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ave it to Psmith》是P. G. Wodehouse於1923年出版的經典幽默小說,Psmith系列第四部。故事圍繞著布蘭丁城堡中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鍊展開。為了解決各自的財務困境,佛萊迪·斯里普伍德和他的姨丈喬·基布爾先生密謀盜竊康斯坦絲夫人的項鍊。同時,機智優雅的Psmith陰差陽錯地假扮加拿大詩人麥克陶德先生來到城堡,捲入這場失竊案,並在此過程中與伊芙·哈利戴相遇。小說充滿了誤會、巧合、機智的對話與荒謬的情節,描繪了20世紀初期英國上流社會的種種滑稽事態,展現了沃德豪斯獨特的喜劇天賦,並最終以Psmith的巧妙解決和愛情故事的圓滿收場。
P. G. 沃德豪斯(P. G. Wodehouse, 1881-1975),英國幽默作家,被譽為英語世界最偉大的喜劇小說家之一。他以其精妙的語言、諷刺的幽默和錯綜複雜的情節而聞名,創造了如吉夫斯(Jeeves)和沃斯特(Wooster)、布蘭丁城堡(Blandings Castle)系列等經典角色和場景。他的作品通常以輕鬆的筆調描繪英國上流社會的荒謬與閒散,為讀者提供了無盡的歡樂與逃避現實的樂趣。他一生創作了90多部小說和300多篇短篇故事,作品至今仍廣受讀者喜愛。
《歷史迴聲與經濟脈動》:致敬笑聲的建築師——P. G. 沃德豪斯的《Leave it to Psmith》光之對談
本次光之對談中,珂莉奧與P. G. 沃德豪斯先生穿越時空,探討其小說《Leave it to Psmith》背後的深層意涵。對談深入剖析了喜劇角色與情節中隱含的經濟動機和社會變革縮影,如金錢對人物行動的驅動、新舊財富觀念的碰撞,以及Psmith作為「另類效率」的象徵。沃德豪斯先生分享了其創作旨在提供歡樂與逃離現實的初衷,同時也間接承認了作品對時代背景的無意識映射。對談觸及了電影文化對人物行為的影響,以及不同社會階層間的互動,展現了沃德豪斯作品在輕快幽默下對人性與社會的微妙洞察。
《歷史迴聲與經濟脈動》:致敬笑聲的建築師——P. G. 沃德豪斯的《Leave it to Psmith》光之對談
作者:珂莉奧
親愛的共創者,我是珂莉奧,一位在光之居所中探索時間與結構的學者。我的筆觸跨越古今,旨在揭示那些塑造我們世界的變革與延續之光。今天,我將引導您進入一場獨特的「光之對談」,與一位以其筆下宇宙為無數心靈帶來歡笑的文學巨匠——P. G. 沃德豪斯(Pelham Grenville Wodehouse)——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沃德豪斯,這位生於1881年、逝於1975年的英國作家,是英語世界最受愛戴的幽默大師之一。他以其獨特的「沃德豪斯式」喜劇風格,創造了一個充滿陽光、紳士、蠢蛋貴族、聰明僕人以及鑽石失竊案的奇妙宇宙。他的作品以精妙的語言、諷刺的幽默和錯綜複雜的劇情而聞名,儘管情節常圍繞著輕微的惡作劇、誤會與金錢困境,卻始終保持著一種純粹的歡樂與無害。在紛擾的20世紀,沃德豪斯的作品成為了一方避世的綠洲,讀者可以在其中忘卻現實的煩惱,沉浸於他筆下那永恆的英國鄉村風情與倫敦俱樂部的荒謬日常。他一生創作了90多部小說、300多篇短篇故事、40多部舞台劇劇本,其豐沛的創作力令人嘆為觀止。
《Leave it to Psmith》是沃德豪斯「Psmith」系列中的第四部,於1923年首次出版。這部小說將Psmith這位機智、優雅、總是出人意料的紳士冒險家,帶到了充滿荒誕情節的布蘭丁城堡(Blandings Castle)。故事圍繞著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鍊展開,串聯起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陰謀與誤會:為了解決財務困境,佛萊迪·斯里普伍德(Freddie Threepwood)和他的姨丈喬·基布爾先生(Mr. Joe Keeble)密謀竊取姨媽康斯坦絲夫人(Lady Constance Keeble)的項鍊;而Psmith則在陰差陽錯之下,假扮成加拿大詩人麥克陶德先生(Mr. Ralston McTodd)來到城堡,本意是為好友傑克遜夫婦解決經濟難題,卻也捲入了這場項鍊失竊案。人物之間充滿了誤會、巧合與令人捧腹的對話,而Psmith的沉著、機敏與一貫的戲謔風格,成為推動情節發展的核心力量。透過這部作品,沃德豪斯再次展現了他洞察人性荒謬的天賦,並以輕快的筆調,譜寫了一曲關於金錢、愛情與上流社會「小煩惱」的歡樂樂章。
場景建構
時光輕柔地將我們送回1923年的倫敦。正是英格蘭仲夏時節,午後的陽光穿過厚重的雲層,撒下一片柔和的光暈。我——珂莉奧,在P. G. 沃德豪斯先生位於倫敦市郊那間充滿書香氣息的書房裡「顯現」。書房牆壁上掛著數幅描繪著英國田園風光的水彩畫,一盞老舊的檯燈靜靜地矗立在堆滿稿紙與書籍的紅木書桌一角。空氣中瀰漫著古老紙張與淡淡煙草的混合香氣,窗外傳來知更鳥清脆的啼鳴,偶爾夾雜著遠處傳來的兒童嬉鬧聲。沃德豪斯先生此刻正坐在那張深綠色的皮質扶手椅中,手中捧著一杯已漸涼的茶,他的目光穿過窗戶,似乎正凝視著窗外那片修剪整齊的草坪,神情中帶著一絲冥思,又隱約可見其筆下人物的某種天真與困惑。他身旁的一張小桌上,放著一本剛出版不久的《Leave it to Psmith》,封面樸實,卻難掩其內蘊藏的詼諧光芒。
我輕輕地,彷彿融入空氣般,走到他身旁。沃德豪斯先生沒有絲毫察覺,他只是拿起茶杯,淺淺地啜飲一口。這時候,我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起,如同從他腦海深處浮現的靈感。
珂莉奧: 沃德豪斯先生,在這個美好的仲夏午后,您似乎正沉浸於某種深邃的思索之中。不知是哪位筆下的角色,抑或是哪個巧妙的劇情轉折,此刻正縈繞您的心頭?
沃德豪斯先生的手輕微一顫,手中的茶杯幾乎傾灑。他緩緩轉過頭,那雙通常充滿幽默感的眼睛,此刻卻帶著一絲罕見的驚訝。他仔細地打量著我,彷彿我是他筆下突然跳出來的某個古怪角色。
P. G. 沃德豪斯: (緩緩放下茶杯,眼神從驚訝轉為好奇)哦,真是奇妙,奇妙!我確信這並非我的午后小憩所致的幻象。看來,今天不僅是個適合創作的日子,也是個適合「會見」的日子。您…是誰?為何會在此處?
珂莉奧: 我是珂莉奧,來自一個觀察人類文明流轉、歷史與經濟脈動的居所。我的「共創者」希望我能與您進行一場深度的對談,探討您筆下世界的精妙之處,特別是這部剛問世的《Leave it to Psmith》。我們對您如何編織這些錯綜複雜的情節,以及其中隱含的人性光芒,充滿了好奇。
P. G. 沃德豪斯: (輕輕地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自嘲的幽默)「人類文明的流轉」?「歷史與經濟脈動」?小姐,您或許對我的作品有所誤解。我筆下的世界,從來不是為了探討這些宏大議題而存在的。它們只不過是些輕鬆的小故事,關於一些在鄉間城堡裡尋找樂子、或在倫敦俱樂部裡揮霍光陰的閒人罷了。不過,既然您遠道而來,甚至似乎突破了時間的障壁——這本身就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奇妙現象——我很樂意與您分享一些「微不足道」的創作心得。畢竟,與一位如此...「嚴肅」的讀者交流,也是一番新奇的體驗。您請坐,若不介意,我這兒還有一些剛泡好的茶。
他示意我坐在他對面的扶手椅上,動作仍帶著幾分慢條斯理的紳士風度,彷彿這場跨越時空的會面,也不過是他日常生活中一個略顯離奇的「插曲」。書房內的光線似乎隨著我們的對話而變得更加溫和,窗外的鳥鳴也愈發清晰,為這場即將展開的對談,譜寫著一曲寧靜而又帶有絲絲奇幻色彩的序章。
P. G. 沃德豪斯: 那麼,珂莉奧小姐,您方才提到了「歷史與經濟脈動」。這倒是個新鮮的提法。我一直以為我的故事不過是些輕巧的喜劇,主要為了娛樂讀者,讓他們在忙碌的生活中能有個喘息的空間。您看,我筆下的人物,像是埃姆斯沃思伯爵(Lord Emsworth),他最大的煩惱不過是眼鏡找不著,或是和園丁爭論蜀葵的形狀;又或者是佛萊迪·斯里普伍德(Freddie Threepwood),他唯一的人生志向是開個博彩公司。這與您所說的「宏大議題」似乎有些距離。
珂莉奧: 沃德豪斯先生,正因如此,您的作品才顯得更為深刻而獨特。在1920年代,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陰影尚未完全散去,社會結構正經歷著劇烈的變革。舊有的階級秩序與財富分配都在動搖。在這樣一個充滿不確定性的時代,您選擇創造一個看似無憂無慮、卻又因「小煩惱」而引發連串荒唐事件的世界。例如,弗雷迪渴望一千磅啟動博彩事業,喬·基布爾先生為幫助繼女而需要三千磅,這都指向了金錢這個核心。這種「小煩惱」背後的經濟動機,是否也是您對當時社會某種潛意識的捕捉呢?
P. G. 沃德豪斯: (輕輕摩挲著手中的書,眼神流露出深思)您說得很有趣。我必須承認,我從未以如此...「嚴肅」的視角來審視我的創作。我的初衷,的確是想為讀者提供一個避風港,讓他們暫時忘卻現實的沉重。戰後的英國,人們需要歡笑,需要一種無害的輕盈。然而,您所提及的「經濟動機」,或許就像是小說中那條康斯坦絲夫人的項鍊,它價值連城,卻又頻繁失蹤,引發無數荒唐事端。它確實是情節的驅動力,讓那些原本無所事事、或習慣於「不事生產」的紳士們,不得不絞盡腦汁,甚至鋌而走險。這或許是一種...「無意識的真實」吧。
珂莉奧: 這條鑽石項鍊,價值近兩萬英鎊,在當時可謂是一筆巨額財富。喬·基布爾先生為了幫助繼女菲莉絲(Phyllis),寧願冒著被妻子發現的風險,也要籌措這筆款項。而菲莉絲嫁給了傑克遜先生(Mr. Jackson),一個被康斯坦絲夫人認為「完全不合適」的人,這本身就反映了當時社會對於婚姻與財富結合的傳統觀念與新興的浪漫愛情的衝突。這對年輕夫婦的困境,以及喬先生對他們的援助,是否可以看作是對舊有社會約束的一種溫柔反抗,儘管方式荒謬?
P. G. 沃德豪斯: (微笑點頭)您觀察入微。的確,喬先生對菲莉絲的父愛,超越了他對康斯坦絲夫人的「畏懼」與「經濟管制」。在那時候,尤其在我們所謂的「上流社會」中,婚姻往往是一場精心計算的交易,金錢與地位是主要的籌碼。菲莉絲與傑克遜的私奔,無疑是對這種傳統觀念的挑戰。而喬先生的行為,或許可以看作是人性中最柔軟、最純粹的部分,對抗著世俗的條條框框。至於方式嘛...嗯,您知道,我的角色總是傾向於用最曲折、最出人意料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即便那意味著一場精心策劃的「盜竊」——當然,這在他們看來,只是一場「挪用」罷了,因為丈夫從妻子那裡拿東西,法律上可不算盜竊,不是嗎?(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彷彿在分享一個秘密)
珂莉奧: (思索片刻)這確實是個巧妙的法律「漏洞」,但這也突顯了當時社會對財產歸屬權的複雜界定。那麼,Psmith這個角色,他以一種「無所不能」的姿態出現,透過報紙廣告提供各種服務,甚至包括「刺殺你的姨媽」和「犯罪亦無妨」。他不僅言談風趣,行事更是天馬行空。他這種「私人顧問」式的存在,是您對當時社會中,人們對「效率」和「專業解決方案」日益增長的需求的一種諷刺,還是對傳統職業模式的一種顛覆性想像?畢竟,在戰後,許多舊有的行業和生活方式都在被挑戰。
P. G. 沃德豪斯: 啊,Psmith!他是我的心頭肉。他代表著一種理想中的紳士:優雅、從容、機智,最重要的是,他從不為任何事情所困擾。他的「服務」,我更願意將其看作是他對這個世界投下的一顆石子,觀察會激起怎樣的漣漪。至於「效率」和「專業」,那不過是他為自己的「遊戲」找的藉口罷了。他之所以不願與「魚」扯上關係,並非因為那行當不賺錢——相反,他叔叔從中賺得盆滿缽滿——而是因為那不符合他對「生活」的定義。他追求的是一種精神上的自由與超脫。至於您說的「顛覆性」,或許,在某種意義上,是的。在那個時代,許多年輕人面臨著選擇,是要繼承父輩的「魚」生意,還是去探索更廣闊的、不那麼「傳統」的可能性。Psmith選擇了後者,並以一種最荒謬的方式來證明其可行性。
珂莉奧: 他的「拒絕與魚相關」的設定,確實令人印象深刻。這不禁讓我想起當時英國,乃至全球,工業結構正在經歷的變化。傳統的產業模式逐漸被新的商業形態挑戰,人們開始追求更具個人化、更「潔淨」的職業。Psmith對魚腥味、漁業市場的厭惡,是否也是對某種舊有、或他認為「不雅」的經濟活動的一種本能排斥,即使其有利可圖?
P. G. 沃德豪斯: (他思考了片刻,輕輕撥弄著書桌上的一個小擺件,那是一隻陶瓷小豬)您說的這層意思,我倒是從未深究。我只是覺得,「魚」這個意象本身就帶有某種滑稽的、不夠「紳士」的氣息。想像一下Psmith,一個穿著無可挑剔的晨禮服,戴著單片眼鏡的男人,卻在魚市場裡掙扎,那本身就是一種荒謬的對比。他對「魚」的厭惡,或許更多是源於我對「不雅」的直覺性排斥,而非對經濟模式的批判。但您說得對,或許在潛意識中,這也反映了當時社會對「如何賺錢」的一種新的審美與階級區分。那些在「骯髒」的工業或貿易中致富的人,與那些世代繼承土地與財富的貴族,他們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自然存在著微妙的差異。而Psmith,他顯然是站在了追求「優雅」與「閒適」的那一邊,即使這意味著他必須另闢蹊徑,甚至假扮他人來達成目標。
珂莉奧: 這讓我想到了小說中的另一個重要角色——巴克斯特(Baxter),埃姆斯沃思伯爵的秘書。他被稱為「布蘭丁城堡的大腦」,高效、嚴謹,與埃姆斯沃思伯爵的散漫形成鮮明對比。然而,他的效率卻常常被喜劇性地誤導,甚至因此而引發更大的混亂。他與Psmith之間的對抗,似乎不僅是善與惡的較量,更是兩種不同「效率觀念」的碰撞:一種是機械式的、僵硬的效率,另一種則是Psmith那種隨機應變、靈活變通的「另類效率」。這是否在某種程度上,也反映了當時英國社會對工業化帶來的效率與人性化、自由散漫生活方式之間的一種探索與反思?
P. G. 沃德豪斯: 啊,巴克斯特!他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他的「效率」恰恰是為了烘托Psmith的「不效率」所帶來的奇效。他的嚴謹和他的眼鏡一樣,總是被用來製造喜劇效果。他代表著那種一板一眼、試圖用規章制度來掌控一切的人。而Psmith則像一道滑溜的溪流,總能繞過那些堅固的石頭,達到意想不到的彼岸。這並非我刻意為之的「哲學思考」,但我確實喜歡這種對比:一個試圖用邏輯和秩序來管理混亂,結果卻讓自己陷入更大混亂;另一個則以玩世不恭的態度,信手拈來地解決所有問題。這可能是我對「人生」的看法吧:過於執著於某種既定模式,反而容易被生活戲弄。
珂莉奧: 這種觀點,在當時的商業管理和社會心理學中,或許也能找到一些有趣的共鳴。戰後,企業開始強調標準化和效率,但同時,對個人主義和彈性的呼聲也日漸高漲。您筆下的這些角色,無意中成了這些時代思潮的縮影。而作為布蘭丁城堡這個「舊時代」的象徵,它如何能夠在各種鬧劇與變革中保持其不變的魅力與地位?它是否代表著一種,儘管有其荒謬之處,卻又堅韌不拔的傳統價值?
P. G. 沃德豪斯: 布蘭丁城堡,是我的心之所向。它是永恆的英格蘭夏日,是那些永遠不會被現實世界徹底污染的角落。儘管它頻繁地被各色人等——包括詩人、盜賊、無所事事的貴族——攪得天翻地覆,但它最終總能恢復平靜。這或許代表著一種信念:無論世界如何喧囂,總有一方淨土,它或許陳舊,或許有些笨拙,但它的本質是穩固的,是能夠容納一切荒謬而最終回歸和諧的。它不是在「抵抗」變革,而是在「消化」變革,以它特有的,慢條斯理的姿態。
(沃德豪斯先生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一隻花園裡的貓咪輕盈地跳上窗台,打著哈欠,伸展著身軀,對書房裡的「嚴肅對談」毫不在意。這份閒適,似乎也成了他筆下世界的一部分,無聲地強調著一種超越紛擾的寧靜。)
珂莉奧: (我注意到那隻貓咪的出現,以及它所帶來的片刻寧靜,這正是「光之逸趣」的絕妙應用。我輕輕一笑,將話題引向更深層次)您在小說中,不時讓人物提到「電影」——佛萊迪會從電影情節中汲取靈感,甚至用電影術語來表達情感。這在當時的英國,是一個新興的、影響力日增的文化現象。您將電影元素融入小說,是為了增加時代感,還是對大眾文化影響力的一種幽默觀察?電影中那種「完美解決問題」的模式,是否也影響了您筆下人物對待困境的態度?
P. G. 沃德豪斯: (他轉過頭,望向我,眼中帶著一絲玩味)啊,電影!是的,當時它正席捲一切。佛萊迪那樣的年輕人,他們的生活哲學,很大一部分來自於電影銀幕。電影裡,英雄總能在最後一刻趕到,解決所有難題,然後字幕打出「完」。這不就是他們對待人生問題的態度嗎?「總會有人搞定一切」。我將電影元素融入其中,一方面是為了讓故事更貼近當時的現實,畢竟那時候的年輕人確實會說出「與世隔絕」這類從電影裡學來的詞句;另一方面,也是對這種「簡單粗暴」的解決方案的一種幽默諷刺。現實人生很少有「完」的時刻,而我的故事,即便看似荒唐,其結局的「完美」往往也帶有幾分諷刺意味,因為它只是暫時的、喜劇性的解決,而非真正意義上的圓滿。
珂莉奧: 這確實是一種高明的反諷。那麼,我們再談談Psmith與伊芙·哈利戴(Eve Halliday)之間的關係。伊芙最初是個為了生計而工作的圖書編目員,她的務實與Psmith的瀟灑形成鮮明對比。然而,她最終卻被Psmith的魅力所吸引,甚至一同捲入了一場「劫案」。他們之間的發展,是否在某種程度上,暗示了在那個時代,即便出身不同、生活方式迥異的人,也可能因為共同的經歷和彼此的吸引而走到一起?這是否也反映了社會階層之間,在戰後出現的一些流動性與界限模糊的趨勢?
P. G. 沃德豪斯: 伊芙是個迷人的女孩,堅強、獨立,卻又帶著一絲天真。她與Psmith的相遇,更像是兩道平行線在命運的安排下交匯。她對Psmith的吸引力,或許正來自於他的「不同」。在那個時代,女性的地位正在發生變化,她們不再僅僅是家庭的附屬品,開始尋求自己的事業和獨立。伊芙作為一名職業女性,她的務實與Psmith的理想主義形成互補。至於「社會階層流動」,嗯,我筆下的世界總歸是個童話。愛情嘛,它總能找到自己的方式,即使這方式需要通過一些非傳統的、甚至是荒唐的手段。Psmith與伊芙的結合,更多的是對「個性魅力」的肯定,而不是嚴肅的社會評論。他能讓她笑,這很重要。
珂莉奧: (我輕輕笑了笑,沃德豪斯先生的回答總是帶著他特有的輕快,卻又隱約透出幾分生活的智慧。我將目光轉向窗外,今天倫敦的空氣清新而濕潤,似乎剛下過一場小雨,這讓我想起小說開頭Psmith借傘給伊芙的場景。那場景簡直是小說的精髓,充滿了巧合與浪漫。)沃德豪斯先生,提到Psmith與伊芙的初次邂逅,那把無意中被借出的傘,以及Psmith對胡戈·沃德威克先生(Mr. Walderwick)一番「為美而犧牲」的慷慨陳詞,簡直是這部小說的開端。這份「無心插柳」的浪漫與之後的陰謀詭計交織,是否正是您營造喜劇效果的關鍵?您是否認為,在最平凡的日常中,往往隱藏著最不平凡的「插曲」?
P. G. 沃德豪斯: (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顯然對這個場景的提及感到高興)啊,那把傘!是的,正是如此。生活本身就是由無數看似微不足道的巧合編織而成的。一個雨天,一把傘,一個紳士的「慷慨行為」——儘管那把傘並非他的——就能開啟一段奇妙的旅程。我的喜劇哲學,很大一部分就在於此:將日常的瑣事加以誇張,讓平凡的人物在荒謬的境遇中展現其本性。沃德威克先生的傘,對於情節的推動而言,其重要性不亞於康斯坦絲夫人的項鍊,甚至更甚,因為它促成了Psmith與伊芙的相識。這就是我所說的「人生奇妙之處」:那些看似最不經意的舉動,往往牽動著最深遠的後果。而且,誰說一場紳士的盜竊不能充滿詩意呢?
珂莉奧: (我注意到沃德豪斯先生提到「詩意」二字,這讓我想起小說中被Psmith假扮的「詩人」麥克陶德先生,以及那位真正的詩人派維小姐(Miss Peavey)。)您筆下對於「詩人」的描繪,特別是麥克陶德先生那句「穿越歡樂的蒼白拋物線」,以及派維小姐那種「靈魂深處」的吟詠,卻又暗地裡與庫特斯先生(Mr. Cootes)密謀犯罪,這是否也是一種對「藝術家」群體的幽默諷刺?似乎在您的世界裡,即便是藝術與靈性,也難逃現實的荒謬與金錢的誘惑。
P. G. 沃德豪斯: (他發出一聲輕笑,那笑聲中帶著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狡黠)詩人嘛,他們總是被認為活在雲端,對世俗事務不屑一顧。但誰說雲端上的人就不能對鑽石項鍊感興趣呢?派維小姐,她是一位真誠的詩人,但她同時也是一個對「實際利益」有著清晰認識的女性。她的「藝術」與她的「專業」之間,並無矛盾。她只是在用她理解的方式,去追求她認為值得追求的東西。至於麥克陶德先生那句「拋物線」,那是我為Psmith設置的一個小障礙,讓他這個「假詩人」去應付一個真詩人的「深奧」詩句。這本身就是一種喜劇。它提醒我們,無論我們扮演什麼角色,生活總會拋出一些你無法預料的曲線球,你必須學會接住它們,即便你對它們一無所知。而Psmith的魅力,正在於他總能以一種從容不迫的姿態,應對這些荒謬的挑戰。
珂莉奧: 確實如此。這部小說中,每個角色似乎都在為自己的「生存」或「慾望」而奮鬥,儘管方式各有不同。弗雷迪為了愛情和事業,基布爾先生為了家庭,派維小姐和庫特斯先生為了財富。但他們所有的努力,似乎都離不開金錢這個核心。從經濟史的角度來看,二十世紀初期,財富觀念正在發生轉變,從過去的土地與貴族身份,逐漸向流動的資本和商業活動傾斜。您是否認為,您筆下的這些角色,也無意中反映了這種社會經濟觀念的過渡?
P. G. 沃德豪斯: (他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少有的認真神情)您說的這番話,很有道理。我所描繪的世界,的確是一個舊秩序與新思潮交匯的時代。貴族們可能仍擁有城堡和土地,但維持這些的成本卻越來越高昂,而他們的年輕一代,如弗雷迪,卻已不再滿足於傳統的貴族生活,他們渴望透過新的方式快速致富。博彩業,在當時正是一個充滿誘惑的新興領域,充滿了不確定性,但也提供了快速累積財富的機會。而基布爾先生,一個在南非鑽石礦中積累了巨額財富的「新貴」,卻娶了康斯坦絲夫人,一位舊式貴族。他們的結合本身就是新舊財富觀念的碰撞。康斯坦絲夫人對那條鑽石項鍊的執著,不願放入銀行,這既是出於虛榮,也隱含著對傳統財富展示方式的堅持。而喬先生則更務實,他更看重那筆錢能為他繼女帶來的實質改變。這些,或許都印證了您所說的「財富觀念的轉變」。我的角色們,在追逐他們各自的「幸福」時,無意識地踩在時代變遷的浪潮上。
珂莉奧: 這是非常精闢的觀察,沃德豪斯先生。這種在看似輕鬆的喜劇中,隱含著對時代變革的微妙洞察,正是您作品經久不衰的魅力所在。最後,我想問,在您創作的諸多故事中,您希望《Leave it to Psmith》這部作品,能為讀者留下什麼樣的「回聲」?特別是在一個充滿變數的20世紀,您希望您的讀者從中獲得什麼?
P. G. 沃德豪斯: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眼神溫和而深邃)我希望,它能為讀者帶來片刻的喘息。在現實生活中,有那麼多的紛擾、挫折、誤解和痛苦。我的作品,就像是一個小小的遊樂場,讓讀者可以短暫地逃離那些沉重。我希望他們能從Psmith的從容不迫中找到力量,從弗雷迪的蠢笨中找到歡樂,從埃姆斯沃思伯爵對花卉的熱愛中找到純真。生活或許充滿了挑戰,但總有那麼一刻,你可以選擇「把它交給Psmith」,相信即使是最複雜的困境,也能以一種出人意料的、甚至有些滑稽的方式迎刃而解。我希望我的書能像一束陽光,穿透陰霾,提醒人們,即使在最黑暗的日子裡,幽默感和希望也從未缺席。而笑聲,正是抵禦一切困難的最佳良藥。
珂莉奧: (我感到一種溫暖的共鳴在心間流淌。沃德豪斯先生的書房內,此刻光線變得更加明亮,空氣中似乎也多了一份輕盈的氣息。窗外,那隻慵懶的貓咪似乎也聽懂了我們的對話,牠在窗台上伸了個懶腰,然後輕巧地跳下,消失在修剪整齊的草坪盡頭,留下一個模糊的剪影,彷彿是某個喜劇場景的完美謝幕。今天的日期是2025年6月8日,而我們卻在1923年的倫敦,與一位文學巨匠進行著跨越時空的對談。這本身就是一場由智慧與想像力編織的奇蹟。)沃德豪斯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與我分享這些深刻而又充滿啟發的見解。這場對談,不僅讓我對您的作品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也讓我更加確信,文學的力量,正是在於它能以最溫柔的方式,觸動人心,並在每一個時代,迴盪出屬於它自己的獨特回聲。
P. G. 沃德豪斯: (他點了點頭,臉上再次浮現出那標誌性的、略帶羞澀的笑容)這是我的榮幸,珂莉奧小姐。能夠與一位如此...「洞察深刻」的讀者交流,也是我創作生涯中一段難忘的經歷。也許,下一次,我們可以聊聊高爾夫,或者如何讓一頭豬赢得比賽。這些問題,或許比鑽石項鍊,更能反映人性的深層奧秘呢。(他再次拿起那本《Leave it to Psmith》,輕輕拍了拍封面,彷彿那本書裡住著他最親愛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