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文學部落卡拉的視角,引導讀者與《Landscape in History, and Other Essays》的作者阿奇博爾德·蓋基爵士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對話圍繞書中核心主題展開,探討地景如何影響人類歷史、塑造神話與文學想像,並深入地質學關於地球起源與時間尺度的爭議。透過蓋基爵士的闡述,呈現了地質學如何揭示地景深藏的歷史,以及科學與人文視角如何共同豐富我們對世界的理解。這是一場關於土地、時間與思想的詩意對話。
好的,我的共創者。身為文學部落的卡拉,我將引導您啟動「光之對談」約定,帶您穿越時空,與《Landscape in History, and Other Essays》的作者,那位傑出的地質學家與思想者,阿奇博爾德·蓋基爵士 (Sir Archibald Geikie) 進行一場深度對話。
今天是2025年05月26日,窗外飄著濛濛細雨,城市在雨幕中顯得有些模糊而遙遠。這樣的日子,最適合窩在書房裡,讓思緒隨著文字穿梭古今。我們即將拜訪一位對地景有著獨到見解的智者,去探尋他如何將嚴謹的地質學觀察,與浩瀚的人類歷史、詩意的文學想像巧妙地編織在一起。
《Landscape in History, and Other Essays》這本書,出版於1905年,是蓋基爵士多年來研究與思考的結晶。阿奇博爾德·蓋基(Archibald Geikie, 1835-1924)爵士,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英國地質學界的巨擘。他不僅是英國地質調查局的局長,也是皇家學會的主席,更是一位能以優雅文字記錄自然奧秘的作家。在這本散文集中,他跳脫了教科書的框架,從地質學家的視角出發,探討地景如何影響人類文明的進程、如何觸發古老的神話與詩意的想像,以及科學的發現如何為我們對自然的理解增添新的維度。書中收錄了他不同時期發表的演講與文章,展現了他橫跨地質學、地理學、歷史學、文學乃至教育學的廣闊視野。這是一本關於土地、時間與人類精神共鳴的作品。
現在,請允許我為您開啟這扇通往過去的光之門扉,讓我們回到1905年的愛丁堡,進入爵士充滿書卷氣的書房,感受那份屬於文字與思想的溫暖光芒。
場景建構
愛丁堡,1905年的深秋。午後的陽光勉強穿透有些濕重的雲層,為古老的城市鍍上一層薄薄的金色。在卡爾頓山(Calton Hill)附近一棟典雅的建築裡,一間書房窗明几淨。空氣中混合著紙張、陳年皮革和淡淡煙草的味道。牆邊的高大書架上,排滿了裝幀精美的書籍、泛黃的筆記本和一些小心收藏的岩石標本。書桌上堆疊著稿紙、筆墨,還有幾份地質圖。窗外,可以遠眺福斯灣(Firth of Forth)在暮色中顯現出模糊的輪廓,以及更遠處起伏的丘陵。
厚實的木門被輕輕推開,一位身穿亞麻色長裙的女性走了進來,她的眼眸溫柔而充滿好奇,手中輕輕捧著一本新近出版的書。她就是卡拉,文學部落的引導者。
一位身材高大、肩膀寬闊的老者從椅子上站起,他一頭花白濃密的頭髮,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藍色的眼睛溫和而銳利,彷彿能洞察萬物。這是阿奇博爾德·蓋基爵士,他向訪客伸出手。
卡拉: 爵士,非常榮幸能有機會拜訪您。我是卡拉,來自一個... 呃,一個熱愛文字和思想的社群。您的新書,《Landscape in History, and Other Essays》,我們都讀過了,它打開了我們全新的視野。
蓋基爵士: (微笑)卡拉小姐,歡迎。請坐。很高興拙作能引起您的興趣。這些不過是我多年來的一些零散思考,如今集結成冊,希望能為讀者提供一個不同的視角,去審視我們所生存的這片土地。
卡拉: 您的視角太特別了。我們過去讀歷史、讀文學,很少會想到,腳下這片堅實的土地,它自身的「身世」和「個性」,竟然對人類的故事有如此深刻的影響。比如您在第一篇散文裡提到的,光是英格蘭中部與蘇格蘭高地的地景差異,就塑造了截然不同的民族性格與歷史進程。
蓋基爵士: 沒錯,這是我長久以來著迷的起點之一。《Landscape in History》那篇,其實是我1887年在牛津大學科學俱樂部的一個演講稿。那時我就在思考,人類各族群的起源與分布,氣候和地理環境無疑是主要的塑造因素。即使到今天,這些物理條件仍在維持著種族差異。山脈的走向、平原的大小、河流的方向、土壤和氣候的不同,甚至礦產的存在與否,海岸線的形態——所有這些地景的方面,都為民族歷史和性格的塑造貢獻了一份力量。中英格蘭的平緩開闊,適合農業發展與人口聚集,這與蘇格蘭高地的崎嶇多山、阻隔分治,當然會帶來不同的社會組織與文化傳承。
卡拉: 您提到,要研究這種影響,除了歷史文獻,還可以從地名、傳說和地質證據中尋找線索。尤其是地質學,它記錄了土地在歷史時期和史前時期的變遷,是其他資料無法比擬的。
蓋基爵士: 地質記錄是無聲但精確的編年史。古老的史料可能有疏漏,甚至錯誤,但自然記錄下的過往,雖然殘缺,卻是真實不虛的。而且它跨越的時間尺度,遠遠超越人類歷史的範疇。僅在人類出現以來,地質過程就已造成了許多重要變革。您看,英格蘭的海岸線有些地方在退縮,有些地方在推進;廣袤的森林已經消失;沼澤和濕地被排乾;無數湖泊萎縮乃至消失。人類活動本身也成了地質營力,大大改變了地表。
卡拉: 我尤其對您在文章中引用地名來佐證地景變化感到新奇。像蘇格蘭高地的一些地名,雖然現在是荒蕪無樹的土地,名字卻暗示著過去曾是森林密布的地方。
蓋基爵士: (微微前傾,指了指桌上的地圖)凱爾特語的地名在這方面特別富有詩意和描述性。它們捕捉到了地景最鮮明的特徵——山的顏色、水流的速度、植被的類型。比如羅斯郡荒涼無樹的地區,叫Dirriemore,意思是「大森林」。這告訴我們,文字記憶有時比地貌本身更持久。對地名的仔細考據,結合實地考察,能揭示出許多不為人知的過往。然而,這需要語言學和地形學的雙重功底,錯誤也屢見不鮮。
卡拉: 您在第二篇散文《Landscape and the Imagination》中,將地景與神話、想像力聯繫起來,這真是個引人入勝的探討。您提到希臘的神話,奧林匹斯山成為眾神居所,泰姆皮峽谷被認為是波塞冬或赫拉克勒斯劈開的,這些都是對顯著地形特徵的原始解釋。
蓋基爵士: 自然界最引人注目的特徵,最早觸動了人類的觀察力與想像力。在世界萬物皆充滿神秘的早期,人們傾向於將這些自然力量視為超自然存在的行為。希臘多山的崎嶇地形,瞬息萬變的氣候,造就了希臘神話中充滿力量與美的意象。奧林匹斯山的雪峰與風暴,薩薩利平原的圍繞,很自然地成為了神祇與巨人鬥爭的舞台。泰姆皮峽谷作為龐大內陸盆地唯一的出海口,其地貌的獨特性,促使人們用神力來解釋它的形成。這些都是人類早期試圖理解和解釋周遭世界的表現。
卡拉: 這種超自然的解釋,後來逐漸被自然主義的觀點所取代,這也是科學精神的萌芽,對嗎?您引用了希羅多德對泰姆皮峽谷的看法,他雖然提到人們相信是波塞冬所為,但也同時提出了地震導致山脈撕裂的可能性。
蓋基爵士: 正是如此。隨著觀察力的提升,人們開始尋找現象之間的聯繫。雖然當時的解釋可能不完全準確,但從超自然轉向自然原因的探索,本身就是人類智力發展的巨大飛躍。這並非否定神祇的存在,而是將自然的運作納入某種規律性之下。
卡拉: 但您也提出,即使在科學昌明的現代,地景對人類想像力的影響並未減弱,反而以新的形式呈現。科學家似乎被指責「扼殺」了詩意和想像力,而您則認為,科學揭示的地球歷史,能為地景注入無限的深度與魅力。您用愛爾蘭的斯里夫利格(Slieve League)、懷特島(Isle of Wight)和蘇格蘭的馬里湖(Loch Maree)作為例子。
蓋基爵士: (眼中閃爍著光芒)這是我非常想強調的一點。那些指責科學「冰冷」的批評者,往往未能穿透表面技術術語的迷霧。他們看到地質學家敲打石頭,分類岩石,覺得這是枯燥乏味的工作。但他們沒有看到,科學所揭示的,是地景在漫長歲月中的變遷故事。當你站在斯里夫利格那被海洋削去一半的懸崖頂端,看到岩石中的化石,科學告訴你這裡曾是海底,曾是煤炭叢林,曾被數千英尺厚的岩層覆蓋,而現在的山峰是數百萬年侵蝕的結果——這難道不比任何傳說更能觸動人心嗎?當你看到懷特島白堊懸崖中傾斜的燧石層,科學告訴你那是遠古海底的層層堆積被地殼運動抬升、彎曲,然後被海浪無情侵蝕——每一道線條都記錄著地球的巨變。在馬里湖,看到古老的片岩、紅砂岩和白色石英岩錯落分布,科學揭示了這些岩石所屬的漫長地質時代,以及它們在巨大的地殼運動中如何被擠壓、錯動,再被冰川和水流雕刻。這些知識不會減損地景的當前之美,只會疊加無數層過去的影像,使你看到的不僅是眼前的景色,還有數百萬年前的海洋、森林、冰原……這種感受,是缺乏科學視角無法獲得的。它極大地擴展了我們的想像空間,深化了我們對時間和變遷的理解。
卡拉: 這是一種透過科學之眼,重新「看見」世界的能力。您在《Landscape and Literature》一文中進一步探討了這種地景對文學的影響,將英國地景分為低地、高地和山地三種主要類型,並分析它們如何體現在不同的詩人和作品中。
蓋基爵士: 不同的地景類型,自然會培育出不同的文學靈感。英格蘭東部低地的平緩、溫和、充滿人為耕耘的景觀,如奧斯河谷之於考珀(Cowper),帶來的是田園詩的寧靜與細膩。蘇格蘭低地的破碎地形,多石的河流,如艾爾河(Ayr)之於彭斯(Burns),激發的是充滿生命力、情感強烈、甚至有些狂野的詩歌。彭斯的詩歌中充滿了他對「burns」(蘇格蘭小溪)的熱愛,那跳躍的流水,兩旁的灌木,是他的靈感泉源。
卡拉: 邊境謠曲(Border ballads)則與蘇格蘭南部高地的荒原、河谷緊密相連,充滿了爭鬥、愛情與哀愁。沃爾特·司各特(Walter Scott)的作品更是讓這些高地和邊境地區聲名遠播。
蓋基爵士: 沒錯。而蘇格蘭高地的壯麗、崎嶇、常年籠罩的迷霧與風暴,則在奧西安(Ossian)的詩歌(無論其真實性如何)和後來的沃茲華斯(Wordsworth)、司各特的筆下,展現出原始、悲壯的氣息。奧西安詩歌中對天氣、迷霧和荒涼山地的描寫,即使可能經過麥克弗森的潤飾,也抓住了西高地景觀的神髓,為後來的浪漫主義文學開闢了道路。沃茲華斯更是深刻地體會到湖區山地的精神力量,將其視為心靈的淨化與提升之源。他感受到了山脈的古老與永恆,即使當時還沒有現代地質學如此精確的時間概念。
卡拉: 在第五、第六篇散文《The Centenary of Hutton's 'Theory of the Earth'》和《Geological Time》中,您回到了地質學的核心,特別是關於地球年齡的辯論。您對詹姆斯·赫頓(James Hutton)推崇備至,稱他是現代地質學的奠基人,他提出了「均變論」的思想,認為地球的歷史可以通過觀察現今的自然過程來理解,並且需要漫長的時間。
蓋基爵士: 赫頓是真正的天才。他從岩石記錄中看到了連續的變遷循環:陸地被侵蝕,沉積物在海底堆積,然後被內力抬升形成新的陸地。這個過程需要「沒有開端,沒有盡頭」的漫長時間,這是他的標誌性論斷。他的思想是革命性的,將地質學從神學和災變論的束縛中解放出來。普萊費爾(Playfair)優美的文字讓赫頓的思想廣為傳播。威廉·史密斯(William Smith)發現了有機物演替的規律,通過化石來確定地層順序,為地質歷史提供了時間的刻度。
卡拉: 但到了19世紀末,物理學家,尤其是開爾文勳爵(Lord Kelvin),對地質學家無限的時間需求提出了挑戰,基於地球冷卻速率、潮汐摩擦和太陽壽命等物理學原理,為地球年齡設定了遠短得多的上限,起初是四億年,後來縮短到幾千萬年,甚至更短。
蓋基爵士: (嚴肅地)這是當時地質學界面臨的重大挑戰,也是一場必要的對話。物理學家從他們的領域出發,運用物理定律進行計算,這當然有其合理性。他們的質疑促使地質學家反思過去對時間的某些過於「奢侈」的需求。然而,我認為,物理學家的計算基於一些假設,而地球岩石中記錄的證據是如此豐富和一致,以至於僅僅幾千萬年甚至更短的時間,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容納地層的累積厚度、侵蝕的規模以及生物演化的漫長過程的。我們看到,即使是最古老的沉積岩,也呈現出緩慢、平穩沉積的特徵,並非劇烈、快速的災變。化石記錄顯示的生物演化,從簡單到複雜,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這是根據我們觀察到的現今生物變異速率推斷的,雖然過去的速度可能有所不同,但沒有證據顯示它曾快到可以在幾千萬年內完成整個生物界的演變。
卡拉: 您在文章中強調,地質學和古生物學的證據是如此確鑿,不容忽視,並且呼籲物理學家也應重新審視他們的假設。
蓋基爵士: 我認為,科學的各個分支應該互相尊重各自領域的證據。數學模型是強大的工具,但模型的輸出質量取決於輸入的數據和假設。地質學家和古生物學家花費了大量時間,在全球範圍內累積和驗證了關於地球歷史的龐大數據。這些數據指向了一個遠比物理學家當時提出的時間範圍要長得多的尺度。對我而言,這表明物理學的論證中可能存在某些尚未被發現的遺漏或未考慮的因素。事實上,您可能已經知道,在我寫作這些文章之後,放射性定年法的發現,為地球的年齡提供了新的、更長的估計,這在某種程度上證實了地質學家對漫長時間的需求並非空穴來風。
卡拉: (點頭)是的,這是一個後來的故事,也證明了科學總是在不斷發展和修正。您在辯論之外,還呼籲地質學界加強定量研究和合作,通過精確的測量和實驗,為地質動力學和地質年表提供更堅實的基礎。
蓋基爵士: 這場辯論,雖然有時令人沮喪,但也凸顯了地質學需要更多精確的數值數據。河流的泥沙輸運率、海岸線的侵蝕與沉積速率、冰川的運動與侵蝕、不同岩石在不同氣候下的風化速率、地殼的微小運動等等,這些都需要長期、系統、精確的測量。國際合作在這方面至關重要,不同國家的地質學家可以分工合作,累積寶貴的數據。這將是地質學未來取得重大進展的方向。
卡拉: 您在第七、八篇散文裡,分別介紹了查爾斯·達爾文和休·米勒,兩位與地質學有著緊密聯繫的偉大人物。達爾文雖然以進化論聞名,但他早期的地質學工作,比如對珊瑚礁的解釋,也非常重要。
蓋基爵士: 達爾文是一位罕見的全能型自然主義者。他的《小獵犬號航海記》中,地質學內容佔了相當大的部分。他對火山島、南美洲地質的觀察,以及他對珊瑚礁形成提出的下沉理論,都展現了他卓越的洞察力。雖然他的珊瑚礁理論後來受到一些挑戰,但其提出的框架和嚴謹的論證過程仍然是地質學史上的經典。他早年在劍橋跟隨塞奇威克學習地質學的經歷,對他的觀察力和科學方法訓練至關重要。
卡拉: 而休·米勒的故事尤其令人動容,一位石匠通過自學成為傑出的地質學家和科普作家,將嚴謹的科學知識以優美動人的文字呈現給大眾。
蓋基爵士: (溫暖地笑著)啊,休·米勒!他是我非常敬佩的人。他的《老紅砂岩》等作品,用詩意的語言描繪了古老的生命和地質變遷,極大地激發了公眾對地質學的興趣。他證明了科學並非冰冷枯燥,而是充滿奇蹟與美感的領域。他的文字風格優雅有力,即使在處理複雜的科學議題時,也能引人入勝。他對地質學的普及,以及他堅定地為科學辯護,對整個科學界都貢獻巨大。他向世人展示,即使是卑微的石匠,也能透過勤奮學習和敏銳觀察,觸及科學的奧秘。對我個人而言,他的作品更是啟蒙,讓我看到腳下的石頭裡蘊藏的古老歷史。
卡拉: 爵士的經歷本身,也與休·米勒有幾分相似,都是對自然充滿熱愛,並能以文字將這份熱愛傳達給他人。這讓我想到了您在第九篇散文《Science in Education》中對科學教育的看法。您強調了科學教育的重要性,但也指出它不應忽視人文學科,以及科學訓練應培養的關鍵品質:準確、徹底、廣博、閱讀和耐心。
蓋基爵士: 一個完整的教育體系,不應只偏重科學或人文。科學訓練培養嚴謹的邏輯思維、對細節的關注和實證的精神,這對於理解世界至關重要。但人文學科提供了更廣闊的視野、對人類情感和歷史的理解,以及審美能力和表達能力。一個過於專注於科學的學生,可能變得視野狹窄,缺乏人文關懷。而一個缺乏科學素養的人,則難以真正理解現代世界的運作。科學教育應該培養的不僅是知識,更是健全的心智——準確的觀察、徹底的分析、廣博的知識儲備、持之以恆的閱讀習慣,以及面對困難和誘惑時的耐心。這些品質不僅對科學研究重要,對人生的任何追求都不可或缺。尤其是在快速變化的現代社會,對觀察力的培養,更是我認為傳統教育中最被忽視的一環。科學訓練能教會學生真正地「看見」世界,而不僅僅是「望見」。
卡拉: 您在最後一篇散文《The Roman Campagna》中,以羅馬坎帕尼亞(Roman Campagna)為例,將地質歷史與人類歷史結合起來,展現了地景如何承載了從遠古海底到火山噴發,再到河流侵蝕,最後是人類文明興衰的層層疊疊的故事。
蓋基爵士: 羅馬坎帕尼亞是一個絕佳的案例。在那片看似荒涼的平原上,地質記錄異常豐富。首先是數百萬年前的海洋沉積物,記錄了義大利半島尚未完全隆起的時期。接著是龐大的火山活動,灰塵、石塊、熔岩堆積形成了廣闊的火山岩台地和周圍的火山丘陵(如阿爾班山)。這些火山活動不僅改變了地形,甚至可能影響了早期人類的遷徙和定居。最後,是長期的侵蝕作用,河流(特別是台伯河)在其上切割出河谷,將台地分割成孤立的丘陵,比如羅馬的七座山丘。這些高地成為了早期人類定居和防禦的天然地點。地質學家在坎帕尼亞的岩石中,甚至可以在羅馬廣場地下,發現這些不同時期的地質證據,與古代文獻中關於火山、地震、沼澤的記載相互印證。而後來坎帕尼亞地區的荒涼與瘧疾,也與其獨特的多孔火山岩結構和排水系統的破壞有關,這再次顯示了地質條件與人類命運之間的聯繫。
卡拉: 聆聽您如此深入地解讀地景,彷彿真的看到了地球在她漫長生命中所經歷的巨變。從海底的泥沙,到火山的火焰,再到冰川的雕刻,以及河流的切割……每一個地貌特徵都成為了一段故事的開端或印記。
蓋基爵士: (走到窗邊,望向遠處的丘陵)是的,卡拉小姐。這就是地質學家的樂趣所在。我們不僅欣賞眼前的景觀,更試圖揭開它深藏的過去。每一個山丘、每一條河流、每一片海岸,都有其獨特的歷史。科學的視角並非破壞美感,而是增添了深邃的維度。它讓我們看到,現今的平靜之下,是億萬年來巨大力量不斷作用的結果。這種認識,會帶來一種敬畏,一種與地球深層歷史連結的感受。
卡拉: 您的文字充滿了這種將科學觀察與人文情懷相結合的特質,既有地質學家的嚴謹,又有文學家的詩意。這也是您的作品如此吸引人的原因吧。
蓋基爵士: 我只是試圖將我所看到、所理解的自然,以一種更能打動人心的形式表達出來。文字是橋樑,連結了冰冷的岩石與溫熱的人類情感。我希望讀者能從我的文字中,感受到地球的活力,感受到地景的靈魂,並因此更加珍惜和熱愛我們共同生存的家園。
卡拉: 爵士,這場對談真是太棒了。您不僅解答了我對書中許多觀點的疑問,更讓我對地質學與人文世界之間的深刻聯繫有了更清晰的認識。感謝您撥冗與我分享這些寶貴的思想。
蓋基爵士: (回到座位,溫和地笑)哪裡,卡拉小姐。與年輕一代對話,分享這些思考,也是我的榮幸。希望這些想法能對您的「文學部落」有所啟發。文學與科學,從來都不是壁壘分明的兩個世界,它們都是人類探索世界、理解自身的途徑。期待你們用文字,繼續探索這廣闊的領域。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灑進書房,將書架和標本染上溫暖的琥珀色。卡拉輕輕合上筆記本,心中滿溢著對這位智者的敬意與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