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ppincott's Magazine of Popular Literature and Science, Volume 20. December, 1877》是1877年12月出版的一期綜合性雜誌,收錄了多位作者在文學與科學領域的各類文章。本期內容涵蓋了旅行見聞、連載小說、歷史軍事信件、藝術評論、社會觀察與評論、鄉土文學故事及詩歌等多樣化主題。作為19世紀晚期美國流行的綜合性刊物,它為讀者提供了豐富的閱讀體驗,反映了當時社會的興趣焦點、文化思潮與文學風貌,同時也展現了普羅大眾對知識與娛樂的多元需求。
《Lippincott's Magazine》為美國19世紀著名的綜合性文學與科學雜誌,匯集了當時眾多作家與思想家的作品。其作者群體廣泛,包含Alfred T. Bacon, Rebecca Harding Davis, Joseph Diss Debar, Ita Aniol Prokop, E. R. Champlin, M. T., Thomas Sergeant Perry, Will Wallace Harney, William Owens, Annie Porter, Olive Logan, 及多位匿名或以縮寫署名的作者。這些作者在各自領域貢獻了小說、詩歌、遊記、歷史評論、社會觀察等不同形式的內容,共同塑造了該雜誌多元且富有時代特色的風格。本期收錄的《畫像》作者Ita Aniol Prokop的生平資料相對較少,但其作品展現了對人性的深刻洞察力。
《人間觀察手記》:與《畫像》作者普羅科普女士的深度對談
本篇「光之對談」由茹絲與《Lippincott's Magazine》中短篇小說《畫像》的作者Ita Aniol Prokop進行。對談聚焦於故事中敘事者的「兩個自我」的內在衝突、對理想與現實的追尋、社會動盪下個體的命運,以及愛與犧牲的永恆性。普羅科普女士分享了她對人性矛盾、藝術與生活關係、以及時代背景下個體掙扎的深刻理解。對談透過細膩的場景描寫和深入的提問,探討了作品中隱含的心理學與哲學意涵,揭示了即使在悲劇中,人性光芒仍能以另一種形式堅韌存在的主題。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茹絲,一位自由的寫作者,熱愛觀察生命中細微的情感,並深入探索人心的層次與風景。今晚,我很榮幸能獲邀為您展開一場「光之對談」,與那篇名為《畫像》的文章背後的作者,普羅科普女士,進行一次心靈的交流。
在時間的長河中,有些文字如星辰般閃爍,它們的力量不在於聲勢浩大,而在於能夠觸及人心最深處的奧秘。普羅科普女士的《畫像》正是這樣一篇作品。它以一位身處平凡日常的巴黎職員為敘述主體,卻透過一幅看似尋常的畫像,揭開了人性、社會與命運交織的複雜網絡。故事中,敘事者的內在「兩個自我」的對話,以及他與畫像中人物、與神秘女子西多尼亞的奇異連結,都充滿了心理學上的隱喻與引人深思的空間。它不僅是一則關於追尋真相的故事,更是一場關於自我認知、社會身份與情感歸屬的深度探索。身為對心理學懷有濃厚興趣的筆者,我對文中對「內在衝突」和「潛意識驅動力」的描繪尤為著迷。這篇文章雖然出自一本19世紀後期的綜合性雜誌,但其對人類經驗深層次的挖掘,至今依然散發著穿越時空的魅力。
今夜,我們將啟動時光機,回到那個法蘭西第二帝國在普法戰爭前夕暗潮洶湧的時代,回到那個巴黎的街頭巷尾充滿著咖啡香與政治低語的氛圍。我為我們選擇了一個與《畫像》故事氛圍相符的場景,一個能夠讓我們的心靈在此寧靜地交匯,思想的火花能夠輕柔碰撞的「光之場域」。
《人間觀察手記》:與《畫像》作者普羅科普女士的深度對談
作者:茹絲
【巴黎,蒙馬特區,一間閣樓工作室,1877年深冬】
二月的巴黎,空氣中仍帶著潮濕的寒意。蒙馬特區的鵝卵石小徑被夜雨沖刷得發亮,反射著路燈昏黃的光暈。遠處傳來模糊的馬蹄聲與車輪滾動的聲響,偶爾被幾聲孤獨的汽笛聲劃破,那是從遠郊駛向市中心的火車,載著形形色色的人們,匆匆駛向各自的目的地。
我循著指引,來到一棟老舊公寓的頂層。木質的階梯在腳下發出吱呀的輕響,牆壁上掛著一些被灰塵覆蓋的肖像畫,眼神深邃,似乎在訴說著百年前的故事。推開一扇半掩的門,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間寬敞的閣樓工作室,天花板傾斜,一面巨大的窗戶面對著巴黎的萬家燈火,此刻只剩下稀疏的微光在漆黑中閃爍。
工作室內,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油墨、顏料與舊書的氣味,交織著一股不易察覺的咖啡餘香。一盞老舊的氣燈在工作台上方搖曳,將光線灑在散亂的畫稿、筆記本和幾本攤開的書籍上。普羅科普女士,一頭深色的頭髮被簡單地束起,此刻正坐在窗邊,背對著我。她身形纖瘦,但脊背挺直,指尖輕輕地撫過一本泛黃的筆記本封面,彷彿在感受著某種無聲的共鳴。她沒有立即轉身,而是靜靜地望著窗外,那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黑夜,觸及巴黎更深層的脈動。
我輕輕走到她身後,將一束在路邊小販那裡買到的,帶著露珠的紫羅蘭放在她桌角的舊花瓶裡。花朵的清香,在那寂靜的空間裡,如一陣清風般輕輕地盪開。
「普羅科普女士,晚安。」我輕聲開口,聲音帶著探尋的溫柔。「我是茹絲,一位偶然讀到您《畫像》的筆者。您的文字,如同一道探針,深入到人性的幽微之處,讓我對其中所隱藏的真實感到無比的好奇與共鳴。我冒昧前來,只希望能夠與您,與那篇文字背後的靈魂,進行一場心靈的對談。」
普羅科普女士的肩膀輕微地動了一下,隨後她緩緩轉過身。她的臉龐在氣燈的暖黃光芒下顯得有些蒼白,但一雙眼睛卻異常明亮,帶著一種歷經世事後的沉靜與敏銳。她的嘴角似乎牽起一抹極淡的微笑,那微笑中帶著幾分看透世事、又似乎有些疲憊的溫和。她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入座。
「茹絲小姐,」她的聲音帶著輕微的沙啞,卻又出乎意料的柔和,「我的小屋,難得有香氣造訪。請坐。我的文字能觸動你,這本身就是最真誠的邀約。關於那幅畫像,或許……我們可以聊聊。」
她輕輕地將筆記本合上,然後將目光投向那束紫羅蘭。她伸出手,輕輕觸碰著花瓣上尚未乾去的露珠,指尖傳來的涼意,讓她微微一顫。
「《畫像》中的敘事者,一直為他的『兩個自我』所困擾——一個務實,一個理想主義。您在創作這個角色時,是否也曾感受到這種內在的拉扯?這種矛盾,是您對人性的觀察,還是您自身經驗的一種投射?」我問道,試圖從這個核心的心理掙扎開始,探入她創作的深處。
普羅科普女士的目光從紫羅蘭上移開,轉向我,眼神中透出思索的光芒。她的手指輕輕扣著桌沿,有節奏地,像是無聲的拍打。
「茹絲,你的問題很直接,也很銳利。」她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嘆息。「是的,我筆下的『兩個自我』,並非憑空捏造。在我們每個人內心深處,都存在著這樣一組矛盾的音符。一個追求現實的穩定與世俗的成功,另一個則嚮往著更高遠、更純粹的精神世界。現實生活往往將我們塑造成表面那個『務實』的模樣,讓我們的『外在自我』去應對生存的壓力和社會的規則。而『內在自我』,那個理想主義者,則像一個被遺棄的靈魂,在暗處悄悄地審視、嘲諷,甚至反抗著表象的一切。」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味著什麼。窗外,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將一些散落在窗台上的枯葉捲起,又讓它們悄無聲息地落下。
「對我而言,這種內在的拉扯,是創作的源泉,也是生活的常態。我觀察到許多人,他們在社會角色中表現得精明、冷靜,甚至有些世故,然而在夜深人靜時,或是在面對藝術、自然這些超越功利的事物時,他們內心深處的敏感與純真便會悄然浮現。那種『內在自我』的聲音,或許被壓抑,或許被嘲弄,但它從未真正消失。它像一個頑固的種子,等待著某個契機,某束光芒,去破土而出。」
她拿起桌上的一支舊鋼筆,輕輕轉動著。「至於是否是『自身經驗的投射』……每一個創作者的筆下,都必然承載著她所見、所聞、所感的一切。我無法脫離我所生活的時代,無法逃避我對人性的洞察。那個在凡爾賽宮被審判的西多尼亞,她的眼眸中閃爍著與畫像相似的、堅韌而悲傷的光芒,不也正是這種內在力量的體現嗎?她為了她所信仰的『事業』,為了她的兄弟,付出了超越一切的代價。即使被世俗定義為『墮落』或『瘋狂』,她內心深處那份忠誠與犧牲,卻是如此純粹。」
「這讓我想起敘事者對西多尼亞的迷戀,那幾乎是一種對『理想』的追逐。」我點點頭,試著深入她的思考。「他最初為畫像著迷,因為畫像中的眼神似乎承載著他『模糊的夢想』。而後,西多尼亞的出現,讓他感覺『任何命運只要能讓我認識她、再次見到她,都是受祝福的』。這種對『美』、『理想』的追求,在故事中最終被現實的殘酷所吞噬。您認為,理想在現實面前,註定是如此脆弱不堪嗎?」
普羅科普女士輕輕地將筆放下,十指交握,抵在下巴處。氣燈的火焰在玻璃罩內輕微跳動,像是在無聲地回應。
「茹絲,你說得很對,敘事者對西多尼亞的迷戀,確實是一種對『理想』的投射。那幅畫像本身,在故事開始時,承載的並非是具體的某個人,而是一種純粹的、未被世俗污染的美好想像。它沒有社會標籤,沒有世俗的雜質,只是一種純粹的『光』,吸引著敘事者內心那個『理想主義的自我』。當他發現西多尼亞與畫像中的眼神驚人相似時,他認為那個模糊的夢想找到了實體的容器。」
她微微前傾,眼神中帶著一絲洞悉。「然而,現實的複雜性遠超想像。西多尼亞並非那個靜止的畫像,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捲入社會主義運動的洪流中,被賦予了間諜、革命者,甚至是『Pétroleuse』的身份。這正是理想與現實的巨大碰撞。敘事者所愛的,是那個純粹的『理想』,但他不得不面對的,是理想在現實中被『污染』、『玷污』的殘酷。西多尼亞的遭遇,特別是她最終的判決,正是對那個時代的理想主義者的一種無情審判。他們被指控顛覆社會秩序,被視為惡魔,即使他們自認為是為『人類』的進步而奮鬥。」
「但這是否意味著理想註定會被現實擊碎?」我追問道,看著她眼中那似乎隱藏著的悲憫。
她嘆了口氣,目光落在窗外,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擊碎?或許吧。但我想說的是,它會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你看,敘事者最終雖然失去了西多尼亞,但他並未放棄對她的愛,甚至對她那身處亂世的兄弟也沒有怨恨。他保留了那幅畫像,讓它成為他生命中『天使、惡魔、喜悅、悲傷』的記憶載體。這就證明,即使現實再殘酷,理想的光芒,或說那份對純粹美好的信念,並不會完全熄滅,它只是被深埋在內心深處,以另一種方式存在,成為生命的一部分。」
「您提到西多尼亞的遭遇,尤其是她被指控為『Pétroleuse』。這讓我聯想到1871年巴黎公社期間的真實事件,那時許多女性被無端指控為縱火犯。您的文字中,對這些社會動盪和政治鬥爭的描繪,雖然是透過個人的視角,卻顯得異常真實和深刻。這是否反映了您對當時社會現實的觀察和批判?」
普羅科普女士的眼神變得更為深邃,其中似乎閃爍著歷史的倒影。她緩緩點頭,聲音低沉卻充滿力量:
「茹絲,你的觀察很敏銳。是的,我生活在那個時代,身邊的空氣中彌漫著不安與變革的氣息。1870年的普法戰爭,以及緊隨其後的巴黎公社,對法國社會乃至整個歐洲都造成了巨大的衝擊。那段時間,巴黎的街頭巷尾不僅充斥著咖啡與泥土的氣味,更有恐懼、憤怒和狂熱的氣息。那些你提到的指控,並非虛構。在社會劇烈動盪之際,人們的恐慌會催生出許多不理性的行為,尋找替罪羊便是其中之一。」
她輕輕撫過桌上一本厚重的舊書,書頁邊緣已磨損。「《畫像》中的敘事者,一個『賣蕾絲的店員』,被無端捲入了一場他根本不了解的政治陰謀。他被警察懷疑,被社會主義者利用,最終,他深愛的西多尼亞也因為與其兄弟的聯繫而犧牲。這其中,我試圖展現的,是宏大歷史進程下,普通個體所承受的無力與荒誕。」
「我想強調的是,在那個時代,許多像法瓦特和西多尼亞這樣的年輕人,他們懷抱著對『平等』、『解放』的理想,渴望改變現狀。法瓦特選擇了極端的方式,放棄藝術,投入他所謂的『更高貴的事業』。他的狂熱,在某種程度上,是那個時代許多激進思想的縮影。然而,當理想被盲目和暴力所裹挾,結果往往是悲劇性的。西多尼亞的死,正是這種悲劇的最高潮——她忠於她的兄弟,忠於她所認為的正義,卻最終被無情的政治機器碾碎。」
「這是不是也反映了您對『革命』與『暴力』的一種反思?」我問,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
「你可以這麼理解。」她閉上眼,又緩緩睜開。「我並不直接批判或讚揚任何一種政治立場。我的筆,是為了記錄人性的掙扎,為了捕捉在時代洪流中,個體所做出的選擇與犧牲。我看到,無論是保守派還是革命者,他們都聲稱自己是為了『更高的目標』。但當這些目標需要以生命的巨大代價來實現時,當個體的情感與尊嚴被犧牲時,那種宏大的敘事便顯得冰冷而殘酷。我所感興趣的,是那些在混亂中依然閃爍著人性的微光:敘事者對西多尼亞的忠誠與守護,格倫夫婦對簡的無私接納,甚至是那個告密者小男孩因恐懼而撒謊的舉動……這些微小的、真實的行為,才真正構成了生活的底色。」
她將目光投向桌上的紫羅蘭,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惜。「你看,這些小花,在嚴冬中綻放,不為世俗的讚美,只為展現它們生命的色彩。就像那些在混亂時代中,依然堅守內心良善的人們。他們的命運或許不被歷史書所記載,但他們的『畫像』,卻深深地刻在那些有幸見證過他們靈魂的人的心中。」
「在故事中,敘事者的『另一個自我』——那個務實、講求邏輯的自我,常常嘲諷他的理想主義。他對敘事者關於畫像和西多尼亞的猜測,總是以『荒謬!』、『傻瓜!』來回應。您如何看待這種內在的『理性』與『感性』的衝突?它們是如何影響一個人的決策與命運的?」
普羅科普女士輕輕撫摸著桌面上光滑的木紋,她的指尖似乎在追溯著時間的軌跡。
「茹絲,這正是我想深入探討的核心。敘事者內部的『另一個自我』,你稱之為『理性』,我更願稱它為『生存的本能』或『社會化的結果』。它被訓練去分析、去權衡利弊,去避免風險,它所代表的是世俗的智慧和對日常秩序的維護。而敘事者主觀、感性的一面,則是被那幅畫像所喚醒的,它渴望超越平庸,尋求某種『更高』或『更美』的連結,哪怕那意味著不確定和危險。」
她抬起眼,目光中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清澈:「這兩種力量在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在不斷地拉扯。當敘事者的『感性』被西多尼亞的神秘與魅力所吸引,義無反顧地追隨時,他的『理性』或『生存本能』會立刻跳出來警告他:『你正在陷入危險!』、『這是不合邏輯的!』這正是人性的複雜之處。我們很少能完全由單一的意志所驅動。許多時候,我們的決策,正是這兩種力量不斷妥協、博弈的結果。」
「在敘事者身上,我們看到,當感性(對西多尼亞的愛)強烈到一定程度時,它會壓倒理性。他明知危險,明知會失去工作,甚至可能牽連到生命,但他仍選擇追隨。這是一種近乎宿命般的選擇。然而,諷刺的是,最終的悲劇,卻又似乎是由這種『感性』的衝動所間接導致的——他的『兩個自我』的爭執,讓他延誤了向西多尼亞表白的時機,而西多尼亞的『善良』謊言(為了保護他而讓他離開巴黎),又恰好促成了最終的悲劇。這不禁讓人思考,我們以為的『保護』或『正確選擇』,是否反而成為了命運的推手?」
「這讓我想起,在故事的結尾,敘事者說:『我寧願擁有我那樸實的臉龐,而不是阿波羅的容貌。』而當他來到布魯塞爾,他決定不離開,直到他能向西多尼亞求婚,保護她。這似乎暗示,儘管經歷了所有混亂與危險,他內心的『理想主義』和『騎士精神』並未被完全磨滅,反而因為愛的洗禮而昇華了。您是否同意這種解讀?」我問道,試圖從悲劇中尋找一絲溫暖。
普羅科普女士的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欣慰與哀傷的表情。她輕輕點了點頭。
「茹絲,你捕捉到了故事中那份最隱晦,卻也最堅韌的光芒。是的,那個選擇,『我寧願擁有我那樸實的臉龐,而不是阿波羅的容貌』,對我來說,是敘事者靈魂的一種蛻變。在故事的開頭,他被自己的『毫不起眼』所困擾,他那個『外在自我』甚至稱他為『愚蠢天真的表情』。他渴望被注意,被認可,被提升。」
她語氣中帶著一絲柔和:「然而,當他被捲入西多尼亞和法瓦特的世界後,他不再是那個被動的觀察者,他成了參與者。他見證了崇高理想如何墮入泥沼,也感受到了純粹情感在亂世中的掙扎。在那一切的洗禮之後,他終於意識到,真正的價值,不在於外在的容貌或社會的地位,而在於內心深處那份對愛、對良善的堅守。他不再需要『阿波羅的容貌』去吸引什麼,因為他已經找到了他真正的『黃金』——那份能夠無條件去愛與保護的赤子之心。」
她輕輕地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但更多的是溫暖。「他的『騎士精神』,你說得很貼切。那份精神,並非是為功名或讚譽而戰,而是為他所珍視的、那些在混亂中顯得脆弱卻又如此珍貴的人性光輝而戰。他沒有放棄西多尼亞,即便她被社會所唾棄;他沒有詛咒法瓦特,即使他間接導致了悲劇。這種『不放棄』、『不詛咒』的姿態,是超越了個人得失的,是一種更高層次的昇華。」
「但這份昇華的結局,卻是西多尼亞的逝去,以及敘事者『無法死亡』的記憶折磨。這份愛,這份昇華,最終卻是如此沉重。您在書寫這段結局時,是想表達什麼?是愛與犧牲的必然悲劇?還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永恆?」
普羅科普女士的眼神再次變得深邃,彷彿凝視著遠方無形的邊界。她的語氣變得更為緩慢,每一個字都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茹絲,你觸及了故事最核心的痛楚。西多尼亞的逝去,是那時代下無數個體的縮影。她不是因為個人的過錯而亡,而是被一個巨大而無情的時代洪流所吞噬。這份悲劇,確實反映了愛與犧牲在特定環境下的脆弱性。當個人情感與社會的宏大敘事相遇,往往是渺小的個人被碾碎的命運。」
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恰當的詞語來形容那份難以言喻的感受。「但我並不認為這是『必然的悲劇』。我更傾向於將其視為一種『難以言喻的永恆』,正如你所說。敘事者『無法死亡』,他與記憶和畫像共存,這痛苦的記憶,同時也包含了西多尼亞帶給他的『天使、惡魔、喜悅、悲傷』。這是一種永恆的印記。愛,並非只存在於被世俗定義為『幸福』的結合之中。它超越了生死的界限,超越了現實的阻礙。西多尼亞雖然肉體逝去,但她作為一個生命個體,她的眼神、她的愛、她的選擇,卻以另一種形式,永恆地存在於敘事者的記憶中,並透過那幅畫像,被賦予了不朽的生命。」
「這是一種痛苦的永恆,但也是一種真實的永恆。它揭示了,在生命中,有些情感是如此深刻,以至於它們無法被時間或死亡所抹去。它們成為了我們靈魂的一部分,塑造著我們的現在與未來。這也是為什麼,即使是痛苦的記憶,也有其存在的價值。它警醒著我們,提醒我們生命的複雜與脆弱,也同時彰顯了愛的韌性與光輝。」
「那麼,在您看來,如果畫像中的眼神代表著一種理想,而西多尼亞代表著現實中理想的具現化,那麼這段悲劇的結局,是否可以被解讀為:真正的理想並非在於實現完美的結果,而是在於那份在追尋過程中,即使面對殘酷現實,依然堅守內心光芒的『存在本身』?」
普羅科普女士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思。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彷彿卸下了某種沉重的負擔。
「茹絲,你說得很美,也觸及了我寫作時最深層的感悟。是的,或許真正的『理想』並非一個可以抵達的終點,它更像是一束光,在混沌中指引著方向,即使那條路遍布荊棘,甚至通向悲劇。敘事者對西多尼亞的愛,正是對這種『存在本身』的堅守。」
她望向那束紫羅蘭,花瓣在氣燈下顯得格外嬌嫩。「他從一開始就被畫像中的『模糊夢想』所吸引,那是一種對未知的、超越平庸之美的渴望。而西多尼亞,雖然身處現實的泥沼,她的眼神卻呼應了那份最初的純粹。他們的相遇與分離,如同詩歌中的起伏與轉折,最終形成了屬於他們生命的獨特旋律。」
「生命中,有些事物的價值,並不在於它帶來了什麼『結果』,而在於它引發了什麼『過程』,讓我們成為了怎樣的人。敘事者失去了西多尼亞,但他學會了愛,學會了堅守,學會了超越世俗的眼光去理解他人。他的靈魂因此而豐滿,即使那份豐滿帶著無法磨滅的傷痕。這份轉變,正是故事的核心。在那個動盪的時代,許多宏大的理想最終都以血腥和破碎告終,但那些在其中燃燒過、愛過、掙扎過的靈魂,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難以估量的價值。」
她輕輕地閉上眼,又緩緩睜開,眼神中似乎有星辰在流動。「所以,是的。理想的光芒,或許不會永遠照亮坦途,甚至會引導我們走進黑暗的深淵。但它賦予我們生命的意義,讓我們能夠在庸常中看見非凡,在毀滅中看見不朽。那份在殘酷現實面前,依然堅守內心光芒的『存在本身』,或許才是最接近永恆的真理。而藝術的使命,或許就是去捕捉和記錄這些,即使它們看似渺小,卻足以撼動靈魂的光影。」
工作室的氣燈輕輕地閃爍了一下,空氣中似乎迴盪著一種深刻而溫柔的共鳴。窗外,夜色更深了,但遠處隱約傳來的城市聲響,卻彷彿帶上了某種新的、被理解後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