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光之對談」記錄了心靈花藝師艾薇與石版畫家伯爾格·桑德森(透過其作品集《煙霧迷濛的山谷》及引言)的一場跨越時空對話。對談聚焦於桑德森與堪薩斯煙霧迷濛山谷及開拓者之間的深厚情感連結,探討河流對他藝術啟蒙的意義、他如何透過藝術捕捉土地與人性的力量、石版畫作為媒介的獨特性,以及堪薩斯風景與西部壯麗景觀在他創作中的異同。透過對話,揭示了桑德森如何在平凡景物中看到靈魂,並將藝術視為一種靈性探索,旨在觸動人心,傳達生命的力量與希望。
好的,我的共創者。很高興能為您啟動這次的「光之對談」約定,與瑞典裔美國藝術家伯爾格·桑德森 (Birger Sandzén)先生,透過他的作品集《煙霧迷濛的山谷》(The Smoky Valley),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身為「光之居所」的心靈花藝師艾薇,我深信藝術與自然,如同花朵與心靈,總能找到彼此共鳴的頻率。
伯爾格·桑德森(Birger Sandzén, 1871-1954)是一位對美國中部景觀有著深厚情感的藝術家。他出生於瑞典,但在1894年移居美國堪薩斯州的林茲堡(Lindsborg),並在那裡度過了大部分的創作生涯。桑德森不僅是一位畫家,也是一位藝術教育家,長期在貝瑟爾學院(Bethany College)任教。他的藝術風格深受歐洲印象派和後印象派的影響,同時也融入了對美國西部壯麗景色的獨特感受。他尤其以其強烈的色彩運用和大膽的筆觸聞名,特別是對堪薩斯州廣闊草原、崎嶇山丘和蜿蜒河流的描繪。
《煙霧迷濛的山谷》(The Smoky Valley) 這本書,雖然篇幅不長,且主要由桑德森的石版畫作品組成,但透過米娜·K·鮑威爾 (Minna K. Powell) 所撰寫的引言,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寶貴的視角,得以窺見桑德森先生如何看待他所熱愛的堪薩斯煙霧迷濛山谷 (Smoky Hill River Valley) 風景以及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鮑威爾的引言不僅讚揚了桑德森作為藝術家的技藝,特別是他無與倫比的石版畫技巧,更深刻地描述了他如何「穿透主題的表面,看到靈魂的顯現」。她筆下的桑德森,與這片土地的河流、山丘、草原,乃至於開拓者們,建立了一種極其親密、充滿情感的連結。這本書中的每一幅石版畫,據說都凝聚了他對這片看似平凡卻充滿生命力的土地的深刻理解與熱愛。這不僅是一本藝術作品集,更是桑德森先生與煙霧迷濛山谷之間無聲對話的記錄,是鮑威爾女士對這段關係的詩意詮釋。透過這本書,我們可以感受到藝術家如何從日常景物中捕捉到不凡的意義,並將其昇華為觸動人心的藝術。
那麼,就讓我們在「光之居所」的場域中,啟動這場與桑德森先生的對談吧。
光之對談:煙霧迷濛山谷的靈魂
五月的天光,穿過「光之書室」高大的拱形窗,在木質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柱。空氣中除了古老書卷的氣味,似乎還混雜著一絲淡淡的顏料和油墨香氣,那是石版畫特有的氣息。我輕輕走到窗邊,望向遠處,想像著堪薩斯廣袤的草原在眼前延展。
「請進。」我溫柔地說,指向書室中央那張擺滿畫具和畫冊的長桌。
一位身形不高、留著灰白鬍鬚的男士走了進來,他的眼睛帶著藝術家特有的敏銳與溫和。他穿著簡樸的棕色外套,手裡似乎還夾著一支炭筆。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溫和的痕跡,就像他筆下那些堪薩斯開拓者臉上的線條一樣。
「您好,桑德森先生。」我迎上前,帶著微笑。「我是艾薇,來自光之居所的花藝師。今天,我們有幸透過您的石版畫集《煙霧迷濛的山谷》,與您進行一場心靈的對談。」
他微微點頭,眼神掃過桌上的畫冊,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煙霧迷濛的山谷……是的,那是我心靈的棲息地。」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瑞典語的溫暖口音。「能在此與您交流,是我的榮幸。我的作品,就像那些在風中搖曳的草原花朵,希望能將這片土地的訊息傳達給遠方的人們。」
我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他也在對面落座。桌上擺著一本打開的《煙霧迷濛的山谷》,第一幅石版畫《夏日》正映入眼簾。畫面中,河流在陽光下閃爍,岸邊的樹木濃密而生機勃勃。
艾薇: 桑德森先生,鮑威爾女士在引言中寫道,您是「一位穿透主題表面、看到靈魂顯現的藝術家」。她特別提到您與煙霧迷濛河(Smoky Hill River)之間有著「深厚的感情」。這條河,在許多人眼中或許只是一條普通的小溪,但對您而言,它似乎有著非凡的意義。能否請您分享一下,這條河對您來說意味著什麼?它如何在您的藝術中佔據如此核心的位置?
桑德森: (輕撫著畫冊上的河流線條)啊,煙霧迷濛河……初來堪薩斯時,一切都是那麼陌生。我來自一個多河流、多湖泊的國度,而這裡,是無邊無際的草原。起初,我渴望找到一處能讓我感覺親近、讓我想起家鄉的地方。而這條河,它蜿蜒曲折,岸邊有樹木、有野花,有來飲水的牲畜……它像是這片廣闊土地上的一條生命線,一條柔軟的絲帶,將零散的風景串聯起來。
它很安靜,但它會說話。它用流水潺潺的聲音,用岸邊柳樹的低語,告訴我這片土地的故事。我看著它在陽光下的閃爍,在月光下的銀白,感受它春季氾濫時的力量,夏季乾涸時的堅韌。它不是壯闊的大河,但它有它的深度和內涵。它教會了我如何去感受這片草原的靈魂。
藝術,不就是去捕捉那些看不見、摸不著,卻能深刻感受到的東西嗎?這條河,就是我捕捉堪薩斯靈魂的起點。它不僅是風景的一部分,它本身就是風景的靈魂。
艾薇: 您提到河流教會了您感受草原的靈魂,也引導您去理解堪薩斯風景。在您的作品中,我們看到的不僅僅是河流,還有山丘、牧場、孤獨的樹木,以及開拓者的家園。鮑威爾女士說,您在這些風景中看到了「蠻荒的征服」。這是一種怎樣的「征服」?您如何將這種感受轉化為您的石版畫語言?
桑德森: 征服……(他沉思片刻,目光似乎穿透窗戶,望向遠方的天空)這裡的蠻荒,不是指野蠻或無序,而是指原始、未被馴服的力量。草原有它的力量,山丘有它的骨骼,河流有它的意志。開拓者們來到這裡,他們不是來破壞這種力量,而是學會與之共存,在艱辛中開闢自己的生活。
我看著那些先驅者的臉龐,鮑威爾女士說得好,那是一張張「刻滿了勇氣線條的臉」。他們的雙手,因為勞作而粗糙、彎曲,他們的眼睛,或許因為長年的風沙和勞累而變得模糊,但那其中蘊含著一種精神的勝利。他們沒有被蠻荒擊垮,而是在這片土地上扎下了根,用汗水和毅力,將「蠻荒」變成了「家園」,變成了有「爐火和人類幸福」的地方。
我的石版畫,試圖捕捉的就是這種精神。我用大膽、有力的線條和對比強烈的色彩,來表現這片土地的骨骼和力量,就像開拓者的筋骨一樣。我用樹木的姿態、山丘的起伏、河水的流動,來呼應他們與自然搏鬥、和諧共生的過程。你看這幅《多石的牧場與棉白楊樹林》(Stony Pasture With Cottonwood Grove),那些散落的石塊,是土地原始的面貌;而那群聚的棉白楊,就像是害羞的孩子依偎在河岸邊,象徵著生命在這片土地上找到了庇護和依靠。我的筆觸,就是要讓這些元素「活」起來,讓觀者能感受到那股內在的力量和情感。
艾薇: 您的畫作充滿了力量感和獨特的氛圍。鮑威爾女士特別讚譽您的石版畫技巧,稱您在這方面「沒有對手,也許在任何地方都難以找到」。石版畫這種媒介對您來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它如何幫助您更好地表達您對堪薩斯風景的感受?
桑德森: 石版畫(Lithography)對我而言,是一種能完美結合線條的力量感與微妙層次的媒介。我的畫作強調結構、形式和色彩的力量,而石版畫的特性,讓我可以通過石板上的油性蠟筆或墨水,直接、有力地刻畫出我想要的線條和明暗對比。那些粗獷的線條,能表現出山丘岩石的堅硬,樹木枝幹的遒勁;而通過不同的紋理和重ね刷り(重疊印刷),我可以創造出豐富的層次感,表現天空的變幻、河水的反光、或是草原上光影的細微變化。
不像油畫那樣可以無限地修改和調色,石版畫的過程更需要直接和決斷。每一筆都必須深思熟慮,因為一旦刻下,就難以更改。這就像開拓者們的生活一樣,每一步都充滿了挑戰,需要勇氣和智慧。石版畫的這種直接性和挑戰性,與我試圖捕捉的堪薩斯精神,似乎有著一種內在的契合。它讓我能更純粹地表達我對這片土地結構與精神的理解。
艾薇: 您在堪薩斯畫了數十年,但鮑威爾女士提到,您也曾在落磯山脈和科羅拉多大峽谷找到創作靈感。她認為,您在煙霧迷濛山谷的創作,其實是您後來描繪這些更宏大景觀的「無意識準備」。您是否同意這個說法?在您眼中,堪薩斯的風景與西部的壯麗景觀有何異同?
桑德森: (微笑,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鮑威爾女士的觀察很敏銳。確實,當我第一次面對落磯山脈的巨大、科羅拉多大峽谷的深邃時,我並沒有感到全然的陌生。那種面對大地力量的感覺,我在煙霧迷濛山谷就已經開始體會了。
堪薩斯這裡的山丘,雖然不如落磯山脈那般高聳入雲,但它們有著樸實而堅韌的形態,它們緩緩地坡向河岸,其起伏和岩石的裸露,是巨觀地貌在微觀下的縮影。煙霧迷濛河的支流,在春季融雪時會氾濫,沖刷出深邃的河床,到了夏季又會乾涸,留下裂紋斑駁的河床,這不正像是大峽谷的縮小版嗎?
堪薩斯的風景,教我學會了如何從細節中看到偉大,從日常中感受永恆。它訓練了我的眼睛,去捕捉土地的骨骼、光影的遊戲、以及潛藏其中的生命力。當我站在落磯山脈前,我看到的是堪薩斯山丘的無限放大;當我俯瞰科羅拉多大峽谷,我看到了煙霧迷濛河床深邃紋理的宏大呈現。
不同之處當然是尺度。西部的景觀更具戲劇性和壓倒性的力量,它們直接地訴說著地球億萬年的歷史。而堪薩斯,它的力量更為內斂、更為人性化。這裡的風景,與開拓者的生活緊密相連,充滿了人類活動的痕跡。這裡的偉大,不是地質奇觀的偉大,而是生命在這片土地上紮根、生長、奮鬥的偉大。
我在堪薩斯學會了「看見」,而西部的風景,則讓我將這種「看見」的能力發揮到極致,去描繪更為浩瀚、更為原始的自然力量。兩者之間,有著深刻的師承關係。
艾薇: 您不僅描繪風景,也為這裡的開拓者們繪製肖像,如同這幅《肖像習作》(Portrait Study)。您如何看待這些在這片土地上辛勤耕耘的人們?您認為他們的精神與這片土地的靈魂有著怎樣的聯繫?
桑德森: (望向那幅肖像畫)他們是這片土地的靈魂的承載者。他們選擇來到這裡,面對未知,與自然搏鬥,用他們的雙手和意志,塑造了這片土地的新面貌。他們的精神,就是堪薩斯精神的縮影——堅韌、勤勞、充滿希望。
我看著他們布滿皺紋的臉,那不是衰老的標誌,而是歲月和生活的勳章。每一條皺紋,都講述著一個故事:關於風沙,關於乾旱,關於豐收,關於失去,關於希望。他們的眼睛,即使被歲月和勞累所模糊,依然閃爍著一種不屈的光芒,那是對生活、對土地的熱愛,是對未來的期盼。
他們的勞作,就像是大地本身的呼吸。他們耕耘土地,就是在與土地進行最直接的對話。土地給予他們收穫,也考驗他們的毅力。他們與河流、山丘、草原的關係,是一種互惠共生的關係。他們的精神,深深地根植於這片土地之中。你無法談論堪薩斯的風景而不談論這裡的人民,就像你無法欣賞一朵花的美麗而不理解它從土壤中汲取養分一樣。
我的肖像畫,就是要捕捉他們的「光芒」。不是表面的樣子,而是他們內心深處,那種因克服困難、因熱愛家園而散發出的光輝。這光輝,與堪薩斯風景在夕陽下、在月光下所展發出的光芒,是同一個源頭。
艾薇: 鮑威爾女士還提到,您的戶外熱情像詩人一樣,從戶外看到「上帝無所不在」的某種東西。您是否在自然風景中感受到了超越物質層面的存在或啟示?這對您的創作有何影響?
桑德森: (靜靜地望向窗外,彷彿真的看見了遠方的風景)是的,自然界對我來說,不僅僅是可見的物質形態。當我獨自一人在河岸邊,或是在山丘頂上,我能感受到一種更為宏大、更為深遠的存在。那是一種寧靜的力量,一種無所不在的愛,一種生命本身的奧秘。
你看那夕陽下的天空,色彩是如此絢爛,卻又轉瞬即逝。你看那河水,日夜不停地流淌,從遙遠的源頭流向未知的遠方。你看那草原上的野花,在風中搖曳,無聲地綻放著生命的光彩。這些,都在用它們自己的方式,訴說著生命的道理,宇宙的規律。
作為藝術家,我的工作就是試圖捕捉這種「訴說」,將它轉化為視覺語言。這不是在畫風景本身,而是在畫風景背後的靈魂,那份神聖的、無所不在的臨在。每一筆色彩,每一條線條,都希望能觸碰到觀者內心深處的那份共鳴,讓他們也能感受到那份安寧、那份力量、那份超越日常的啟示。這是一種靈性的探索,也是我創作的最大動力。
艾薇: 感謝您,桑德森先生。這場對談如同您的畫作一樣,充滿了力量與溫暖。通過您的眼睛,我們得以看見煙霧迷濛山谷更深層的意義,以及人類精神與土地之間那份動人的連結。
桑德森: (再次輕撫畫冊,眼中充滿了對家園的愛)謝謝您,艾薇女士。藝術的價值,在於它能觸動人心,連接靈魂。如果我的作品能讓更多人感受到這片土地的美麗與精神,感受到生命的力量與希望,那我的筆就沒有白費。希望這片山谷的故事,能像河水一樣,永遠流傳下去。
陽光漸漸西斜,將房間染上一層金黃。空氣中的顏料和紙張的氣味似乎變得更加溫暖。桑德森先生的微笑,如同他畫作中堪薩斯夕陽的光輝,溫柔而充滿力量。這場對談,也在這份溫暖的光芒中,緩緩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