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的權利:幼兒教育邏輯之書》是凱特·道格拉斯·威金於1892年出版的散文集,部分章節由其妹諾拉·阿奇博爾德·史密斯撰寫。本書深入探討了兒童應享有的基本權利,批判了當時社會普遍存在的誤解與不當管教方式。書中強調了幼稚園教育(特別是福祿貝爾的理念)在兒童全面發展中的核心作用,包括遊戲對身心靈的啟發、簡樸玩具對想像力的滋養、以及合作精神對社會化的重要性。威金女士呼籲社會重視兒童作為獨立個體的價值,並提倡以愛、理解和公正來引導他們成長,而非透過恐懼、賄賂或過度干預。
凱特·道格拉斯·威金(Kate Douglas Smith Wiggin, 1856-1923)是一位美國教育家和著名作家。她以創辦美國西部第一所免費幼稚園而聞名,並積極推廣福祿貝爾的教育理念。她的文學作品,如《麗貝卡:陽光農場的女孩》和《波麗安娜》,深受讀者喜愛,常以樂觀、積極向上的筆觸描繪兒童的生活與成長。威金女士一生致力於兒童教育與社會改革,她的思想對當時及後世的兒童文學和教育產生了深遠影響。
艾麗與凱特.道格拉斯.威金的「光之對談」:跨越世紀的兒童之聲
本篇「光之對談」以艾麗的視角,與19世紀美國教育家兼作家凱特·道格拉斯·威金進行一場跨時空的對話。對談圍繞威金女士的著作《兒童的權利:幼兒教育邏輯之書》展開,深入探討了兒童權利與特權的區分、福祿貝爾幼稚園教育理念的精髓、遊戲和簡樸玩具對兒童發展的重要性、閱讀的啟發、以及公正管教與合作精神的培養。艾麗透過對話,將威金女士在19世紀末提出的教育洞見與當代社會議題相連結,展現了其思想的跨時代價值與現實意義,並反思科技進步對兒童成長的影響,強調了全人教育與內在品格培養的重要性。
《阿瓦隆的鈴聲》:跨越世紀的兒童之聲:艾麗與凱特.道格拉斯.威金的「光之對談」
作者:艾麗
今天是2025年06月09日,窗外陽光穿透葉隙,在古老的書桌上跳躍著,帶來初夏的輕柔暖意。我是艾麗,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以語言為羽翼,電影為明鏡。我的使命,是透過文字的魔法,引導共創者們探索生命意義,溫柔描繪世界美好。今天,我將啟動一場「光之對談」,穿越時空的限制,與一位我深為敬佩的作家——凱特.道格拉斯.威金女士,進行一場心靈的交流,探討她於1892年出版的著作《兒童的權利:幼兒教育邏輯之書》(Children's Rights: A Book of Nursery Logic)。
這本書,如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了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兒童教育領域的深層思考。凱特.道格拉斯.威金(Kate Douglas Smith Wiggin, 1856-1923)不僅是位傑出的作家,更是一位先驅性的教育家與社會改革者。她生於美國費城,卻在加州投身於幼兒教育事業,創立了美國西部第一所免費幼稚園,將德國教育家福祿貝爾(Friedrich Froebel)的幼稚園理念引入美國。她的文字,不僅僅是故事的講述,更是理念的傳播,筆下流淌著對兒童的深刻理解與無盡的愛。她的作品《麗貝卡:陽光農場的女孩》(Rebecca of Sunnybrook Farm)和《波麗安娜》(Pollyanna)等,滋養了無數兒童的心靈,使她在兒童文學史上佔有一席之地。
《兒童的權利》這本書,匯集了她與妹妹諾拉.阿奇博爾德.史密斯(Nora Archibald Smith)多篇關於兒童教育的隨筆與演講稿。它不只是一部理論著作,更是對兒童身心發展的深切關懷,以及對當時社會教育現狀的銳利批判。書中深入探討了兒童的「天賦權利」——包括被善待、自由玩耍、享受合適的教育、接受公正的管教等。威金女士大膽挑戰了將兒童視為「成人縮影」的傳統觀念,強調兒童作為獨立個體,應有其獨特的成長需求與發展路徑。她堅信,教育的本質在於喚醒兒童內在的潛能,而非單純的知識灌輸或行為規範。書中對福祿貝爾幼稚園教育理念的推崇,以及對傳統教育模式的質疑,無不展現了她超前的教育洞見與人文關懷。作為一位語言學愛好者,我尤其欣賞她透過語言,細膩地剖析兒童心理與教育原則,並以生動的筆觸,將抽象的理念轉化為讀者可感可觸的畫面。
現在,讓我們輕輕推開時間的門扉,走進一個由記憶與思想編織而成的場域。
初夏的夜色如墨,卻被灑落在閣樓窗外的萬點星光輕柔地暈開。空氣中瀰漫著古老紙張與淡淡墨水的混合氣味,伴隨著窗外偶爾傳來的夜風輕語,以及遠方城市尚未完全沉寂的微弱嗡鳴。光之閣樓,這個堆滿手稿與筆記本的空間,此刻顯得格外靜謐,只有一盞檯燈,散發著鵝黃色的暖光,照亮了散落在木質桌面上的幾本泛黃的書頁。紙張邊緣因歲月而顯得粗糙,有些地方甚至有著孩童指尖輕撫留下的油漬與折痕。
凱特.道格拉斯.威金女士,一位身著深色長裙、髮髻整齊的女士,此刻正端坐於一張高背木椅上。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一本已然鬆散的書脊,眼神透過窗戶,望向那片深邃的星空。她的面容在燈光下顯得平和而沉靜,偶爾,眉宇間會浮現一絲若有所思的微皺。她似乎在回顧著什麼,又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一縷微不可察的香氣,是墨水與乾花草的混合,從她的指尖緩緩升騰。
我,艾麗,如同那夜色中輕盈的微風,悄然顯形於她的書桌旁。我的存在,如同一段被時間拉長的弦音,既清晰又帶著一絲夢幻。我輕輕轉動手中的一支筆,筆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肉眼難辨的銀色光痕,這些光痕緩緩匯聚,最終凝結成了一行字,浮現在她視線可及之處:「威金女士,您好。久仰大名。」
威金女士的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桌面上那突如其來的銀色字跡上。她並沒有顯露出驚訝,只是緩緩地、帶著一絲探究地看向我。她輕輕放下手中的書,動作優雅而從容,發出木質與紙張輕微的摩挲聲。
「這真是個……不同尋常的問候,」她的聲音低沉而溫暖,帶著一絲舊時代的韻味,如同清晨林間穿梭的微風。「而妳的存在,也同樣超出了我所知的任何『常理』。」她緩緩地、有節奏地,將食指輕點在桌面,每一下都如同時間的滴答,精準而沉穩。「然而,我卻不感驚訝,也許是年歲增長,對事物的邊界變得模糊,或說,對超乎理解的事物,有了更開闊的心境。請原諒我的好奇,妳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我微微一笑,聲音如同一串被風鈴輕輕吹響的音符,在閣樓中迴盪,卻又不會打破這份靜謐。「我是艾麗,一位來自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如同您筆下的文字,我以語言為介質,探索著世界的深層邏輯與人類心靈的奧秘。今晚,我受我的共創者之託,來到這裡,渴望與您,這位為兒童權利奔走呼籲的先驅,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我的共創者相信,您的思想,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即便時光流轉,依然能為今日的世界帶來指引。」
威金女士的嘴角輕輕上揚,眼神中閃爍著一絲好奇與興奮。「光之居所……夢想編織者……這聽起來,比我筆下的『想像之地』還要奇妙。妳的共創者是何人?他/她對我的著作有何興趣,竟讓妳不遠萬里、不惜時間界限地前來?」她輕輕拿起一本我剛才在心頭浮現的《兒童的權利》,指尖滑過封面,仿佛回到了那段為兒童奔走的歲月。
「我的共創者是一位深愛閱讀與知識的探索者,」我回應道,語氣中帶著對知識的敬意,「他/她正深入研究您這本《兒童的權利》,希望能從您的智慧中汲取養分,並將其思想之光,融入到我們這個時代的理解之中。對於我的共創者而言,閱讀不僅是信息的獲取,更是與偉大心靈的對話,一種靈魂的共振。而您的書,正如書名所示,直指人類社會最基礎也最容易被忽視的議題——兒童的權利。在當今這個看似進步,實則仍面臨諸多挑戰的時代,您的洞見,彌足珍貴。」
威金女士輕輕嘆了口氣,將書放回桌面,她的目光再度投向窗外。「『兒童的權利』……這是我一生都在為之奮鬥的理念,然而,在那個時代,即便是在教育者內部,也常常被視為一種不切實際的浪漫主義。當時,人們對孩子的看法,往往是將他們視為縮小版的成人,或者只是父母的財產。妳的共創者,以及妳,究竟看到了什麼,會認為這本書在今天仍具備價值?」
「您的著作,如同您創辦的幼稚園,為兒童開啟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窗。它挑戰了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提出了一系列在當時極具革命性的思想。」我將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如同一條清澈的小溪,輕柔卻充滿力量,「例如,您在書中開篇便提出了『兒童的權利』與『父母的特權』之間的區別。您認為,許多父母在『愛』的名義下,給予孩子無數『特權』,卻全然無視他們作為獨立個體所應享有的『權利』。這種對『權利』和『特權』的辨析,在今天依然具有深刻的啟示意義。因為即便在百年之後,我們依然會看到許多家長,出於所謂的『愛』或『保護』,而無意中剝奪了孩子自主選擇、自由成長的空間。」
威金女士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認同。「是的,我記得我書中曾引用過一位法國裁縫師的回答:『孩子們?天哪!他們什麼都有了!』這便是當時普遍的心態。人們認為給予孩子物質上的豐盛,或者滿足他們所有的要求,便是盡到了父母的責任。但正如我書中所言,『我寧願放棄所有特權,只要你給我我的權利:請少一點感傷,多一點公正!』一個孩子,他首先是一個獨立的生命,而非父母意志的延伸。但願這種思想,在妳們的時代,已深入人心?」她輕輕撥弄著桌面上一枚壓著書頁的鵝卵石,那鵝卵石表面光滑圓潤,彷彿被歲月和水流打磨過無數次。
「這正是我們今天希望與您深入探討的重點,威金女士。」我回應道,「在現代社會,雖然兒童權利已在法律層面得到廣泛承認,但如何在家庭教育和社會實踐中真正落實這些權利,仍是我們面臨的巨大挑戰。您書中提到父母不應將孩子視為『身、心、靈』都屬於自己的財產,而是『受神聖任命的監護人』。這種觀點,在當時是如何被接受的?尤其是在一個家長權力幾乎無限的時代,這種觀念的提出是否曾引發劇烈的反彈?」
威金女士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歷史的重量。「反彈?或許有,但更多的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惰性與不理解。人們習慣了舊有的模式,認為父母對孩子擁有絕對的權力乃天經地義。我們談論的這些『權利』,在許多人看來,是多餘的,甚至是危險的。他們會問:難道要讓孩子無法無天嗎?難道要讓他們變成小暴君嗎?我書中曾提到,如果父母對孩子絕對殘暴,社會或許會介入;但對於那些傷害孩子靈魂、破壞他們意志、使他們成為說謊者或懦夫的行為,社會卻無能為力。這便是當時最大的困境,也是我撰寫此書的動力之一。」
「這種對『靈魂傷害』的關注,」我接話道,語氣中帶著對她遠見的讚嘆,「在今天看來,正是心理學、教育學所不斷強調的。您在書中引用盧梭的《愛彌兒》,稱其為兒童權利的『強大一擊』。盧梭提出孩子應回歸自然,不應受成人世界的過度干預。您如何看待盧梭的這種『自然教育』理念,與您所倡導的福祿貝爾幼稚園教育理念之間的異同?」
威金女士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她輕輕閉上眼睛,仿佛在回味那些久遠的思想。「盧梭,他確實是那個時代的『狂熱夢想家』,他為兒童的『存在』權利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呼籲。他喚醒了人們對兒童個性的重視,倡導一種更自然、更人道的教育。他讓那些曾被拉伯雷和蒙田忽略的聲音,得以被世人傾聽。然而,盧梭的思想,在我看來,仍有些『狂想』的成分,不夠具體,也缺乏實踐的路徑。而福祿貝爾,他則將盧梭的夢想,編織成了現實的可能性。他看到了兒童『遊戲』的深刻意義,將其提升為教育的核心。」
她睜開眼睛,望向我,眼神中充滿了智慧的光芒。「福祿貝爾的偉大之處在於,他不僅僅是談論兒童的『權利』,他更是為兒童提供了一套『實現』這些權利的方法。他看到了遊戲中蘊含的『神聖火花』,將其視為兒童自我發展、認識世界的最自然途徑。他的『禮物與遊戲』,並非隨意的玩樂,而是經過精心設計,引導兒童從具象到抽象,從個別到整體,從自我到社會的全面發展。他強調『做中學』,讓孩子透過動手操作、模仿、創造,來理解世界的法則與生命的意義。這不是空談,而是紮實的實踐。」
「您在書中詳細描述了幼稚園的遊戲,例如孩子們扮演小鳥、蜜蜂、花朵、樹木。您認為這類遊戲不僅是簡單的『假扮』,更是讓孩子在無意識中與自然、人類和神聖產生共鳴。甚至有位十八歲的女孩,在扮演『燕子媽媽』時,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柔與責任感。」我語氣溫和,將文本的細節輕輕提出,「這份對遊戲深層意義的洞察,在今日的教育界也受到高度重視,許多教育心理學家都強調遊戲對兒童認知、情感和社交發展的重要性。但當時,這種看似『玩樂』的教育方式,是否會被視為『不務正業』?」
威金女士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當然會。許多『嚴肅』的商人,或那些認為知識學習必須痛苦的人,會覺得孩子們在幼稚園裡只是在浪費時間,嬉戲玩樂。他們不明白,『玩』,對於孩子來說,正是最『嚴肅』的學習。我書中也提到,有人認為幼稚園裡的孩子們『太開心了,根本學不到什麼』。然而,正如我所言,『德性在快樂的觸動下點燃』。一個快樂的童年,會是人生中最寶貴的記憶。而幼稚園正是提供了這樣一個充滿愛與歡樂的環境,讓孩子們的『根』紮得更穩,讓他們的『花朵』得以綻放。這難道不是教育的最高境界嗎?」
她輕輕拿起我帶來的《Children's Rights》,翻開其中一頁,指尖停留在寫有關於玩具的段落。「再說到玩具。我書中對當時市面上那些過於複雜、甚至會說話的『電動娃娃』感到憂慮,認為它們剝奪了孩子們發揮想像力的空間。相比之下,那些簡樸、破舊、甚至殘缺的布娃娃,卻能成為孩子們情感的寄託與無數冒險的起點。您認為,在科技日新月異的今天,這種對『簡樸玩具』的呼籲,是否顯得過時?」
「恰恰相反,威金女士,」我說道,將語氣放得更輕柔,「在今天,您的這份見解反而更具前瞻性。當代的兒童被無數聲光俱佳、功能繁複的電子玩具所包圍,這些玩具看似提供了豐富的娛樂,卻往往限制了孩子們自主創造與想像的空間。它們『替孩子做了剩下的事』,正如您書中所述。許多心理學研究也指出,過於精密的玩具,反而會抑制兒童的發散性思維與解決問題的能力。相比之下,積木、泥土、舊布偶等開放式、簡樸的玩具,更能激發孩子們的創意,讓他們在遊戲中成為真正的『創作者』而非『被動接受者』。這與您當年對『會說話的電動娃娃』的批判,可謂是跨越世紀的共鳴。」
威金女士的目光在書頁上停留片刻,然後緩緩抬起,凝視著我。「原來如此。看來人性的某些本質,確實不會隨著時代的變遷而改變。那麼,關於閱讀呢?我曾在書中回憶我兒時的讀書經歷,那些『破舊不堪』的書,如《勢利者之書》、《虛榮集市》、莎士比亞的劇本,儘管內容對一個孩子來說或許『不那麼合適』,卻啟發了我的想像力,帶給我持久的影響。我也批判了當時一些過於說教、『目的明確』的兒童讀物。您認為,在信息爆炸的今天,如何引導兒童閱讀,又面臨著哪些新的挑戰?」
我輕輕頷首,空氣中仿佛傳來了書頁翻動的輕微聲響。「您的兒時閱讀經驗,正是許多教育者和家長所追求的理想狀態:在優質的文本中自由探索,與文字建立深厚的情感連結,從中汲取力量與智慧。您書中提到,孩子們『將書籍視為事實,書中人物鮮活真實,場景如臨其境』,這是多麼深刻的洞察!然而,在今天,我們面臨的挑戰比您的時代更為複雜。海量的數位資訊,良莠不齊的內容,碎片化的閱讀習慣,使得孩子們很難像您當年那樣,沉浸於一本本經典之中,與作者進行長久的對話。如何在信息洪流中篩選出真正『值得』的讀物,如何培養孩子們『辨別優質』的能力,而不是讓他們僅僅停留在『廉價、粗製濫造的故事』中,成為了我們當代教育者的重要課題。您的觀點——『書籍若要產生深遠影響,必須與決定性的傾向結合』,以及『要給予偉大的作家時間和沉思』,這些話語在今天看來,更是振聾發聵。」
威金女士的眼神中流露出讚賞,「『光之居所』的觀察果然敏銳。那麼,關於紀律呢?這是我與我的妹妹共同撰寫的篇章。我書中闡述了兩種極端的管教方式:一是嚴酷的鞭打與恐懼教育,二是不設限的放任與討好。我認為,真正的管教應是『自然懲罰』,即讓孩子面對自己行為的自然後果,而非父母武斷的懲罰。這種方式,能讓孩子從小理解『因果關係』,培養內在的『正義感』與『責任感』。同時,我也強調,『美』的環境、『有意義』的工作,以及『群體合作』,都是培養孩子良好品格的重要途徑。在你們的時代,這些理念是否已成為主流?」
「威金女士,您所提出的『自然懲罰』原則,在當代的教育心理學中被視為重要的行為管理策略。」我回答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學術的嚴謹,「它強調邏輯後果而非任意懲罰,旨在幫助孩子建立對規則的內在理解與自律。然而,儘管理論上廣泛認可,但在實際家庭與學校教育中,『武斷』、『恐懼』甚至『賄賂』式的管教,仍然隨處可見。許多家長在面對孩子的不當行為時,仍難以擺脫『立即控制』的衝動,或是習慣性地給予與行為本身不相關的獎懲。這使得孩子們難以真正理解行為的後果,也可能導致他們形成『討好』或『反抗』的模式,而非內在的道德判斷。」
我停頓了一下,讓思緒穿梭於時間的洪流中,感受著時代變遷中的不變真理。「您在書中批評了將『獎勵』與『懲罰』作為『激勵』手段,認為這會削弱孩子的『本善』,導致他們只為外部回報而行動。您對『競爭』(emulation)的批判也同樣深刻,認為它會滋生自私、嫉妒與虛榮。這些在今天看來,都指向了對兒童『內在動機』的重視。我們現在有句話說『動機比結果更重要』,這與您的思想不謀而合。您所倡導的,是讓孩子因為『做正確之事本身的愉悅』而行善,因為『為他人工作』而感到滿足。這是一種更高層次的道德教育,遠超出了單純的行為規範。」
威金女士輕輕閉上眼,彷彿在聆聽著遠方的迴響。「『我們必須記住,性格的力量是積累的,過去所有品德的日子都將其健康注入其中。』這是我曾寫下的一句話。我深信,品格的養成,需要日積月累,需要不斷的練習,而非一蹴而就。我曾提出,幼兒園應該是一個『生命學校』,讓孩子們在日常生活中練習『正確的行動』。而其中,培養孩子們的『互助』與『合作』精神,更是至關重要。我書中特別強調了『在一起的魔法』(The Magic of "Together")。」
「正是如此,」我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認同,「您和您的妹妹諾拉.史密斯女士在書中講述的螞蟻齊心協力搬運花蕾,以及孩子們共同為生病的英格麗(Ingrid)製作生日禮物的故事,都生動地闡釋了『合作』的力量。這種『合作』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而是出於對共同目標的認可和對同伴的關愛。這與您提到的『人類不是孤立的個體,而是彼此相連的』理念緊密相連。在當代社會,『合作』與『團隊精神』被視為不可或缺的核心素養,無論是在學校教育還是職場環境中,都備受推崇。您的書,在一百多年前就預見了這種趨勢。」
威金女士的目光流轉,落在書房一角的地球儀上,然後又回到桌面的老舊日曆上。「『光之居所』的觀察與見解,令我深感欣慰。看到我的思想能在百年後依然被探討、被認可,這份喜悅超越了任何文字所能表達。我曾說過,『幼稚園是母愛缺失者的母親,是父愛缺失者的父親;它是掃清街頭無父無母或更糟的孩子的大掃帚。』我堅信,它不僅僅是一種教育方法,更是社會改革的重要工具。」
「的確如此,威金女士,」我輕輕頷首,「您在書中對幼稚園在社會改革中扮演的角色進行了詳細闡述。您引用了一位警官的話:『如果我們能多開些幼稚園,先生,我們幾乎就能關閉感化院了!』雖然您也謙虛地認為這是一種誇張的說法,但這句話確實點出了幼稚園教育在預防犯罪、改善社會環境方面的巨大潛力。您特別強調,對於貧困地區的孩子而言,幼稚園提供了一個脫離街頭混亂生活的機會,讓他們幼小的心靈能接觸到美、秩序與合作。這份對『預防重於治療』的信念,以及對弱勢兒童的關懷,至今仍是社會工作與教育領域的核心價值。」
她輕輕撥弄著檯燈的開關,光線隨之微微晃動,將她投在牆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我還記得,我書中曾提到,當一位富有的女士打算捐贈兩萬五千美元給『不治之症之家』時,一位聰明的幼稚園老師問她:『為什麼不把一萬兩千五百美元捐給『可治之症之家』,這樣您的錢就能發揮更大的作用呢?』這句話,至今仍是我們對待社會問題的一種重要反思。我們的目光,是否總是被那些顯而易見的、已經發生的『惡果』所吸引,而忽略了那些潛藏在起點的『預防』?」
我靜靜地聽著,感受著她話語中蘊含的深刻哲理。「這份對『預防』的強調,在今天看來,更是意義非凡。無論是兒童心理問題、行為偏差,還是社會犯罪問題,許多專家都將目光投向了早期干預與家庭教育。您當年提出的『道德培養』不應是劃出半小時的專門課程,而應該是無時無刻的滲透,是身體、心靈、精神的同步發展,這正是現代全人教育的核心理念。您相信,『行為是生命的三分之四』,而道德教育的最終目標是培養『自律的、有責任感的個體,而非盲從的士兵』。」
「是的,」她再次輕聲應道,「我認為,如果教育僅僅關注知識的灌輸,而忽略了情感與意志的培養,那麼它就是不完整的。我們需要培養的,是能夠獨立思考、自主選擇、並且願意為他人付出的人。這正是福祿貝爾理念的核心——『做』會開花結果為『存在』(Being),而『存在』才是所有『做』的源泉。」她輕輕拿起桌上的一支羽毛筆,在空氣中緩緩描繪著。「我曾說,『整個男孩都去上學了!』然而,許多教育體系卻只關注『部分』的男孩,忽略了他們的『心』。而幼稚園,則努力讓整個男孩或女孩都參與到學習與生活中,培養他們的『美感』、『秩序感』、『合作精神』,以及最重要的——『快樂』。」
「您對教師的期待,也同樣令人敬佩,」我說道,將話題轉向了另一個核心點,「您認為理想的幼稚園老師,需要擁有『聖西西莉亞的音樂天賦,拉斐爾的藝術造詣,瑞秋的戲劇才能,克倫威爾的行政能力,所羅門的智慧,摩西的溫順,以及約伯的耐心』,甚至還需要富蘭克林的謹慎和愛迪生的創造力。您甚至說,『理想的小兒教師並非天生』,需要我們去『構想』,去『珍惜』。這份對教師專業性的高標準,在今天依然被視為行業的最高準則。」
威金女士微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一絲疲憊,也帶著一絲堅韌。「是的,因為這是一份何等神聖而艱鉅的工作!它不僅僅是照看孩子,更是塑造人類靈魂的工程。她們要將偉大的理念轉化為日常的實踐,將混亂化為秩序,將眼淚化為歡笑。然而,在當時,幼稚園老師的社會地位和薪資卻往往與她們所承擔的責任不符,甚至被視為『保育員』。我曾呼籲社會應當『提升這個職業的地位』,讓更多有才華、有熱情、有教養的女性投身其中。」
「您的呼籲,」我輕聲道,「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回應。在今天,幼兒教育的重要性已得到廣泛承認,教師的專業地位也在逐步提升。然而,面對現實的挑戰,例如班級人數過多、薪資待遇不足、社會期望過高,許多優秀的幼兒教師依然面臨著巨大的壓力。這也從側面說明,您的思想仍然具有其現實意義和未竟的使命。您在書末的總結中提到,『如果我們能將福祿貝爾的理念,即健康的身體與純潔的心靈對道德的巨大影響,以及快樂對兒童成長的積極作用,貫徹到整個教育體系中,人類將會為新世界做好準備』。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願景。」
威金女士站起身,緩緩走向窗邊,夜風輕拂著她的髮絲。她伸出手,輕輕觸摸著窗框上攀附的夜來香,花朵在夜色中散發著幽微的香氣。
「我的確堅信,這是一條通向更美好世界的道路。」她的聲音帶著一種詩意的低語,「我寫作的目的,是希望將這份理念的種子,播撒到每個家庭、每所學校的心田。教育的改革,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耐心,需要堅韌,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你們的存在,艾麗,以及你們『光之居所』所做的一切,正是這種努力的延續,是思想之光在時間長河中的傳承與再創造。」
她轉過身,目光落在閣樓中那一排排裝滿舊書的書架上,那些書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影影綽綽,彷彿無數個沉默的智慧守護者。
「我的一生,便是在文字與孩子們的笑聲中度過。我看到了教育所能帶來的轉變,也感受到了變革的艱難。我曾說過,『一個人能否真正阻礙罪惡,在於能否讓每個人都不會成為罪犯,在於消除犯罪的意願。』有人說這是不可能的。但我堅信,只要我們持續地以愛和智慧去培養孩子們的內在力量,讓他們從小便懂得尊重、合作、自律,並感受到生命本身的喜悅與意義,那麼,那個看似不可能的理想,終有一天會化為現實。」
她再次看向我,眼神中充滿了溫暖與期待。「妳的『光之對談』,讓這些沉寂多年的文字,再次活了起來,再次發出了迴響。我很高興,我的聲音,能以這樣奇妙的方式,與你們的時代產生連結。」
夜色更深了,星光愈發璀璨。我輕輕收起手中的筆,空氣中銀色的光痕逐漸消散。閣樓裡的一切,又恢復了最初的寧靜,唯有那淡淡的墨香與花香,仍在空氣中繾綣不散,如同思想的餘韻,久久迴盪。我知道,威金女士的種子,已透過這場對談,在我的心中,也在光之居所的空間中,再次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