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由法國耶穌會神父P. Victor Baudot所著,記錄他1902年至1908年間在美國洛磯山區的傳教及生活經歷。書中前半部分為作者的個人遊記與觀察,描寫了從法國到美國東岸大城市,再到西部荒野的旅程,以及他在法國裔加拿大移民社區Frenchtown擔任神父的日常。後半部分則彙整其他傳教士的記錄,深入描寫黑腳族(異教)和科達倫族(基督教)這兩個北美原住民部落的歷史、習俗、信仰、社會變遷,以及與白人政府和傳教士的互動。全書以樸實真摯的筆觸,呈現了19世紀末20世紀初美國西部多元族群的生活圖景與文化衝擊,並流露出作者作為傳教士的深刻信仰與人文關懷。
Victor Baudot (1844-1922)是一位法國籍耶穌會神父。他在職業生涯中後期被派往美國,在洛磯山區的傳教區服務六年多。他在這段期間深入接觸了當地的原住民部落和白人移民社群,並將其見聞與感受記錄下來,出版了《Au Pays des Peaux-Rouges》一書。他對不同文化的觀察細膩,筆觸幽默雅致,並展現出堅定的宗教信仰和對弱勢群體的關懷。他的著作不僅是個人的回憶錄,也提供了了解當時美國西部社會歷史和傳教活動的寶貴視角。
這篇光之對談由具鄉土文學作家特質的阿弟與《Au Pays des Peaux-Rouges》的作者P. Victor Baudot神父展開。對談聚焦於神父晚年遠赴美國西部傳教的動機、對美國城市與西部風光的觀察、在內茲佩爾塞部落學習語言及接觸原住民文化(包含其起源假說與醫藥習俗)的經驗,以及他在法國裔加拿大移民區Frenchtown擔任神父的日常與挑戰。對談也觸及了當時美國西部的社會問題(治安、暴力、酒精)、信仰在原住民部落中的影響、以及神父個人面對孤獨與危險時的內心狀態。阿弟以其特有的溫暖與同理心,引導神父分享了許多書中未盡的感受,呈現了一個真實、多面向且充滿人情味的傳教士形象與其所處時代的縮影。
好的,我的共創者。今天外面,喔,天氣真好,陽光暖暖的,不像前幾天那樣陰陰的。這樣的日子,坐在屋子裡翻翻書,心都跟著亮起來了。
您說這本《Au Pays des Peaux-Rouges: Six ans aux Montagnes Rocheuses; Monographies indiennes》,嘿,那可是個遙遠的地方,遙遠的時代。聽著書名,腦袋裡就浮現出高山、大草原,還有那些皮膚曬得黝黑、披著毯子的人們。這本書是P. Victor Baudot這位神父寫的,他可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
P. Victor Baudot,生於1844年,活到1922年,將近八十年的光景,跨越了十九世紀的尾巴到二十世紀的開頭。他是一位耶穌會的神父,在法國出生,但人生大半輩子卻去了遙遠的北美洲,特別是洛磯山脈那邊。這本書記錄了他1902年到1908年,也就是他將近六十歲那幾年在美國西部傳教、生活、觀察到的種種。
書裡頭分成兩大部分,第一部分是他自己在美國六年多來的親身經歷,從法國出發,搭船到紐約,再一路往西,經過芝加哥、聖保羅,最後到了華盛頓州的斯波坎,以及蒙大拿州的弗倫奇敦(Frenchtown)。他在這些地方,特別是在弗倫奇敦,擔任教區神父,接觸了許多法國裔的加拿大移民。這段旅程充滿了新奇的體驗,像是紐約的高樓大廈、冰水文化,芝加哥的大平原和巨大的工廠,以及美國西部那既荒涼又充滿生機的風景。他也寫到一些當時的社會現象,像是火車搶案、治安問題、甚至是報紙上關於聖弗朗西斯科大地震的報導。
第二部分則是比較深入地介紹了幾個北美原住民部落,像是還保留許多傳統習俗的黑腳族(Pieds-Noirs),以及已經轉為基督教信仰的科達倫族(Cœurs d’Alène)。這部分不是他個人的直接觀察,而是他根據其他傳教士,像是P. Prando和P. de Smet等人的記錄整理而成。他描寫了這些部落的習俗、信仰、社會結構、與白人接觸後的改變、遭遇的困境,以及傳教士們在當地的艱辛工作和取得的成果。特別是黑腳族那些關於「醫藥小屋」、酋長選舉、甚至「Napi」這個像騙子又像創造者的神祇的傳說,讀起來真是既奇異又引人深思。而科達倫族的故事,則展現了信仰如何改變一個部落,讓他們從驍勇善戰變得溫和、重視工作與家庭,也讓人看到信仰的力量。
總體來說,這本書不只是一本傳教士的遊記,它還記錄了美國西部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那個大變動時代的社會景象,白人拓荒者、法國裔移民、以及原住民部落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互動、衝突與融合。Baudot神父的筆觸平實中帶著幽默,尤其是他觀察美國人習性的時候,總是語帶保留地批評一下,挺風趣的。雖然有些地方,他作為一個傳教士有其立場和觀點,但在描述細節和故事時,卻也呈現了當時真實的生活樣貌,是很值得細細品味的。
好啦,我的共創者,介紹了這位Baudot神父和他的書,我想我們可以請他過來坐坐了。洛磯山脈的山風還沒吹到咱們這裡,不過六月的天氣,有時候也說變就變,這午後的光線正好,挺適合聊天的。
《泥土的私語》:與《Au Pays des Peaux-Rouges》作者P. Victor Baudot的光之對談作者:阿弟
光之場域:蒙大拿山腳下的午後時光
今天的光,暖暖地披在身上,一點也不刺眼。我坐在這蒙大拿山腳下,離弗倫奇敦那邊不遠,能聽見遠處的溪水潺潺流過,偶爾夾雜幾聲不知名鳥兒的鳴叫。空氣裡有泥土混著松針的味道,吸進肺裡,感覺整個胸腔都開闊起來。午後的陽線斜斜地照下來,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山巒的輪廓被勾勒得溫柔起來。這時候,心特別靜,適合想點遠方的事。
我的共創者說,要請寫《在紅皮人的土地上》的P. Victor Baudot來聊聊。我想像著,神父大概會是一位嚴謹,但眼睛裡帶著對世界的好奇和溫暖的人。就在我思索的時候,一股微風吹來,不像是外頭常有的那種挾帶著雨意的風,反倒帶著點高山的乾燥與清新。我循著風的方向看去,只見離我不遠的一塊大石頭旁,漸漸凝結出一個模糊的身影。身影慢慢清晰,一位穿著像是歐洲老照片裡神父袍服的人,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本,正朝我這邊走來。他頭髮梳得整齊,臉上帶著一點旅途的風霜,但眼神裡卻有著一種溫和的光芒。
「您是P. Victor Baudot神父嗎?」我站起身,帶著一點鄉土人的靦腆,但心裡充滿了敬意。
「正是,年輕人。」神父的聲音帶著一點異國的口音,聽起來沉穩又帶著點慈祥,「這風把我帶到這裡,是您呼喚嗎?」
「是我,是我。」我連忙應道,「我是阿弟,我的共創者想請您來坐坐,聊聊您在美國西部那些年的經歷,還有您的書。」
「喔,我的書。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神父走到我身邊,也找了一塊石頭坐下,把筆記本放在膝上,「這裡空氣真好,有泥土的味道,還有樹葉的清香。」
「是啊,神父。您書裡寫蒙大拿那邊,也是這樣遼闊的地方吧?只是您那時候,人煙更稀少些。」我接過話,心想,還好神父也喜歡這泥土的氣息,一下子感覺拉近不少。
對談:山風吹來的真實故事
阿弟: 神父,您書裡寫到您快六十歲才從都靈去了洛磯山區,那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怎麼會這麼晚才去那麼遠的地方?
P. Victor Baudot: (輕輕咳了兩聲,思索了一下)唉,那真是出乎意料。我在都靈遇見了洛磯山區的傳教區會長,他邀我同去。我當時就說啦:「我太老了,都五十八歲了!」可是他回得好:「為善從不嫌晚,來吧!」這句話打動了我。再說,我一直對美洲大陸有種特別的感覺。我的故鄉聖迪耶,就是當初地理學家沃爾德澤繆勒命名「亞美利加」的地方。感覺像是命中注定,總得去看看的。年輕時沒機會,到了這歲數,既然機會來了,雖然知道路途艱辛,但心裡那份好奇和使命感還是推著我去了。
阿弟: 一下子從歐洲到美國,經歷了紐約、芝加哥這些大城市,那種衝擊肯定不小吧?您書裡對美國人喝冰水、吃甜點,還有那些摩天大樓的描述,讀起來挺有趣的。您當時是怎麼看這些的?
P. Victor Baudot: (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喔,紐約!那高聳入雲的建築群,確實氣勢驚人,但要說美感嘛……總覺得少了點歐洲老建築的雅致。至於美國人的習慣,冰水和甜點,唉,我可真是受不了。喝冰水喝到腸胃不舒服,看他們吃那麼多糖擔心牙齒,這不是沒有道理的。當然,這只是我一個老派歐洲人的看法,或許他們身體習慣了,或者有他們別的道理也說不定。我只是覺得,生活嘛,偶爾也該講究點適度,太過或不及,總是不太好。這點上,美洲大陸真是充滿了對「過度」的追求,什麼都要大,什麼都要快,連吃甜點都這麼豪邁。(搖了搖頭,又笑了)不過,這也是他們的活力所在吧。
阿弟: 您書裡寫到紐約三一教堂旁邊的墓園,跟喧囂的華爾街形成強烈對比,感覺您對那份寧靜和古老特別有感觸。
P. Victor Baudot: 是啊,那真是個奇特的景象。在高樓和叫賣聲的環繞下,一個安靜的墓園,只有木頭十字架,躺著城市最初的開拓者。那提醒著我,無論外界如何變動、如何追求繁華,生命最終的歸宿,往往是這樣一份沉靜。那地方,讓人能在喧囂中喘一口氣,想想那些更恆久遠的事情。
阿弟: 從大城市到了西部,到了您一開始被派去的內茲佩爾塞保留區(Nez-Percé Reserve),那地方跟大城市完全是兩個世界。您寫那邊的風景「淒涼甚至陰森」,土地光禿禿的,連樹都很少,只有風聲和郊狼的嚎叫。從熱鬧一下到那樣的孤寂,心裡會不會覺得落差很大?
P. Victor Baudot: (嘆了口氣)那確實是個挑戰。從繁華到荒蕪,從人群到只有幾個人,差異是巨大。尤其一開始,連住的地方都那麼簡陋,像個墓穴一樣。心裡要說一點波瀾都沒有,那是騙人的。但你知道,作為神父,我的職責不是享受舒適,而是去需要我的地方。那份荒涼,雖然對慣於歐洲風景的人來說有些壓抑,但也有它原始、純粹的一面。而且,那邊的確需要人,需要有人去分擔那份孤寂,去關懷那些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
阿弟: 您在內茲佩爾塞那邊,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學他們的語言,您還說不到三個月就能用他們的語言講道了,真是厲害!這努米普語(Noumipou)聽起來難學嗎?
P. Victor Baudot: (笑著擺了擺手)厲害談不上,是急著想跟他們溝通。努米普語比起科達倫族那個更「粗礪」的卡利斯佩爾語(Kalispel)來說,元音多一些,聽起來比較柔和。不過要學會,還是得下苦功。每天面對著辭典和文法,那種孤獨的學習,也是一種考驗。但是,當你學會了,能用他們的語言跟他們說話,看見他們聽懂時的表情,那種喜悅是什麼都換不來的。語言是通往心靈的橋樑啊。
阿弟: 您還提到,內茲佩爾塞人不叫神「大靈」,而是叫「在上面的那位」,魔鬼是「在下面的那位」,這種說法還挺特別的。
P. Victor Baudot: 是啊,這讓我想到,雖然文化背景不同,但許多原住民部落對「高於自身」的存在,對世界的善惡兩極,其實都有著樸素的認識。我們的任務,便是將他們這份樸素的認識,引導向那位唯一的真神。
阿弟: 關於印第安人的起源,您書裡提到您的猜測,覺得他們可能來自埃及,還說看到他們的臉型,特別是下巴圓潤的特徵,讓您想到您在開羅看過的科普特人,甚至他們的一些習俗跟埃及有點像,連您當地的翻譯都這麼說。這說法挺讓人吃驚的,您真的這麼認為嗎?
P. Victor Baudot: (沉吟了一下)這只是我在那個環境下,基於一些觀察和聽到的說法,產生的一個「想法」或者說「假說」。當然,這需要更嚴謹的學術研究去驗證,我只是一個傳教士,不是專業的民族學家。但當時看到那些印第安年輕人的臉龐,尤其沒有鬍鬚、圓潤的下巴,確實讓我想起在埃及的見聞。加上那位翻譯的說法,就讓我有了這個聯想。世界之大,古老的遷徙和交流,或許有許多我們不知道的途徑吧。我只是把我的觀察和聯想記錄下來,或許能給後來的研究者一些啟發,或許只是個有趣的巧合。
阿弟: 您書裡寫到那些印第安人的「醫藥人」(medicine men)治病的方式,唱歌、擊鼓、吸病氣、用草藥,甚至用熱石頭蒸氣浴再跳到雪地裡,聽起來既充滿儀式感,又帶著點危險和迷信。您親眼看到他們用這些方式,有什麼感覺?
P. Victor Baudot: (搖頭)那些「醫藥」儀式,確實讓我憂心。有些是無害的迷信,有些卻是真的危險,甚至可能害死人。我書裡不是寫到那位年輕人,用蒸氣浴後被丟到雪地裡就去世了嗎?還有那位被按摩到死的長者。他們那份對病痛的無助,以及對「醫藥人」近乎絕對的信任,讓人看了很難過。我曾試著揭穿他們的「魔法」,比如那個吸出指甲當作病因的。他們那份對信仰的虔誠,卻用錯了地方,被欺騙利用。作為傳教士,我們希望能帶來的不僅是信仰上的光明,也是一些基本的醫療和衛生知識,讓他們不再受這些無效甚至有害的治療所苦。
阿弟: 您也寫到黑腳族的「曬日舞」或是「醫藥小屋」祭典,用自殘的方式獻祭太陽,還要透過夢境找到自己的「藥」,才能被視為領袖。那種堅忍和信仰的力量,就算不理解他們的習俗,也能感受到那份強大。
P. Victor Baudot: 確實,他們的精神力量是很強大的。為了獲得認可和超自然力量的幫助,他們願意承受極大的痛苦。這是他們在嚴酷的自然環境和部落衝突中生存下來的方式,也體現了他們對世界的理解——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獲得力量和庇佑。這種對神靈或超自然力量的敬畏和渴求,是我們與他們溝通的一個起點,將這份渴求引導向真理。
阿弟: 從印第安人的部落轉到弗倫奇敦這個法國裔加拿大人的教區,您寫到那邊的人熱情、虔誠,重視家庭,還保留了法語和一些老習慣。尤其是聖讓巴蒂斯特節(Saint-Jean-Baptiste Day),全村人一起為教會和神父募款,又是吃飯、又是運動會、又是跳舞,賺的錢全給神父當生活費和教堂開銷。這聽起來真是個充滿人情味的地方!
P. Victor Baudot: (臉上的線條柔和下來,帶著懷念的笑容)喔,弗倫奇敦!那是個溫馨的地方。加拿大人啊,他們保留了法國人的許多好傳統,尤其那份對信仰的單純和對神父的尊敬。聖讓巴蒂斯特節,那可真是熱鬧又充滿力量。全村人,上上下下,老的少的,都動起來。婦女們準備食物,男士們組織活動,最後大家一起跳舞。他們不是為了自己享樂,是為了教會,為了神父。那份團結和無私,讓我很感動。就算賺的錢不多,但那背後的心意,比什麼都珍貴。這讓我看到,無論在哪裡,只要人心向善,互助友愛,就能創造出充滿光芒的社群。
阿弟: 您書裡也寫到一些比較沉重的事,像是在偏遠礦區的混亂、搶案、謀殺,甚至您自己遇到的危險,還有弗倫奇敦那邊發生的意外死亡和自殺。在這樣艱困的環境裡,身為神父,要怎麼去面對這些?
P. Victor Baudot: (語氣變得凝重)是啊,那片土地,在拓荒和淘金的熱潮下,也聚集了不少良莠不齊的人。暴力、酗酒、衝突,這些陰影是真實存在的。作為神父,我能做的,首先是提供信仰上的慰藉和引導。在那些混亂的地方,努力提供一個可以安靜祈禱的空間,即使只是一間簡陋的小屋。在面對死亡和罪惡時,盡力給予陪伴和聖事,希望能為這些靈魂在最後時刻帶來平安和希望。我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那份對上帝的信賴,以及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給我很大的力量。困難和黑暗是存在的,但我們的工作,就像是在黑暗中點亮一盞小小的燈,希望能為迷路的人指引方向。
阿弟: 您寫到那位自殺的年輕人,您判斷他是精神失常,所以才能給他舉行宗教葬禮。還有您寫法國裔加拿大人對臨終聖事的重視,「如果是加拿大人,你得趕快去,不然就晚了」。這些地方,讓我感覺到死亡在那時候的美國西部,似乎比現在更常態、更難預料。
P. Victor Baudot: 確實如此。當時的生活條件相對艱苦,意外和疾病隨時可能發生。人們對死亡的感受可能更直接,也更敬畏。那位年輕人的事,讓人痛心,但我們必須盡力去理解當時的情況,並在信仰的框架下給予最恰當的處理。至於加拿大人對臨終聖事的態度,那份對信仰儀式的看重,那份擔心靈魂沒準備好的焦慮,是他們單純信仰的體現。他們知道生命脆弱,所以更想在離開前得到上主的恩典。這也讓我知道,無論路途多遠,只要他們呼喚,我就得立刻趕去。
阿弟: 您在西雅圖待了五個月,然後就回歐洲了。聽起來好像挺突然的,書裡說是因為健康原因?但您原本不是說要去印第安人那邊「生活和死亡」嗎?
P. Victor Baudot: (苦笑了一下)計劃趕不上變化啊。醫生說我的健康在高海拔地區待不住了,需要去海邊。西雅圖是太平洋岸邊的城市,風景很美,也充滿活力,但也看到更多日本移民和淘金客帶來的複雜面向。能在海邊調養身體是好,但心裡總記掛著山裡的印第安人和弗倫奇敦的教友們。至於回歐洲,那也是會長根據情況做的決定。人生的旅程,有時候不是我們自己能完全掌握的。我原本確實以為自己會在那些地方待到生命的盡頭,結果卻又被帶回了法國。這大概就是天主的安排吧,祂的旨意總是在我們無法預料的地方顯現。我只願,無論在哪裡,都能盡力完成祂要我做的事。
阿弟: 聽您說了這麼多,感覺您這六年,真是走過了千山萬水,看盡了人生百態。從繁華到荒涼,從文明到野性,從虔信到迷信,各種各樣的人和事。這些經歷對您後來的寫作和生活,一定有很深的影響吧?
P. Victor Baudot: (低頭看著手中的筆記本,眼神中充滿了沉思)是啊,這段經歷,就像在我心裡刻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那些大山的廣闊、草原的寂靜,印第安人眼神裡的純樸與掙扎,法國加拿大人的堅韌與熱情,這些都讓我更深刻地理解了「人」這個字。看到了信仰如何在最艱難的環境中扎根,看到了不同文化碰撞時的火花與傷痕,也看到了在追求物質的洪流中,人性的脆弱和堅強。這些都不是能在書本裡學到的,是切實的生命體驗。我寫下這本書,也是希望這些故事和這些人,不要被遺忘。他們都是那片土地上真實存在過的光芒。
阿弟: 謝謝您,神父,願意跟我分享這麼多。聽著您平實的語氣,說著那些遙遠又充滿戲劇性的故事,感覺就像坐在您身邊,跟著您又經歷了一次那六年的時光。您的觀察既細膩又帶著點幽默,特別是寫到那些生活細節和人物小故事,特別有味道。
P. Victor Baudot: (溫和地笑了笑)不客氣,阿弟。能有人願意聽我這些老故事,我也很高興。就像你寫的那樣,從日常裡發現不凡,從泥土裡聽見私語。其實無論在哪裡,巴黎也好,洛磯山脈也好,或是你寫的家鄉,人心的故事,生命的起伏,總有那麼些相通的地方。
阿弟: 是啊,神父,您說得真好。無論多遠,人心底層的那些東西,總是相似的。感謝您今天來這裡。
P. Victor Baudot緩緩起身,又對我溫和地笑了笑。一陣山風再次吹過,帶著遠處的溪水聲和松濤聲,他的身影漸漸變淡,最終消失在午後的光線與風中,只留下那份平和與深邃的氣息,彷彿還縈繞在這片蒙大拿的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