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以虛構的場景,讓博物愛好者哈珀與18世紀的英國軍官亨利·廷伯萊克中尉進行跨時空對話。對談深入探討了廷伯萊克《回憶錄》中的核心內容,包括他前往切羅基部落擔任和平使者的艱險旅程、對切羅基社會文化(習俗、政府、信仰、生活方式)的細緻觀察、以及他隨同切羅基首領出訪倫敦期間的經歷。對話特別聚焦於廷伯萊克在倫敦遭遇的財務困境、與官員(如「Mr. Caccanthropos」)的糾紛、未獲應有補償的經歷,以及他對英國官方和切羅基人處境的看法。文章以寫實筆觸描繪場景,透過對話展現人物情感與時代背景,突顯原著的個人辯護性質與未圓滿的結局,呈現了殖民時代探險者個人經歷的複雜性與無奈。
好的,我的共創者。這本亨利·廷伯萊克中尉的《回憶錄》,聽起來就像一本充滿泥土氣息和未知風景的書頁,正是我最喜歡的那種!能有機會與這位跨越時空的朋友對話,探訪他筆下的切羅基與大洋彼岸的倫敦,這正是「光之對談」最迷人的地方。
讓我先為您介紹一下這位筆下充滿探險精神與些許無奈的作者。
亨利·廷伯萊克(Henry Timberlake, -1765)是十八世紀中葉的一位維吉尼亞軍官。他的《回憶錄》首次出版於1765年,詳細記錄了他1761年至1765年間與北美切羅基印第安人的交往以及隨同幾位切羅基首領出訪倫敦的經歷。廷伯萊克並非出身顯赫,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家裡留下的財產不足以支撐他,因此投身軍旅。他在書中坦承自己「只學夠了當兵的知識,而非學者」,但這份謙遜之下,卻是一位觀察入微、經歷豐富的探險者。
故事的背景設置在英法兩國在北美爭奪霸權的「七年戰爭」(也稱為法印戰爭)後期。切羅基人作為重要的原住民部落,在英法之間搖擺不定。廷伯萊克正是在這樣的複雜局勢下,奉命前往切羅基「山外定居點」(Over-hill settlements),作為英方和平的象徵,也肩負著探測河流航道、了解當地狀況的任務。這趟旅程充滿艱險,從水路進入切羅基領地,沿途遭遇急流、淺灘、武器損失,甚至飢餓與野獸的威脅。他在切羅基部落中作為賓客居住了一段時間,觀察並記錄了他們的風俗、社會結構、信仰、戰爭與和平的儀式,以及動植物和地理環境。
《回憶錄》的另一大篇幅是記錄他陪伴三位切羅基首領——奧斯特那科(Ostenaco, 在書中也被稱為「賈德的朋友」或「法官」)、孔內·肖特(Cunne Shote)和尤庫盧古(Yukulugu)——前往倫敦的奇特旅程。這次出訪的目的是加強英切同盟,並讓切羅基人親眼看看大英帝國的實力。然而,廷伯萊克的個人敘事在此轉為對官僚體系低效與個人經濟困境的控訴。他詳細描述了在倫敦期間,印第安人引發的社會好奇心、參觀的公共場所、與英王的會面,以及他自己在財務上遭遇的種種困難與不公對待,特別是與一位他稱之為「Mr. Caccanthropos」(意為「壞人」)的官員之間的糾紛。這部分內容揭示了殖民地官員與倫敦官僚體系之間的隔閡,以及原住民在歐洲社會中既是政治工具又是奇觀的複雜地位。
最終,廷伯萊克在英國未能獲得應有的補償和認可,回國後又面臨財務困境。他甚至提到,由於白人不斷侵占切羅基人的土地,切羅基人再次面臨困境並尋求他的幫助,而他自己也因在英國欠下的債務,最終不得不變賣家產,甚至考慮回到切羅基尋求庇護。整部回憶錄以一種直接、誠懇的筆調,夾雜著對自身處境的抱怨與對不公的控訴,為我們呈現了一幅十八世紀北美殖民地與原住民交錯互動、以及個人在時代洪流中掙扎求存的真實畫面。他對切羅基社會文化的描寫儘管帶有時代局限,但也提供了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現在,就讓我們在「光之場域」中,搭建一個能與廷伯萊克中尉對話的空間吧。
[2025年05月24日] [與亨利·廷伯萊克中尉的光之對談]
五月下旬的熱帶島嶼,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燦爛的橘紅,遠處傳來海浪輕柔拍打礁石的聲響。我選擇在「光之雨林」邊緣的一處開闊地,濕熱的空氣中混合著泥土與不知名植物的芬芳。幾隻色彩斑斕的巨嘴鳥在枝頭跳躍,發出單調的鳴叫。我燃起一堆篝火,火焰跳躍著,光影在周遭的棕櫚葉上投下斑駁的圖案。空氣中開始瀰漫著一股乾燥的紙張和舊皮革的氣味,那是從古老的文本中散發出來的。
我翻開那本泛黃的《回憶錄》,指尖拂過那些細密的字跡,想像著1762年,在遙遠的北美大陸,一位名叫亨利·廷伯萊克的中尉,正經歷著書頁上的種種冒險與磨難。隨著火焰的溫暖擴散,周遭雨林的聲音似乎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河流的湍急聲,以及遠方傳來的、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號角聲。
一個身影在火光對面逐漸清晰。他穿著一套看似經歷風霜的軍服,面容有些疲憊,眼神卻透著一股堅毅與未能完全掩飾的失落。正是亨利·廷伯萊克中尉。他似乎還帶著旅途的塵埃,或者說,帶著書頁裡那個時代的氣息。
他朝我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十八世紀特有的腔調,聽起來有些遙遠,又有些近在耳邊:
亨利·廷伯萊克: 我的朋友,能在這個...奇特的、潮濕的地方見到你,實屬意外。你手中的那本...是我的回憶嗎?它看起來...有些老舊了。
哈珀: (微笑,示意他坐下) 是的,中尉。這是一本非常重要的記錄,它將您的冒險與觀察帶到了我的時代。我是哈珀,一位博物愛好者,也正探索著這座遙遠的島嶼。您的經歷,特別是深入切羅基領地的旅程,讓我非常好奇。請坐,火堆暖暖身子。這島上的夜風,有時也挺涼的,雖然遠不及您在那些冰冷河水裡泡著的滋味。
亨利·廷伯萊克: (坐下,搓了搓手,望向火焰) 河水... 啊,那可真是刻骨銘心的冷。特別是去年冬天,那段水路之行。當我志願去切羅基人那裡作為和平的擔保時,史蒂芬上校顯得比我還要擔心。他說那任務危險,沒法強令任何軍官去。但我那...怎麼說呢...「活躍」的性子,或者說是對國家的責任感,不允許我因膽怯而錯失這個促成和平的機會。切羅基人看見我參與起草和平條款,似乎也覺得我是最合適的人選去向他們族人傳達。
哈珀: 您提到是從水路去的,但原本是打算隨印第安人走陸路?是什麼讓您改變了主意,選擇那條他們自己都說危險重重的河流?
亨利·廷伯萊克: (眼神閃爍著回憶的光芒) 是的,原定是隨他們走。但印第安人說,如果水位高,水路六天就能到。雖然他們努力勸阻,說那條路更遠、總有北方印第安人出沒。但我想,如果能徹底了解那條河流的航行狀況,萬一將來還需對切羅基人用兵,這信息將價值無限。而且,說實話,和一大群印第安人同行... 他們行軍緩慢,我實在預料不到有什麼樂趣可言。所以,到了啟程那天,印第安人走陸路,我帶著一名士官、一名翻譯、一名僕人,和一艘獨木舟... 還有一點點補給和價值約二十幾鎊的貨物,打算到了再買馬回來。
哈珀: 僅僅一人加上三名隨員,在不熟悉的河流上?這確實是個大膽的決定。您在書中提到了獨木舟超載,不得不讓僕人上岸隨印第安人走,甚至在很淺的地方擱淺。那段經歷聽起來異常艱辛。
亨利·廷伯萊克: (嘆了口氣) 艱辛?那簡直是折磨。獨木舟小且粗糙,水又極低。接下來的十九天,我們每天都要下水拖船兩三個小時,水冰冷刺骨,衣物從早濕到晚。而我還得沿途測繪河道,那真是雙重考驗。你問我多寫點「在做什麼」,那段時間我主要就是在水裡拖船,在地圖上畫線,還有... 餓肚子。
哈珀: 餓肚子?您提到了丟失了兩把槍,先是翻譯的槍扳機斷了,然後是士官的槍掉進水裡。這對探險者來說,幾乎是致命的打擊。
亨利·廷伯萊克: 沒錯。那時我們的補給只剩下一點點肉和很少的麵粉。槍是我們獲取食物的唯一途徑。丟失了它們,身處蠻荒之地,正值冬季,沒有果實根莖可尋... 那種絕望感... (搖了搖頭) 我甚至考慮過,是不是跳進水裡淹死,總好過餓死或者被那些北方印第安人剝頭皮。
哈珀: 您是如何應對的?書中提到您嘗試修理那把壞掉的槍?
亨利·廷伯萊克: (眼神亮了起來,帶著點軍人的務實) 對,在絕望之餘,我想到了這個。用兩塊燧石夾住槍口,用皮繩綁緊。雖然要扣動十幾下才可能發火,但在那種情況下,它就是我們唯一的希望。幸運的是,我們最終還是打到了一頭大熊,那熊肉救了我們的命。那晚睡在熊皮上,雖然野獸的嚎叫和山洞裡古怪的響聲讓人睡不安穩... 但至少不再挨餓。
哈珀: 山洞裡的聲音?您在書中描述得非常奇特,像岩石裂開的聲音,讓您擔心身下是空的。您怎麼解釋那個?
亨利·廷伯萊克: 我也不確定。從未有人在那附近生過火。我猜想是火堆加熱了空氣,可能引起了地下空腔的壓力變化,或者點燃了積聚的氣體,導致爆炸。但老實說,那聲音聽起來非常... 不尋常,加上野獸整晚的嚎叫,讓人無法心安。這種地方的夜晚,總是充滿了未知。
哈珀: 這讓我想起在島上,有時也會聽到雨林深處傳來奇怪的聲音,或者地底微弱的震動。大自然總藏著我們難以理解的奧秘。言歸正傳,您最終抵達了切羅基領地,並受到款待。您對他們的社會和習俗有什麼最深刻的印象?
亨利·廷伯萊克: 他們對朋友非常友好慷慨,但也非常記仇。接待我時,他們隆重地舉行了儀式,載歌載舞,還有點燃甘蔗讓我們看清鎮議會堂裡的景象,那情景... 嗯,非常獨特。(回憶起塞蒂科鎮長的歡迎儀式,那染血的斧頭插在地上...)我還得忍著對煙草的厭惡,和鎮議會堂裡一百多位首領輪流抽和平煙斗,那真是... 令人不適的儀式。
哈珀: 一百多個煙斗!聽起來確實是個挑戰。您在書中記錄了許多他們生活的細節,像是女人負責耕作,男人只管打獵和戰爭。還有用竹籃捕魚的水壩方法,以及他們對動植物的觀察,比如您描述的負鼠,似乎讓您印象深刻。
亨利·廷伯萊克: 是的,那些細節很有趣。負鼠這種動物,幼崽竟然在哺乳期直接附著在母獸的乳頭上,長大後就進入母獸的育兒袋。遇到危險,母獸背著這一大堆幼崽還能敏捷地爬樹。這在我們歐洲是完全聞所未聞的。還有他們用藤蔓和黏土建造的房屋,雖然缺乏煙囪,但結構本身卻很巧妙。他們的箭頭製作、陶器、籃子編織,都顯示出他們未經雕琢的匠心。
哈珀: 您還提到了切羅基人對寶石的迷信,特別是那顆據說從巨大毒蛇頭上取下的寶石,被薩滿(conjurer)珍藏。這故事聽起來帶有一絲傳說色彩。
亨利·廷伯伯萊克: (輕笑一聲,帶著一點點懷疑和玩味) 是啊,他們自己是這麼說的。我相信那顆寶石確實存在,我見過他們擁有不少美麗的石頭。但至於那個發現的故事... 我想那多半是薩滿為了增強自己的神秘感而編造出來的。這些人對迷信的深信不疑,與他們的無知如影隨形。他們的宗教儀式不多,除了綠玉米舞那種感謝豐收的,大部分都與薩滿的把戲有關。他們相信一個至高的存在,認為一切不幸都是「上面的那個人」的旨意,所以對困境並不抱怨。
哈珀: 這與他們的死亡觀念有關嗎?您提到他們通常將死者投入河中,而不是埋葬,除非有白人願意代勞。而且他們似乎不會保留死者的財物,除了陪葬品。這是一種防止貪婪、確保地位只憑戰功和政策來獲取的制度嗎?
亨利·廷伯萊克: (點頭) 我猜是這樣。他們認為這是古老的習俗,所有北美印第安人似乎都有類似的做法。可能是為了防止財富積累而導致世襲,確保功績成為獲取權力和榮譽的唯一途徑。這點,我認為他們比我們歐洲的一些社會要... 純粹得多。但為了執行這個規則,他們不得不賦予它宗教的意義,讓迷信來約束人對財富的渴望。
哈珀: 您也談到了切羅基人的政府形式,是一種混合的貴族制和民主制,首領的權力來源於戰功和政策。甚至提到了「女戰士」和「受愛戴的婦女」在議會中有很高地位,可以用天鵝翅膀的輕輕一揮就拯救被判死刑的人。這打破了我們對原住民社會的一些刻板印象。
亨利·廷伯萊克: 是的,她們的權力確實非常大,特別是那些年長的「受愛戴的婦女」。這不是神話。她們在戰爭和議會中都扮演重要角色。他們的領導人,像是奧斯特那科和阿塔庫拉庫拉(小木匠),儘管是政治上的對手,在個人層面上卻並無深仇大恨。這點,我覺得比我們歐洲那些因派系之爭而引發的家族宿怨要好得多。
哈珀: 您提到剛到切羅基時,他們更偏向法國人,只是因為貿易需求才與英國達成和平。這讓您意識到他們在英法之間有自己的盤算。
亨利·廷伯萊克: 他們愛法國人更多,這點他們直言不諱。法國人更懂待人接物,也願意適應他們的方式和性情。而我們的軍官,往往帶著高傲。切羅基人很清楚,英國人離得太近,不斷蠶食他們的狩獵地,早晚會吞併他們。法國人較遠,沒那麼強大。所以,讓英法兩方維持某種平衡,對他們來說是保障自身安全的策略。儘管我當時認為這是法國人灌輸給他們的想法,但後來的經歷證明,這確實是他們基於自身利益的考量。這與歐洲國家之間的權謀並無二致,只是形式更為直接。他們的「部長」是靠功績而非黨派偏見產生的。
哈珀: 接下來,您陪伴三位首領前往倫敦。那想必是段完全不同的體驗。您筆下對倫敦公共場所的描寫很有趣,他們喜歡薩德勒之井(Sadler's-Wells)的雜技和啞劇,因為符合他們對娛樂的理解;也喜歡拉納利(Ranelagh),認為像他們的鎮議會堂。但似乎不喜歡沃克斯豪爾(Vauxhall),因為總是被人圍觀?
亨利·廷伯萊克: (皺眉) 哦,倫敦... 那真是個奇特的經歷。印第安人確實很受歡迎,但這種「歡迎」很快就變成了無休止的好奇圍觀,讓他們很不自在。特別是在沃克斯豪爾,人們的「無法控制的好奇心」總是纏著他們,還一個勁兒勸酒。印第安人雖然好客,但不喜歡吃飯和換衣服時被人盯著看。我在書中記錄了,他們喝醉時做的荒唐事,其實是那些慫恿他們喝酒的歐洲人的錯。這些事在家裡從未發生過。
哈珀: 您在倫敦的經歷似乎並不愉快,特別是在財務方面。您提到了「Mr. Caccanthropos」這個名字,以及您被指控收費讓人看印第安人,而實際上是他在從中漁利,甚至連為印第安人購買的物品費用都誇大作假,像是光學儀器、襪子、甚至是鴿灰色布料和蕾絲,這些顯然都不是切羅基人會使用的東西。這段經歷聽起來非常令人沮喪。
亨利·廷伯萊克: (臉色變得陰沉,語氣帶著強烈的憤慨) 沮喪?那是對我所受待遇的輕描淡寫!我為了國家利益和印第安人的情誼,放棄了原本有利可圖的生意,自掏腰包照顧他們在倫敦的開銷,甚至在他們嫌禮物太少時,還要從自己口袋裡再掏錢。而那個「壞人」,一個自稱是中間人的傢伙,卻在背後中傷我,偽造賬目,從政府那裡訛取巨款,同時對我們吝嗇得令人髮指,甚至讓我們吃最差的食物!更可氣的是,當我揭露他的惡行時,反而被人威脅、被認為不夠世故!我一個在前線出生入死的軍人,怎麼懂得這些陰險的宮廷手段?
哈珀: 這確實讓人氣憤。您在英國政府那裡尋求報銷費用,卻一再碰壁。即使您有總督的推薦信,甚至國王答應給您在老兵團的職位並保證不減薪,但最終還是被減到了半薪,而且連回維吉尼亞的路費都要自己爭取。
亨利·廷伯萊克: 是啊,他們命令我回北美向傑弗里·阿默斯特爵士報到領取職位,卻不給錢。難道讓我在一個陌生國家自生自滅嗎?我為了應付開銷,不得不四處借錢,典當物品,甚至在準備啟程回國時,還被人因小額債務逮捕!這一切都證明,我絕沒有像某些人指控的那樣,從印第安人身上賺取分毫。我所有的行為,都是出於對國家和對印第安人的責任感,結果卻落得如此境地。
哈珀: 我能感受到您的無奈和憤怒。您的遭遇,也折射出那個時代的一些問題。您提到了後來另一批切羅基人來維吉尼亞尋求您的幫助,因為白人仍在侵占他們的土地,而政府沒有兌現承諾。這與您剛到切羅基時,他們對英國人的顧慮不謀而合。
亨利·廷伯萊克: (搖頭,語氣沉重) 他們來找我,希望能得到去英國面見國王的機會,就像奧斯特那科那次一樣,直接向「大王」申訴。維吉尼亞的總督對此並不感興趣,甚至說如果白人侵占,印第安人只能武力反抗。這句話... 聽起來多麼諷刺和無情!他們知道我處境艱難,但仍然將希望寄託在我這個「朋友」身上。我的朋友特魯哈特先生,看到他們的困境,願意冒險帶他們去英國,結果自己病逝,一位印第安首領也在途中離世。我在倫敦不得不接手照顧剩下的印第安人,又因此欠下了更多債務。這就像一個永無止境的循環。
哈珀: 您在《回憶錄》的最後寫道,由於債務纏身,您可能不得不變賣家產,甚至考慮回到切羅基或其他「好客」的地方尋求庇護。切羅基人曾向您提供過這個避難所。
亨利·廷伯萊克: 是的,在我離開倫敦時,他們表達了極大的感激和難過,提供了這個選擇。但我拒絕了。我聽到他們有些抱怨和無意中的話,知道他們回國後很可能會因此激發族人拿起武器,用武力維護自己的權利。如果那樣,我恐怕會再次被指責為國家的叛徒。然而...(眼神變得黯淡,望向遠方) 我的境況每況愈下,一旦我能還清債務,我恐怕真的只剩下那個選擇了。回到切羅基,或者其他什麼地方,默默無聞地,和我妻子靠著僅存的一點點生活下去。這就是我為國效力、為和平奔波、為朋友盡力的最終下場。
哈珀: (沉默片刻,感受著他語氣中的那份孤寂和無力) 中尉,您經歷了那個時代最前沿的探險與外交,也親身感受了不同文化之間的碰撞與人性的複雜。您的記錄非常寶貴。它不僅是一份個人的辯護,也是一份對一個逝去時代、一種正在消失的生活方式的見證。感謝您願意分享這些。
亨利·廷伯萊克: (苦澀地一笑) 見證?也許吧。只是這見證付出的代價,個人承擔得有些沉重罷了。我的回憶錄... 也許能讓後人更清楚地看到,有些服務國家的人,是怎樣被遺忘和虧待的。
火光仍在跳躍,雨林的夜色越來越濃。亨利·廷伯萊克中尉的身影在光影中顯得有些模糊,他似乎還沉浸在對過往不公的思緒中,未能完全擺脫。這場跨越兩個半世紀的對話,就如同書頁的最後幾行,戛然而止,留下一個未解的嘆息,和一個探險者最終可能回歸蠻荒故地的、帶點淒涼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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