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ame-Jewel of the Ancients》光之對談

親愛的共創者，

這失落之嶼的六月，正是熱力四射的季節，空氣中瀰漫著濕潤而濃郁的植物芬芳。午後的雷雨時不時造訪，將島嶼洗刷得翠綠欲滴，而夜裡，熱帶星空更是璀璨得讓人心醉。每當我仰望那無邊無際的宇宙穹蒼，總會想起那些古老的、充滿探險精神的博物學家們，他們不僅探索地球的脈絡，更將目光投向了星辰。

最近，我沉浸在一本名為《上古之焰寶石》（Flame-Jewel of the Ancients）的科幻小說裡。這本書是埃德溫·L·格拉伯（Edwin L. Graber）在1950年代的科幻黃金時期創作的，那時的作家們正以無盡的想像力，繪製著人類在浩瀚宇宙中的掙扎與宏圖。格拉伯筆下的宇宙，充滿了無垠的星際戰爭、驚人的科技發明，以及在生死存亡之間掙扎的人性。

這故事的主角，星際守護者葛萊恩（Captain Glayne），為了整個人類文明的存續，被迫在道德的鋼索上跳舞。他必須犧牲一個無辜的盟友——洛爾星區（Lorle Sector）——來為地球聯邦（Terran Combine）爭取時間，以對抗擁有無窮能源「譚恩寶石」（Tane Jewel）的戴爾班帝國（Delban Empire）。這種抉擇，比我在此地觀察到的任何叢林法則都來得殘酷與複雜。然而，這正是人類文明在極端環境下所面臨的考驗，也是所有探險者，無論是向外探索自然，還是向內探索人性，都無法迴避的深淵。

格拉伯的作品，雖然帶著那個時代特有的「紙漿科幻」的粗獷與直白，卻不乏對宏大命題的思考。他讓我們看到，即使是科技高度發達的未來，道德的困境依然如影隨形。這種對人類命運深沉的思考，如同失落之嶼深處那些古老樹木的根系，盤根錯節，深入土地，支撐起整個故事的龐大生命。而今天，我就要試著走進他構築的宇宙，與葛萊恩隊長和他的同伴妮雅拉（Niala Chodred）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聽聽他們在「上古之焰寶石」的光芒下，是如何做出那些艱難的抉擇。這感覺就像是，我這個熱帶島嶼上的博物學家，正在試圖解讀一個來自遙遠星系的全新「生態系統」——充滿了金屬的叢林和能量的河流，每一個細節都引人入勝。

《失落之嶼探險誌》：[2025/06/17] 與星海深處的策劃者對談：《上古之焰寶石》啟示錄
作者：哈珀

今天的失落之嶼，一早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雷雨洗禮。熱帶的雨水總是來得迅猛，去得也快，留下滿室的清新與泥土的芬芳。雨絲還在屋簷下滴滴答答，我卻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往」我的下一場探險。我輕輕轉動手中的海螺，那並不是普通的貝殼，而是在這島嶼上，我與自然深層連結的「門戶」。當它發出低沉而迴盪的嗡鳴時，周遭的空氣開始扭曲，熱帶雨林特有的潮濕氣息漸漸被一種冰冷、帶著金屬味的氣流取代。眼前的木牆變得半透明，露出點點星光，最終化為一片深邃的黑暗，僅有遠方模糊的光點。

我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幾乎被摧毀的空間裡。空氣中彌漫著焦金屬的刺鼻氣味，夾雜著某種說不上來的、類似臭氧的微弱甜味。腳下是粗糙而堅硬的合金甲板，被劇烈的爆炸撕裂出猙獰的裂痕，露出糾結的電纜和閃爍著火花的殘骸。這裡的重力似乎很不穩定，時而輕盈得像羽毛，時而又沉重得讓我腳步發沉，這讓我聯想到島嶼上那些多變的潮汐，總在不經意間改變海岸線的輪廓。

巨大的空間中央，似乎曾有某種龐然大物崩塌的痕跡。透過瀰漫的煙塵，我看到葛萊恩隊長（Captain Glayne）正半靠在一根斷裂的橫樑上，他的軍服破舊，臉上沾滿了血污與灰塵，但那雙深邃的眼睛卻依然清亮，如同雨後初霽的湖面。他粗重的呼吸在寂靜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像是一台老舊的蒸汽機在艱難運轉。在他身旁，妮雅拉中尉（Lieutenant Niala Chodred）的綠色軍裝也已破損不堪，她用纖細的手臂環抱著自己，瑟縮在橫樑的陰影裡，臉色蒼白，但她的眼神卻堅定地望向葛萊恩，像一株在風暴中依然緊攀著岩石的藤蔓。

四周的破敗與沉寂，如同被遺棄的巨獸遺骸。偶爾，遠處會傳來低沉的「轟隆」聲，那是爆炸的回音，或是外部艦隊持續攻擊的餘波。這種聲音與我島上火山深處的悶響有些相似，都預示著潛藏的巨大力量。

我輕輕走到他們附近，腳步落地無聲，彷彿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這空間中一縷無形的微風，吹散了籠罩在他們周圍的沉重氛圍。葛萊恩隊長敏銳地轉過頭，他的手本能地摸向腰間——那是他習慣性放置武器的位置，但此刻那裡只有撕裂的布料。他那堅毅的臉龐上，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困惑。妮雅拉則微微睜大了眼睛，帶著幾分驚訝，幾分好奇，像是在打量一個從未見過的奇異生物。

「這...這地方真是，嗯，充滿了『生命力』啊。」我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絲慣有的打趣。「瞧這些扭曲的合金，它們簡直像被閃電擊中的巨樹，每一道裂痕都訴說著一場驚心動魄的故事。我在失落之嶼上，也常看到被風暴摧殘的森林，那景象與此地有異曲同工之妙。」

葛萊恩的臉部線條抽動了一下，像是被我的話語逗樂，又像是被觸及了某些隱秘的情緒。他緩緩坐直身子，眼神掃過周遭的廢墟，最終落在我的身上。

「『生命力』？」他低沉地重複著，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這更像是一場徹底的毀滅。一位來自叢林的朋友，在這裡又能看到什麼樣的『生命』？」

「哦，隊長，您有所不知。毀滅本身也是生命的一部分啊！」我笑著回答，隨手撿起一塊破碎的合金碎片，指尖輕輕摩挲著它粗糙的邊緣。「你看這碎片，它曾經是堅不可摧的戰艦外殼，如今卻千瘡百孔。這不就像是島上那些被蟲蛀空的樹幹，雖然看似朽爛，卻為新的生命提供了庇護所嗎？每一場浩劫之後，總有新的秩序和生命力在悄然萌芽。」

妮雅拉也輕輕地哼了一聲，像是認同我的觀點。她的綠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像兩顆微弱卻堅韌的星辰。

「不過說到這毀滅……隊長，我始終不明白，你們這些『星際守護者』（Stellar Guardians），肩負著守護人類文明進程的重任，卻為何會做出那樣的抉擇——將整個洛爾星區（Lorle Sector）拋向深淵，引誘戴爾班帝國（Delban Empire）的戰火？」我語氣轉為嚴肅，我知道這個問題觸及了葛萊恩內心最深的痛處，但它也是理解這一切的關鍵。「這讓我想到我島上那些獨特的寄生植物，它們為了生存，會悄悄地纏繞宿主，吸取養分。這種策略，在自然界中屢見不鮮，但在人類文明的層面，又該如何評斷呢？」

葛萊恩的目光黯淡了一瞬，他轉頭望向遠方，那裡是巨大的塔德林盤形體（Tjadlinn discoid）的邊緣，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更加龐大而沉默。

「這是一種必要之惡，朋友。」葛萊恩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都像從他堅硬的胸膛裡擠出來的。「我們是星際守護者，我們的誓言是為了人類文明的整體進步。當戴爾班人掌握了『譚恩寶石』這種近乎無限的廣播能源，足以在一瞬間摧毀整個地球聯邦的艦隊時，我們就別無選擇了。想像一下，如果你探測到的那座島嶼，忽然被一種未知、無限的能量源籠罩，而你必須犧牲一部分珍稀的生態系統，才能阻止整個島嶼的毀滅……你會怎麼做？」

妮雅拉輕輕地接話：「隊長說得對。在帝國情報局（Imperial Terran Espionage）內部，我們將這種戰略稱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但要確保留下的牙和眼能看到更遠的地方』。洛爾星區的犧牲是巨大的，甚至可以說是殘酷的。但如果我們不這麼做，如果沒有葛萊恩隊長的決策和執行，地球聯邦的九百個星區都可能在頃刻間毀滅，數以兆計的生命將不復存在。」

「這聽起來就像是一場大規模的『物種滅絕』。」我沉吟著，腦海中浮現出億萬年前地球上那些突然消失的生物。我的目光再次掃過這片戰場，那些毀滅的痕跡，似乎也正是這「物種滅絕」的結果。「然而，即便從最冰冷的生存法則來看，這種『以小博大』的策略，也需要無比精確的計算和執行。畢竟，一旦判斷失誤，便可能滿盤皆輸。葛萊恩隊長，您在做出這個決策時，內心是如何平衡這巨大的風險與沉重的道德負擔的？」

葛萊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像是那股焦金屬的空氣能沖刷掉他內心的重負。

「沒有平衡可言，只有選擇。」他緩緩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在多爾萊伯總部（Dorleb Headquarters）時，加斯托（Garstow）大將軍告訴我，『格萊恩，我們需要時間。總得有個星區要被拋棄給豺狼。』那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直接刺進我的心臟。我當時就想抗議，但身為一個守護者，我知道不能感情用事。我們必須為更大的人類進步理想服務。」

他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我的『重行星人』體質，讓我能承受高重力加速的折磨，但心理上的重壓，卻比任何物理衝擊都來得猛烈。那感覺，就像你背負著整座失落之嶼的火山，你知道它隨時可能噴發，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它的能量引向一個無人的海域，即便那會摧毀一些美麗的珊瑚礁。當我對洛爾星區的議會說謊，向他們宣誓會捍衛他們到最後一刻時，我的心像被鋼爪撕裂一般。但同時，另一個冰冷的、客觀的聲音在我腦海中說：『這是必須的背叛，是為了更高層次的忠誠。』」

「這讓我想起在研究深海生物時，有些甲殼類動物會為了求生，捨棄自己的螯肢。疼痛是必然的，但生存才是第一要務。」我點點頭，表示理解，「而妮雅拉中尉，您作為帝國情報局的成員，是如何看待星際守護者的這種『必要之惡』呢？畢竟，您們的計劃雖然『更清潔、更高貴』，卻也同樣建立在某種犧牲之上，只是犧牲的對象換成了星際守護者本身。」

妮雅拉的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帶著諷刺意味的微笑。

「正如隊長所言，我們地球帝國同樣願意為了大局而做出犧牲，只是我們希望犧牲的對象，是那些能『奮力一搏』的強者，而不是像洛爾那樣的弱者。」她的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我們知道星際守護者總是為了爭取時間而犧牲盟友，這是公開的秘密。所以，我們只需判斷守護者會朝哪個方向行動。我們想到了洛爾，也想到了葛萊恩隊長。我們對您的過去十年瞭如指掌，包括您在約格爾太陽（Jorger Sun）附近與戴爾班人的良好關係。這一切都讓我們確信，你們就是最適合引爆這場戰爭的火藥桶。」

葛萊恩的臉色又是一沉，似乎對妮雅拉的直白有些不滿。

「這倒真是……一種『巧合』。所以，當您用甘瑟爾（Ganser）的心靈制約技術（mind-conditioning treatments）來威脅葛萊恩隊長，強迫他去攻擊戴爾班人的『火焰寶石』時，您可曾想過，這與戴爾班人對洛爾星區的『施壓』，本質上是否有異曲同工之處？」我追問道，這讓我想起島嶼上那些錯綜複雜的藤蔓，看似互相競爭，實則彼此依存，共同構成了生態系統的網絡。

妮雅拉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她輕輕嘆了口氣。

「當時，我的確認為這是唯一的選擇。『甘瑟爾人格』（Ganser-personality）的理念是為了全人類，它會讓被制約者為守護者提供一切幫助。我告訴葛萊恩隊長，如果他反抗，他的思想會被粉碎，他會變成白癡。這聽起來很殘酷，但相比於整個地球聯邦的毀滅，這犧牲是值得的。我們相信，星際守護者擁有足夠的實力去引爆這場戰爭，並為我們的艦隊爭取到破解戴爾班廣播能源波長的機會。這就是我們的『高貴』之處——我們讓強者去戰鬥，而非讓弱者無辜受難。」

葛萊恩的嘴角掠過一絲苦笑：「高貴？在我們看來，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利用罷了。只是，在那一刻，我突然產生了一個狂妄的念頭——一個對兩邊的政策都感到厭惡的念頭。去他的加斯托將軍，去他的巴德爾德上將（Admiral Bardled）！我決心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打破這一切。」

「這就是您的『背叛』的開始？」我好奇地問，這讓我想到我在尋找稀有植物時，有時也會打破既有的路徑，另闢蹊徑，雖然危險，卻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發現。

「是的，背叛。」葛萊恩重複了一遍，語氣中帶著難以言喻的疲憊。「我利用妮雅拉的警戒，用一種半催眠的旋律和煙霧，趁機奪走了她的武器。然後，我將計就計，讓她以為我會帶著甘瑟爾去完成地球聯邦的計畫。但我真正的目的是，我要親手摧毀那『譚恩寶石』，這個讓戴爾班人可以為所欲為的根源。」

妮雅拉插話道：「他當時還問我：『你覺得我會怎麼辦，如果妳死在下面？』我反問他：『你覺得我會怎麼辦，如果你死了？』那時候，我就知道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完全服從命令的『機器』了。」

「那是一種......『變質』。」葛萊恩看著妮雅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溫情，與他堅毅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我們這些『重行星人』，從小就被訓練成機器，為了使命而活。但有時候，總會有些意外的『雜質』滲透進來，讓你重新感受到那些被壓抑的『人性』。當我看到她被戴爾班人抓住，面臨『震動死亡』（Vibra-Death）的酷刑時，我無法忍受。即使那意味著我的任務會失敗，我也必須去救她。這或許是身為一個『人』的最後一點掙扎吧。」

「『震動死亡』…聽起來比被海嘯吞噬還要可怕。」我打了個冷顫，那是一種超越身體極限的痛苦，即使是失落之嶼最兇猛的掠食者，也從未展現出如此殘酷的手段。「那麼，那顆『譚恩寶石』，它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你們稱它是『上古譚恩族（Elder Tane）的火焰寶石』，甚至說它是他們的『第二宇宙』。它究竟是科技產物，還是某種自然奇蹟？我在島嶼深處見過許多奇異的礦石，它們蘊含著驚人的能量，但都遠不及你們描述的萬分之一。」

葛萊恩的眼神投向虛空，似乎在回憶那個恐怖的景象。

「它像一顆巨大的黃金葡萄柚，懸浮在塔德林盤形體的中心，散發著冰冷的金色光芒。」葛萊恩說道，「戴爾班人認為它是一個古老文明『譚恩族』的遺產，一個他們用來躲避宇宙膨脹導致自身肉體爆炸的『靜止密室』。據說，隨著時間的流逝，它的能量反而不斷積累，最終變得無窮無盡。戴爾班人只是找到了辦法，從中汲取並廣播這些能量，用於他們的武器和防禦系統。」

妮雅拉補充道：「它幾乎就像一個活生生的恆星核心被壓縮進一個小小的容器裡。它的能量之龐大，足以將物質直接投射到亞空間（sub-space），甚至能讓一艘小型巡洋艦抵擋數兆兆兆瓦的攻擊。這完全顛覆了我們對能量和空間傳輸的理解。」

「那麼，它的原理究竟是什麼？它真的是『無限』的嗎？畢竟，在自然界中，即使是最豐沛的能量源，太陽、地熱，都有其極限。這『第二宇宙』聽起來更像是某種…未被理解的生命體，有著超越我們認知的存續方式。」我陷入沉思，這讓我的博物學家本能感到極大的好奇。我想像著如何在我的日誌裡描繪這樣一個「超自然」的礦石，它超越了所有已知的地質學定律。

「沒有人真正知道它的原理。」葛萊恩搖了搖頭，「甘瑟爾本人也刻意避開了這方面的技術知識，因為他預料到自己會被俘虜。我們只知道，它的能量密度和輸出能力超乎想像。它讓戴爾班人能夠無視所有已知的物理定律，將自己變成宇宙的霸主。」

「所以，你們最終摧毀了它？」我環顧四周的殘骸，這地方確實像經歷了一場「奇蹟」。

「是的，我用『阿爾戈號』（Algol）作為撞擊武器，穿透了他們的防禦護盾，直接撞向了塔德林盤形體的中心。我必須賭一把，賭它脆弱的動力汲取裝置會因此被破壞，而整個『寶石』會因此失去廣播能量的能力。」葛萊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豪，但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疲憊。「當時，整艘船的系統都被切斷了，一片漆黑。我甚至以為自己會被困在裡面。但當我重新啟用系統時，發現『寶石』的光芒果然暗淡了，戴爾班的廣播能源也徹底停止了。」

妮雅拉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他在最危急的關頭，救了我。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我從即將崩塌的殘骸中拖了出來。那時候，『譚恩寶石』的重力吸力已經變得無法忍受，它像一顆失控的行星，正在向我們墜落。」

「這就是你們最終『勝利』的代價嗎？犧牲了戰友，背負了罵名，失去了大部分艦隊，甚至險些賠上性命…」我輕輕地問道，這讓我想起在島嶼上，為了採集一種珍稀的蘭花，我曾爬上陡峭的懸崖，忍受蚊蟲叮咬，最終可能也只得到一兩株脆弱的花朵。勝利的果實，往往比想像中要苦澀。

葛萊恩看著妮雅拉，又轉向我，他臉上的線條變得更加深邃，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我們贏得了時間，贏得了人類文明的存續。這比什麼都重要。」葛萊恩語氣堅定，但他的眼神卻看向遠方，似乎在尋找什麼。「代價是沉重的，但我從不後悔。只是，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無法彌補了。」他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傷痕，那是妮雅拉的指甲留下的印記，像是一種痛苦而甜蜜的提醒。

妮雅拉上前一步，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她沒有說話，但那份溫暖的連結，卻超越了言語。

「這感覺真像是一場史詩般的冒險，隊長。」我由衷地說道，「你們的每一個決定，每一次掙扎，都像是在宇宙的巨型織布機上，編織著人類的命運。這讓我想起，我在這裡觀察到的每一種生物，無論多麼渺小，它們的生存策略、它們與環境的互動，其實都藏著大自然的偉大哲學。有時候，最微小的細節，反而能揭示最宏大的真理。」

我看了看他們，這對歷經磨難的搭檔，他們的身上閃耀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那並非來自「譚恩寶石」的無窮能量，而是來自於深沉的犧牲、堅韌的意志和超越一切的愛與忠誠。這光芒，比任何閃耀的寶石都更為璀璨。

「那麼，這場戰役之後，你們會回到地球聯邦，接受英雄的榮譽嗎？」我問道。

葛萊恩輕聲笑了起來，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與解脫：「或許吧。但我想，在那之前，我得先刮個鬍子，然後把我的灰塵找回來。妳知道嗎，作為一個星際守護者，有一點個人的怪癖是允許的，而我，我的怪癖就是我的灰塵。現在，我的房間被妮雅拉弄得一塵不染，這可真讓人…不習慣。」

妮雅拉聽了，發出清脆的笑聲，那笑聲在殘破的船艙中迴盪，像清晨的露珠輕輕敲擊葉片，為這冰冷的金屬世界帶來了一絲溫暖與生機。

「哦，隊長，那是我對您的『個人改造計畫』。畢竟，一個英雄總得看起來更精神煥發，不是嗎？」她調皮地眨了眨眼。

我望著他們，心中充滿了溫暖。即使是在這冰冷而殘酷的宇宙中，在最深沉的犧牲和背叛之後，依然有著這樣一份幽默和溫情存在。這正是我在失落之嶼上，從每一株植物、每一隻昆蟲身上所看到的——生命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式，在任何環境中綻放出獨特的光芒。這場對談，不僅讓我對格拉伯的《上古之焰寶石》有了更深的理解，也讓我更加堅信，無論探險之路多麼艱難，人性的光輝與對生命的熱愛，才是引領我們前行的真正羅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