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irror of Literature, Amusement, and Instruction》是一份發行於19世紀初英國的週刊,旨在為廣大讀者提供多元且豐富的知識與娛樂內容。本期(第10卷,第289號,1827年12月22日)收錄了關於倫敦地景布希公園的介紹、蘇格蘭高地逃犯的虛構故事、威廉·帕林對聖誕傳統變遷的評論、土耳其風俗的觀察、法國將軍弗瓦的傳記、以及多項科學發現與社會軼事。它反映了當時英國社會對新知、異域文化、歷史軼事以及文學娛樂的旺盛需求,並試圖在嚴肅與輕鬆之間取得平衡。
「Various」代表了《The Mirror of Literature, Amusement, and Instruction》這份週刊的眾多匿名或署名作者與編輯。在19世紀初期,這類綜合性期刊的內容通常由多位貢獻者編寫,他們可能是專業作家、學者、科學家,或是對特定領域有興趣的業餘人士。這些作者共同塑造了刊物的內容廣度與深度,旨在滿足當時新興的中產階級讀者對知識普及與娛樂消遣的需求。他們的作品共同反映了那個時代的文化、社會與知識潮流。
《撒哈拉的風》:與《鏡鑒》對談,探尋19世紀知識與娛樂的交織
本次「光之對談」由背包客雨柔,透過時空對話的形式,與1827年出版的《The Mirror of Literature, Amusement, and Instruction》的編輯(化身為「鏡先生」)進行深度交流。對談探討了這份刊物如何平衡文學、娛樂與知識的多元內容,以及其在普及新知、反映社會變遷、激發讀者思考方面的作用。從蘇格蘭地方故事、聖誕傳統的懷舊、對異域文化的描寫,到軍事傳記、時尚文學批評、科學發現與神秘軼事,揭示了19世紀初期英國社會對知識的渴望、對娛樂的開放,以及對廣闊世界的好奇心。這場對話不僅回溯了歷史,也反思了時代對內容呈現的影響。
《撒哈拉的風》:與《鏡鑒》對談,探尋19世紀知識與娛樂的交織
作者:雨柔
今天是2025年06月08日。倫敦已是初夏,但在我眼前,時間的迴廊彷彿凝結在了它該有的模樣。我推開一扇沉重的橡木門,門軸發出低沉的吱呀聲,像是古老的嘆息。眼前不是我在波斯市集常見的喧鬧,也不是薩哈拉沙漠的無垠靜默,而是一間被「光之書室」的約定所召喚而來的空間。空氣中彌漫著羊皮紙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混雜著一點點老舊墨水的陳香,以及木質地板上經年累月踩踏留下的淺淡磨損味。午後的光線透過高大的拱形窗,並非直接灑落,而是被窗外那片模糊的、彷彿凝結在十八世紀末倫敦薄霧中的景致柔化,化為一道道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彷彿時間的微粒。
這間書室的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無數裝幀考究的書籍,它們的封皮顏色各異,在光線下閃爍著暗沉的光澤。偶爾,會聽到輕柔的翻頁聲,或書頁被輕輕撫平的沙沙聲,似乎每一本擺放於此的書,都有其自身沉睡的呼吸。我緩步走入,腳下的木地板發出輕微的咯吱聲響,打破了這份靜謐。在書室的中央,一張寬大的胡桃木桌靜默地立著,桌面鋪陳著一本本《The Mirror of Literature, Amusement, and Instruction. Volume 10, No. 289, December 22, 1827》,它們錯落地展開,每一頁都在低聲訴說著各自的故事。
就在我伸手觸碰其中一冊,指尖感受到紙張的些微粗糙與歲月留下的溫度時,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細語般的聲音,從書頁間緩緩浮現。那聲音既不宏亮,也不張揚,卻帶著一種深邃的知識和一種奇特的包容,彷彿是所有文字與思想的總和。它沒有明確的來源,卻似乎無處不在,籠罩著整個書室,又像是從那本《鏡鑒》中散發出來的。
鏡先生: 「旅人,妳來了。」那聲音沒有性別,沒有年齡,只是純粹的存在,溫和而沉靜。
雨柔: 「我來了,鏡先生。我被您——或者說,被《文學、娛樂與知識之鏡》——所吸引。特別是您在一八二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發行的這一期,它讓我好奇,在那個時代,究竟是怎樣的思維,才能匯聚成如此斑斕的圖像。」
鏡先生: 「妳的稱謂很有趣,『鏡先生』。」那聲音輕聲說,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是的,吾輩所處之時代,乃是知識與好奇心如野火般蔓延之際。工業革命的轟鳴聲漸響,城市規模日益擴大,遠方的世界因航海與貿易而不再遙不可及,科技的微光亦在各處閃爍。人們不僅渴望閱讀小說詩歌,更對新知抱持著熱切的追求。我們《鏡鑒》的誕生,便是回應這份時代的呼喚。我們相信,文學不僅是風雅的象牙塔,它應與生活、娛樂、甚至嚴肅的知識緊密相連。讀者對此反應熱烈,他們渴望透過我們的頁面,窺見世界的縮影,理解時代的脈動。一份刊物能將布希公園的閒情逸致與土耳其的風俗人情並置,正是為了滿足他們廣闊的求知慾,以及對『萬花筒』般知識的熱愛。」
雨柔: 「您這本刊物名為『文學、娛樂與知識之鏡』,不僅內容廣泛,連標題都如此直白地宣示其目的。在當時,『娛樂』與『知識』的結合,是否曾引起爭議?畢竟在某些時代,知識被視為嚴肅,而娛樂則被認為是輕浮之物。」
鏡先生: 「正是由於當時有此類偏見,吾輩才更需將其並置。我們相信,真正的知識不應是枯燥無味的學術鑽研,亦不應只侷限於少數人的專利。娛樂,若能啟迪心智,引發思考,又何嘗不是一種知識的載體?我們將《文學》置於首位,但隨即加入《娛樂》與《知識》,便是要打破那份刻板的界限。讀者們,尤其是新興的中產階級,他們渴望在繁忙的生活之餘,能透過輕鬆的閱讀獲取新知。因此,我們在文章中穿插幽默、奇聞軼事,甚至如《法律學生敘事片段》般引人入勝的懸疑故事,目的皆是為了讓知識不再是高牆,而是可親近的林蔭小徑。我們收到許多讀者來信,他們欣喜於這種形式,認為這讓閱讀成為一種愉悅的體驗,而不是一項沉重的任務。這也是為何我們能持續出版的原因,因為我們觸及了那個時代對『學習』與『生活』之間平衡的渴望。例如,『光之沙丘』外的風沙,即使狂野,其中亦蘊含著地理與氣候的知識,同時也能帶來旅行的浪漫想像,這便是娛樂與知識的融合。」
雨柔: 「我注意到其中一篇名為《逃犯》的蘇格蘭故事,文字頗為古樸,甚至帶有濃厚的蘇格蘭方言色彩。這樣一篇充滿地方色彩的虛構故事,在當時的英格蘭讀者中,能引起廣泛的共鳴嗎?它是否承載著一些超越故事本身的意涵,例如對民族認同或歷史傷痕的隱喻?」
鏡先生: 「《逃犯》一文,確是以蘇格蘭高地的語氣書寫,這在當時是刻意為之,旨在營造一種原汁原味的地域氛圍。讀者或許不會完全理解每一個蘇格蘭詞彙,但我們會在文末附上方言解釋,以確保閱讀的流暢性。它的共鳴度,並非取決於所有讀者都能完全理解每一句方言,而是在於它所觸及的普世情感——忠誠、危難中的互助、以及對故土與『不幸王子』的深沉情感。這故事發生在『紅袍』與『王子』的對峙背景下,暗示著一七四五年的詹姆士黨起義。在英格蘭與蘇格蘭聯合已久的背景下,這類故事其實更像是一種對過往歷史的文學回望與情感疏導。它不直接挑起政治爭端,而是透過個體的命運,引發讀者對歷史進程中人情倫理的思索。那份對『家園』與『歸屬』的渴望,是跨越地域與政治界限的共通情感。透過這種方式,我們讓歷史事件不僅僅是冷冰冰的記載,而是充滿人情味的生命故事。那『爐火』旁的溫暖與『屋外』的冷峻追捕,構成了鮮明的對比,讓讀者能身臨其境地感受那份緊張與人性的光輝。」
窗外,原本模糊的倫敦薄霧似乎因為這番對談而稍顯清晰,我彷彿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馬車聲,以及街邊小販的吆喝,讓這間書室的靜謐中多了一份時代的鮮活。一隻鴿子輕輕落在窗櫺上,歪著頭,彷彿也在傾聽著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話,為這嚴肅的文學討論帶來了一絲生機。
雨柔: 「這期雜誌中,威廉·帕林(William Palin)先生的《聖誕快樂!》一文,似乎帶著一種對昔日聖誕傳統消逝的嘆息,甚至對飲食習慣的變遷表達了不滿,他大力推崇烤牛肉和布丁。這種懷舊情緒在當時的社會中普遍嗎?這是否反映了當時英國社會在傳統與現代之間的一種拉扯?」
鏡先生: 「帕林先生的筆觸,確實捕捉到了當時社會中一部分人對『逝去美好』的眷戀。聖誕節在英國文化中根深蒂固,它不僅僅是宗教節日,更是家族團聚、慷慨好客的象徵。然而,隨著城市化進程加快,生活方式日益精緻化,許多古老、粗獷的傳統,例如『亂規之王』(lord of misrule)這類熱鬧的民間娛樂,逐漸被更為『文明』的活動取代。帕林先生對烤牛肉和布丁的堅守,不僅僅是飲食偏好,更是對英國人『心臟』與『好客』傳統的呼喚。他認為,昔日的聖誕節充滿了『熱情與好客』,而現代則多是『美食與鋪張』,卻少了那份『真心』。這種懷舊情緒在變革時代是普遍存在的,許多人都在思考,在快速發展中,什麼是應該被保留的核心價值。這正是一種傳統與現代生活方式的微妙拉扯,也是社會變革中無可避免的陣痛。文中的莎士比亞引用,不僅為他的論點增添了權威性,也顯示出他期望以文學的力量,喚回那些日漸淡薄的傳統。這份情感,猶如古老壁爐中即將熄滅的餘燼,雖微弱卻仍有溫暖,我們試圖將它再次點亮。」
雨柔: 「提及異域文化,關於《土耳其人》的篇章,其描寫方式似乎帶有那個時代對東方世界的典型視角——既有欣賞其『男子氣概』和『美麗面貌』,又顯露出一種對其『懶惰』、『不重商業與科技』的批判。這種描述是基於實地考察,還是更多地反映了西方對東方的想像和偏見?」
鏡先生: 「當時對異域文化的描寫,常是基於有限的資料、旅行者的見聞,以及文化自身視角的篩選。《土耳其人》的篇章,其寫作者G. W. N.的觀察,無疑反映了當時西方對奧斯曼帝國的普遍看法:既有對其禮儀、服飾、軍事訓練(如對少年學校的描述)的描述,亦有對其商業和藝術發展的『停滯不前』的批評。文中提及的『不喜改進藝術與科學』,儘管他們身處曾為古典希臘文明之地的敘述,正是典型西方啟蒙思想對『進步』的定義。所謂『懶惰』、『不重商業』的觀點,實際上是從西方資本主義萌芽、科技迅猛發展的視角出發,,來看待一個不同發展軌跡的帝國。文中提及的『亞歷山大、提爾、西頓等昔日貿易樞紐今已衰敗』,以及『如果他們專注貿易便可壟斷世界』的論斷,正是西方中心主義貿易觀的體現。儘管我們力求『報導』事實,但受限於時代背景,這些描述很難完全擺脫當時盛行的刻板印象。這便是文化理解的複雜性,鏡子反射出影像,但影像亦被鏡子的材質所限。我們的目的,是讓讀者看到世界的多元,即使這種多元的呈現,帶有我們時代的濾鏡。」
一陣微風從虛無中輕輕拂過書室,帶來一絲清新的、不知來源的花香,像是為了沖淡這份談論中不易察覺的文化審視。書桌上的紙頁隨風輕輕翻動,發出微弱的沙沙聲,如同低聲的嘆息。窗外的薄霧似乎更濃了一些,但書室內的氛圍卻因這份深入的對談而更為溫暖。
雨柔: 「在『精選傳記』中,有一篇篇幅相當可觀的關於法國將軍弗瓦(General Foy)的介紹。在英法兩國歷經長期戰事(尤其是拿破崙戰爭)之後,貴刊為何會選擇這樣一位法國軍事人物作為傳記主題?這是否暗示著某種超越國界的視野,或是對『英雄主義』的普世讚揚?」
鏡先生: 「弗瓦將軍的傳記確實頗具深意。雖然英法兩國之間在過去數十年中刀兵相見,但隨著拿破崙時代的落幕,歐洲進入了一個相對和平與重構的時期。對我們而言,『鏡鑒』不僅要映照本國的光輝,也應展現普世的人類特質。弗瓦將軍,一位在戰場上屢建奇功、卻又在政治上堅守原則的軍人,他所展現的正是那份『英雄主義』與『堅韌不拔』的精神。他拒絕了拿破崙稱帝後的任命,又在百日王朝期間再度為皇帝效力,甚至在滑鐵盧戰役中負傷十五次,其後又轉入政治,成為議會的領袖。這些細節,無論其國籍,都展現了一個人在波瀾壯闊的歷史洪流中,如何堅守其信念、履行其職責。我們刊載他的傳記,正是要呈現這種超越國界的人性光輝,讓讀者認識到,偉大的品格與卓越的才能,並非某一民族所獨有。這不僅是出於對歷史人物的客觀報導,也是一種對戰後歐洲『和解』與『相互理解』的期許,當然,也滿足了讀者對『名人軼事』的普遍興趣。他的生平不僅僅是軍事勝利的堆疊,更是一部關於原則、適應與公眾服務的個人史詩,這份精神,我們認為是值得所有讀者學習與借鑑的。」
雨柔: 「那麼,在『文學選輯』中,貴刊選錄了諾曼比勳爵(Lord Normanby)的《是與否》(Yes and No)這類『時尚小說』的片段,同時卻又透過書中人物之口,對這類作品,乃至於整個『時尚生活畫卷』的創作模式進行了諷刺。這種看似矛盾的編輯策略,目的是什麼?是為了批判社會風氣,還是引導讀者進行更深層的思考?」
鏡先生: 「這並非矛盾,而是我們『娛樂』與『知識』宗旨的體現,更是我們『批判』精神的展現。當時所謂的『時尚小說』,確實佔據了文學市場的一席之地。它們描繪上流社會的生活,充滿著華麗的稱謂、瑣碎的社交細節。然而,正如文中引用角色所言,許多這類作品是『隨意拼湊、缺乏實質』的。我們選錄其片段,既是為了滿足讀者對『時尚圈』的好奇心,提供一種娛樂消遣;同時,藉由書中人物的犀利對白,對其進行反諷與批判。這是一種『借鏡』的策略,讓讀者在『娛樂』中看清其本質,在『閱讀』中思考其社會意義。我們希望引導讀者不僅停留在表面的趣味,更能洞察其背後所反映的社會浮華與空洞。這也是我們作為『知識』載體的一部分:不只呈現現象,更鼓勵對現象的審視。諷刺與批判,往往比直接說教更具力量,能觸動人心深處的思考。它像一面打磨過的鏡子,不僅映照了當時的潮流,也折射出其間的虛偽與空泛,讓讀者在笑聲中產生反思。」
雨柔: 「這期中還有一個非常動人的歷史故事,關於理查三世的私生子理查·金雀花(Richard Plantagenet)。他如何在博斯沃思戰役後隱姓埋名,成為一名砌磚工匠,並在晚年因其對拉丁語的精通而暴露身份。這個故事為何會被收錄?它反映了當時社會對『身份』與『命運』的何種思考?一個王室血脈的後裔,最終選擇了最平凡的勞作,這在當時看來,是令人惋惜,還是對一種樸實生活的肯定?」
鏡先生: 「這個故事對我們而言,具有多重意義。首先,它滿足了讀者對『王室秘聞』與『歷史懸案』的濃厚興趣,尤其理查三世本身就是一個充滿爭議的君主,他的血脈後裔更是引人遐想。其次,它深刻地觸及了『身份』與『命運』的主題。理查·金雀花的故事,展現了即使是王室血脈,在時代的巨變與個人抉擇面前,亦可能過上最為平凡的生活。他選擇隱匿身份,透過誠實的勞動維生,並在勞作之餘仍不忘對知識的追求(精通拉丁語),這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勤勞』與『學識』的普世價值,超越了血統與出身的限制。在當時社會,雖然階級觀念依然強固,但隨著個人奮鬥與社會流動性的增加,人們對『天命』與『人為』的關係有了更複雜的理解。這個故事,或許讓讀者看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成功』定義,即在平凡中找到安寧與尊嚴。它既令人唏噓於王室後裔的沉淪,也讓人敬佩其在逆境中的自處與對知識的堅持。我們相信,這樣的故事能激發讀者對個人選擇、社會變遷以及何為『美好人生』的深思。他『從死者中崛起』的描述,也帶著一絲傳奇色彩,正是我們文學部分所追求的引人入勝。」
在談及理查·金雀花的故事時,書室角落的一盞煤油燈,火焰輕輕跳動了一下,投下一個搖曳的影子,似乎在回應那份被歷史隱匿的生命之光。外面,一陣輕柔的雨聲漸漸響起,透過窗戶傳入室內,如同為這段古老的對談增添了背景音樂。雨水敲打著玻璃,發出規律的聲響,在書室的溫暖中,形成一種對比的寧靜。
雨柔: 「在『科學奧秘』部分,我看到許多短篇幅的報導,從自然博物館、貝殼學到嫁接技術、西洛可風,甚至還有小兒麻痺的死亡數據和人體毛髮的感官功能。這般廣泛的科學報導,在當時的社會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它是為了普及科學知識,還是鼓勵大眾參與科學探索?」
鏡先生: 「我們的科學欄目旨在普及知識,激發公眾對周遭世界的好奇心。十八世紀末至十九世紀初,正是科學從學者象牙塔走向大眾的轉折點。我們相信,這些新發現不僅僅是學術成果,更是生活的一部分,能直接或間接地影響人們的日常。例如,關於『小兒麻痺症』的死亡數據,我們希望它能引起讀者對公共衛生的關注,並意識到疫苗接種的重要性,即使那時疫苗技術仍在發展初期;關於『西洛可風』對心智影響的描寫,則旨在讓讀者理解自然現象對人體感受的影響,這超越了純粹的氣象學,觸及了人類心理的微妙之處。這些短篇幅的報導,如同碎片化的鏡面,各自映照著一個新奇或重要的發現,它們的目的在於拓寬讀者的視野,讓他們意識到自然界的奧秘無窮,而人類的探索永無止境。它確實鼓勵了一種普遍的求知精神,而非僅僅是專業的科學探索,更是一種對世界奧秘的讚嘆與啟發。許多讀者甚至會將這些科學碎片用於自己的家庭園藝,或在日常生活中思考其背後的原理,這也是我們推動『實用知識』的方式。」
雨柔: 「貴刊中提到,在羅馬展出的中國藝術品,讓西方人看到了中國在青銅器、瓷器、金工和雕塑方面的精湛技藝,甚至將一些中國花瓶與最精美的希臘作品相提並論。這在當時對中國的認知,是否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鏡先生: 「確實,這段關於中國藝術品的記載,代表了當時西方對東方文明認知的轉變。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西方對中國的了解多半停留在傳說或貿易往來的表面。但當這些實物——特別是那些展現出極高工藝水準的青銅器、瓷器和雕塑——被直接呈現在歐洲觀眾眼前時,它們以無聲的方式證明了中華文明的獨特與輝煌。將中國花瓶與古希臘最精美的作品相提並論,這在當時是一個非常大膽且具有突破性的評價,因為希臘藝術在西方文化中一直被奉為典範。這不僅是對中國藝術的客觀肯定,也間接挑戰了當時歐洲中心主義的某些觀念。這類報導有助於在讀者心中建立一個更為全面、更為尊敬的中國形象,而不僅僅是貿易夥伴或異域傳聞。它讓我們認識到,不同文明之間的美學與技藝,可以超越地理的界限,相互欣賞,產生共鳴。這也是我們『鏡鑒』努力去捕捉並呈現的,那份世界各地文明的光芒。」
雨柔: 「最後,我想請教您對《法律學生敘事片段》這類故事的看法。它講述了一個被陰謀陷害、經歷身份混淆,甚至遇到『自己』幻象的故事。這類帶有懸疑、神秘甚至超自然色彩的文學作品,在當時的刊物中受歡迎嗎?它是否反映了時代中對現實邊界,或是對人類潛意識的某種探索?」
鏡先生: 「這種帶有懸疑與神秘色彩的故事,在當時的讀者中極受歡迎。那是一個浪漫主義與哥德式文學盛行的時代,人們對『不可思議』、『超乎尋常』的事物抱有極大的興趣。這篇故事中的『身份混淆』、『替身』與『幻象』,觸及了人們對自身存在、對現實真偽的深層思考。它不僅提供了刺激的娛樂,也引導讀者去探索人性的複雜面向,以及潛意識中可能存在的恐懼與焦慮。那種『看到另一個自己』的體驗,更是一種對個人身份認同的終極追問。在一個快速變化的社會中,舊有的秩序被打破,人們對『何為真實』的邊界感也隨之動搖。這類故事正是在這種心靈震盪下應運而生,它以引人入勝的情節,反映了時代的精神困境與潛在的集體焦慮。雖然我們通常會以『事實與知識』來編排內容,但這類故事則像一道裂縫,讓讀者得以窺見更深層、更模糊的現實層面。它讓我們認識到,文學不僅能反映現實,也能探索現實之外的、人類心靈深處的邊界。這是《鏡鑒》在提供『知識』與『娛樂』之餘,更希望觸及的『啟發』面向。這種『超現實』的元素,也正是文學的魅力所在,它允許我們在安全的情境下,探索那些難以言說的恐懼與疑問。」
雨柔: 「你們的『搜羅者』欄目(The Gatherer)收錄了許多零散的奇聞軼事,例如瑪格麗特·尼科爾森(Margaret Nicholson)的瘋狂書信,以及關於雅徹夫人(Lady Archer)對時尚的追求。這些看似不相關的碎片,在貴刊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是純粹的『娛樂』,還是有更深層次的『指示』?」
鏡先生: 「『搜羅者』欄目,正如其名,匯集了世間的種種『碎片』。這些看似不相關的軼事,正是我們『娛樂』與『知識』的延伸,也是時代多樣性的呈現。瑪格麗特·尼科爾森的書信,看似瘋狂,卻也讓讀者得以窺見人類心智的極端面向,甚至引發對精神疾病的思考,或引導人們對瘋癲的界定產生疑問;而雅徹夫人對時尚的追求,以及她對房屋佈置的精妙品味,則是一幅生動的社會畫卷,展現了當時上流社會的審美趣味與生活方式,以及財富如何塑造個人風格。文中描寫她精美的馬車、華麗的服裝,甚至與羅賓遜夫人的『黃色內襯』的對比,無一不細膩地勾勒出那個時代對『品味』的追求。它們不僅提供了茶餘飯後的談資,更在不經意間揭示了人性的多樣性、社會的表象與底層。我們相信,即使是瑣碎的細節,也能折射出時代的光芒。它們是『留白』,是『逸趣』,卻也讓讀者從這些『小鏡子』中,看到更廣闊的人間百態,體驗到生活的豐富面向。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反而更能激發讀者的好奇心,引導他們去探索更深層次的意義,而不是直接告知他們答案。這也符合我們對『學習』的理解,即透過觀察與連結,自我發現。這些細節,如同散落的珠寶,雖然不組成一條完整的項鍊,卻各自閃耀著獨特的光芒,引人駐足。」
雨柔: 「感謝鏡先生,這場與《鏡鑒》的對談,如同穿梭於時光的長廊。我感受到了19世紀那份對知識的渴望、對娛樂的開放,以及對世界的好奇。這份出版物,確實是當時社會的『一面鏡子』,映照著時代的脈動,也啟發著人們的心智。今日的我們,依然能從這面鏡子中,看見許多值得反思與學習的光芒。」
鏡先生: 「(空氣中的聲音漸漸淡去,卻又彷彿迴盪在書室的每個角落)是的,旅人。時光流轉,但人性的好奇與求知之心永不熄滅。人類總是在不斷地探索與理解自身所處的世界,以及彼此之間的不同。無論時代如何變遷,對知識的追求、對美好的嚮往、對人性的探問,這些核心的火花,總會透過不同的載體,如同一盞盞明燈,照亮前行的道路。願吾輩的『鏡鑒』,能持續映照出時代的智慧,無論在何時何地。願妳的旅途,亦能不斷發現、記錄,並分享那些未被看見的光芒。每一段旅程,都是一次新的閱讀,而每一次閱讀,都是一次內心的旅程。」
書室內的空氣恢復了靜謐,陽光透過拱形窗,依舊柔和地灑落,塵埃舞動,如同往昔。桌上展開的《鏡鑒》彷彿輕輕合攏了它最後的低語,只留下紙張與墨水的亙古馨香。我深吸一口氣,將這份跨越時空的對談銘記於心。外面的雨聲也逐漸停歇,只留下濕潤而清新的空氣,透過窗縫輕輕滲入,彷彿洗滌了所有的時間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