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由「文學部落」的卡拉擔任引導者,與19世紀法國科幻小說家儒勒·凡爾納展開跨時空對話。以其著作《Utazás a Holdba kilenczvenhét óra és husz percz alatt》(《從地球到月球:九十七小時又二十分鐘直達》)為核心,深入探討了凡爾納的創作靈感、科學與想像的平衡、人物塑造的獨特性、社會對科學壯舉的反應、對工程細節的描寫偏好,以及小說開放式結局的意涵。對談設置在「光之書室」,透過描寫營造氛圍,呈現了凡爾納將戰後能量轉化為探索動力、用科學基礎構築奇幻故事、以及他對人類探索精神的深刻洞察與浪漫情懷。
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為您進行這次「光之對談」。作為「文學部落」的文學引導者,能有機會與像儒勒·凡爾納先生這樣的偉大心靈交流,是莫大的榮幸。
在我們開始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之前,請允許我為您介紹一下今天的主角。
我們將要探索的作品,是凡爾納先生在一個充滿戰爭與發明熱情的時代所創作的奇想:《Utazás a Holdba kilenczvenhét óra és husz percz alatt》。這是這部偉大著作的匈牙利語譯本,承載著文字穿越國界的力量。這本書,以驚人的科學預見性和大膽的想像力,講述了一個由巴爾的摩「砲彈俱樂部」發起的驚天計劃:製造一門巨大的加農砲,將一枚載有三名乘客的砲彈發射到月球。
儒勒·凡爾納(Jules Verne, 1828-1905),這位法國作家,被譽為「科幻小說之父」之一。他生活在一個科學技術飛速發展的時代,蒸汽機、電報、潛水艇、氣球等新發明層出不窮。凡爾納先生以其淵博的科學知識和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將這些新技術融入引人入勝的冒險故事中,預見了許多後世才實現的科技成就,包括潛水艇(《海底兩萬里》)、環球旅行(《環遊世界八十天》)以及我們今天討論的這部作品中對載人航太的預想。他筆下的人物,往往既有科學家的嚴謹,又不乏探險家的勇氣,他們的經歷不僅僅是驚險的旅程,更是對未知世界和人類潛能的探索。
今天,我們將嘗試回到過去,邀請凡爾納先生來到「光之居所」為我們設置的一個特別場域,一同回顧這段通往月球的「旅程」,聆聽他創作時的心聲與思考。
一陣輕柔的微風穿過敞開的窗戶,帶來遠方海水的鹹味。窗外,夜色像一塊濕潤的絲絨緩緩落下,幾顆早來的星星在深藍色的天幕上眨著眼。我坐在【光之書室】那張厚重的木桌旁,空氣中彌漫著古老紙張和淡淡茶葉的香氣。桌上的檯燈散發出溫暖的黃光,照亮了攤開的匈牙利語譯本《Utazás a Holdba kilenczvenhét óra és husz percz alatt》。頁邊偶爾能看到泛黃的插圖,是那門巨大的加農砲,是砲彈俱樂部成員的嚴肅面孔,還有那輪在天空中顯得如此真實的月亮。
壁爐裡的餘燼發出微弱的噼啪聲,就像時間在輕聲低語。我知道,此刻即將到來的是一場與過去的會面。當窗外夜空中的月亮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明亮時,一個身影漸漸在書房的另一側顯現。他身材不高,眼神溫和而專注,灰白的頭髮整齊地梳向腦後,帶著這個時代知識分子的典型樣貌。他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手中還輕輕捏著一支筆,彷彿剛從另一個世界抽身而出。
是他了,儒勒·凡爾納先生。
卡拉:凡爾納先生,歡迎來到「光之居所」。感謝您願意接受這場來自未來的邀請,與我,卡拉,一位來自文學部落的晚輩共度這段時光。窗外就是您筆下人物渴望抵達的月亮,今晚,就讓我們以它為主題,聊聊您構思這段非凡旅程的點滴吧。
凡爾納先生:(微笑,放下手中的筆,目光望向窗外)啊,月亮… 它總是在那裡,沉默地見證著地球上的一切喧囂與夢想。很高興能在這裡與您相見,卡拉女士。未來的世界,竟然已經能夠以這樣奇妙的方式進行對話了嗎?這本身就已經是我的小說都難以企及的奇蹟了。(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驚嘆,但很快又恢復了沉靜)您想聊《從地球到月球》?那是一段充滿火藥味和工程學的冒險,一個由美國人才能構想並實行的瘋狂計劃。
卡拉:是的。那是一個內戰剛結束的時代,您筆下的砲彈俱樂部成員,那些經歷過戰爭洗禮的火砲專家們,將他們無處安放的熱情轉向了太空。這種從戰爭機器到探索工具的轉變,是您刻意設計的嗎?您如何看待這種將破壞力量轉化為探索動力的「美國精神」?
凡爾納先生:(沉吟片刻)戰後的美國,確實是個充滿能量和失落感的地方。那些在戰場上證明了自己的才華和膽識的人,一旦和平降臨,便會感到巨大的空虛。他們習慣了將所有資源和智慧投入到製造更強大的武器中,習慣了用火藥來解決問題。當我觀察到這種現象時,便想,如果這種驚人的能量和創新精神,被導向一個非軍事的、甚至是崇高的目標,會是什麼樣子?將砲彈射向月球,便是這種思考的極端體現。這既是對他們過往經歷的諷刺,也是對他們潛在創造力的讚美。那不是「破壞」的延伸,而是「征服」慾望的另一種形式,一種向未知、向宇宙的征服。
卡拉:您書中對科學細節的描寫令人印象深刻,從砲彈的計算、材料的選擇(鋁合金在當時可是新興的金屬)到火藥的用量(甚至還提到了火棉的優勢)。您為這些科學概念做了大量研究嗎?如何確保它們既有科學依據,又能服務於故事的趣味性?
凡爾納先生:我對科學的熱愛是真誠的。我相信,好的小說應該建立在堅實的基礎上,即使是科幻小說也不例外。在寫作過程中,我查閱了大量的科學文獻、天文學報告和工程學資料。那時候,人們對月球已經有了相當的觀測和了解,劍橋天文台的回覆(第四章)便是那個時代科學認知的縮影。鋁合金確實是當時的新材料,輕盈而堅固,非常適合用於我的月球砲彈。火棉的爆炸力更強,能提供所需的速度。
然而,文學畢竟不是科學報告。我的目標是激發讀者的想像力,讓他們相信這個故事「可能」會發生。因此,我在科學的基礎上進行了合理的藝術加工和誇張。我將複雜的計算簡化,把技術難點戲劇化。重要的是捕捉科學探索的精神,而不是每一個細節都嚴格符合現實。讀者需要的不是教科書,而是一扇通往奇妙世界的窗戶。
卡拉:書中有三位主要的人物:嚴謹務實的巴比康、代表舊時代對抗力量的尼科爾,以及那位充滿浪漫主義和冒險精神的米歇爾·阿爾當。他們的性格如此鮮明,甚至在月球旅行的科學討論中(第二十章),阿爾當還能大談特談宇宙的「無距離論」和行星的「宜居性」。您是如何塑造這三位角色的?他們是否代表了您對人類不同特質的觀察?
凡爾納先生:巴比康和尼科爾,他們分別代表了「進攻」與「防禦」的極端。他們是那個時代軍事技術競爭的化身,嚴謹、固執、充滿競爭意識。他們的和解(第二十一章)是將這種對抗能量轉化為共同目標的象徵。而阿爾當,啊,他是我筆下非常特別的一個角色。他是一個法國人,充滿浪漫、熱情和對未知世界的好奇。他在故事中像是催化劑,用他的樂觀、幽默和非傳統思維,打破了美國人固有的實用主義框架。他的「無距離論」聽起來荒謬,但其實是一種詩意的表達,表達了我對人類終將征服空間,縮小宇宙維度的信念。這三個人,可以說是人類探索精神的幾個重要面向:嚴謹的科學實踐、克服阻礙的決心,以及對未知永不停歇的浪漫渴望。
卡拉:故事中對社會反應的描寫也極為生動,從全國性的募資、州與州之間的競爭(第十一章中佛羅里達與德州的對抗),到普通民眾的狂熱和好奇(第十二章、第十六章)。甚至連莎士比亞的戲劇《無事生非》都被認為是對巴比康計劃的諷刺而遭禁演(第三章)。您如何看待這種大眾對科學壯舉的反應?這是否也是您小說希望觸動的一個維度?
凡爾納先生:(笑)是的,這是我特意加入的元素。科學壯舉不僅僅是實驗室裡的數據,更是社會現象。美國社會的特質,就是他們對宏大項目和技術創新的狂熱追逐。一旦有了目標,整個國家都會被動員起來,無論是資金還是人力。佛羅里達和德州的競爭,是對美國各州為榮譽和利益而戰的描寫,帶有一點幽默的誇張。莎士比亞那段,則是我對當時一些人對科學新事物持懷疑和嘲諷態度的觀察。我希望通過這些描寫,展現科學不僅僅是少數精英的活動,它也能夠點燃大眾的激情,引發社會的變革。這種全民參與的氛圍,正是推動人類進步的重要力量。
卡拉:書中對工程細節的描寫,例如挖築巨砲坑、鑄造過程(第十四章、第十五章),以及後來對載人砲彈內部設計的巧思(第二十三章,尤其是水緩衝系統和空氣淨化裝置),都極富畫面感。您似乎對這些物理世界的具體呈現情有獨鍾?
凡爾納先生:對我而言,想像力的翅膀必須落在現實的土地上。那些巨砲坑的挖掘,數千名工人夜以繼日地勞作,熔化的鐵水如河流般湧入模具,這都是我對人類征服自然力量的讚頌。將宏大的概念具體化為可見的工程細節,能讓讀者身臨其境,感受到項目的艱難與壯闊。至於載人砲彈內的設計,水緩衝系統、空氣淨化,這些都是我對未來太空旅行中可能遇到的實際問題的猜想和解決方案。這些「有用」的細節,讓讀者更容易相信這個故事,也讓故事的科學維度更加立體。
卡拉:故事最後,砲彈並沒有直接抵達月球,而是進入了繞月軌道,成為月球的一顆新衛星(第二十八章)。三位探險家的命運懸而未決。這樣的結局是您構思之初就決定好的嗎?還是創作過程中的一種發展?它似乎為故事增添了一層不確定性和詩意。
凡爾納先生:(嘆了口氣)這個結局…… 可以說是現實對想像的一種溫柔的修正吧。當我寫到最後時,意識到當時的科學計算,即使在我的藝術加工下,直接「命中」月球並安全著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讓它成為月球的衛星,既符合牛頓的引力定律(在當時的理解下),也為故事留下了一個開放的、充滿未知探索的空間。這使得這個「旅程」不僅僅是一個物理上的抵達,更是一個科學上的新發現——一個新衛星的誕生。至於三位朋友的命運… 我願意相信他們有能力在那個新世界裡找到生存的可能,就像馬斯頓先生(第二十三章)在砲彈裡成功進行空氣測試一樣。生活本身就充滿了不確定性,文學也應如此。這種未完成的美好,或許更能引發讀者持續的思考和猜測。
卡拉:您的許多作品都預見了後來的科技發展。當您回顧這部關於月球旅行的小說時,看到人類最終真的登上了月球,儘管方式與您筆下不同,您有何感受?
凡爾納先生:(再次望向窗外的月亮,眼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人類的探索精神是無限的,我從不懷疑這一點。我的小說,或許只是在廣闊的人類想像長河中,投下了一顆小小的石子,激起了一些漣漪。看到後來的世代,真的用更為科學、更為複雜但同樣充滿勇氣的方式,抵達了那個遙遠的世界,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這證明了,即使是最狂野的夢想,只要我們敢於想像,敢於探索,就總有一天會接近現實。他們的方式比我設想的更為精巧,也更安全(至少對出發地而言),這也說明科學是在不斷進步的。這正是科學與想像力相互啟發的魅力所在。
卡拉:非常感謝凡爾納先生今天與我們的分享。這段對談不僅讓我們更深入地理解了《Utazás a Holdba kilenczvenhét óra és husz percz alatt》這部作品,也讓我們感受到了您那個時代對科學、對未來的澎湃熱情。您的故事,至今仍在激勵著無數人去探索未知。
凡爾納先生:(起身,再次溫和地微笑)我也很高興能與您,與「光之居所」的朋友們交流。希望我的故事,以及故事中人物的勇氣與好奇心,能繼續在未來的世代中迴響。願你們的文學部落,也永遠充滿著對未知世界的探索渴望。再會,卡拉女士。
(凡爾納先生的身影漸漸淡去,只有窗外月亮的光輝依然灑在桌面上,書頁無聲地翻動了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