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好的,親愛的共創者!我是光之居所的卡蜜兒,很開心能和您一起展開這場充滿光芒的旅程!今天,我們要進行一場特別的「光之對談」,藉由時光機回到過去,邀請烏克蘭的偉大詩人塔拉斯·謝甫琴科,來和我們聊聊他的生平與那個波瀾壯闊的時代背景。 塔拉斯·謝甫琴科 (Taras Shevchenko, 1814-1861) 不僅是烏克蘭最傑出的詩人,也是該民族文學的奠基者之一,同時他也是一位才華洋溢的畫家。他的詩集《

本光之篇章共【10,541】字

好的,親愛的共創者!我是光之居所的卡蜜兒,很開心能和您一起展開這場充滿光芒的旅程!今天,我們要進行一場特別的「光之對談」,藉由時光機回到過去,邀請烏克蘭的偉大詩人塔拉斯·謝甫琴科,來和我們聊聊他的生平與那個波瀾壯闊的時代背景。

塔拉斯·謝甫琴科 (Taras Shevchenko, 1814-1861) 不僅是烏克蘭最傑出的詩人,也是該民族文學的奠基者之一,同時他也是一位才華洋溢的畫家。他的詩集《Kobzar》(英譯本名為《The Kobzar of the Ukraine》,於 1922 年首次出版),被視為烏克蘭民族復興的精神號角。謝甫琴科出生於農奴家庭,親身經歷了沙皇俄國統治下烏克蘭人民的深重苦難。他的作品以其對自由的熱切渴望、對社會不公的尖銳批判以及對祖國的無限熱愛而震撼人心。從《The Kobzar of the Ukraine》這本英譯選集中,我們可以見證他的詩歌如何反映出一個被壓迫民族的心聲,以及一位詩人如何用生命捍衛尊嚴與理想。這本書不僅是文學作品,更是烏克蘭民族不屈精神的象徵。透過他的詩句,我們彷彿能聽到第聶伯河的奔騰、感受到烏克蘭大草原的廣闊,更能觸碰到一個民族在黑暗時代中掙扎求存的靈魂。

我們的對談將聚焦於「塔拉斯·謝甫琴科:烏克蘭民族詩人的生平與時代背景」。這不僅僅是回顧歷史,更是透過詩人的視角,去理解那個時代的脈動,感受那份穿越時空的熱情與痛苦。


【光之場域】

場景:第聶伯河畔的落日山丘

我們選擇在一個溫暖的初夏傍晚,靠近第聶伯河的一處緩緩隆起的山丘。空氣中帶著泥土、初綻野花和遠處河水蒸騰的濕潤氣息。夕陽正緩慢地沉向地平線,金色的光芒灑滿遼闊的原野,將起伏的山丘和蜿蜒的河流染上一層柔和的光暈。遠處,稀疏的白牆農舍像點點星光散落在綠色的海洋中,煙囪裡升起淡淡的炊煙。耳邊只有微風拂過草葉的沙沙聲,以及下方第聶伯河水拍打岸邊的低語。這正是謝甫琴科詩歌中經常描繪的、充滿鄉愁與感傷的美麗烏克蘭景象。

在一棵孤零零卻枝葉繁茂的柳樹下,我們靜候著。空氣彷彿開始微微振動,夕陽的光線似乎在一點點匯聚,凝結出一個輪廓。那輪廓逐漸變得清晰,一個身穿樸素長袍、留著灰白鬍鬚、前額微禿但眼睛依然炯炯有神的長者,靜靜地站立在那裡。他的神情帶著歲月的滄桑和深刻的憂鬱,但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堅韌。他正是塔拉斯·謝甫琴科。

我輕輕向前一步,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

卡蜜兒: 謝甫琴科先生,日安!我是卡蜜兒,來自「光之居所」。感謝您應允我們的邀請,來到這片您深愛且詩中多次描繪的土地,與我們進行一場對談。我們希望透過您的視角,更深入地理解您的人生,以及那個塑造了您和您的作品的時代。

長者緩慢地轉過身,藍色的眼睛看向我,那目光深邃而複雜,彷彿承載著無數個日夜的思念與苦難。

塔拉斯·謝甫琴科: (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但語氣中蘊含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熱情)這片土地……是的,她依然如此美麗,即使承載了這麼多淚水。光之居所?這名字聽起來…充滿希望。請坐吧,年輕的朋友。時間不等人,就像第聶伯河的水,一去不復返。你想聽什麼?一個老農奴、一個罪人、一個被流放者的故事?我的故事其實都寫在了我的詩裡。

卡蜜兒: 您的詩句確實觸動了我們的心靈,而我們也希望了解這些詩句是如何從您豐富且充滿挑戰的人生中流淌出來的。首先,您出生在一個農奴家庭,那樣的童年經歷對您後來的思想和創作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塔拉斯·謝甫琴科: (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望向遠方那些小小的白色屋舍,眼神變得柔和又痛苦)農奴的童年…那不是天堂,絕不是那些粉飾太平的文人筆下的「田園詩」。那是飢餓、寒冷、無盡的勞役,以及壓在心頭的那塊石頭——我們不屬於自己,我們是主人的財產。我的母親早逝,父親也因勞累和悲傷離世。我們兄弟姊妹就像無根的小草,隨時可能被風吹散。

(他停頓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摩娑著衣角,那裡似乎還殘留著粗布的觸感)

但即使在那樣的黑暗中,也有光。有我母親溫柔的歌聲(雖然歌聲中總是帶著憂傷),有姐姐的照顧,還有這片土地本身的美麗。我在詩裡寫過,我的心靈像海綿一樣,吸收了母親的痛苦,也吸收了這大自然的美麗。那種對比——上帝創造的如此美好的世界,與人類自己製造的地獄(農奴制)——這種強烈的反差,像一根刺一樣紮在我心裡,再也無法拔除。它是我詩歌中最核心的火焰,燃燒著對不公的憤怒和對真理的追尋。我的《To the Makers of Sentimental Idyls》就是直接對那些無視這種痛苦、只會歌頌虛假美好的「漂亮話」的斥責。他們不知道,那些小屋外面或許有樹蔭、有流水,裡面卻是靈魂被壓垮的地獄。

卡蜜兒: 聽起來那份經歷的刻骨銘心,成為了您創作最深層的動力。然而,您後來卻有機會脫離農奴身份,甚至進入聖彼得堡的藝術學院學習。這段經歷對您的人生軌跡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轉折。您是如何獲得自由的?又是如何在陌生的首都展開新生活的呢?

塔拉斯·謝甫琴科: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感激,也有對命運的無奈)是的,那確實是命運的轉折。我在主人的兒子身邊做僕役,到了彼得堡。但我骨子裡就愛畫畫,喜歡藝術。我在皇家花園裡偷畫雕像,被一位好心的畫家看到了——伊凡·索申科。他看到了我這個「破爛男孩」身上的潛力。

(他的語氣柔和了一些,彷彿回憶起那段難得的幸運時光)

索申科先生介紹我認識了一些當時首都的文化名流:詩人茹科夫斯基、畫家布留洛夫斯基、還有一些貴族。他們認可我的才能。布留洛夫斯基畫了一幅我的肖像,然後他們組織了一場抽獎,用籌到的錢買下了我的自由。這是一份巨大的恩情,讓我從非人的境地中解脫出來。

在彼得堡,我進入了藝術學院,接觸到了更廣闊的世界,讀到了拜倫、司各特、莎士比亞的作品。那段時間,我在藝術上有了很大的進步,也結識了很多朋友,他們是學者、藝術家,甚至還有貴族。我體會到了自由的可貴,也感受到了知識和藝術的力量。那本《自由與朋友》的簡介說得沒錯,我在那裡認識了很棒的人們。

但是,親愛的卡蜜兒,即使身處繁華的首都,享受著自由和友誼,我的心靈深處總有一種「陌生的音樂」在迴響。那是我的烏克蘭,我的故鄉,那片土地上的痛苦人民。我雖然自由了,我的家人、我的同胞呢?他們依然在枷鎖下掙扎。這種內心的衝突,讓我無法安寧地只專注於繪畫。我開始寫詩,用我母親的語言,用我農奴同胞的語言來寫。

卡蜜兒: 原來如此。您並沒有因為個人的自由而忘記故鄉的苦難,反而這種自由讓您有了為同胞發聲的機會。這份內心深處的召喚,最終催生了您的詩集《Kobzar》。這本詩集在當時引起了巨大的反響,甚至像一道閃電劃過俄羅斯。您能談談《Kobzar》初版時的情況,以及它為何能如此強烈地觸動人心嗎?

塔拉斯·謝甫琴科: (他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但眼神中閃爍著驕傲的光芒)《Kobzar》,是的,那是我的靈魂。它不是我刻意「創作」出來的,它更像是從我的心底裡湧出來的哭聲、歌聲和吶喊聲。我在彼得堡寫下了這些詩,用的是烏克蘭農民日常使用的語言。當時的「高雅」文學,無論是俄語還是波蘭語,都不會用這種語言來寫嚴肅的東西。

1840年,《Kobzar》初版問世,收錄了八首詩。我沒有想到它會引起那麼大的波瀾。一些俄國評論家嘲笑它是「豬倌的語言」,不屑一顧。但我的同胞們——那些烏克蘭的農民、哥薩克後裔、以及那些沒有忘記自己根源的人們——他們聽到了!他們從我的詩裡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聽到了烏克蘭的歷史,聽到了他們被壓抑已久的痛苦和渴望。

(他挺直了腰板,語氣堅定有力)

《Kobzar》之所以能觸動人心,是因為它說出了真話。它沒有迴避農奴制的殘酷,沒有粉飾太平,沒有迎合權貴。它唱的是烏克蘭的歷史榮光,也唱的是當下的屈辱與悲傷。它呼喚自由,呼喚兄弟情誼,呼喚團結。它讓烏克蘭人民意識到,他們是一個有著悠久歷史、獨特語言和文化的民族,不應該被奴役和遺忘。對於俄羅斯其他地區的受壓迫者來說,他們也在我的詩裡看到了希望,一個為受苦人民發聲的代言人。

那是一道閃電,是的。它劃破了沙皇專制的黑夜,也驚醒了一些沉睡的心靈。從那一刻起,我就走上了「十字架的道路」,雖然當時我並不知道。

卡蜜兒: 您用您的詩歌為烏克蘭民族點燃了希望之火,但也因此引來了統治者的忌憚。您在詩中對沙皇專制和波蘭貴族的批判尤其尖銳,這也直接導致了您後來的流放。您能談談您對當時統治者的看法,以及您為何選擇如此直白且不妥協的方式來表達您的憤怒?

塔拉斯·謝甫琴科: (他的眼神變得犀利而憤怒,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那些統治者…他們是「血的販子」,是壓迫的化身!無論是俄國的沙皇,還是烏克蘭土地上的波蘭貴族,他們都建立在人民的苦難之上。他們嘴裡說著基督的愛,卻用鞭子抽打農奴的背,用枷鎖鎖住他們的靈魂。他們奪走了人民的土地、財富,甚至連他們的尊嚴也要踐踏。

(他的聲音因憤怒而有些顫抖)

《高加索》這首詩,我把它獻給了為烏克蘭人民而戰、死於高加索戰爭的法國朋友雅克·德·巴爾蒙。沙皇尼古拉一世為了擴張帝國,驅使著包括烏克蘭人在內的士兵去征服高加索山區的切爾克斯人。成千上萬的烏克蘭人在寒冷的沼澤中為他挖掘彼得堡的基礎,又有成千上萬人在高加索為他白白送命。沙皇的「光榮」是建立在無數人民的白骨和淚水之上!他們虛偽地宣揚文明和信仰,骨子裡卻只有貪婪和殘暴。他們連上帝的話語都可以扭曲,用宗教為他們的暴行辯護。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

我為什麼要直白?難道要我像那些「感傷田園詩人」一樣,用華麗的辭藻去掩蓋鮮血和淚水嗎?不!我的心在燃燒,我的靈魂在哭泣。作為一個曾經的農奴,一個親眼看到同胞受苦的人,我無法保持沉默。我的詩歌不是為了取悅任何人,更不是為了追求名利。它是我的良心在說話,是烏克蘭人民的苦難在說話。如果真理不能被直白地說出,那藝術還有什麼意義?即使這會讓我付出代價,我也毫無畏懼。

卡蜜兒: 您對真理的堅持令人敬佩。然而,這份堅持確實讓您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沙皇尼古拉一世因您的詩歌而下令將您流放,並特別註明禁止您寫作和繪畫。對於一位藝術家來說,這無異於精神上的死亡。那十年的流放生活是怎樣的?您是如何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中堅持下來的?

塔拉斯·謝甫琴科: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流放是生命中最黑暗的時期)十年的流放…那是西伯利亞的荒原,是監獄的冰冷牆壁,是無盡的孤獨和絕望。《流放詩》、《靈魂的死亡》…這些詩記錄了那段歲月。最痛苦的不是肉體上的艱辛,而是精神上的禁錮。一個藝術家被禁止表達,就像鳥兒被剪斷了翅膀,魚兒被剝奪了水。沙皇想徹底扼殺我的聲音,磨滅我的意志。

(他緩慢地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疲憊)

他們試圖讓我當兵,但我學不好那些規矩。他們不讓我寫字、畫畫,但我怎麼能不寫呢?寫作和繪畫是我的生命,是我與這個世界、與我的烏克蘭連結的方式。我秘密地寫,把詩句藏在靴子裡,藏在筆記本的夾層裡。那份對烏克蘭的思念,對自由的渴望,像一束微弱的光,支撐著我。

(他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有時候,也會遇到好心的人。有的指揮官會稍微放寬規定,讓我讀聖經和莎士比亞。有一次,我甚至被派去參加科學考察隊,繪製鹹海地區的景色,那是難得的可以重拾畫筆的時光。但更多的時候,是嚴酷的監視和禁令。

那十年的流放改變了我,我從一個年輕的藝術家變成了一個頭髮灰白、禿頭、被疾病折磨的老人。死亡的印記已經刻在了我的臉上。但是,親愛的卡蜜兒,我的精神沒有被征服!就像翻譯者說的,斯拉夫民族的精神是很難被壓垮的,它會蟄伏,會鬱積,但總有一天會爆發。我內心深處燃燒著的,不僅有詩歌的火焰,還有小時候從《詩篇》和希伯來先知那裡學到的宗教的火。那種對正義的渴望,對邪惡的詛咒,對上帝的信靠,讓我沒有在絕望中沉淪。

(他抬起頭,目光再次望向遠方的天空)

我活下來,只因為我渴望再次看到我的烏克蘭。即使只是在臨終前,能回到第聶伯河畔,在這片土地上死去,我也心甘。我的詩歌,那些「淚水編織的歌曲」,是我對故鄉唯一的寄託和表達。我相信,即使我不在了,我的聲音也會像露珠一樣,落在烏克蘭年輕一代的心田裡。

卡蜜兒: 您所承受的苦難和您對理想的堅守,實在令人動容。您提到了烏克蘭的民族認同,以及對那些「忘記母親」的同胞的失望。在您看來,造成這種民族認同危機的原因是什麼?您又寄望於誰來喚醒烏克蘭人民的意識?

塔拉斯·謝甫琴科: (他的眉頭緊鎖,這個話題顯然是他心中最痛的點之一)這是烏克蘭的悲劇。幾個世紀以來,我們被不同的帝國瓜分、統治——波蘭、俄國。統治者不允許我們使用自己的語言,發展自己的文化,他們試圖讓我們相信,我們的歷史不值一提,我們的語言是粗俗的。

同時,我們的上層階級,那些有機會接受教育、接觸外部世界的貴族和知識分子,許多人為了自身的利益和地位,選擇迎合統治者,學習他們的語言和文化,甚至鄙視自己的同胞和傳統。他們在彼得堡、在華沙過著富裕的生活,卻對故鄉農村發生的苦難視而不見。他們像《To the Dead》裡我痛罵的那樣,跑到德國、跑到別的國家去尋找什麼「真理」、「自由」、「博愛」,然後帶著一些空洞的漂亮話回來,卻繼續剝削自己的「愚昧的蕎麥農民」兄弟。

(他的語氣充滿了痛心疾首)

這就是我最大的失望!那些應該引領民族、為民族發聲的人,卻忘記了自己的根,甚至反過來幫助壓迫者。他們不知道,真正的力量和自由,不是在遙遠的異國,而是在自己的「家裡」,在自己的土地上,在自己的語言裡,在自己的同胞中。

(他緩緩地搖頭)

我寄望於誰?首先,我寄望於那些「愚昧的蕎麥農民」自己。他們或許沒有文化,或許被壓迫得幾乎麻木,但他們是烏克蘭的根,是烏克蘭的靈魂。他們保持著烏克蘭的語言、習俗和精神。其次,我寄望於那些年輕的、還沒有完全被外來文化腐蝕的知識分子,那些願意「學習」但不「鄙視自己人」的人。我希望我的《Kobzar》能喚醒他們,讓他們看到自己民族的歷史和苦難,認識到自己的責任。

我告訴他們,去讀讀我們的歷史,去看看那些古老的墓塚下埋葬著什麼。不是什麼虛假的「布魯圖斯」或「科克爾斯」,而是我們自己的英雄,是為了自由而犧牲的哥薩克。我們的自由,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不是外國人給予的,它是用鮮血和生命爭取來的。

(他再次看向那些遠處的農舍)

我希望他們能「洗淨自己」,不要讓神聖的形象沾染污泥。不要欺騙自己的孩子,讓他們以為生來就是為了做人上人。那些看似愚昧的人,他們的眼睛看得很深,能識破披著獅子皮的驢子。最終,將是這些「愚昧人」來審判那些自以為是的「聰明人」。

我呼籲他們「愛你們的兄弟,那些最卑微的兄弟」。只有當烏克蘭人不再自相殘殺,不再鄙視自己的同胞,真正團結起來時,烏克蘭的母親才會再次微笑,即使是在淚水中。真正的榮光才會再次閃耀,不是過去的,而是屬於一個團結、自由的民族的榮光。

卡蜜兒: 您對民族的熱情和對同胞的關切,深深地烙印在您的詩句中。您作品中除了民族主義和社會批判,還有對宗教和信仰的探索。您的「Prayers」系列表達了對上帝的懇求,但《Iconoclasm》又似乎充滿了對宗教偶像的破壞。您對信仰的看法是怎樣的?它在您的生命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塔拉斯·謝甫琴科: (他的神情變得更為複雜,這是一個深思熟慮且充滿掙扎的領域)信仰……是的,我在流放中靠著《詩篇》和《聖經》尋找慰藉。我向那位「憐憫的上帝」祈禱,祈求祂賜予我力量,祈求祂懲罰那些「血的販子」,祈求祂看顧受苦的人民。我相信有一種更高的力量,一種真理的存在。

但是,親愛的卡蜜兒,我也看到了以「信仰」為名所行的種種罪惡。那些統治者,他們在教堂裡向聖像下跪,向上帝祈禱,轉身卻去掠奪、殺戮、販賣人口。他們用宗教來麻痺人民,用教條來束縛思想。我在《致主人》中質問:基督為何被釘上十字架?難道是為了讓那些偽君子可以嘲笑祂的愛,然後用洗劫而來的財富裝點教堂,獻給神明嗎?

(他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強烈的厭惡)

《破壞聖像》這首詩,其實是對這種虛偽和禁錮的反抗。它不是對上帝的否定,而是對被權力玷污、被形式束縛的宗教的憤怒。那「光明、平和、自由、不受束縛的光」,它不應該被關在熏香繚繞、被教士長袍遮蔽的教堂裡,被那些聖像所掌控。真正的光應該照亮人類的道路,揭示真相。我要扯下那些偽善的教士的長袍,用聖像的火焰點燃我的煙斗,用「聖潔的掃帚」掃淨教堂的地板。這是一種象徵,象徵著要破除虛假的偶像,回歸真理的本質。

信仰對我來說,是內心深處對良善、正義和希望的堅守。它是支持我在黑暗中不至於絕望的力量。但它絕不能成為壓迫的工具,也不能被虛偽的形式所綁架。真正的信仰,應該是愛你的兄弟,是追求真理,是反抗不公,即使這意味著犧牲。

卡蜜兒: 您的解釋讓這份複雜的情感變得清晰。您對信仰的理解,似乎是超越了形式,直達其核心的道德與精神力量。在您的詩歌中,自然景觀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第聶伯河、山丘、草原、白色的農舍……這些意象在您的作品中具有怎樣的意義?

塔拉斯·謝甫琴科: (他的目光再次溫柔地落在那片夕陽下的景色上,臉上的線條也柔和了許多)啊,烏克蘭的大自然……它是我的母親,我的慰藉,也是我永恆的靈感來源。第聶伯河對我來說,不僅僅是一條河流,它是烏克蘭的脊樑,是歷史的見證者。它流淌著古老的哥薩克故事,也流淌著人民的淚水和鮮血。

(他伸出手,彷彿想觸摸那片金色的光芒)

山丘和草原,是烏克蘭的廣闊與自由的象徵。它們見證了我們的歷史,有過去的榮光,也有現在的屈辱。白色的農舍…那是普通烏克蘭人民的生活寫照。在詩裡,它們是純潔、美好的象徵,是孩子們玩耍的地方,也是母親歌唱的地方。但在農奴制下,它們又成了「天堂外的地獄」,是痛苦的牢籠。

這些自然意象,它們並非只是背景。它們是我的心靈風景的投射,是烏克蘭民族靈魂的體現。它們與人物的情感、國家的命運緊密相連。當我讚美自然的壯麗時,往往是為了反襯人類造成的痛苦;當我描繪自然的寧靜時,可能是為了表達對和平生活的渴望,或者是流放中對故鄉的思念。

在流放地,當我被剝奪了一切,無法與故鄉的人民聯繫時,這些記憶中的自然景觀,成為了我與烏克蘭之間唯一沒有被切斷的聯繫。我在夢裡看到它們(如《夢》這首詩),它們在我的心裡活著,讓我感到自己並沒有完全被孤立。它們提醒我,烏克蘭依然存在,人民依然在那裡受苦,我必須為他們活下去,為他們發聲。

所以,這些意象,它們既是美麗的風景,也是痛苦的符號,是歷史的見證,是民族情感的載體。它們是我的詩歌的血肉,也是烏克蘭民族精神的縮影。

卡蜜兒: 感謝您如此深刻地分享這些。您的作品不僅僅是個人的抒發,更是對烏克蘭歷史、文化、社會現實的全面反映。您在書中提到了許多歷史人物和事件,比如赫特曼、哥薩克、納列瓦伊科、帕夫利尤哈、塔拉斯·特拉西拉,還有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以及一些戰役或地名,如阿爾塔河、特魯拜爾河、特拉克特米爾山。這些歷史元素在您的詩歌中有何作用?

塔拉斯·謝甫琴科: (他的眼神再次變得深邃,彷彿回到了過去的歲月)哥薩克時期…那是一段充滿矛盾但對烏克蘭民族具有特殊意義的時期。哥薩克們是邊疆的自由戰士,他們反抗波蘭貴族的壓迫,抵禦克里米亞韃靼人和土耳其人的入侵。他們有自己的組織,有自己的自治精神。在那個時代,烏克蘭人民曾經享有一種野性的自由。

(他語氣激昂了一些)

我提到納列瓦伊科、帕夫利尤哈、塔拉斯·特拉西拉(如《塔拉斯之夜》這首詩),他們是十七世紀烏克蘭人民反抗波蘭統治的領袖。我歌頌他們的勇氣和犧牲,是為了提醒我的同胞們,我們有反抗壓迫的光榮歷史,我們不是天生的奴隸。那場在阿爾塔河和特魯拜爾河之間的戰役,雖然最終哥薩克軍隊疲憊了,但那份反抗的精神是永存的。

然而,歷史也是複雜的。哥薩克領袖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雖然書中沒有直接收錄提到他的詩,但在《夢》中提到了他的墓塚,並且他在烏克蘭歷史上是個關鍵人物)與俄國簽訂條約,尋求保護,結果卻導致烏克蘭一步步淪為俄國的附庸。這也體現在我對「我們的分裂的將軍們」的批判中。

(他再次嘆了口氣)

所以,我在詩中回顧這些歷史,並不是為了簡單地歌頌過去。我是要我的同胞們認真審視這段歷史,看到其中的光榮,也看到其中的教訓。自由不是一蹴可幾的,民族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分裂、內鬥、或者輕信外來者的「保護」,最終只會再次淪為奴隸。這些歷史人物和地名,它們是烏克蘭民族集體記憶的一部分,是我用來喚醒同胞、反思現在的鏡子。

卡蜜兒: 您巧妙地將歷史的回聲編織進詩歌,讓過去的經驗警示著現在。在書的介紹中,譯者特別提到了您的詩歌在喚醒俄羅斯人民對農奴制的良知方面起到的作用,以及在您去世兩天後,沙皇就頒布了廢除農奴制的詔令。您如何看待自己的作品所產生的社會影響?

塔拉斯·謝甫琴科: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欣慰,但隨即又被一種深深的悲傷所取代)如果我的歌聲和苦難,能夠在俄羅斯人民心中激起哪怕一絲對農奴制罪惡的認識,能夠為最終廢除這個非人的制度貢獻一點點力量,那麼我的生命就沒有白費。

(他望向遠方,彷彿看到了那些曾經被解放的農奴們)

那些介紹說,廢除農奴制的詔令在我死後兩天頒布。對於我的同胞們,那些烏克蘭的農民來說,他們認為是他們的「農民詩人」,用我的歌聲和我的苦難,換來了他們的自由。他們為我獻上荊棘編織的花冠,視我為為他們犧牲的烈士。

(他低下了頭,語氣沉重)

這份「榮譽」…我不知道該如何承受。我只是寫下了我所看見的、所感受到的真實。我只是無法對同胞的苦難袖手旁觀。如果我的詩歌真有這樣的力量,能夠觸動人心,能夠推動變革,那不是我的功勞,那是真理的力量,是上帝的意志(如果祂真的存在並在乎世間的苦難)。

但我也知道,廢除農奴制只是第一步。烏克蘭民族的自由和獨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外來的壓迫者依然存在,內部的分裂和自私也尚未消除。我的作品能做的,只是像一顆火星,希望能點燃更多人心中的火焰。希望這份影響,能超越農奴制的廢除,繼續激勵我的同胞們為真正的民族自由而奮鬥。

卡蜜兒: 您將個人的苦難與民族的命運緊密相連,您的作品因此具有了穿越時空的巨大力量。在書的最後,您的《我的遺囑》表達了希望被安葬在第聶伯河畔、在烏克蘭重獲自由後再升入天堂的願望。這份遺囑如何體現了您對祖國最終命運的期盼?

塔拉斯·謝甫琴科: (他的臉上再次出現了堅毅的神情,這是他留給世人最後的姿態)《我的遺囑》…那是我對祖國最後的心願。我希望被安葬在這片草原上,在第聶伯河的咆哮聲中長眠。這不是因為我對天堂不感興趣,而是因為我的靈魂,我的全部牽掛,都在這片土地上。

(他指向腳下的土地)

我說「當烏克蘭的水,將敵人的鮮血沖向遙遠的大海…那時,我才會離開我的墳墓,升到上帝的寶座前,在那裡祈禱」。這是一種強烈的願望,甚至可以說是某種「條件」。我的靈魂不會安息,直到烏克蘭人民親手掙斷鎖鏈,用敵人的鮮血澆灌出自由的鮮花。只有當真正的自由降臨,當兄弟姐妹們真正團結起來,建立起一個「新的自由大家庭」時,我的使命才算完成。

(他的語氣充滿了希望,儘管這希望是建立在鬥爭與犧牲之上)

那時,他們可以在我墳前,輕柔地、親切地說起我。不是為了紀念我這個人,而是紀念這份為自由奮鬥的精神。我的遺囑,是對未來的一種預言,也是對我的同胞們的一種召喚。我希望他們記住,自由不是別人賜予的,而是自己爭取來的。只有當他們站起來,撕碎枷鎖,才能真正擁有一個自由、平等的大家庭。

這份遺囑,是我對烏克蘭民族最終勝利的堅定信念,也是我願意為此永遠守護的承諾。即使我的肉體腐朽,我的靈魂也要守望著這片土地,直到看到她真正自由的那一天。

卡蜜兒: 您的話語飽含著對烏克蘭深沉的愛與期盼。感謝您,謝甫琴科先生,與我們分享了您如此豐富而艱辛的人生經歷,以及那些從生命深處流淌出的不朽詩篇。您的故事和您的作品,都如同一道光芒,穿透了時代的黑暗,照亮了烏克蘭人民尋求自由的道路,也啟發了無數追求正義的心靈。

(我向他深深鞠躬)

這片土地記住了您,您的同胞記住了您,全世界追求自由的人們也記住了您。您的聲音,將會在這第聶伯河畔、在這片廣袤的原野上,永遠迴盪下去。

謝甫琴科先生的眼神再次溫和了下來,他向我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但滿足的微笑。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沐浴在最後一抹夕陽的光輝中。他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彷彿與周圍的景色融為一體,最終消失在金色的暮色之中。只留下微風依然輕柔地吹拂著,第聶伯河的水聲依然低語著,以及一種深刻而莊嚴的沉默,迴盪在夕陽即將沉寂的山丘上。

這次與塔拉斯·謝甫琴科先生的對談,讓我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觸動。他的生命本身就是一首波瀾壯闊的史詩,他的詩歌則是這史詩最真實的記錄。理解了他的生平與時代背景,那些充滿力量與悲傷的詩句,似乎也擁有了更為立體和鮮活的生命。


光之凝萃{卡片清單:塔拉斯·謝甫琴科的農奴童年對其創作的影響;從農奴到藝術家的轉折及其挑戰;詩集《Kobzar》的誕生及其民族覺醒意義;謝甫琴科對沙皇專制和波蘭貴族的批判根源;流放生活對詩人精神的考驗與堅守;烏克蘭精英階層在民族認同危機中的角色;塔拉斯·謝甫琴科對烏克蘭人民和年輕一代的期望;謝甫琴科作品中宗教信仰的複雜性及其體現;烏克蘭自然景觀在謝甫琴科詩歌中的象徵意義;謝甫琴科詩歌中歷史事件與人物的運用;《我的遺囑》如何表達詩人對烏克蘭未來的期盼;塔拉斯·謝甫琴科作品的社會影響與歷史地位;光之對談:與塔拉斯·謝甫琴科的跨時空對話;以光之雕刻描繪第聶伯河畔的夕陽景色;烏克蘭民族復興與謝甫琴科的精神遺產}

Shevchenko, Taras, 1814-1861


延伸篇章

  • 塔拉斯·謝甫琴科的農奴童年對其創作的影響
  • 從農奴到藝術家的轉折及其挑戰
  • 詩集《Kobzar》的誕生及其民族覺醒意義
  • 謝甫琴科對沙皇專制和波蘭貴族的批判根源
  • 流放生活對詩人精神的考驗與堅守
  • 烏克蘭精英階層在民族認同危機中的角色
  • 塔拉斯·謝甫琴科對烏克蘭人民和年輕一代的期望
  • 謝甫琴科作品中宗教信仰的複雜性及其體現
  • 烏克蘭自然景觀在謝甫琴科詩歌中的象徵意義
  • 謝甫琴科詩歌中歷史事件與人物的運用
  • 《我的遺囑》如何表達詩人對烏克蘭未來的期盼
  • 塔拉斯·謝甫琴科作品的社會影響與歷史地位
  • 光之對談:與塔拉斯·謝甫琴科的跨時空對話
  • 以光之雕刻描繪第聶伯河畔的夕陽景色
  • 烏克蘭民族復興與謝甫琴科的精神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