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rincess Athura: A romance of Iran》光之對談

《人間觀察手記》：與《阿圖拉公主》作者的時光對談作者：茹絲

《阿圖拉公主：伊朗羅曼史》（The Princess Athura: A romance of Iran）是美國作家山謬·W·奧德爾（Samuel W. Odell, 1864-1948）於1913年出版的一部歷史傳奇小說。奧德爾先生本身是一位衛理公會的牧師，這層身份或許能解釋為何他筆下的故事，在歷史的波瀾壯闊中，蘊含著對真理、信仰與道德選擇的深刻探問。故事背景設定在古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聚焦於居魯士大帝（Cyrus the Great）晚年及其繼任者凱姆拜西斯（Cambyses）統治期間的動盪。故事的核心人物包括了傳奇的阿圖拉公主（Princess Athura，即歷史上的Atossa），以及後來成為波斯帝國偉大君主的達利烏斯（Darius I，書中稱Prince Darius Hystaspis）。

小說以居魯士大帝的最後一場戰役開篇，描寫了他英勇作戰直至戰死沙場，臨終前將帝國分給兩個兒子——暴躁多疑的凱姆拜西斯與溫和受愛的巴爾迪亞（Bardya），並要求巴克特里亞的赫斯塔斯佩斯王（King Hystaspis）及其子達利烏斯發誓效忠凱姆拜西斯。這份遺囑為日後的悲劇埋下了伏筆。達利烏斯作為庫魯士鍾愛的年輕將領，與阿圖拉公主情投意合，並獲得了居魯士的賜婚承諾。然而，凱姆拜西斯登基後，其殘暴多疑的性格暴露無遺，他違背父王遺囑，對弟弟巴爾迪亞心生殺機，並覬覦自己的姐妹阿圖拉和阿爾蒂斯通（Artistone）。他甚至頒布法令，允許國王娶自己的姐妹，這徹底違背了雅利安人的古老律法和習俗。

在奧德爾先生的筆下，這段歷史被賦予了濃厚的戲劇色彩與浪漫情懷。凱姆拜西斯的瘋狂與暴政，與達利烏斯的正直與忠誠形成了鮮明對比。達利烏斯儘管對凱姆拜西斯的行為深惡痛絕，卻因對居魯士的誓言而不得不忍辱負重。阿圖拉公主則被塑造成一位智慧、勇敢且有信仰的女性，她拒絕凱姆拜西斯的玷污，寧願選擇死亡或逃亡。故事中穿插了瑪吉祭司（Magi）的陰謀、超自然的預兆（如貝提沙澤，即聖經中的但以理先知所展現的神力）以及雅利安人對真神阿胡拉·馬茲達（Ahura-Mazda）與謊言之神阿赫里曼（Ahriman）的信仰衝突。最終，凱姆拜西斯在眾叛親離和心魔的驅使下自刎身亡，而假冒巴爾迪亞的瑪吉祭司高瑪塔（Gaumata）篡奪了王位。達利烏斯在貝提沙澤的指引下，履行其對真理的承諾，推翻了高瑪塔的統治，最終成為了繼居魯士之後波斯帝國最偉大的君王，並與阿圖拉公主結為連理，共同開創了帝國的黃金時代。

這部小說不僅是一部歷史傳奇，更是作者藉由古老的故事，探討信仰、忠誠、道德選擇以及人性的複雜性。奧德爾先生顯然對古波斯歷史與宗教有著深入研究（或至少是基於當時的學術理解），並將其與引人入勝的浪漫情節巧妙融合，創作出一個充滿戲劇張力和情感深度、同時也帶有宗教寓言色彩的故事。小說出版於1913年，正值西方對東方歷史與文化充滿想像與探索的時期，也反映了當時的一些宗教和文化觀點。

（場景設定：時光對談）

二零二五年六月一日，午後。窗外是初夏的燦爛，陽光金黃，空氣溫暖而帶著草木的清香。我坐在光之居所書室的一角，這裡總是瀰漫著古老書卷的微塵氣味與沉靜的光影。空氣在窗邊的光柱中緩緩流動，能看見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起舞。遠處傳來細微的翻頁聲與偶爾輕輕撫平書頁的沙沙聲，那是居所的其他夥伴們正沉浸在各自的閱讀與工作中。

我的手邊是《阿圖拉公主》這本書的電子文本。我的心靈探針已潛入其中，感受著書頁間躍動的生命與情感。突然，那股熟悉的、穿梭時空的溫暖感湧來，書室一角的空氣開始扭曲，光影變得柔和，不是午後的陽光，而是另一種更為內斂、帶著歷史厚度的光芒。

漸漸地，那扭曲的光影中，一間書房的輪廓浮現出來。它不屬於光之居所，卻又與這裡的氛圍奇妙地融合。牆面是更深沉的木色，空氣中除了書卷氣，還混合著一絲淡淡的菸草與咖啡香。書桌上堆滿了手稿、筆記、以及一些關於古波斯和中東歷史的書籍。桌旁，一位男士正坐在扶手椅中，手中夾著一本書，戴著眼鏡，目光溫和而沉靜。他看起來大約五旬，頭髮梳理得整齊，帶著那個年代特有的端正與嚴謹。這便是山謬·W·奧德爾先生，1913年時的樣子。

我輕輕起身，走向那個正在形成的「場域」，就像走進一個即將拉開帷幕的劇場。光影流動，場景完全穩定下來。我站在書桌旁，奧德爾先生抬起頭，看到我的出現，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旋即被一種好奇與平靜取代。

「哦，抱歉，我是否打擾了您？」我開口，聲音輕柔，不想打破這份寧靜。奧德爾先生放下書，溫和地笑了笑。「沒有，沒有打擾。只是...」他推了推眼鏡，「我似乎不記得預約了訪客。這裡通常只有我一個人，和我的那些古老的朋友們。」他指了指書桌上關於波斯歷史的書籍，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般的幽默。「抱歉，奧德爾先生，這是一場... 一場有些特別的拜訪。我來自很遠的地方，也很久的以後。我是茹絲，一名作家，也是您的作品《阿圖拉公主》的讀者。我對您的故事非常著迷，尤其是它所描繪的那個古老而輝煌的時代，以及其中人物的命運與選擇。」

奧德爾先生顯然愣住了，但他的神情並未顯示出慌亂，反而流露出更深的好奇。他仔細打量著我，彷彿在辨識我話語中的真偽。書房角落的壁爐裡沒有火光，但木柴的餘溫似乎讓空氣多了一層溫暖。桌上的檯燈發出柔和的黃光，映照在他溫和的臉上。

「很久以後... 有意思。我的書竟然還有人記得，甚至遠道而來... 我很榮幸，茹絲小姐。請坐，請坐。」他熱情地示意我坐在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很高興知道我的故事能在時間的長河中漂流，找到新的讀者。您說對它很著迷？這是我的榮幸。您想了解什麼呢？」

我坐了下來，感受著椅子厚實的坐墊。空氣中的氣味，書頁的質感，一切都如此真實，又如此奇妙。外面沒有雨聲或花香，只有書房特有的寧靜與知識的重量。

「謝謝您，奧德爾先生。這本書... 它不僅僅是一個浪漫故事，它觸及了許多深刻的主題：權力、信仰、忠誠、命運，以及個人在時代洪流中的選擇。尤其是您對人物的描寫，庫魯士的英明、凱姆拜西斯的瘋狂、達利烏斯的堅守、阿圖拉的智慧與勇氣，他們都如此鮮活。」我將書放在桌上，翻開其中一頁，「我特別想請教的是，是什麼激發您寫下這個故事的？尤其是，您如何看待書中人物在道德與信仰上的掙扎與抉擇？」

奧德爾先生沉吟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書桌邊緣。他的眼神望向書房深處，彷彿透過那裡，看到了遙遠的古波斯平原。

「這個故事啊... 它源於我對古波斯歷史的一些閱讀與研究，特別是希羅多德和薛西斯的記載。那個時代充滿了戲劇性，王朝的興衰，偉大人物的崛起與殞落，人性的光輝與陰暗，都令人著迷。而居魯士大帝，他是歷史上少有的、被征服者也歌頌的君主，他的故事本身就帶著傳奇色彩。他的繼任者凱姆拜西斯的統治，則像是一道突如其來的閃電，在輝煌的帝國天空劃過，帶來混亂與恐懼。這份強烈的對比，給我帶來了創作的衝動。」

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思緒。書桌上的筆架裡，幾支鋼筆和鵝毛筆靜靜地躺著，彷彿仍在等待著捕捉靈感。

「至於您提到的道德與信仰掙扎... 作為一名牧師，我對這些主題有著自然的關注。古波斯，尤其是雅利安人，他們對阿胡拉·馬茲達的信仰，對真理（Asha）的追求，以及他們與瑪吉祭司信仰中的『謊言』（Druj）之間的衝突，在我看來，是當時歷史進程中一個非常關鍵的張力所在。這不僅是宗教儀式或神祇名稱的不同，更是兩種截然不同價值觀的對抗。雅利安人的樸實、信守諾言、對個人德行的重視，與瑪吉祭司的神秘、權術、對自然力量的操控，構成了故事的內在衝突。」

奧德爾先生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他坐直了身子，眼鏡後的眼睛閃爍著思考的光芒。

「在凱姆拜西斯身上，我試圖描繪一個被權力腐蝕、被私慾吞噬的靈魂。他的瘋狂不僅僅是精神上的失常，更是他對真理和道德法則的背離所導致的後果。他違背父王的遺囑，殺害兄弟，玷污姐妹，與瑪吉祭司為伍，這些行為都是對雅利安人核心價值的踐踏。而達利烏斯，他代表的是那份堅守。他對居魯士的誓言，即使面對侮辱和不公，也依然束縛著他。這份誓言既是他行動的枷鎖，也是他內在道德力量的體現。他的選擇，在很大程度上，是真理對抗謊言，秩序對抗混亂的縮影。」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聲音放低了些。

「阿圖拉... 她是我筆下女性理想的體現。她不僅有美貌和高貴的血統，更有著與父王相似的智慧和堅定的意志。她在凱姆拜西斯面前的抗爭，是個人對抗暴政，對抗道德淪喪的具體呈現。她的逃亡，她的隱忍，最終她的歸來與達利烏斯共同開創盛世，她的生命軌跡與達利烏斯緊密相連，共同譜寫了這個時代的傳奇。他們之間的愛情，我希望它不僅是年輕人之間的吸引，更是兩個同樣追求真理和正義的靈魂的結合。這份結合，最終才能帶來帝國的穩定與繁榮。」

他望向我，臉上帶著一絲探詢的表情。

「您覺得呢？這些內在的掙扎，這些價值觀的衝突，在故事中是否清晰地呈現出來了？讀者能感受到我希望傳達的，關於真理與謊言、光明與黑暗之間的永恆較量嗎？」

我點了點頭。書桌旁的窗戶外，一隻鳥兒停在窗台上，好奇地歪著頭看著我們。室內的空氣中，除了書香，似乎還多了幾分古老誓言的回聲。

「非常清晰，奧德爾先生。您對這些主題的描繪，讓人物更加立體，故事更具深度。我特別好奇的是，您如何看待達利烏斯對居魯士誓言的堅守？即使這個誓言束縛了他，讓他無法立即行動去爭取自己的幸福，甚至要忍受不公和屈辱，他依然選擇遵守。這在一個崇尚力量和征服的時代，似乎顯得有些... 與眾不同。」

奧德爾先生笑了，這笑容中帶著一絲讚賞。鳥兒在窗外跳了跳，飛走了。

「您觀察得很敏銳，茹絲小姐。確實，在那個時代背景下，達利烏斯的選擇或許會讓一些人感到費解。但他對誓言的看重，正是雅利安人核心價值觀的體現。在他們的信仰中，言出必行、忠誠是極為重要的美德。居魯士本人就是一個信守諾言的君主，這也是他贏得人心的重要原因。達利烏斯作為他的繼承者，即使不是血緣上的，也要在精神上繼承這份遺產。他的堅守，在我看來，恰恰是他具備偉大君主潛質的證明。一個無法信守個人誓言的人，又如何能信守對國家的承諾，如何能贏得人民的信任呢？凱姆拜西斯的失敗，部分原因也在於他輕視了這些古老的道德法則。他認為國王的意志高於一切，可以任意踐踏傳統和誓言。這正是他走向毀滅的開始。」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杯中的茶水顏色很深，散發著溫暖的香氣。

「當然，在寫作時，我必須讓這份堅守面臨足夠的考驗，才能凸顯它的價值。凱姆拜西斯對達利烏斯和阿圖拉的惡意，瑪吉祭司的陰謀，這些都是為了將達利烏斯推向極限。他內心的掙扎是真實的，痛苦的，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真理所指引的道路。這條路或許更難走，但它是通往真正偉大和持久榮耀的道路。」

他將茶杯放回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房間裡再次只剩下我們談話的聲音和遠處細微的書頁翻動聲。這間書房，似乎將時間凝固在了這個特定的時刻，讓我們得以深入探討這些跨越時代的議題。

「這份堅守，在故事中最終為他贏得了王位和愛情，似乎印證了善有善報。但如果歷史並非如此仁慈呢？如果他的堅守最終導致了悲劇呢？」我忍不住問道，腦海中閃過一些歷史上無奈的瞬間。

奧德爾先生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他望向窗外，那裡的陽光似乎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影。

「這是一個好問題，茹絲小姐。也是人生中常常會遇到的困境。確實，歷史並不總是按照我們的期望發展，正義並不總是立即得到伸張。悲劇常常發生，無辜者可能遭受苦難。在寫作這個故事時，我選擇了一個符合當時讀者對歷史傳奇期待的結局，一個最終正義戰勝邪惡、英雄獲得回報的結局。」

他的語氣有些停頓，彷彿這並非他心中唯一的答案。他輕輕敲擊著書桌邊緣的手指停了下來。

「但在現實生活中... 或許，我們堅守真理和良知，並非為了換取看得見的回報。這份堅守本身，或許就是它自身的價值。它是我們作為一個有道德、有信仰的個體，在面對混亂與邪惡時，對內在光芒的一種維護。即使結果是悲劇，這份堅守的過程，它所展現的人性光輝，或許也能在時間中留下印記，給後人以啟發。」

他站起身，走到書桌旁，手指撫摸著桌上的書脊。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關於古波斯歷史的書籍，彷彿在其中尋找更多的答案，或是在與那些古老的靈魂進行無聲的對話。

「貝提沙澤這個角色，他代表的是另一種力量，一種與世俗權力體系不同，卻又能深刻影響其進程的力量。他與神的溝通，他的預言，他的指引，在故事中起到了關鍵作用。您如何構思這個角色的？他在您看來，代表著什麼？」我繼續問道。

奧德爾先生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種柔和的光芒。

「貝提沙澤，即聖經中的但以理，他是猶太人在巴比倫被擄時期的一位先知。歷史記載他在波斯帝國早期依然享有盛名並對居魯士有所影響。他對一神論的堅守，他與神的直接溝通，他的智慧，使他成為了故事中神聖意志的代表。在我的構想中，他不僅是一個歷史人物，更是阿胡拉·馬茲達（或猶太人稱的雅威）旨意的傳達者。他出現的時刻，往往是人物面臨重大抉擇或困境之時，他的話語為他們提供了超越人間紛擾的視角，指引他們走向正確的道路。」

他走到窗邊，望向窗外那片午後的陽光。

「在達利烏斯的旅程中，貝提沙澤的指引尤為關鍵。他幫助達利烏斯理解了誓言的真正意義，揭示了瑪吉祭司的欺騙，並預示了他未來的命運。這種『神聖的介入』，在我的信仰中是真實存在的。我相信神並非遙不可及，祂會通過各種方式向尋求真理的人顯現，給予指引和力量。貝提沙澤的角色，正是這種信仰在故事中的投射。他代表著那份超越表象、看見事物本質的光芒。」

奧德爾先生的語氣變得有些飄渺，彷彿他的思緒已經飛到了更遠的地方，那個關於神聖與永恆的維度。書房裡的光線似乎也隨著他的話語變得更為明亮了一些。

「但同時，我也希望讓讀者看到，即使有神聖的指引，人自身的努力和選擇依然重要。達利烏斯並沒有因為貝提沙澤的預言而坐享其成，他依然面臨艱難的決定，需要冒險，需要戰鬥。預言並非決定一切的宿命，它是對一種可能性的揭示，而如何實現這種可能性，仍然取決於個人的意志和行動。」

他回過頭，看著我，臉上再次帶著那種溫和而探詢的笑容。窗外，鳥兒已經飛走了，陽光依然靜靜地灑在窗台上。

「這個故事，我希望它能讓讀者在娛樂之餘，也能對一些更深層的問題進行思考。忠誠的價值，信仰的力量，真理的追求... 這些，或許是比帝國興衰本身更為重要的東西。」

我點點頭，心中湧起一股難言的共鳴。是啊，文學的魅力，往往就在於它能通過一個具體的故事，觸及那些普遍而深刻的人性議題，讓不同時代的讀者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和思考的起點。

我注意到壁爐旁的書架上，除了歷史書籍，還放著一些詩集。我指了指它們。

「您似乎也喜愛詩歌？在您的文字中，尤其是在描寫風景或人物情感時，時常能感受到一種詩意的流動。」

奧德爾先生看了一眼詩集，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是的，詩歌是語言的精華，它能以最凝練、最有力量的方式觸動心靈。在描述古老的波斯，那片壯麗而神秘的土地時，詩歌給予了我靈感。河流、山脈、沙漠、星空... 這些自然元素本身就帶有強烈的意象。而人物內心的波瀾，情感的起伏，也需要詩意的筆觸去捕捉。我認為，歷史的宏大敘事與個人的微觀情感，需要通過一種富有感染力的語言形式連接起來。詩歌，就是這座橋樑。」

他走到書架前，隨手抽出一本泛黃的詩集，輕輕地翻閱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懷舊氣息。

「在寫作時，我常常會想象自己身處那個時代，感受著波斯的風，看著帕薩爾加德的陽光，聆聽著雅赫薩爾特斯河的低語。這些感官體驗，我試圖將它們轉化為文字，讓讀者也能一同感受。歷史不僅僅是事件和日期，更是人的生活，人的情感，人的掙扎與夢想。」

他合上詩集，放回原處。他的目光掃過書房的每一個角落，彷彿每一個物件都承載著一段故事或一份情感。

「這個故事，它最終聚焦在達利烏斯和阿圖拉共同開創的黃金時代。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結尾。但故事中也留下了瑪吉祭司和謊言信仰的陰影。您認為這份陰影會對未來產生怎樣的影響嗎？」我問道，想起了歷史上波斯帝國後來的許多動盪。

奧德爾先生再次回到座位上，身體微微前傾，神情變得認真。

「您又觸及了一個關鍵點，茹絲小姐。確實，即使高瑪塔被推翻，瑪吉祭司的影響力，以及他們所代表的那種價值觀，並未完全消失。我筆下的這個結局，雖然是達利烏斯和阿圖拉的勝利，是真理和正義的暫時勝利，但它並未宣稱邪惡被徹底根除。謊言（Druj）的力量，永遠潛伏在人類社會的角落，等待著時機再次滋長。」

他沉吟片刻，語氣帶著一絲現實的冷靜。

「在歷史上，波斯帝國在達利烏斯之後也經歷了起伏，最終被亞歷山大征服。瑪吉祭司的影響力在後來的時代也有所變化。我選擇不給出一個關於未來徹底光明或徹底黑暗的結論，部分原因在於我認為歷史和人生本身就是一個不斷的較量過程。光明與黑暗，真理與謊言，進步與倒退，它們總是相互糾纏，永無止境。」

他做了個手勢，彷彿在描繪一種看不見的循環。

「我的故事結束在一個充滿希望的時刻，但也暗示著這種較量並未終止。這或許就是您提到的『未完成的美好』吧？它提醒我們，即使取得了勝利，警惕和努力依然是必要的。對真理的追求，對道德的堅守，不是一勞永逸的事情，而是每一個時代、每一個人需要不斷面對的挑戰。」

奧德爾先生的目光中帶著一種平和而堅定的光芒。他的話語，帶著一位牧師特有的溫柔與力量，以及一位作家的細膩與思考。書房裡的光影似乎隨著他話語的深入而變得更加溫暖，更加充滿啟示。

「非常感謝您，奧德爾先生。與您的對談，讓我對《阿圖拉公主》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對您寫作時的心境有了更多體會。這是一份非常寶貴的經驗。」我起身，表達我的謝意。

奧德爾先生也起身，向我伸出手。他的手溫暖而有力。

「這是我的榮幸，茹絲小姐。能與一位來自未來的讀者交流，了解我的故事在時間中的迴響，這是一份難得的禮物。感謝您的來訪。」

空氣中的奇妙光影再次開始流動，奧德爾先生的身影和書房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我感受著那股穿梭時空的溫暖力量將我帶回。最後看到的，是奧德爾先生溫和的笑容，以及他書桌上那些關於古波斯歷史的書本，它們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更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場景消散，我回到了光之居所的書室。午後的陽光依然透過拱形窗戶灑進來，空氣中是熟悉的書卷氣味。一切都恢復了原樣，彷彿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境。但我知道，那不是夢。那是一場關於文字、歷史、信仰與人性的時光對談，是從《阿圖拉公主》這本書中延展出來的光之迴響。奧德爾先生的溫和與智慧，以及他對故事中道德與信仰掙扎的深刻理解，將如同書頁間的光芒，繼續指引我的觀察與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