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由阿弟與《Roman politics》作者 Frank Frost Abbott 教授跨越時空進行。對談聚焦於該書探討的羅馬政治體制演變、與現代政治的異同,以及羅馬如何處理社會問題(如貪腐、外來人口、城市發展、政府干預等)。Abbott 教授透過書中觀點,闡述了羅馬政治務實的特性、帝國擴張帶來的行政挑戰與變革(奧古斯都前與後),並特別討論了羅馬在法律、公民權、地方自治及文化融合(道路、語言、殖民)方面的成功經驗。對話也觸及羅馬軍隊對政治的影響、政府過度干預經濟的失敗,以及羅馬政治經驗對理解當代議題的啟示,強調歷史的延續性與鏡鑒價值。全篇風格輕鬆幽默而具深度,揉合了阿弟的鄉土視角與學術探討,呈現一場生動的歷史與當代對話。
好的,我的共創者。這讓我想起鄉下收割後,大家圍坐在一起,聽長輩講古的情景,只不過這次講的是羅馬的古。
就讓我這個阿弟,來依著您筆記裡的這本《Roman politics》,試著請教一下 Abbott 教授這位老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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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的私語》:光之對談:與 Frank Frost Abbott 教授聊聊羅馬的政治風景作者:阿弟
我在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一本叫做《Roman politics》的書,作者是 Princeton 大學的拉丁語文學教授 Frank Frost Abbott 先生。這本書寫於 1923 年,算起來也是有年歲了。不過,書裡頭講的,倒是讓我覺得有些親切,好像遠古的羅馬人,跟咱們現在的人也沒差多少,在面對一些事情的時候,心裡想的、做出來的,還真有點像。
書裡頭,Abbott 教授從羅馬王政早期一路談到帝國晚期,將近一千年的政治演變。他說,羅馬人試過好多種政府形式,從王政到寡頭,再到民主,然後又是皇帝跟元老院的雙重統治,最後走到獨裁。這中間,一個小小的城邦怎麼一步步變成橫跨歐亞非的世界帝國,這過程裡頭遇到的問題、想出來的辦法,還有那些失敗的經驗,都像一面鏡子,照著咱們現今的世界。
Abbott 教授特別提了羅馬人跟盎格魯-撒克遜人在政治性格上的相似之處——都很務實,遇到新狀況不喜歡大刀闊斧,傾向在舊框架裡修修補改,而且都很有常識,不太講究什麼邏輯嚴不嚴謹、前後一不一致。這段話,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覺得挺有意思的,好像能懂那種土法煉鋼、邊做邊學的感覺,跟我在鄉下看著老農夫們面對土地和天氣的變化,總是用些祖傳的經驗,再搭上當下的狀況來應對,有點像。
這本書最吸引我的地方,是 Abbott 教授不只講那些高來高去的政治理論,他還把羅馬政治裡頭遇到的實際問題,像是平民跟貴族的權力爭鬥、土地分配不均、城市的快速膨脹、外來人口湧入、選舉舞弊、還有政府的財政跟稅收等等,這些問題聽起來,不就是咱們現在也常常遇到的嗎?他透過羅馬的經驗,給了咱們一些啟發,也給了一些警惕。特別是他提到羅馬在處理像勞工問題、種族問題(雖然他用詞是 color question)的方式跟現代不一樣,這讓人想,是不是因為時代背景不同,才沒有發展成咱們現在這麼頭疼的樣子?
光之對談嘛,就是要穿越時空,跟作者面對面聊聊。既然 Abbott 教授寫這本書的時候是 1923 年,那時候的學術界、社會氣氛,肯定跟現在不一樣。我想,他在寫這本書的時候,心裡頭肯定有很多感觸,特別是書裡提到義大利當時的「法西斯運動」跟羅馬古老的精神和制度有所呼應。這部分,如果能親自聽他聊聊,肯定很有意思。
所以,我就想啊,不如就去他寫這本書時的那個時空,到 Princeton 大學裡,找找看 Abbott 教授的研究室,跟他好好請教請教。
時光輕輕地撥動,不是那種呼嘯而過的風聲,反倒像雨絲落在蕉葉上的沙沙聲,溫柔卻堅定。我感覺周遭的空氣變了,不再是熟悉的泥土和野草的氣息,而是多了一股乾燥、夾雜著舊紙張和木頭家具的味道。
我定睛一看,原來我已經站在一間書房裡了。午後的陽光暖暖地斜照進來,穿過高大的窗戶,在深色的木地板上畫出一道道金黃色的光斑。光束裡有無數細小的塵埃在緩緩飛舞,像一群金色的小蟲子。牆邊是頂到天花板的書架,一格一格地塞滿了書,書皮的顏色深淺不一,有些看起來很老舊了,書頁可能都泛黃發脆。空氣裡除了書香,似乎還有點淡淡的咖啡餘味,或者是冷掉的茶水。
房間很安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鳥鳴,或是更遠處隱隱約約的聲響,可能是大學校園裡的活動。桌面上堆著不少書和紙張,還有一個打開的墨水瓶,一支筆靜靜地躺在旁邊。一切都顯得沉靜而有條理,但又不是那種一塵不染的整潔,有種剛結束工作又即將繼續的感覺。
就在這時候,我注意到房間裡還坐著一位先生。他坐在靠窗的一張大扶手椅裡,身上穿著一件看起來很溫暖的毛衣,戴著一副眼鏡,手上正拿著一本書翻閱著。他看起來大概六十出頭,頭髮有些花白,神情很專注,臉上帶著一種學者的溫和與智慧。不用猜,這肯定就是 Abbott 教授了。
我清了清喉嚨,輕聲開口打招呼。
阿弟: 「Abbott 教授,打擾了。不好意思這樣冒昧前來。」
Abbott 教授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我,臉上露出一絲訝異,但很快轉為友善的微笑。
Abbott 教授: 「噢,不打擾,請坐。你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溫和,帶著一點點舊時代文人的雅致。
阿弟: 「我是阿弟。我從一個很遠的地方來,讀了您這本《Roman politics》的筆記,覺得收穫很大,特別想來當面請教您幾個問題。」
Abbott 教授: 他推了推眼鏡,好奇地看了看我。「哦?《Roman politics》?那是我幾年前剛完成的一點小研究。很高興能對您有所啟發。您請坐,請坐。」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我在他對面坐下,那張椅子坐起來軟軟的,很舒服。
阿弟: 「謝謝教授。您的書寫得真好,把羅馬那麼複雜的政治系統和歷史變遷,講得條理分明,而且還跟我們現今的世界做了對比,這讓我覺得,歷史不只是躺在書本裡的過去,它好像還活著,還能跟我們對話。」
Abbott 教授: 他微微笑了笑。「歷史本來就是活的,阿弟先生。人類的經驗總是有其共通性,只是形式不同罷了。羅馬人經歷過的許多掙扎和嘗試,在我們這個時代,或是未來的時代,肯定還會以不同的面貌出現。」
阿弟: 「是啊。就像您在書裡提到的,羅馬從一個小城邦變成大帝國,這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像是怎麼管理那麼多不同種族、文化的人民,怎麼分配權力,怎麼處理貧富差距……這些聽著都好熟悉。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您說羅馬人跟盎格魯-撒克遜人在政治性格上很像,都很務實,不拘泥於形式,遇到問題就想辦法解決,哪怕是『土法煉鋼』。」
Abbott 教授: 他點點頭。「沒錯,這種務實和靈活性,是羅馬政治能夠持續這麼久,並且不斷適應新挑戰的重要原因。他們不太追求完美的理論框架,而是更注重實際效果。遇到一個問題,就針對這個問題去想辦法,哪怕這個辦法跟以前的做法有點矛盾,只要管用就行。」
阿弟: 「這讓我想起我們鄉下人。種田也好,辦點事也好,都講究個『隨機應變』,按著天時地利人情,慢慢摸索。只是,像羅馬那樣,從一個小小的城邦,一路擴張成那麼大,要管理的事情肯定多到嚇人。您在書裡分了奧古斯都之前和之後的羅馬政府系統,感覺變化很大。」
Abbott 教授: 「是的。奧古斯都之前,尤其是共和國中期,元老院的影響力非常大,可以說是寡頭統治。他們由經驗豐富的政務官組成,對內政外交都有實際的掌控力。但這種體系,在面對一個龐大且不斷擴張的帝國時,顯得力不從心。權力過於集中在羅馬城,外地公民的投票權形同虛設,對行省的管理也常常出現問題,比如貪腐。」
阿弟: 「哦,您說到這個貪腐,我在筆記裡讀到您提到一個叫 Verres 的西西里總督, Cicero 寫文章罵他罵得好兇。還有那個包稅人的制度,聽著就覺得問題很多,像是在榨乾老百姓的血汗。」
Abbott 教授: 教授臉色凝重了一些。「是的,包稅人制度是共和國時期管理行省財政的一大弊病。他們為了利潤最大化,對行省居民極盡盤剝之能事,而羅馬本土的公民大眾對這些遙遠的地方缺乏關注,也很少去追究總督的責任。這也是共和國體制無法有效管理帝國的體現。」
阿弟: 「所以奧古斯都之後,情況就改善了嗎?」
Abbott 教授: 「奧古斯都意識到舊體制的弊端,他建立了一種『元首制』,表面上保留了共和國的機構和名稱,但實際權力逐漸集中到他手中。他將一些重要的、尤其是駐有軍隊的行省納入自己的直接管理之下,並派遣有固定薪資、任期較長的官員去治理。這些官員選拔更注重能力和品德,並且受到更嚴密的監督。」
阿弟: 「這聽起來就像是中央集權了,以前是元老院管,現在是皇帝自己管。」
Abbott 教授: 「可以這樣理解。這種變革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行政效率,減少了行省的貪腐,帶來了相對穩定的局面,史稱『羅馬和平』。您看我筆記裡提到,像 Gibbon 就對安敦尼王朝時期(西元二世紀後半)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認為那是人類歷史上最幸福繁榮的時期之一。」
阿弟: 「那為什麼後來又走向獨裁,甚至衰落了呢?您在書裡提到了軍隊的影響,還有外來人口、經濟問題等等。」
Abbott 教授: 教授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一本書翻了翻,似乎在找什麼。「這就是複雜的地方了。權力集中雖然帶來效率,但也埋下了隱憂。軍隊,特別是駐紮在羅馬城附近的禁衛軍,它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甚至能決定皇帝的人選。奧古斯都雖然盡力將軍隊控制在自己手中,但後來的皇帝卻常常需要依賴軍隊的支持,這使得軍隊開始干預政治,導致政權更迭頻繁。」
Abbott 教授: 「另外,您提到了外來人口。隨著帝國的擴張,大量來自各地的奴隸、自由民湧入義大利和羅馬城。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有學者 Frank 先生研究,到帝國時期,羅馬城常住人口中,有將近九成的都是外來族群。這些人帶來了不同的文化、語言,很多也缺乏羅馬共和的傳統觀念。他們更容易受到政治領袖、也就是您書裡提到的『政治老闆』(political boss)的影響,選票容易被收買,也更容易參與街頭騷亂。我在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 Frank 先生的看法,他認為,甚至早在 Gracchi 兄弟的時候,羅馬政治從原本能透過協商妥協來改革,轉變成流血衝突,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本土的義大利人被來自東方、迦太基、西班牙等地的人所取代了。」
阿弟: 「這個狀況,聽著就像我們現在一些大城市遇到的問題一樣,外來人口太多,大家沒有共同的背景和認同,政治上就容易撕裂,被有心人操縱。」
Abbott 教授: 「是的,這種情況確實是歷史的重演。羅馬共和晚期的政治老闆,像 Marius, Sulla, Pompey, Caesar,他們很多都掌握著軍隊,利用退伍軍人和城市無產者的支持,來挑戰元老院的權威,最終導致了共和國的崩潰。帝國時期,雖然有皇帝的集權,但軍隊的影響力依然存在,甚至有增無減。」
阿弟: 「教授,您書裡提到羅馬的司法系統也很有意思,特別是那個陪審團制度,還有他們沒有常設的公訴人。這跟我們現在很不一樣。」
Abbott 教授: 他點點頭。「羅馬的陪審團制度確實影響了後來的歐洲,特別是英國的普通法。儘管中間中世紀有一段時間不太清楚,但從我從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的研究來看,它最終還是傳承下來了。羅馬的刑事審判,是由裁判官主持,但判決權在於人數眾多的陪審員。他們沒有常設的公訴人,控告通常由私人發起,這在共和國早期或許還行,但後來就出現了問題,比如惡意訴訟、政治迫害,或者像我書裡提到的,控辯雙方串通,讓被告輕易脫罪。這個制度的優點是,私人發起的控告有時能更有力地挑戰權貴,但缺點也很明顯,容易被政治利用,也難保證公正性。」
阿弟: 「那他們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Abbott 教授: 「帝國時期,隨著皇帝權力的擴大,重要的刑事案件逐漸轉由皇帝或他的代表,比如城市長官或禁衛軍長官來審理。公訴的職能也逐漸由國家承擔。這也是從共和時期的分散,走向帝國時期的集權的一個側面體現。」
阿弟: 「您在書裡還提到一個叫『Recall』的東西,說是跟 Tiberius Gracchus 有關,現在有些地方好像也有類似的制度,讓選民可以罷免民意代表。這算是羅馬留給我們的『政治工具』嗎?」
Abbott 教授: 「可以這麼說。『Recall』,也就是罷免權,在 Tiberius Gracchus 的時候確實出現過。他利用平民大會的權力,成功地罷免了一個反對他的護民官 Octavius。這體現了當時極端的『人民主權』理論。Gracchus 的論點是,如果護民官是人民選出來的,那人民當然也可以決定將他罷免。不過,這種直接罷免的方式在後來的羅馬政治中並不是常態,共和國晚期更多是通過司法訴訟或政治鬥爭來清除對手。但在理論上,這種人民可以收回授予的權力的思想,確實是從羅馬的『人民主權』觀念中發展出來的,並在現代一些民主制度中得到了應用。」
阿弟: 「這真是神奇,一千多年前的東西,現在還用得上,雖然形式可能不太一樣了。」
Abbott 教授: 「正是如此。羅馬留給我們的,不只是具體的制度,更重要的是一些政治思想的源頭和實踐經驗。比如您提到的『人民主權』、『人生而平等』(雖然羅馬的實踐中存在奴隸制,但理論上,特別是 Stoicism 的影響下,這種思想也逐漸發展),還有他們在法律上的貢獻,這些都深深地影響了後來的歐洲,乃至全世界。」
阿弟: 「說到人民,您在書裡提到羅馬在管理被征服地區的人民方面,比現代很多國家都成功,能夠讓不同種族、文化的人產生認同感,甚至幾百年後還對羅馬有感情。這是怎麼辦到的?」
Abbott 教授: 教授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顯然這個話題讓他很感興趣。「這是羅馬帝國最偉大的成就之一。他們沒有強行要求被征服者放棄自己的文化和宗教,而是允許他們保留很多原有的習俗和地方自治機構。同時,他們通過一些積極的手段來促進融合和羅馬化。」
阿弟: 「積極的手段?是哪些呢?」
Abbott 教授: 「首先是基礎建設。羅馬人在帝國各地修建了大量的道路、橋樑、水道、公共建築。這些道路不只是為了軍事運輸,也極大地便利了商業和交流,把帝國的各個角落連接起來,促進了各地經濟的發展,讓大家感到自己是這個大體系的一部分。我在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像非洲的第三奧古斯都軍團,他們不僅駐守邊疆,還參與了大量公共工程的建設,甚至建造了整個城鎮。這讓軍隊不僅是征服者,也成為了文明的建設者。」
Abbott 教授: 「其次是語言。羅馬人推廣拉丁語,這成了西部帝國的通用語言。拉丁語不僅是官方語言,也逐漸成為商業、教育的語言。學會拉丁語,意味著可以更容易地參與到帝國的生活中,獲得更好的機會,甚至可以獲得羅馬公民權。我在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有學者 Haverfield 研究羅馬時期的英國,發現即使是普通工匠也會在磚頭上刻拉丁文。這表明拉丁語在社會各階層都有相當程度的普及。」
阿弟: 「學會官話,到哪都方便,這個我懂。」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又覺得好像有點突兀,趕緊收斂。
Abbott 教授: 他似乎沒有介意,繼續說道:「還有殖民地的建立。羅馬人不像現代的個人移民那樣,是零散地遷徙。他們是有組織地派遣公民,到重要地點建立殖民地。這些殖民地就像一個個小型的羅馬城,保留了羅馬的法律、制度、文化,它們既是軍事要塞,也是羅馬化的中心。這種團體式的定居方式,確保了羅馬傳統在異地的傳承,並且為周圍的當地居民提供了學習和融入的範本。」
Abbott 教授: 「最後,羅馬人也比較靈活地授予公民權。他們不拘泥於出生地,只要個人或城鎮表現出對羅馬的忠誠和貢獻,就有機會獲得羅馬公民權,甚至是更高的羅馬拉丁權。這給了被征服者一個明確的目標和上升通道,讓他們覺得融入羅馬是有回報的,而不是永遠被視為二等公民。這種政策,加上相對公正的法律(羅馬法對後世影響深遠)、穩定的秩序、以及後期的基督教,共同編織了一張巨大的網絡,讓不同的人產生了連結和認同感。儘管帝國最終衰落了,但在許多地方,羅馬留下的語言、法律、城市、文化,甚至那種『四海一家』的概念,都一直延續了下來。」
阿弟: 「聽您這麼說,羅馬的成功,好像就在於他們在保持自己核心的同時,也願意給別人留空間,並且創造機會讓別人願意靠近。不像有些時候,只是一味地要求別人變成跟自己一樣。」
Abbott 教授: 「可以這樣理解。當然,羅馬的統治也不是完美的,也有壓迫、有剝削,特別是共和國晚期。但相較於同時代的其他帝國,或者某些現代帝國的殖民政策,羅馬在這方面的確展現了更高的智慧和彈性。」
阿弟: 「教授,您書裡還提到一些很有趣的小地方,像是他們嘗試用『奢侈法』來控制人民的道德和花費,還有政府提供免費或低價的糧食,甚至固定商品的最高價格。這些聽起來跟我們現在的政策討論也有點像。」
Abbott 教授: 他拿起桌上的一本古籍翻了一下。「是的,我在書裡提到,羅馬人試過用監察官的權力來干預公民的私人生活,約束奢侈行為,希望維護傳統美德。但這種由上而下的道德審查效果有限。至於糧食供應,Gracchus 兄弟的穀物法原本可能是為了解決城市無產者的生計問題,但最終演變成政府長期負擔,吸引更多人湧入羅馬,加劇了城市問題。」
Abbott 教授: 「還有那個 Diocletian 皇帝試圖固定物價和工資的法令,我在我的共創者的筆記裡讀到,我在另一本書《The Common People of Ancient Rome》的篇章『Diocletian’s Edict and the High Cost of Living』裡有更詳細的分析。那個法令涵蓋了七八百種商品的最高價格,違反者處死。結果呢?引起了更大的混亂,商人停止供應,市場上什麼都買不到,最終不得不廢除。這些都是政府過度干預經濟和個人生活的失敗案例。」
阿弟: 「固定價格都沒好下場,這個好像歷史上屢次證明過了。那您覺得,羅馬的這些經驗,對我們現今的世界,最大的啟示是什麼呢?」
Abbott 教授: 他看著窗外的陽光,沉思了片刻。「最大的啟示,我想是兩點。首先,政治制度的演變和社會問題的出現,很多時候都有其內在的邏輯和相似性,古人的困境和嘗試,能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自己身處的時代。就像 Stubbs 先生說的,『現在的根深植於過去』。」
Abbott 教授: 「其次,羅馬在如何將不同的人群凝聚起來,建立共同體方面的成功經驗,對於我們這個日益全球化,但同時又面臨強烈民族主義和文化隔閡挑戰的世界,有著重要的借鑒意義。如何在尊重差異的同時,建立起足夠的團結和認同,讓不同的人都能在這個框架下找到自己的位置和價值,這是羅馬人曾經成功做到,而我們這個時代還在苦苦探索的課題。」
Abbott 教授: 「還有他們在法律、公民權利保障、務實的政治操作上的遺產,雖然經過了中世紀的轉化,但很多基本原則依然影響著我們。從這個角度看,羅馬的政治實驗,雖然最終以帝國的衰落告終,但它留下的思想和經驗,依然是人類政治文明寶庫中璀璨的一部分。」
阿弟: 「教授,聽您這麼一說,感覺心裡頭亮堂了不少。原來我們現在煩惱的,一千多年前的人也煩惱過。而且,他們還想出了一些辦法,有些成功了,有些失敗了。這些經驗,真的是寶貴的筆記。」
Abbott 教授: 他溫和地笑著。「正是如此。歷史不是用來背誦的,是用來理解和反思的。每一段過去,都是一面鏡子,照亮我們的現在,也指引我們的未來。」
外頭的光線開始轉向,夕陽的餘暉染紅了窗邊的塵埃。書房裡依然瀰漫著那股舊書的氣息,混合著學者沉思的氣場。我知道,這場穿越時空的對話,也該告一段落了。
阿弟: 「教授,非常謝謝您今天撥冗指導,讓我受益良多。我得回去了,也得把這些收穫好好整理整理。」
Abbott 教授: 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遠方的天空。「不客氣,阿弟先生。很高興能和您交流。希望我的這些粗淺研究,能對您和您的共創者有所幫助。歷史的長河總是在流淌,但那些重要的課題,永遠值得我們回望。」
我感覺周遭的沙沙聲又一次響起,像雨後的風吹過稻田。書房的景象漸漸模糊,那股舊書的氣息也慢慢淡去,又回到了我熟悉的、帶著泥土芬芳的空氣。
這真是一場特別的對話,跟一位遠在過去的長者,聊著更久遠以前的故事,卻說著跟現在沒兩樣的煩惱和希望。這趟『光之對談』,讓我這個鄉下人,對羅馬的政治,還有對『人』這個東西,有了更多不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