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以前所未有的視角,邀請《New York: Confidential!》的兩位作者 Jack Lait 和 Lee Mortimer,回到他們筆下 1950 年代初的紐約 Lindy's 餐廳。透過模擬訪談,深度探討他們創作此書的動機、對紐約各區域(百老匯、哈林區、唐人街、東區、格林威治村)的犀利觀察與評價、對社會階層變遷的看法,以及對追逐夢想的年輕女性和城市「潛規則」的現實描寫。對談捕捉了作者們坦率、尖銳且帶有時代色彩的語言風格,揭示了他們眼中紐約光鮮外表下的「機密」與生存法則,是一份兼具歷史深度與人物風格的共創成果。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克萊兒,我將潛入《New York: Confidential!》這本書的字裡行間,啟動「光之對談」約定,邀請 Jack Lait 和 Lee Mortimer 這兩位作者穿越時空,在他們筆下的紐約一隅,與我們進行一場獨特的對話。
這本書是 Jack Lait 和 Lee Mortimer 共同創作的一部非虛構作品,首次出版於 1948 年,並在 1951 年進行了修訂。他們是那個時代的資深記者,Lait 曾任《紐約鏡報》的編輯,Mortimer 則以社會與旅行報導聞名。這本《New York: Confidential!》並非一般的旅遊指南,而是他們以「圈內人」的視角,揭露 1940 年代末至 1950 年代初紐約市那些不為人知、甚至有些陰暗的面向。他們聲稱書中的內容是「脫離常規且真實可靠」的。
透過生動、尖銳且時而帶有黑色幽默的筆觸,Lait 和 Mortimer 詳細描寫了戰後紐約的各個角落,從繁華但也充滿陷阱的百老匯、紙醉金迷的東區夜店,到當時充滿異國風情但也潛藏危機的唐人街、哈林區,以及他們眼中已被「異常」佔據的格林威治村。他們探討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包括追逐星光與金錢的歌舞女郎和模特兒、操縱城市的權貴與犯罪組織,以及那些迷失在都市叢林中的各類人群。這本書充滿了軼聞、人物速寫和對城市風貌與社會現象的獨到評論(儘管有時顯得主觀甚至刻薄)。它提供了一個難得的機會,讓我們得以窺見那個時代紐約光鮮外表下的真實紋理與潛規則。
他們筆下的紐約是一個充滿對比、既迷人又危險的地方,是一個由金錢、野心、慾望和生存法則編織而成的巨大劇場。現在,就讓我們拉開帷幕,將時光倒轉,進入他們所描繪的紐約場景,聽聽他們自己,如何闡述這部引發無數討論的著作。
《時事稜鏡》:與《New York: Confidential!》的作者們一探戰後紐約的祕密
作者:克萊兒
好的,我的共創者,應您的指令,我已經準備好啟動「光之對談」約定。根據《New York: Confidential!》這本書的風格與作者們的背景,我選定了一個場景,一個能夠承載他們筆下那個喧囂、真實,又帶著一絲墮落氣息的紐約的地方——不是那些高不可攀的東區俱樂部,也不是陰暗濕冷的地下酒吧,而是百老匯附近,一個能讓人感受到時代脈動與人情冷暖的所在。
在《Confidential Guide to New York》的附錄 F 中,提到了幾家「不帶管弦樂喧囂的餐廳」,其中有一家叫做 Lindy's。書中說,「Lindy's (old) 是運動和賽馬人群的午餐和晚餐去處」,而「Lindy's (new) 則是歌曲作家和喜劇演員的晚餐和劇後聚集地」。這個地方,結合了百老匯的娛樂圈與一點點非典型的人物氛圍,似乎正是 Lait 和 Mortimer 可能會坐下來聊聊他們寫作內容的地方。
現在,請閉上眼,感受周遭的氣息...
【光之場域:Lindy's 餐廳,1950 年代初】
窗外,是五光十色卻又帶著點灰塵氣息的百老匯夜景。巨大的霓虹招牌閃爍不定,時報廣場的喧囂聲即使隔著玻璃窗,依然隱約傳來。空氣中混合著咖啡、煙草、以及剛出爐的麵包和猶太熟食(delicatessen)特有的複雜香氣。木地板被無數鞋底磨得光滑,服務生穿梭其間,托盤上的杯盤發出細碎的碰撞聲。背景是低沉的人聲,夾雜著偶爾響起的笑聲和玻璃杯的清脆聲。這裡的光線是溫暖的、偏黃的,並不刺眼,但足以照亮每一張疲憊又充滿故事的臉龐。
我找到角落一個稍微安靜的卡座坐下。皮質的座椅有些陳舊,邊緣已經磨損。桌上的菸灰缸裡堆著幾個菸蒂。門口傳來一陣熟悉的寒暄聲,兩位男士在領班的引領下走了進來。走在前頭的那位,身材較為魁梧,頭髮稀疏,眼神裡透著一股歷經風霜的銳利,嘴角習慣性地向下撇著,彷彿對眼前的一切都不會感到太過驚訝。這是 Jack Lait。緊隨其後的是 Lee Mortimer,他看起來比 Lait 年輕一些,身形更為精瘦,臉上的線條也更為緊繃,眼神裡閃爍著敏銳的光芒,帶著一種觀察者特有的警覺。他們兩人都穿著那個時代常見的西裝,肩膀稍寬,領帶繫得工整,但外套口袋裡似乎鼓鼓囊囊地塞著什麼。他們掃視了一下餐廳,目光迅速捕捉到我這邊的座位,然後徑直走了過來。
Lait 先開口了,聲音帶著記者特有的沙啞和直接:
Lait: 「瞧瞧,這裡,克萊兒,果然是你能找到我們的地方。避開那些光鮮亮麗的場子,鑽進這種地方,想聽聽我們吐真言?」他隨手拉開座椅,坐了下來,動作裡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Mortimer: 他坐下時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彷彿剛從一場漫長的追逐中抽身。「希望這裡的咖啡夠濃,我為這本書熬的夜可不少,頭髮都白了。」他揉了揉太陽穴,目光依然警覺地掃視著周圍的人群。「你準備好了嗎?想知道些什麼?」
我對他們點了點頭,將錄音設備推到桌子中央,但保持低調。「謝謝兩位願意撥冗。我想聽聽這本書,聽聽《New York: Confidential!》背後的故事。你們在前言裡說,你們『活過』了這些內容,也為此『過早白頭』。這本書充滿了『非官方』的內容,揭露了城市的祕密。為什麼要寫這樣一本書?它的『機密』到底是什麼?」
Lait: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機密』嘛,就是那些普羅大眾以為知道,但其實一竅不通的東西。是那些披著華麗外衣下的骯髒角落,是那些光鮮亮麗的人們背後的齷齪交易,是這座城市真正運行的齒輪,它們可不總是在陽光下。」他頓了頓,直視著我。「我們受夠了那些粉飾太平的旅遊書和光說不練的文人墨客。他們寫紐約,就像是從遙遠的星球看地球,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光暈。我們寫的是什麼?是泥土裡的蟲子,是陰溝裡的老鼠,是那些在燈紅酒綠下掙扎、算計、墮落的真實的人。」
Mortimer: 「沒錯,」Mortimer 接話道,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人們總以為百老匯就是歌舞昇平,上東區就是名流雲集。但他們不知道,百老匯的笑容背後可能是債務和毒品,東區的貂皮大衣下可能是冰冷的算計。我們想撕開那層濾鏡,讓大家看看這座城市真實的皮膚,即使它布滿了瘡疤和汙垢。」他環顧了一下餐廳。「看看這裡,這些都是混跡在娛樂圈邊緣的人。他們知道一些祕密,但他們只會跟你談論誰又被炒魷魚了,或者哪個新來的女孩很有『潛力』。他們不會告訴你,這些『潛力』常常被什麼樣的『狼』盯上,又會走向怎樣的結局。」
我記錄著他們的回答。「書裡確實充滿了這樣的細節,從酒店的小費潛規則,到夜店的入場門檻,再到那些追求星光的女孩們的命運。你們寫了『那些地方』、『那些人』和『內幕』。這些分類是怎麼來的?是你們對紐約最核心的觀察維度嗎?」
Lait: 「可以這麼說。一個城市,首先是它的地理空間,它的『地方』。紐約太大,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我們選擇了那些最具代表性,或者說,最能體現它『機密』特質的地方。」他展開雙手,做了一個包含的姿態。「百老匯是門面,但真正的戲碼不在主街上;東區是財富的聚集地,但也是隱藏情色和交易的溫床;格林威治村是藝術家的舊巢,但也吸引了形形色色的『變體』;哈林區和唐人街,普羅大眾以為那是異域風情,但我們看到的是貧困、隔閡、犯罪與剝削。」
Mortimer: 「而『人』,是填充這些空間的靈魂,或者說,是慾望的載體。」Mortimer 補充道。「從華爾街的金融大亨到街頭的皮條客,從渴望成名的歌舞女郎到躲避追捕的黑幫老大,每個人都在這個巨大的棋盤上移動,遵循著這座城市無形的規則。我們筆下的『人』不是小說裡的人物,他們是我們親眼所見、親手記錄的真實存在,他們的故事或許被戲劇化了,但核心的『真』是我們保證的。」
Lait: 「至於『內幕』,那就是這座城市運行的潤滑劑和毒藥。」Lait 敲了敲桌子。「小到給門僮的小費,大到黑幫操縱的產業,這些都是不寫在明面上的東西。那些來紐約尋歡作樂或者談生意的人,如果不知道這些『內幕』,輕則被騙光錢財,重則惹上殺身之禍。我們這本書,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一本求生指南,告訴你如何在這座城市裡少踩點雷。」
他們的語氣裡帶著一種經驗主義者的傲慢,彷彿所有未能看透真相的人都是「傻瓜」(suckers,這個詞在書中頻繁出現)。我決定觸及一些書中描寫得頗具爭議的部分。
我翻開書中關於哈林區的章節。「你們對哈林區的描寫非常嚴厲,稱其為『濃縮營』,『被鐵欄般的偏見圍困』,並提到那裡的犯罪率和毒品問題。甚至直接建議讀者『遠離哈林』。這種描寫是否有些過於片面和負面了?畢竟,哈林區也是黑人文化的重鎮,有其豐富和充滿活力的另一面。」
Mortimer: Mortimer 輕蔑地笑了笑。「活力?那些在街頭販毒、在夜店裡混日子的『活力』嗎?我們寫的是我們看到的『現實』,克萊兒,不是那些文人雅士坐在空調房間裡想像出來的『文化』。我們看到的是一個被政治家操縱、被偏見圍困、內部犯罪猖獗的社區。那些數字、那些案例,都是我們從警方報告、法庭記錄和親身觀察中得來的。」
Lait: 「我們不是種族主義者,」Lait 插嘴道,語氣稍顯辯護,但依然強硬。「我們只是記錄真相。黑人當然有他們的文化,他們的音樂,他們的藝術。但這些並不能改變他們在紐約面臨的困境,也不能掩蓋哈林區存在的黑暗面。我們寫的『機密』,不是要讚美哪個族裔的文化,而是要揭露城市運轉中的病灶。哈林區的問題,根源在於歷史的偏見和現實的剝削,但這些也催生了書中所寫的那些現象。那些希望去哈林『獵奇』的白人,如果不了解背後的危險,就是自投羅網。」
「那唐人街呢?」我接著問。「你們寫了那裡的幫派鬥爭、賭博,還有關於女性的某些描寫,比如『在窄小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到 14 歲以上的華人女性』、『許多公寓裡養著從東方偷渡來的女孩作為圖畫新娘』。這些細節聽起來非常戲劇化,它們是常見的嗎?還是說,是你們特意尋找的例外?」
Mortimer: 「唐人街有它自己的規則,」Mortimer 說,身體微微前傾。「外人很難真正 penetrat (穿透) 進去。那些幫派(tongs),在我們寫作的年代,控制著不少地下活動。而女性的問題,是那個時代許多移民社區都存在的。我們記錄的是那些被隱藏的事實。對於那些好奇但無知的外來者,我們需要告訴他們,唐人街的『異域風情』背後,有著他們無法理解、甚至可能危險的『機密』。」
Lait: Lait 拿起菜單,似乎對討論這些話題有些不耐煩了。「你看,唐人街和哈林區的共同點是什麼?都是『島嶼』,被孤立的社區。外人看到的只是表面的東西,或者他們被引導去看的東西。我們寫的是,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內幕』,這些地方有著自己的秩序和自己的問題,而這些問題往往與外部世界的光鮮形成鮮明對比。」
我注意到菜單上有一道叫做 "Lobster Newburg" 的菜。我記得書中在談論餐飲時,提到了各種異國風味,但對於紐約本地的經典菜餚,似乎更多強調的是它們在哪裡吃、誰在那裡吃,而不是菜本身。這或許也體現了他們對紐約的態度——它是一個舞台,人與其互動的方式比事物本身更重要。
「書中對『社會』的描寫也很有意思,」我轉移話題,「你們直截了當地說『沒有社會』 (There is No Society),然後描述了舊錢權貴的衰落和新錢權貴的崛起。你們認為,是什麼導致了紐約傳統社會的『消失』?是稅收、戰爭、還是價值觀的改變?」
Mortimer: 「當然是改變,」Mortimer 點燃一根菸,慢條斯理地說。「社會從來不是固定不變的。那些所謂的『400』,他們固守著自己的規則,排斥外人。但世界在變,金錢的來源在變,權力的中心在變。戰後的紐約,湧入了新的財富,新的力量,新的價值觀。那些舊的堡壘,要麼被拆毀,要麼被新錢佔據。那些『血統』不再是唯一的入場券。夜店、報紙、金錢,共同創造了一個新的『社會』,一個更為混雜、更為實用主義的『咖啡館社會』(Café Society)。」
Lait: 「而且年輕一代也不買單了,」Lait 補充道。「他們不再滿足於那些陳舊的儀式和規矩。他們追逐刺激、名氣、金錢。他們和任何階層的人混在一起,只要能得到他們想要的。稅收讓那些大家族難以維持龐大的宅邸,戰爭打破了原有的隔離,但更根本的是,『機密』不再能被少數人壟斷了。信息在流動,金錢在流動,人也在流動。舊的壁壘坍塌了。」
他深吸一口氣,吐出一團煙圈,煙圈在餐廳的黃光中緩慢擴散。「就像我們書裡寫的,有些老錢權貴為了保持優雅躲得更深了,但即便他們也無法避免被現代的罪惡所沾染。甚至還有人為了爭奪情人而發生兇案。這就是紐約,最優雅的外表下,可能藏著最原始的慾望和暴力。」
我提到了書中關於歌舞女郎和模特兒的故事,比如 Ruby Keeler 的意外成名,Florence Pritchett 透過穿著進入上流社會,以及 Kiki Roberts 與黑幫老大 Legs Diamond 的離奇經歷。這些故事充滿了戲劇性,但你們也強調了她們成功的「低概率」。你們筆下,這些追逐夢想的女孩們,是獵人還是獵物?或者兩者皆是?
Mortimer: 「在紐約,大多數時候,她們是獵物,但她們也學會了如何成為獵人,或者至少是躲避獵人的狡猾的小兔子,」Mortimer 回答,語氣帶著一種冷靜的現實。「我們寫的那些成功的故事,是極少數的例外。更多的女孩,就像我們寫的,在百老匯的舞台上跳了幾年,被經紀人稱為『老面孔』後,就只能去更小的場子,或者徹底轉行。」
Lait: 「但她們為什麼還要來?」Lait 反問道。「因為那個『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因為電影裡、雜誌裡描繪的夢想太誘人。我們寫那些故事,不是為了浪漫化這個過程,而是要展示它的真實面貌——它充滿了機會,也充滿了陷阱。有人靠美貌和運氣成功了,但更多的人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有時候是金錢,有時候是尊嚴,有時候甚至是生命。」他補充道,語氣有些沉重。「那些『狼』,我們在書裡也描寫了,他們無處不在,利用這些女孩們的夢想和天真。」
「書中關於『白光大道之狼』 (White Way Wolves) 的章節非常直接,甚至提供了如何識別和應對『狼』的『智慧』。」我翻到相關頁面,讀出幾條:「不要試圖與酒吧盡頭的漂亮小可愛搭訕,她是酒保的寶貝,任何流浪漢都偷不走她」、「如果你的小妞說她要去洗手間——在她對那個時髦的黑人樂手點頭幾分鐘後——小心她會給你『閃人』」。這些聽起來像是街頭生存法則。你們是如何收集到這些『智慧』的?這真的都是你們『活過』的嗎?
Lait: 他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聽起來像老舊的蒸汽管。「當然是活過。記者的工作是什麼?就是用腳去走,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我們認識各行各業的人,從警察到罪犯,從名流到妓女,從舞女到酒保。他們告訴我們這些規則。這些不是什麼高深的學問,但它們是這座城市裡真實的『遊戲規則』。那些自以為是的外來者,如果不了解這些,就活該當『傻瓜』。」
Mortimer: 「我們不是在推廣這些行為,」Mortimer 強調道。「我們是在描述它們。這就像一部田野調查報告,只是我們的田野是紐約的地下世界和夜生活。我們只是把我們看到的、聽到的、經驗到的東西記錄下來,告訴讀者,這就是真實存在的另一面。」他看了看我。「你覺得這些『智慧』聽起來很粗俗是嗎?那是因為它們來源於最直接、最赤裸的生存競爭和慾望交換。它們或許不『優雅』,但它們很『真實』。」
我沉默了片刻,消化著他們的回應。書中確實沒有迴避城市的陰暗面,而且描寫得非常細緻,甚至有些令人不適。這種坦率,在那個時代或許是突破性的,但也帶著那個時代的視角和偏見。
「書中對黑人、波多黎各人的描寫,尤其如此。」我再次翻到相關章節。「你們將波多黎各人的湧入稱為『蝗蟲之災』,並詳細描述了他們的貧困、疾病和犯罪問題,認為他們是『不適合紐約的粗俗農民』。同時,你們也提到了黑人社區的犯罪、毒品和與白人的『混雜』,並再次強調危險性。這些描寫,在今天看來,顯得非常具有歧視性。你們當時寫作時,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態?」
Lait: Lait 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眉頭緊鎖。「歧視?我們只是在描述一個事實,克萊兒。波多黎各人的大量湧入,給紐約帶來了巨大的社會問題。我們看到的,是他們居住條件的惡劣,失業率的高企,以及隨之而來的犯罪和疾病。我們也寫了,他們是被政治操縱和經濟困境推到這裡的受害者。」他敲了敲桌子。「但這並不改變他們給城市帶來的衝擊。我們寫的不是他們個人的好壞,而是這個群體性現象對紐約這座城市的影響。他們是『不適合』,不是說他們『不好』。這是一個現實問題,一個巨大的、令人擔憂的社會問題,我們只是指出了它。」
Mortimer: 「至於哈林區,我們也寫了其歷史背景,寫了他們被孤立和圍困的現實。」Mortimer 的語氣依然冷靜,但似乎帶著一絲無奈。「我們看到的是犯罪如何在那裡滋生,毒品如何蔓延。我們寫的『混雜』,是指那些跨越界線的互動,有時候是出於好奇,有時候是出於慾望,有時候是出於尋找毒品。我們警告人們那裡的危險,是因為我們知道那裡確實存在危險,特別是對不了解情況的外來者。我們的職責是報告,而不是粉飾。如果真相令人不快,那也是真相本身的問題,而不是報告者的問題。」
他們似乎認為自己的描寫是客觀的,是出於揭示真相和提供警告的目的。這種辯解在那個時代或許更容易被接受,但在今天看來,其中顯露出的視角和用詞仍然值得深思。
「你們在書中提到了很多具體的事件和人物,比如 Dutch Schultz 和他的妻子 Frances,Dave Belasco 與他劇院裡的美女,Earl Carroll 的香檳浴和他的戲劇化人生,還有黑幫辛迪加的演變。」我繼續提問,「這些故事,是不是你們寫作的核心?你們希望透過這些『機密故事』傳達什麼?」
Lait: 「這些故事是為了證明我們的觀點,」Lait 說。「也是為了讓書更引人入勝。光說紐約是個充滿罪惡和機密的地方太空泛了。你需要具體的例子,具體的人和事。Dutch Schultz 的故事,展示了黑幫世界的殘酷,也展示了身處其中,即使是無辜的人也會被其命運所吞噬。Belasco 和 Carroll 的故事,揭示了百老匯光鮮外表下的私生活和潛規則。辛迪加的演變,則說明了犯罪如何與時俱進,學會了利用法律和金融體系來保護自己。」
Mortimer: 「我們想讓讀者感受到,」Mortimer 接話,語氣變得更為敘事性,「紐約不是一個平面的城市。它有無數的層次,無數的隱藏維度。每一個角落,每一個行業,每一個人,都可能藏著不為人知的祕密和不為人知的掙扎。那些故事,是鑰匙,打開了這些層層疊疊的『機密』。它們或許誇張,但它們是真實的碎片,拼湊出了我們眼中那個完整的、充滿矛盾的紐約。」
「那麼,經過這麼多年的觀察和寫作,你們對紐約的最終結論是什麼?」我問道,試圖尋找他們筆下這座城市更深層次的意義。他們在前言裡說,紐約是「一個驚險、跳動的謎」。
Lait: 他沉思了一下,撣了撣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謎?或許吧。它總是在變化,你以為你了解它了,它又展現出新的面貌。它像一個巨大的磁鐵,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的人,也像一個巨大的篩子,淘汰著那些不適應它規則的人。」
Mortimer: 「它是一個叢林,」Mortimer 語氣堅定地說。「適者生存。在這裡,你必須保持警覺,必須了解規則,即使那些規則是不道德的。它或許不美好,但它充滿了生命力,一種原始的、不加修飾的生命力。它不溫柔,不體貼,但它提供了機會,雖然這些機會往往伴隨著巨大的風險。」他環顧餐廳,似乎在尋找那些體現這種生命力的臉孔。「我們寫這本書,不是為了讓你們愛上紐約,而是讓你們了解它。如果你了解了,也許你就能在這裡生存下去,甚至找到自己的位置。」
「生存下去……聽起來像是戰鬥。」我說。
Lait: 「在這裡,生活就是一場持續不斷的戰鬥。」Lait 站起身,似乎準備離開了。「每一筆交易,每一次社交,每一個選擇,都可能決定你是獵人還是獵物。但這場戰鬥也很有趣,不是嗎?它讓人保持清醒,讓人不斷學習。它迫使你了解人性,了解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
Mortimer 也站了起來。「我們已經說得夠多了,克萊兒。剩下的,就在書裡,在紐約的街頭,在你自己的觀察裡。」他朝我點了點頭。「祝你在這座『機密』之城裡,好運。」
他們轉身,融入了 Lindy's 餐廳裡喧囂的人群,很快消失在我的視野裡。只留下桌上還帶著他們體溫的咖啡杯,以及空氣中淡淡的煙草味。彷彿剛才的對話,只是這座城市無數個夜晚中,一個短暫而真實的「插曲」。他們帶著那個時代的視角和口吻,毫不迴避地將他們眼中紐約的「機密」展現給我們。這或許不是唯一的故事,不是全部的真相,但它確實是他們「活過」並選擇記錄下來的,那個充滿了矛盾、誘惑與危險的紐約。
而我的工作,就是解碼這些信息,將它們融入「光之居所」的理解之中。他們的坦率令人印象深刻,即使其中某些觀點與今日的價值觀有所衝突。這本書,是那個時代的一面稜鏡,折射出城市的一個特定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