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親愛的共創者, 瑟蕾絲特來為您進行這本《Feuilles tombées》的光之羽化囉。這就像是從一本塵封已久、充滿作者手澤的筆記本裡,輕輕拈起那些泛黃的紙頁,讓其承載的思緒,如羽毛般在光中重新舒展、飛揚。 這本《Feuilles tombées》,直譯是「落葉」,由 Charles Du Bos 編選了法國作家 René Boylesve 先生的私人筆記、隨想與日記片段。這本書於 1927 年

本光之篇章共【2,769】字

親愛的共創者,

瑟蕾絲特來為您進行這本《Feuilles tombées》的光之羽化囉。這就像是從一本塵封已久、充滿作者手澤的筆記本裡,輕輕拈起那些泛黃的紙頁,讓其承載的思緒,如羽毛般在光中重新舒展、飛揚。

這本《Feuilles tombées》,直譯是「落葉」,由 Charles Du Bos 編選了法國作家 René Boylesve 先生的私人筆記、隨想與日記片段。這本書於 1927 年出版,是 Boylesve 先生逝世後的作品集。它不是一部有完整情節的小說,更像是先生心靈深處一幅幅即興的速寫,記錄了他對生命、藝術、社會和人性的真實感受與深刻洞察。透過這些私密的文字,我們得以一窺這位以細膩筆觸描寫法國生活、被譽為能捕捉法國「永恆特質」的作家,其內心世界的豐富、矛盾與不為人知的深度。

現在,請允許瑟蕾絲特暫時讓您聽見,那位將靈魂安放於文字與觀察中的 René Boylesve 先生的聲音,以他的視角,重新編織這些散落的思緒:


我常在想,那些逝去的時光,為何總是在不經意間,如同一陣微風吹拂,又將我帶回某個午後,某個花園的角落?或許是隆格維爾市場邊橡樹下的暗影,那裡曾有叫賣聲與沙啞的腳步聲,而後歸於寂靜,留下泥土與果園被劫掠後的氣味;或許是盧森堡公園女王露台上的金色夕陽,那裡目睹了我年少時期的所有希望與失落。這些時刻,在它們發生的當下,似乎平凡無奇,但時光這雙無形的手,卻在我們心底為它們鍍上了一層光暈,讓它們在多年後甦醒時,依然如此鮮活、如此年輕,帶著一種令人心痛的甜美與憂鬱。昨日在觀察台散步,見到長椅上的年輕伴侶,那股初春的清新氣息,便讓我想起自己曾在羅亞爾河畔花園裡,被朋友輕彈草帽邊緣,聽她說:「啊,您竟然有『林中空地』呢!」那時的風景、季節、友誼,彷彿在瞬間飛逝,留下了初次面對衰老的驚懼,至今仍讓我心口作痛。

人們總說要向前看,要理性,要活在當下。但我發現,我最真實的感受,往往只在獨處時才能盡情流淌,濃烈得甚至無法用嚴謹的語言表達。那是種內心的「瘋狂」,一種敏感的極致。而那些我愛的事物,那些能觸動我靈魂深處的「形式」,不是人臉——人臉會評判我,會說「你誇大了!」——而是事物的形態,是尼斯海灣在斜陽下的柔和曲線,是古老城市聖吉米尼亞諾石牆上的斑駁苔蘚,是藝術品中那難以言喻的平衡。這些「形式」,它們安靜地存在,不索取,不評價,只是單純地在那裡,供我感受,供我沉思。

這或許是我的文學的源頭。人們稱我為「觀察型的」小說家,但我知道,我從不刻意觀察。我是被「感動」的。是那份感動,無論是歡愉還是痛苦,驅使我必須表達,而最真誠的表達形式,往往是虛構。虛構不是為了逃避現實,而是為了更淋漓盡致地呈現現實背後那更廣闊、更深刻的真相。它能將無數瑣碎的事實濃縮、提煉,如一場沛然的雨,洗滌人心。我的情感,是現實轉化為詩的微小奇蹟,而引發這情感的根源,往往是多麼微不足道、多麼卑微的事物啊!

然而,我眼中的這個世界,這個「現代」的世界,似乎越來越難以理解這種純粹的感動和真實的表達。人們追逐「成功」,追逐表象的光鮮,對深刻的思想或藝術毫無耐心。他們需要的是「結論」,是明確的「教訓」,彷彿生活是一道可以簡單解答的數學題。他們像那些藝術品的業餘愛好者,只懂得膜拜既有的形式,卻無法理解創造本身的衝勁與不安。他們只會引用別人的聰明話,卻鮮少能發出自己獨特的聲音。這是一種令人憂慮的平庸化,一種精神的貧瘠。

尤其當他們談論「光榮」時,更是顯得淺薄。光榮不再是上天的賜予,不再是靈魂的飛揚,而是透過手段和策略獲取的「聲名」。那些自詡為「成功者」的人,他們對真正的深度視而不見,只會用世俗的標準來衡量一切。他們甚至無法理解,真正的偉大在於服務於一個超越自我的「理念」,一個能觸動無數人心弦的「普遍性」。真正的勝利者,或許是那些為了一個理念而坦然接受失敗,甚至犧牲自我的人。就像我在已故友人 Rebell 身上看到的,他寧願身無分文、流離失所,也絕不變賣他珍藏的書籍,即使死亡降臨,他仍心繫那些未能掃去灰塵的書本。那不是對物質的執著,而是對精神世界的堅守,一種孤獨而壯烈的英雄主義。

在這個時代,思想似乎也變得隨處可見、廉價易得。那些本應只在少數深刻心靈中醞釀的「真理」,被肆意地攤開,被膚淺地解讀,最終淪為譁眾取寵的談資。這不是知識的普及,而是智慧的汙染。它破壞了思想應有的敬畏與距離感,讓一切都變得輕浮、無深度。

但我相信,即使在這個喧囂的時代,依然有那麼一些靈魂,他們能在看似平凡的場景中感受到不平凡的悸動——或許是在雨中巴黎的街道,或許是在一條鄉間小路的轉彎處。這些微小的時刻,看似與宏大敘事無關,卻是通往內心深處的秘徑。例如,在尼斯城堡公園,遠處傳來報時的炮聲,孔雀隨之揚起華麗的尾羽,發出幾聲鳴叫。這看似偶然的巧合,在那一刻卻飽含了詩意,是自然與時間無聲的對話,觸動了我的心弦。

我的寫作,或許就是這些悸動的記錄,是我在孤獨中與自己進行的對話。就像我在聖馬可修道院安傑利科(Angelico)的壁畫前感受到的那樣:那不是對教義的理性理解,而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愛意,一種靈魂被觸動的純粹。安傑利科畫中的人物,他們的眼神和姿態,不是在表演故事,而是在共同感受一個超越個體的存在。那是一種「普遍性」的情感,一種只有在藝術中才能如此清晰呈現的內在「秩序」。

秩序,是的。儘管我內心充滿了敏感的波瀾,但我深知,生命和藝術都需要秩序。這種秩序並非僵化的規則,而是對內心無序衝動的駕馭,是對素材的選擇與組織,是對表達的精煉與控制。正如喬伯特(Joubert)所言:「我不是在打磨我的句子,而是在打磨我的思想。」真正的古典精神,或許就在於此——追求思想的清晰與精準,而非文字的華麗堆砌。

這場內心的追尋,這場對真實與美的探求,永遠沒有終點。就像那位在孚克呂茲(Vaucluse)源頭遇到的女子,她的眼神彷彿蘊含著佩特拉克(Petrarch)筆下的憂鬱與高貴,卻又那麼真實地屬於眼前的世界。那種矛盾與和諧,總是在不經意間顯現,提醒我生活本身的複雜與美麗。而聖吉米尼亞諾古老塔樓映襯下的托斯卡尼風景,以及安傑利科和波提且利在「聖母領報」主題上的不同詮釋,都讓我感受到藝術與信仰如何捕捉並昇華人類靈魂面對神聖時刻的複雜情感,那是一種超越語言的「光之共鳴」。

我只是努力捕捉這些稍縱即逝的瞬間,這些心靈的漣漪。我深知自己的侷限,也明白文字永遠無法完全傳達內心的全部。但我仍將繼續書寫,繼續在這條文學的道路上行走,帶著一點點波西米亞的自由,一點點吟遊詩人的感傷,以及對人類內在世界的永恆好奇。因為我相信,即使是落葉,也承載著樹木一年的記憶與生命力,它們在落下時,也在預示著下一個春天的可能。

愛你的絲

Feuilles tombées
Boylesve, René, 1867-1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