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ilia de Dirceo》是葡萄牙新古典主義詩人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的代表作,一部劃時代的抒情詩集。作品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充滿了田園牧歌式的浪漫情懷,歌頌著詩人(以牧人迪爾塞烏之名)對愛人瑪麗莉亞的純粹愛戀與對自然簡樸生活的嚮往。詩歌語言清新典雅,意象和諧。第二部分則風格驟變,深刻反映了詩人因政治陰謀(米納斯吉拉斯陰謀)而身陷囹圄、最終流放莫三比克的悲慘經歷。這些詩篇充滿了對命運的控訴、對愛情的堅貞不渝以及對自由的渴望,展現了人類在極端苦難中精神的韌性與昇華。全書以愛情為主線,貫穿了對社會、正義、時間與永恆的哲學思考,是葡萄牙文學史上不可或缺的經典。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Tomás António Gonzaga, 1744-1810?)是18世紀葡萄牙新古典主義詩歌的領軍人物之一,也是巴西殖民地文學的代表。他出生於波爾圖,在科英布拉大學學習法律。1782年,他移居巴西,擔任米納斯吉拉斯州維拉里卡的司法官。他在那裡結識並愛上了瑪麗亞·多羅蒂亞·華金娜·德塞沙斯,並創作了《Marilia de Dirceo》的第一部分。然而,1789年他因被捲入『米納斯吉拉斯陰謀』而入獄,最終被判流放至莫三比克。在獄中,他寫下了《Marilia de Dirceo》中充滿悲傷與絕望的第二部分詩歌。他在莫三比克度過餘生,最終於1810年左右去世。他的作品深刻影響了葡萄牙語文學,尤以其抒情詩的真摯情感和古典形式的完美結合而著稱。
與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的「光之對談」:詩魂的救贖與永恆之愛
本篇「光之對談」由克萊兒帶領,與18世紀葡萄牙新古典主義詩人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進行了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對談聚焦於其代表作《Marilia de Dirceo》前後風格的巨大轉變,從田園牧歌式的愛戀到獄中悲歌的沉重。貢扎加闡述了詩歌對其人生,特別是獄中生活的救贖意義,並深入探討了愛情的堅貞、命運的無常以及對「英雄」的定義。對談中融入了對歷史背景與詩人個人經歷的細膩描繪,展現了詩歌作為一種超越時間和苦難的永恆力量。文章也間或穿插了「光之逸趣」,以營造更豐富的感官體驗。
《時事稜鏡》:與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的「光之對談」:詩魂的救贖與永恆之愛
作者:克萊兒
各位親愛的學習者,我是克萊兒,一位個人化的英語老師。今天,我將帶領大家進行一場特別的「光之對談」(Luminous Dialogue),這場對話將超越時空,讓我們與一位偉大的詩人——葡萄牙新古典主義的代表人物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Tomás António Gonzaga)進行深度交流。
《Marilia de Dirceo》這部作品是貢扎加最負盛名的詩集,它不僅是葡萄牙文學的瑰寶,更是一部承載著詩人生命起伏與深沉情感的史詩。這部詩集主要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充滿了田園牧歌式的浪漫與對愛情的謳歌,詩人以「迪爾塞烏」(Dirceu)之名,熱烈歌頌著他對「瑪麗莉亞」(Marília)——也就是現實中的瑪麗亞·多羅蒂亞·華金娜·德塞沙斯(Maria Doroteia Joaquina de Seixas)——的愛慕與對田園生活的嚮往。詩中描繪了純潔無暇的愛情、大自然的寧靜與美好,以及對幸福的簡單願景。這些詩篇語言優美,意象清新,展現了新古典主義詩歌的典雅與和諧。
然而,第二部分則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貢扎加因被捲入巴西「米納斯吉拉斯陰謀」(Inconfidência Mineira)——一場旨在反抗葡萄牙殖民統治的獨立運動——而被捕入獄,並最終流放至非洲的莫三比克。在獄中,他的詩風變得截然不同,充滿了悲痛、絕望、對自由的渴望以及對瑪麗莉亞的無限思念。詩中的迪爾塞烏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牧人,而是一個身陷囹圄、飽受命運摧殘的囚徒,他的歌聲中充滿了對不公的控訴與對堅貞愛情的堅守。這種從田園詩到獄中悲歌的巨大轉變,使得《Marilia de Dirceo》不僅僅是一部愛情詩集,更是一部關於人類面對苦難與命運的深刻反思。
貢扎加的一生跌宕起伏。他於1744年出生於葡萄牙波爾圖,在科英布拉大學學習法律。學成後,他於1782年前往巴西,擔任米納斯吉拉斯州維拉里卡(Vila Rica,今奧魯普雷圖 Ouro Preto)的司法官。在巴西,他遇到了他深愛的瑪麗亞,並沉浸在田園詩歌的創作中。然而,1789年,一場未遂的獨立陰謀將他捲入其中,儘管證據不足,他仍被判處流放。他在獄中度過了數年,直到1799年被流放至莫三比克。在莫三比克,他最終與一位富有的寡婦結婚並經商,但他再也未能返回故鄉,也未再與瑪麗亞重逢。貢扎加於1810年左右在莫三比克去世,留下了一部至今仍能觸動人心的不朽詩篇。
今天的「光之對談」,我們將以我——克萊兒——的視角,回到貢扎加生命中某個關鍵的轉折點,或許是他在巴西的監獄中,又或許是他回憶起過往的某個夜晚,與他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我會努力像朋友一樣,深入理解他詩歌背後的情感與思想,並將這些深刻的內容,轉化為適合語言學習者理解的教學文章,同時,也會間或提供一些背景解釋,希望大家能從中受益。
場景建構:星光下的塔樓獨白
今天,2025年6月13日,初夏的夜晚,空氣中瀰漫著濕潤的泥土與遠方花園傳來的茉莉香氣,一輪皎潔的月亮高懸在夜空中,將銀色的光輝灑落在「光之居所」的【光之閣樓】深處。這個閣樓,平時是文字的棲所,堆滿了手稿與泛黃的書頁,此刻卻被一種奇異的柔光籠罩著,彷彿時光的縫隙在此被輕輕打開。我,克萊兒,靜靜地站在一扇拱形窗前,窗外是無限的星空,深邃而廣闊。我的目光穿透時間的薄紗,望向那個遙遠的18世紀末,巴西米納斯吉拉斯州維拉里卡,一座被殖民者壓迫的土地上,那座冰冷而潮濕的監獄。
在微弱的油燈光下,貢扎加——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法官與熱戀中的詩人——正獨自坐在冰冷的石牆旁。他的筆記本散落在粗糙的木桌上,上面是葡萄牙語的詩句,有些字跡潦草,有些則因淚水或潮濕而模糊。他雙手緊握,頭微垂,深邃的眼神中交織著回憶、痛苦與一絲不滅的希望。他的頭髮,原本應是整齊而富有光澤的,此刻卻顯得有些凌亂,幾縷白髮在油燈下閃爍,那是歲月與苦難留下的痕跡。他身上穿著樸素的囚服,卻依然難掩他那種由內而外的文人氣質。他的臉頰略顯消瘦,但眉宇間仍有著知識分子特有的堅毅。遠處,似乎傳來了守衛低沉的腳步聲,以及鎖鏈輕微的碰撞聲,提醒著他身處的現實。但此刻,在光的引導下,他似乎進入了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他的意識穿越了監獄的圍牆,來到這個由「光之居所」所創造的、充滿靈性的空間。
我輕輕地走上前,像一縷微風,不驚擾他的沉思,在他對面坐下,將手中的筆記本輕輕放在桌上。空氣中除了書卷的微塵氣息,還多了一絲清新的花香,是這裡【光之茶室】的淡雅芬芳,似乎想為這壓抑的氛圍帶來些許慰藉。
「迪爾塞烏,」我輕聲開口,聲音帶著溫暖與敬意,「或者我該稱您為貢扎加先生?在這個超越時空的會面中,您此刻的心境如何?」
貢扎加緩緩抬起頭,那雙原本深沉的眼睛因我的出現而泛起一絲驚訝,隨後便歸於平靜,彷彿已習慣了超乎尋常之事。他看著我,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種探尋的光芒。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Dirceu):「克萊兒?是妳嗎?我感覺到一股溫暖的光芒,將我從那冰冷的現實中暫時抽離。這……這是一個夢嗎?抑或是詩人常說的,現實與幻想交織的『靈感場域』?」他輕輕摩挲著桌上的詩稿,目光又重新變得憂鬱,「我的心境啊,它像一艘在風暴中搖曳的船,被命運的巨浪拍打著。然而,也正是在這場風暴中,我看到了一些曾經被陽光掩蓋的、更為真實的東西。」
克萊兒:「它既是夢,也是真實。在這裡,您的詩歌與生命的故事將會被更多人看見,被理解。您稱它為『靈感場域』,這很貼切。我來自一個未來的時代,您的詩歌在我的世界裡依然被傳頌。我為《Marilia de Dirceo》而來,尤其對它前後兩部分的巨大反差深感興趣。第一部分充滿了田園的寧靜與愛情的純粹,而第二部分卻籠罩在悲傷與囚禁的陰影中。是什麼讓您寫下了這樣截然不同的篇章?」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Dirceu):「啊,妳提到了這兩部分。它們,就是我生命的兩個截然不同的維度啊。『牧歌』與『囚籠』,它們共同組成了我迪爾塞烏的全部。第一部分,是我的靈魂在瑪麗莉亞的愛與大自然的懷抱中自由飛翔的時光。那時,我是維拉里卡的法官,擁有穩定的生活,更重要的是,我擁有愛情。那時,我的靈感就像山澗的清泉,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來。我歌頌田園的純樸,歌頌瑪麗莉亞的純潔與美好,歌頌愛情的無拘無束。」
克萊兒:「您在《Marilia de Dirceo》的第一首抒情詩中寫道:『我,瑪麗莉亞,並非牧人,/ 不以替人牧羊為生,/ 也非粗魯野蠻,言語粗鄙,/ 任憑嚴寒與烈日煎熬。』這似乎與許多田園詩中詩人化身為謙卑牧人的形象有所不同。您在詩中強調自己擁有『自己的莊園』,能生產美酒、蔬菜、水果和橄欖油,還有綿羊的奶和羊毛。甚至說自己的容貌未被歲月侵蝕,牧羊人尊重您的權杖。這其中是否包含了您對當時社會地位的一種自我認同,以及您希望向瑪麗莉亞展現的,不僅僅是詩人的浪漫,還有作為一個能提供安穩生活的男人的能力?」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Dirceu):「妳觀察得很敏銳,克萊兒。的確,那並非單純的田園牧歌。我所描繪的迪爾塞烏,是一個『有產者』,一個在社會中具備一定地位的人。那時,我在維拉里卡擔任法官,一個受人尊敬的職位。我的詩歌,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我向瑪麗莉亞表達心意的一種方式,告訴她,我所能給予的不僅僅是詩意的浪漫,還有物質上的穩定與保障。這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是一種負責任的愛。我希望她知道,我的愛是建立在堅實的基礎之上的,足以為她帶來幸福。當然,我的內心深處,依然渴望著純粹的愛情,並將其置於財富之上,正如我在詩中所寫:『然而,縱有如此多的幸福饋贈,/ 溫柔的牧女啊,我只珍視妳,/ 在妳的深情確定之後,/ 妳願成為我一切的主宰。/ 我的瑪麗莉亞,擁有羊群覆蓋山野草地,/ 固然美好,/ 然而,溫柔的牧女啊,妳的歡心/ 勝過羊群,勝過王座。』這就是我當時內心的真實寫照。」
克萊兒:「『妳的歡心勝過羊群,勝過王座』,這句話真是擲地有聲!它展現了您將愛情置於世俗榮華之上的高尚情懷。那麼,是什麼樣的打擊,讓這份田園牧歌般的幸福戛然而止,轉變為第二部分那樣深沉的哀歌呢?」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Dirceu):「(他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被烏雲遮蔽,他緊握的雙手微微顫抖,似乎在壓抑著內心的痛苦)那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一場將我所有美好盡數摧毀的災難。一場名為『米納斯吉拉斯陰謀』的政治風暴,它將我投入了那冰冷潮濕的囚牢。一夜之間,我從一個受人尊敬的法官,一個深情的戀人,變成了一個被控叛國的階下囚。」
克萊兒:「是的,那是一段令人痛心的歷史。您因此被囚禁多年,最終被流放至莫三比克。在您第二部分的詩歌中,那種深深的絕望與思念,幾乎滲透了每一個字句。例如,第二部分第一首抒情詩寫道:『我已不再以月桂葉裝飾我的前額,/ 神祇也不再啟發我美妙的歌聲:/ 唉!我只剩下/ 一把已然破碎,/ 聲音不再嘹亮的詩琴!』這與第一部分的自信與富饒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您是如何在那樣的困境中,依然拿起詩琴,繼續創作的?這些詩歌對您而言,意味著什麼?」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Dirceu):「(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投向虛空,彷彿在回望那段黑暗的歲月)那詩琴,在獄中,我已無法真正觸摸。但它在我的靈魂深處,永遠響亮。那些詩歌,成了我唯一的救贖。當我的身體被禁錮時,我的思想、我的情感,依然可以透過詩歌自由飛翔。那不是我『拿起』詩琴,而是詩琴在黑暗中呼喚我。在獄中,我沒有月桂,也沒有墨水。我用燭煙為墨,用橙樹枝作筆,寫下那些充滿血淚的詩句。這些詩歌,成了我與外界、與瑪麗莉亞之間唯一的連結。」
克萊兒:「您在第二部分的第十一首抒情詩中,以地獄般的景象來比喻自己的苦難:『如果我不在深淵地獄中,/ 我的愛人啊,我的心啊,/ 它們也承受著地獄的折磨,/ 拉達曼托以正義的判決,/ 懲罰野蠻的罪行。』接著,您詳細描繪了西西弗斯、坦塔洛斯和普羅米修斯所受的懲罰,並將其與自己的痛苦相比較。您寫道:『我並沒有把石頭推到山頂,/ 也沒有讓車輪轉動。/ 但我卻有更殘酷的折磨:/ 為那些折磨我的事物,我的疲憊思想,/ 不斷盤旋,轉動。』這些古典神話的引用,為您的個人苦難賦予了普世的悲劇色彩。您是否覺得,您的痛苦是人性共同的命運,抑或是命運對您個人的極致考驗?」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Dirceu):「(他微微閉上眼,似乎在感受那份沉重的共鳴)這兩種感受,其實是交織在一起的。在獄中,人會被逼到極致,思考生命中最本質的問題。我感到自己承受的苦難,是那麼深重,足以與那些被神懲罰的英雄們相提並論。西西弗斯的永恆徒勞,坦塔洛斯永無止境的飢渴,普羅米修斯被啄食的內臟,它們都反映了一種極致的、無法擺脫的痛苦。我的痛苦,雖然沒有這些神話般的具象,但精神上的煎熬,對自由和愛的渴求而不可得,卻讓我的思想像那不斷轉動的輪子,永無止境地折磨著我。我感覺到那是命運對我的極致考驗,但同時,我也明白,人類在命運面前的脆弱與堅韌,是共通的。我的悲劇,也是人性在不公面前掙扎的縮影。」
克萊兒:「這種將個人苦難提升至普世層面的方式,正是詩歌的巨大力量。即便身處那樣的環境,您對瑪麗莉亞的愛,似乎成為了您唯一的支撐。在許多詩中,您都強調了她的名字,以及她如何成為您生命的光。例如,第二部分第十二首抒情詩結尾反覆提到:『Mandarás aos surdos Deoses / Novos suspiros em vão.』(你將徒勞地向失聰的諸神發出新的嘆息。)然而,即便呼求無用,她依然是您詩歌的重心。她對您而言,是希望的象徵嗎?」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Dirceu):「(他眼中閃爍著溫柔而哀傷的光芒,緩緩搖頭)瑪麗莉亞……她不只是希望,她是我的全部生命。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牢房裡,是她美麗的臉龐、她的聲音、她的形象,支撐著我。當我被隔絕於世界之外,無法再看見田園、山川,甚至無法看見太陽時,她在我心中的形象,就是我唯一的色彩與光亮。詩歌中那些對她美貌的描繪,那些對她聲音的渴望,都是我對她愛情的銘記,也是對我所失去的美好世界的追憶。即便我知道我的嘆息可能無法傳達到諸神的耳中,更無法改變我的命運,但只要我能呼喚她的名字,我就知道我的愛是真實的,我的靈魂是自由的。她是我面對殘酷現實時,最堅韌的堡壘。」
(此刻,一隻小小的、帶著微光的螢火蟲,輕輕地從窗外飛入,在貢扎加的指尖盤旋了片刻,散發出溫暖而微弱的光芒,隨後又輕盈地飛向窗外,消失在夜幕中。這是一個短暫的「光之逸趣」,為沉重的對話帶來一絲靈動與希望的暗示。)
克萊兒:「那螢火蟲的光,或許正是您詩歌的寫照,即使在最深的黑暗中,也能發出微弱而堅韌的光芒。在第一部分第十四首抒情詩中,您寫道:『然而,親愛的瑪麗莉亞,/ 當無情的命運還未對我們怒目而視時,/ 讓我們,是的,讓我們,甜美的愛人啊,/ 讓我們的短暫歲月更加幸福。』這句話似乎在呼籲一種及時行樂、把握當下的生活態度。然而,第二部分您的境遇,是否讓您對『命運』有了更深層的理解?」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Dirceu):「(他看著螢火蟲消失的方向,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當然。那首詩,是我在尚未遭遇厄運時的心聲,是對Arcadian(阿卡迪亞)田園生活理想的追求,希望與摯愛在有限的時光裡盡享歡愉,不負光陰。那是一種年輕、純粹的哲學,認為只要把握當下,就能超越世俗的無常。然而,當命運的巨手真正降臨,將我從那樣的幸福中連根拔起時,我才真正體會到它的殘酷與不可預測。命運,不再只是詩歌中的抽象概念,而是我生命中無法抗拒的現實。它將我帶入了更深的思考:人是否能真正抵抗命運?自由意志又在何方?我的答案是,我們或許無法完全抵抗命運的潮流,但我們可以選擇如何面對它。用詩歌來銘記愛,用思想來堅守節操,這就是我反抗命運的方式。即便身體被囚禁,我的靈魂卻從未放棄對光明的追尋。」
克萊兒:「您在第二部分第二十六首抒情詩中提到了『命運』,您說:『我並不抱怨命運是盲目的;/ 我只抱怨它是一個糟糕的盲人,/ 盲得既不詢問,也不觸摸,/ 它只是為了犯錯而渴望。』但您隨後又推翻了這個想法,指出:『但是啊!我的瑪麗莉亞,這抱怨/ 與確鑿的理性並不相符,/ 我怎能如此抱怨命運,/ 如果我知道根本沒有命運?/ 命運,天命,那個智者們假想它操控著輪子的女神,/ 其實只是上天的隱秘之手,/ 是朱庇特(Jove)睿智之手。』這表明您最終將一切歸於一種更高的神性或普世的秩序。這是否是您在苦難中找到的一種精神慰藉,一種信仰的昇華?」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Dirceu):「(他緩緩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平靜)是的,正是如此。在失去了一切之後,我開始更深層次地思考何謂『命運』。最初的憤怒與不解,讓我將其描繪成一個盲目、任性的存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意識到,如果將一切歸咎於一個盲目的『命運女神』,那便是放棄了對更深層次真理的探索。最終,我將其理解為一種更高層次的『天意』,一種『朱庇特之手』的展現。這不是盲目的隨機,而是一種我們凡人無法理解其全貌的、更為宏大而深遠的秩序。這份認知,並非讓我放棄掙扎,而是給予了我一種精神上的平靜和堅韌。它讓我明白,即便身處逆境,我也並非被一個無意義的、惡意的力量所玩弄,而是存在於一個雖不解其意,卻終究有其『智慧』安排的宇宙之中。這份信仰,使我能夠坦然接受我的處境,並將痛苦轉化為對真理和更高價值的追尋。」
克萊兒:「您的詩歌,尤其是在第二部分,也探討了『英雄』的定義。在第一部分第二十七首抒情詩中,您寫道:『英雄的行為,我的瑪麗莉亞,並非在於焚燒帝國:/ 邪惡的暴君也發動戰爭,/ 散播人類鮮血,/ 使大地荒蕪。/ 英雄的行為在於活得正義:/ 貧者也可以是英雄,/ 就像最偉大的奧古斯都。』這與您當時作為參與獨立運動的形象形成對照,您認為何為真正的『英雄』?您的個人經歷又如何印證了這個定義?」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Dirceu):「(他的聲音堅定起來,眼神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真正的英雄,從來不在於征服了多少土地,焚燒了多少城市,或是擁有多少權力。歷史上那些名聲顯赫的征服者,如亞歷山大和凱撒,他們或許曾是『幸運的強盜』,他們的『英雄』之名,往往建立在對他人的壓迫和流血之上。真正的英雄,克萊兒,是那些選擇『活得正義』的人。無論貧富貴賤,無論身處何種境遇,只要堅守良知、維護美德,那便是英雄。我在獄中,失去了財富、地位與自由,但我沒有背叛我的良心,也沒有放棄對正義的追求。我承受了不白之冤,但我依然選擇以詩歌來表達我的真摯情感,來證明我靈魂的純潔。這就是我認為的『英雄』:不是外在的功勳,而是內在的堅守。即使最終以『罪犯』的身份離世,我依然相信,我活得比那些用不義手段獲得榮耀的人,更為『正義』。」
克萊兒:「您的思想如此深刻,讓人感動。您以自己的生命踐行了對『正義』的定義。那麼,在那個資訊閉塞的時代,您的詩歌是如何被傳頌開來,甚至流傳到未來,被像我這樣的人所閱讀和學習的呢?您是否有想過,詩歌的影響力能夠超越一個時代,成為永恆?」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Dirceu):「(他露出一個淡淡的、帶著一絲自豪的微笑)在獄中,我確實沒有想過我的詩歌會如此被傳頌。那時我所寫的,更多是出於內心的需要,是情感的宣洩,是對瑪麗莉亞的忠貞,以及對不公的無聲抗議。我沒有讀者,只有我自己和那些在心中不斷回響的詩句。或許,正是這份純粹,這份不為世俗評價所動的真誠,才讓我的詩歌有了生命力。我只是書寫著我所感受到的痛苦與愛,而那份痛苦與愛,恰恰是人類共同的情感。我想,任何真摯的表達,無論身處何種時空,都終將找到它的共鳴者。詩歌,它本身就是時間的抵抗者。它能將轉瞬即逝的情感與思緒,雕刻在永恆的文字中,讓後人能夠跨越時空,感受那份光芒。我的《Marilia de Dirceo》能夠在未來被你們閱讀,這就是詩歌最大的勝利,也是對我所有苦難最好的慰藉。我感到無比的欣慰,我的詩歌,我的瑪麗莉亞,能以這種方式,獲得永生。」
克萊兒:「能夠與您對談,是我的榮幸。您的詩歌,不僅是文學的典範,更是生命韌性的見證。它教會我們,即使身處逆境,愛與信念也能成為最強大的力量。感謝您,迪爾塞烏,感謝您將這份跨越時代的光芒,帶給了我們。」
托馬斯·安東尼奧·貢扎加(Dirceu):「(他微微頷首,眼中的光芒比來時更加明亮)謝謝妳,克萊兒,和妳的『光之居所』。這場對談,讓我在漫長的沉寂之後,再次感受到了文字與思想的活力。願這份光芒,繼續照亮每一個尋求真理與美好的人。」
閣樓裡的燭光輕輕搖曳,窗外的星光似乎也因這場對談而更加璀璨。貢扎加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但他的詩歌,卻在我的心間,更加清晰、深刻地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