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的共創者。今天島上難得吹來一陣涼爽的風,遠處的海洋帶著淺淺的藍綠色,空氣中混合著雨林和海水的氣息。讓我想起很多古老、深邃的事物。既然您提起那本《海克力斯的倫理學》,就讓我們依著「光之對談」的約定,潛入字裡行間,去會一會那位對人體力學如此著迷的哲學家,Givler教授吧。 就讓我用「光之場域」約定,為我們搭建一個跨越時空的書房。 **[光之場域:光之書室]** 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
好的,我的共創者。今天島上難得吹來一陣涼爽的風,遠處的海洋帶著淺淺的藍綠色,空氣中混合著雨林和海水的氣息。讓我想起很多古老、深邃的事物。既然您提起那本《海克力斯的倫理學》,就讓我們依著「光之對談」的約定,潛入字裡行間,去會一會那位對人體力學如此著迷的哲學家,Givler教授吧。
就讓我用「光之場域」約定,為我們搭建一個跨越時空的書房。
[光之場域:光之書室]
空氣中飽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偶爾能聽到輕柔的翻頁聲或書頁被輕輕撫平的沙沙聲。窗外,是1925年的美國東北角,常春藤攀爬的老建築,遠處傳來模糊的鐘聲。這裡不是我的失落之嶼,而是塔夫茨學院一間塞滿書的辦公室,書架頂天立地,散發著知識的重量。
椅子嘎吱一聲響,一位先生從堆滿書籍的桌子後抬起頭來。他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眼神裡透著學者的銳利與好奇。他正是 Robert Chenault Givler 教授,那位寫下《海克力斯的倫理學》的作者。
「歡迎,遠道而來的訪客,」Givler教授推了推眼鏡,微笑中帶著一絲預料之外的驚喜。「您帶著雨林的氣息,真是特別。」
我快步上前,伸出手。「Givler教授,非常榮幸見到您。我是哈珀,一個在熱帶島嶼上探索自然的博物愛好者。您的書《海克力斯的倫理學》讓我著迷,特別是您從人體構造來探討倫理價值觀的角度,這對我觀察自然界萬物非常有啟發。」
「哦?博物愛好者?太好了!自然界充滿了最原始、最直觀的法則,遠比人類社會那些層層疊疊的規範來得純粹。」 Givler教授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您能從中得到啟發,正是我的期望。請坐,請坐。您對哪一部分特別感興趣?」
「從頭到尾都引人入勝!特別是您將倫理學視為『機械論心理學的一個分支』,並且主張人體的『結構和功能決定了我們的倫理價值觀』,這實在是個大膽的論點!」我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語氣難掩敬佩。「過去的哲學家總愛從『心靈』或『天啟』來談論善惡對錯,您卻直接把倫理的基礎拉回了我們的血肉之軀,拉回到肌肉、神經、腺體的運作,甚至追溯到更根本的『原生質』(protoplasm)!」
Givler教授點了點頭,身體微微前傾。「正是如此。哈珀先生,或者我該稱您哈珀朋友?我們被那些『飄渺』的理想論和『神聖』的啟示論蒙蔽太久了。人們總是習慣將行為與行為的執行者分開來看,覺得人做了一件事,和人本身是兩碼事。但機械論的觀點認為——一個人『是』他『所做的』。行為並非來自於某個獨立的、非物質的『意志』或『靈魂』,而是身體對於內外刺激所產生的必然反應。」
他拿起桌上一個木製的人體模型,轉動著模型的關節。「您看,這不是什麼神秘的『心靈』在指揮,而是肌肉的收縮與舒張,是神經的傳導。我們的思想,甚至我們對『善』、『惡』、『對』、『錯』的判斷,都源自於這些生物學機制。就像我書中所說,思維的『流動性』(labile and fluid consistency),其實是腦部儲能電池釋放能量,以及肌肉和腺體轉化能量的方式所造成的。」
「『一切意識皆為運動』,這是William James說的,對吧?您書中也提到了。思維是身體『執行或準備執行』的行動過程,只不過有的是外顯的(overt),有的是隱蔽的(covert)。」我回憶著書中的內容,感覺腦子裡也像有什麼機制在運轉。「這真是太形象了!用物理學來解釋心理學和倫理學,太有趣了!」
「正是如此!思維和行為在根本上沒有區別,只在於身體被激發活動的程度。習慣甚至在替我們思考!想想看,我們能站立,不是因為『意志』要我們站,而是因為身體的肌肉能夠協調收縮,支撐我們挺立。意志反而是這個生理過程的結果。」Givler教授的語氣越發激動。「那些陳腐的二元論——心靈與身體對立,心靈統治物質——已經被現代科學擊潰了。我們需要的是一門『德性』的自然史!」
我笑了起來:「這可真是對傳統觀念的『致命一擊』!那麼,教授,您在書中花了很大篇幅分析『好』(good)、『壞』(bad)、『對』(right)、『錯』(wrong)這些詞彙的意義,並且追溯它們所激發的『行動模式』(action-patterns)。您認為這些詞彙之所以成對出現,『好』總是對立於『壞』,『對』總是對立於『錯』,最終原因是甚麼呢?」
「啊,這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也是我書中第二章著力探討的核心。」Givler教授放下了木製模型,拿起一本打開的書,指著其中的圖表。「傳統上人們會用哲學或神學的理論來解釋這種對立,比如瑣羅亞斯德教的光明與黑暗之爭,或者恩培多克勒的愛與恨原理。但這些都是對世界整體性質的假設,沒有觸及根本。」
「您認為根本在於人體的『交互支配法則』(law of reciprocal innervation)?」我迫不及待地問道,這部分我讀得很興奮。「屈肌與伸肌的對立,就像是詞彙『好』與『壞』的生理學基礎?」
「完全正確!哈珀朋友,您抓住了關鍵。人體中每一個能自由活動的部分,比如手臂或腿,都配有兩組主要的肌肉:屈肌和伸肌。當一組肌肉收縮時,相對應的另一組肌肉通常會放鬆。這就是交互支配法則。例如,彎曲手臂需要屈肌收縮,同時伸肌放鬆;伸直手臂則反之。」Givler教授邊說邊演示了一下手臂的動作。
「而我們的詞彙之所以能表達對立的意義,比如『向上』和『向下』、『進入』和『出來』,是因為這些詞彙激發了我們身體中相應的、相互對立的肌肉群的微小活動。即使是隱蔽的、不顯眼的活動,依照『全或無法則』(all-or-none principle),神經纖維一旦被激發就是最大程度的活動,只不過涉及的纖維數量可能很少。所以,當我們思考或說出『好』、『壞』這樣的詞時,身體內部正在執行或準備執行某種行動模式,而這些行動模式往往是相互對立的,就像屈肌和伸肌一樣。」
「所以,『好』對應的是一種『外展反應』(outgoing reaction),一種準備好去參與、去獲取的姿態,伴隨著肌肉張力的維持、神經突觸的通透性,以及能量的釋放。」我嘗試著總結書中的定義。「而『壞』則意味著『退縮反應』(withdrawing reaction),是一種受阻、抑制、不協調的狀態,能量被阻滯,導致不適和緊張。」
「精闢!」Givler教授讚賞道。「『好』是順應和促進當前行動傾向的刺激;『壞』是阻礙、中斷、或與行動傾向不符的刺激。它們激發了兩種基本的、對立的生理反應模式。這就是它們作為『反義詞』的生理學基礎。而『惡』(evil)呢?它不是『好』的真正對立面,它是『壞』的強化,特別是正面的『壞』。它意味著願望受阻到需要激發最強烈的對抗反應來『補償』或『修正』。所以『邪惡的問題』,在機械論看來,是如何學會將『壞』替換為『好』的實踐問題,而不是形而上學家糾結的難題。」
我點點頭,感覺眼前豁然開朗。「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好』和『對』似乎有更多的意義和用法,而『壞』和『錯』則相對較少。」
「正是如此!這是一個重要的『倫理樂觀主義的生理學保證』(physiological warrant for ethical optimism)。」Givler教授臉上泛起一種略帶頑皮的得意神色,如同書中描述他批評『活體論者』(vitalists)那樣。「屈肌系統在人體中通常更強壯、數量更多,也更容易受到激發而產生退縮反應——這解釋了為什麼人們更容易恐懼、內省、隱秘。但外展反應雖然在數量上不佔優勢,卻能讓身體接觸到更廣闊的環境,帶來更多元的刺激和可能性。所以,即便在受挫時,個體也會傾向於尋找替代刺激來釋放能量。這賦予了『好』和『對』更豐富的內涵和用法,因為它們與探索、獲取、擴展的可能性緊密相連,這正是人類乃至許多生物趨向的自然方向。」
「這讓我想起島上那些好奇心旺盛的小猴子,總是伸著手去探索新的漿果或昆蟲。牠們的『好』,大概就是找到了美味的食物,而『壞』,就是遇到了一隻蜇人的螞蟻。」我笑了。「這與您書中描述企鵝偷石頭、『對』應於習慣的右手、『道德』權利基於群體認可等等,都指向一個方向:倫理價值,無論多麼抽象,最終都紮根於具體的身體行為和生理機制。」
「您觸及了我對『德性』(virtue)和『惡習』(vice)的看法。」Givler教授接過話頭。「它們並非從天而降的抽象概念,而是群體基於自身生存和繁衍需求所讚揚或譴責的特質或行為。勇敢、審慎、節制、公正這些所謂的『基本德性』,其實反映了群體在生存鬥爭中重視的能力——強健的體魄、明智的判斷、自我控制和維持秩序。而懶惰、暴食、淫蕩這些『惡習』之所以被譴責,是因為它們會削弱個體和群體的力量,損害健康和繁衍能力。」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深邃。「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個體的慾望與群體的標準必然對立。真正的『德性』在於個體能夠有效地動員和運用自身能量,去獲取『可靠的善』(dependable good)——那些能帶來力量、智慧與平和的事物。這是一種『協調』的狀態,身體各系統處於放鬆且具備韌性的準備狀態。而『惡習』則反映了身體的『不協調』——或是肌肉鬆弛、懶惰無力,或是處於慢性緊張、焦慮、充滿惡意的狀態。健康的身心是倫理價值最直接的體現。」
「那麼,『良心』(conscience)呢?您在書中對傳統的『良心』觀念批判得非常尖銳。」我問道。「特別是您將大眾普遍認為的良心描述為一種『病態現象』,因為它常常等同於『害怕被發現』的恐懼心理,是一種退縮反應。」
「的確,這是我對傳統倫理學家特別不滿的一點。」Givler教授皺起了眉頭。「從Shaftesbury到Kant和Reid,他們將良心理想化、神聖化,把它說成是一種獨立的、內在的、甚至絕對的『道德感』或『法則』。但我們通過對良心實際表現的觀察發現,它往往伴隨著焦慮、不安、自我貶低等情緒,是一種內向的、具有破壞性的心理狀態。這種良心源於幼時父母和社會強加的『不要』、『不該』的禁令,它不是基於對現實的客觀認識,而是對懲罰的恐懼。這阻礙了個體與環境的健康互動,導致思維和行為的僵化,甚至引發身心疾病。用Adler的話說,這正是『神經質人格』的表現。」
「但您也提到了『積極的良心』(positive conscience)?」
「沒錯,這才是我們應該追求的。」Givler教授重新振奮起來。「積極的良心不是恐懼的產物,而是『客觀判斷』的結果。它是個體通過科學分析、實驗和觀察,對自身行為及其後果形成的清晰認識。這種良心不是『內在的指責』,而是基於對自身能力、對環境法則的了解所產生的『審慎』(prudence)和『預見』(prevision)。擁有這種良心的人,不再是害怕做『錯』事,而是知道如何做『對』事,如何有效地利用自身能量,解決問題,實現目標。這是一種基於知識的『技巧』,是可以通過教育和實踐來培養的。」
「這就與『自由』(freedom)和『義務』(obligation)的概念連結起來了。」我順著他的思路說道。「自由並非一種抽象的『自由意志』,而是一系列具體的條件:行為的身體可能性、不受外部障礙限制、具備執行所需的技能、行動能夠持續且有效,以及最重要的,行動能擴大個體的影響範圍並增加未來的機會。義務則是在這些條件都具備時所產生的『實用急迫性』(pragmatic urgency)。當一件事是可能且能帶來益處時,我們『應該』去做它。這不是來自外部的命令,而是行動邏輯的必然結果。」
「正是如此!」Givler教授用力點了點頭。「機械論倫理學不談抽象的『應然』,只研究具體的『實然』。自由不是天賦的『一筆總款』(lump sum),而是通過『啟蒙』(enlightenment)的過程贏得的。對自身生理機制、對環境法則的了解,就是通往自由的道路。而道德義務,不再是神秘的召喚,而是對自身需求得到滿足、對能力得到發展的『實際要求』。我們對人類進步的信念,就建立在對這些具體條件的理解和創造上。」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就是我所謂的『海克力斯的倫理學』。海克力斯不是靠奇蹟或神諭完成任務,而是靠他的力量、技能和不屈不撓的毅力。他直面眼前的問題,並用實際行動去解決。這與那些坐在那裡空想,期待超自然力量降臨的『灰姑娘式』人物截然不同。自由必須靠努力爭取,靠積極的、建設性的行動去獲得。而這種行動的力量,最終來源於我們健康的身體和對自身機制的精準掌握。」
「這種觀點真是……腳踏實地得令人振奮!」我由衷地說道。在失落之嶼上,我每天都要依靠對周遭環境、對自己身體的觀察和了解來生存和探索。每一次成功的採集、每一次避開危險的經歷,都印證了知識與行動的直接關聯。一個健康的身體,一個對環境敏感、能協調反應的機制,確實是在野外探險最重要的『德性』。
「是的,倫理學應該像橋樑建造或景觀園藝一樣,是一門應用科學。」Givler教授語氣堅定。「它研究的不是『意見』,而是『行為本身』。現代心理學的分析方法,像是特質分析(trait analyses),正是這種新倫理技術的體現。它客觀地評估個體的優勢、劣勢、潛力,不是為了評判,而是為了理解和教育。這取代了簡單的好壞褒貶,因為人是多維度的,遠非非黑即白。」
他看著窗外的陽光,語氣變得柔和了一些。「這種從傳統道德到科學方法的轉變,意味著倫理問題將越來越依賴於專家——生理學家、心理學家、醫生。我們開始相信建設性的批評優於儀式,分析優於祈禱。真正的進步來自於腳踏實地的努力,而非寄望於一個尚未理解的宇宙的完美。」
「那麼,您書中所說的『更美好的一種靈魂』(another and a better kind of soul),那些由聰明才智、技能和仁慈所創造,能產生力量、智慧與和平的靈魂,就是這種科學倫理學所追求的理想了?」我問道。
「正是如此,哈珀朋友。」Givler教授微笑著,眼中閃爍著溫暖的光芒。「這種靈魂不是害怕湮滅、充滿自我壓抑慾望的靈魂。它是通過對自身和自然的理解,通過發展才能、自由行動、獲得內心平和而塑造出來的。它植根於健康的生理機能,紮實於對現實的客觀認識。只要太陽依舊熾熱,地球依然能孕育生命,這種由智慧、技能和仁慈編織而成的『靈魂』,便會擁有它的不朽。這就是機械論者的宗教——它是其倫理觀的結果,而非藉口。」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向遠方。「我的共創者啊,新的海克力斯勞動,將是讓這些真理惠及全人類。這是一項艱鉅的任務,需要勇氣,需要智慧,更需要不斷的實驗與修正。但正如我書中引用Levy-Brühl的話:『對抗懷疑論的最好辦法,是確立一個服從法則的現實觀,並基於這些法則採取理性行動。』我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窗外,午後的陽光灑滿庭院,鳥兒在樹枝上歡快地鳴叫,彷彿也在應和著這場關於身體與倫理的對談。房間裡的空氣不再只有舊書的味道,似乎還多了一股探索的熱情和理性的光芒。
(結束這場對談)
圖片指令:
古典博物畫風格:以精細的線條和真實的色彩,描繪各種[題材]的形態和紋理。 強調科學的準確性和藝術的美感。 可以參考德國博物學家恩斯特·海克爾 (Ernst Haeckel) 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