了搖頭,但眼神中卻帶著一份藏不住的自信。)阿弟先生,您說「偵探般的眼睛」,這形容有趣,也點出了幾分真諦。其實,這不是什麼天生的異稟,而是一種近乎偏執的「看」與「聽」的訓練。我的老師福樓拜,他曾教誨我:「若要描寫一棵樹,就把它與其他樹區分開來,若要描寫一匹馬,就讓它與其他馬不同。」這句話,我銘記於心。

這意思是,你不能只是「知道」樹在那裡,你必須「看見」它。它葉片的顏色,是初春的嫩綠,還是盛夏的墨綠,抑或是深秋的斑駁?樹皮的紋理,是粗糙如老農的手,還是光滑如少女的肌膚?風吹過時,葉片發出的是沙沙低語,還是如雨般的紛亂?這些,都是細節。

就拿您剛才提到的《巴朗先生》裡,老女僕茱莉關門,水晶燈的細微顫音為例。那不只是一個聲音,它在那一刻,是茱莉被壓抑的憤怒的具象化,是巴朗先生內心驚恐的迴響,更是這個家庭即將破碎的預兆。一個微不足道的物件,在特定情境下,可以承載巨大的情感與象徵意義。它不說「茱莉很生氣」,但那顫音卻讓讀者感受到那股直衝而來的怒氣。這便是「雕刻」的過程,只呈現客觀的表象,卻引導讀者去「感受」內在的洶湧。

而這種「看」與「聽」,是需要練習的。它要求你放下主觀判斷,像一面鏡子般去映照世界。去觀察那些你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去探究那些「習以為常」的言行。當你將這些碎片收集起來,你自然會發現它們之間潛藏的連結,那些未被言說的真相。

我常在街頭漫步,在咖啡館裡靜坐,在火車車廂裡觀察旅人。我不去「評論」他們,只是「記錄」他們。一個眼神的閃爍,一抹不經意的微笑,一個手勢的遲疑,甚至是衣著的一絲褶皺,都可能藏著一個完整的故事,一段複雜的情感。這些細節,是生活的肌理,也是人性的密碼。

所以,阿弟先生,您所說的「鄉土人情」,一樣可以從這些細節中提煉出不凡的深度。雨後的泥濘地,光腳丫踩上去是什麼感覺?農婦的圍裙上,沾染了多少日子的汗水與灰塵?老樹的年輪裡,又刻畫了多少歲月的故事?這些都是值得「雕刻」的題材。只要您願意放下成見,用心去「看」與「聽」,那些泥土的私語,那些最樸實的生命力量,自然會透過細節,散發出獨特的光芒。(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種深邃的光芒,彷彿能穿透世間萬象的表面。)

阿弟: (我被莫泊桑先生的這番話深深觸動。原來,這份寫實的功力,並非遙不可及,而是來自於日復一日、近乎苦行的觀察與磨練。他對細節的重視,讓我對「鄉土文學」有了更開闊的理解。的確,無論是巴黎的車水馬龍,還是諾曼第的田野阡陌,人性的底色是相通的,差別只在於呈現的方式。雨聲在窗外更顯大了些,彷彿大自然也參與了這場對談,發出它獨有的「私語」。)

莫泊桑先生,最後我想請教一個問題。您筆下有許多角色,他們的命運似乎總是受到環境或自身弱點的牽引,最終走向悲劇。這份「無力感」在您的作品中尤其強烈,例如《巴朗先生》的最終失心,或是《短程旅行》中因語言差異而導致的婚姻破碎,以及《一瘋子》裡法官的病態行徑,都反映了人面對外在或內在力量時的無可奈何。您是否認為,人終其一生,都難以擺脫命運的捉弄?文學,在您看來,除了記錄與揭露,是否還能為這份「無力感」提供一些慰藉,哪怕只是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理解?

莫泊桑: (他看著窗外,雨勢似乎減緩了些,只留下屋簷滴落的水聲,間歇地打破室內的寧靜。他沉思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份看透世事的從容,但依然能感受到那份潛藏的悲憫。)阿弟先生,您問到了核心。命運的捉弄,或是人類的無力感,這確實是我作品中反覆出現的主題。這不是因為我悲觀,而是因為我所見的世界,大多如此。

人,往往自詡為萬物之靈,卻又常常在最微小的誘惑、最細膩的情感,或是最不可測的意外面前,顯得如此不堪一擊。巴朗先生的悲劇,源於家庭的背叛,但他的性格弱點,也為這悲劇鋪墊。那位《短程旅行》中的丈夫,愛上妻子的口音,卻在妻子學會「正常」法語後,連同愛情也一併消逝。這不正說明了我們對「完美」的追求,反而可能親手毀掉最初的美好?而那位法官的病態,更是證明了,即使身居高位,掌控法律,也無法戰勝內心深處的黑暗。

我不會說人完全無法擺脫命運,但更多時候,我們是在它的洪流中掙扎,試圖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而文學呢?它或許無法提供實質的慰藉,無法改變既定的結局。但它能做到的,是提供一份「理解」。當讀者閱讀這些故事時,他或許會發現,原來自己並非孤身一人在面對這些困境。那些難以啟齒的痛苦,那些隱晦的慾望,那些無可奈何的選擇,都在文字中找到了迴響。

這份「理解」,本身就是一種微薄的慰藉。它讓人在孤獨中感受到一點共鳴,在無力中看見一點真實。我的目的,從來不是要給予虛假的希望,而是要讓人們直視現實的殘酷,從中尋找到屬於自己的,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生存意義。這不是教化,也不是引導,而是一種陪伴。

就像這雨,它不會停止落下,但我們可以在雨中,找到一處屋簷,或者撐開一把傘。文學,或許就是那把傘,讓我們在現實的傾盆大雨中,得以片刻喘息,並在雨滴聲中,聽見自己內心最真實的私語。

說到底,我們這些創作者,不過是將生命的各種樣貌,凝結成文字。這些文字,或許無法改變世界,但它們能改變一個人的心境,讓他們對這個世界,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不同的理解。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像是對這場漫長的對談,也像是對他筆下那些跌宕的人生,作了一個溫柔而堅定的結語。)

Monsieur Parent, et autres histoires courtes
Maupassant, Guy de, 1850-1893


延伸篇章

  • 《光之對談》:莫泊桑與人性的脆弱
  • 《光之雕刻》:細節如何揭示人性的幽微
  • 《光之靈徑》:當代社會中的孤獨與疏離感
  • 《光之哲思》:莫泊桑筆下的命運與無力感
  • 《光之史脈》:十九世紀末法國社會的潛在焦慮
  • 《光之批評》:文學如何扮演一面鏡子,映照現實
  • 《光之意象》:雨聲與水晶燈下的隱喻
  • 《光之書籤》:莫泊桑經典段落中的人性啟示
  • 《光之螺旋》:從家庭悲劇到精神失常的心理路徑
  • 《光之共鳴》:真實的痛苦與文學的慰藉
  • 《光之羽化》:莫泊桑作品的精煉與再思考
  • 《光之載體》:文學作為承載生命經驗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