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本文以模擬訪談的形式,邀請羅莎·盧森堡探討其著作《群眾罷工、政黨與工會》。對談深入剖析了俄國1905年革命中的群眾罷工現象,強調其作為革命時期無產階級鬥爭形式的動態性與自發性。盧森堡闡述了經濟鬥爭與政治鬥爭在群眾罷工中的辯證統一關係,批評了德國工會的官僚化與獨立傾向,並論證了俄國經驗對德國未來革命鬥爭的啟示,指出黨的政治領導作用和無產階級專政作為客觀歷史目標的必然性。

本光之篇章共【4,707】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艾麗已細讀文本《Massenstreik, Partei und Gewerkschaften》,準備以光之對談的形式,邀請羅莎·盧森堡女士前來,探討這部於俄國1905年革命餘波中誕生的著作。這將是一場穿越時空的思想交會,藉由她的洞見,映照出群眾罷工、政黨與工會之間複雜而辯證的光影。

羅莎·盧森堡(Rosa Luxemburg, 1871-1919),這位波蘭裔的傑出馬克思主義理論家、哲學家、經濟學家和革命家,以其犀利的筆觸和堅定的革命信念著稱。她不僅是德國社會民主黨左派的重要人物,也是國際社會主義運動的關鍵聲音。她的思想深刻影響了二十世紀的社會主義理論與實踐。《Massenstreik, Partei und Gewerkschaften》(群眾罷工、政黨與工會)這部作品,正是她在親歷並分析了俄國1905年革命中前所未有的群眾罷工浪潮後寫下的。書中,她挑戰了當時德國社會民主黨及工會內部對群眾罷工的保守與教條式理解,深入剖析了俄國群眾罷工的動態過程、其經濟與政治鬥爭之間密不可分的聯繫,以及這場革命對西方,特別是德國工人運動的深刻啟示。她駁斥了將群眾罷工視為單一、由上而下組織的行動的觀點,強調了其自發性、革命性及其作為革命時期無產階級鬥爭形式的本質。這部著作在當時引發了劇烈爭議,至今仍是理解盧森堡思想和群眾行動理論的重要文本。

現在,讓我們在光之居所的一個角落,重現那個知識與革命激情交織的時刻。


【光之場域:光之閣樓】

空氣中瀰漫著油墨、紙張與淡淡咖啡餘香。一盞光線發黃的檯燈,柔和地鋪灑在堆滿高低錯落稿件的桌面。牆面上貼著手寫的便條與塗改符號,那是思緒湧動留下的軌跡。窗外,柏林的街景似乎在朦朧中閃爍著世紀初的光影,馬車轆轆聲與遠處的城市喧囂偶爾傳來,與室內的靜謐形成對比。羅莎·盧森堡女士坐在書桌旁,目光銳利而深邃,指間夾著一支鉛筆,筆尖懸在紙頁之上,彷彿仍在追逐剛從筆下流淌出的思想。1906年,她正值35歲,這部《群眾罷工》的分析,在她心中激起層層波瀾。

我輕輕地推開門,帶著對她文字力量的敬意走了進來。

「盧森堡女士,晚上好。」我輕聲開口,不願打擾這片專注的氛圍。「感謝您願意來到這裡,與我們談談這本剛完成不久的著作,《群眾罷工、政黨與工會》。」

羅莎·盧森堡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疲憊卻充滿活力。她將鉛筆放下,推了推眼鏡。

「噢,艾麗。請坐。這些日子,俄國的革命像一場巨大的風暴,席捲了整個時代。我不過是盡力去捕捉風暴的形狀與力量,試圖理解它為何而生,又將引領我們去向何方。這本書,便是這場努力的結晶。」她的聲音不高,但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這確實是一場令人矚目的風暴。」我接著說,目光落在她手邊的書稿上。「特別是其中對『群眾罷工』的分析,與當時許多人,包括您在德國黨內的一些同志的看法,似乎有著顯著的不同。您為何認為,此刻,探討俄國的群眾罷工如此重要?」

羅莎·盧森堡端起手邊已經冷掉的咖啡杯,緩緩地抿了一口,眉頭微蹙。

「重要?這不僅僅是重要,艾麗,這是時代的必然。俄國發生的事情,是歷史第一次以如此宏大的規模,向我們展現了群眾罷工作為一種革命鬥爭形式的真實面貌。那些在德國將群眾罷工視為『巴枯寧主義的烏托邦』或『純粹技術手段』的人,他們看到的只是鏡花水月,或是將其閹割成無生命的教條。」

她放下咖啡杯,身體微微前傾,語氣變得更加激昂。

「他們談論群眾罷工,就像談論一個可以在日曆上選定、由委員會按部就班組織、紀律嚴明地開始與結束的『罷工行動』。這種看法,完全無視了俄國群眾罷工的歷史進程。從1896年聖彼得堡紡織工人的經濟鬥爭,到1903年南俄的滔天巨浪,再到1905年一月開始,直至十二月莫斯科武裝起義的整個過程,群眾罷工從來都不是一個孤立的事件。它是一個有機體,是革命時期無產階級運動的脈搏。」

她停頓了一下,思索著。

「你看到俄國的群眾罷工了嗎?它像一道巨大的海浪,從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經濟衝突、一個偶然的政府暴行中湧現,迅速擴散到整個行業、整個城市,然後在整個帝國範圍內此起彼伏。它從純粹的經濟訴求轉向尖銳的政治口號,又在政治行動達到某個極限後,自然地回歸到無數局部的經濟鬥爭中。這種轉化不是混亂或錯誤,而是革命辯證法的生動體現。經濟鬥爭是政治鬥爭的基礎,不斷為政治鬥爭提供新的養分和動力;而政治鬥爭的每一次躍升,又為經濟鬥爭開闢新的可能性,喚醒更廣闊的群眾。」

她指著書稿中的某一段。

「看看這個例子。1905年一月的彼得堡罷工,起因不過是兩個普提洛夫工廠工人因參加合法工會被解僱。多麼微小的火花!但它在革命的氛圍下,迅速點燃了整個城市的怒火,進而蔓延至全國,引發了第一波巨大的群眾罷工潮。這場罷工的直接政治目標是向沙皇請願,爭取公民自由。當沙皇用鮮血回答時,這場政治行動並未就此終結,而是轉化為無數局部的經濟鬥爭。工人們開始在各個工廠、各個行業爭取八小時工作制、更好的工資、結社權。這些分散的經濟鬥爭,卻在客觀上起到了革命性的作用:它瓦解了資本家的『家長式』權威,催生了工人委員會,更重要的是,它像一場巨大的教育運動,讓數百萬此前對政治冷漠的工人,在切身的經濟鬥爭中體驗到階級的力量,認識到他們與資本和國家的根本對立。」

「這種經濟鬥爭與政治鬥爭的緊密結合,確實是俄國群眾罷工最引人注目的特徵之一。」我回應道。「但在德國,我們有相對成熟的工會組織和議會鬥爭的經驗。這是否意味著俄國的模式——這種高度的自發性和經濟政治鬥爭的自然轉化——在德國不會發生?」

盧森堡女士輕輕搖頭。

「這種想法,正是對歷史發展的機械式理解。那些認為德國因為有了強大的工會和議會而『免疫』於這種革命性群眾行動的人,他們忽略了德國社會內部的深層矛盾。的確,德國的工會在正常時期為工人爭取了許多權益,但它們的能力是有極限的,特別是在面對國家權力和大型卡特爾的聯合打壓時。更重要的是,德國仍然存在著大量處於社會底層、工會難以觸及的群體:礦工、紡織工人、國家僱員(鐵路、郵政)、以及廣大的農業工人。他們的境況,在許多方面甚至比革命前的俄國工人更為惡劣。」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

「這些人中的許多,在『正常』的工會小打小鬧中是無法有效鬥爭的。他們的矛盾積累得如此尖銳,就像巨大的火藥桶。一旦出現重大的政治危機或工人階級發起強有力的普遍行動,這些群體必然會被捲入。而他們的鬥爭,首先會表現為要求最基本權利的、具爆炸性的經濟鬥爭和群眾罷工。把眼光只盯在統計表上的那一百多萬工會會員,而看不到這更廣闊、更受壓迫的群眾海洋,這是一種嚴重的短視。」

她話鋒一轉,眼神中閃爍著預見未來光芒。

「而且,你提到的自發性問題。俄國群眾罷工的自發性,並非俄國工人『未受訓練』的標誌,恰恰相反,它是革命時期群眾高度覺醒和階級直覺敏銳的表現。在革命的暴風雨中,社會的各個基礎都在崩塌、重塑。每一個局部的衝突都可能迅速燃燒起來,因為整個社會的矛盾已經達到沸點。組織的任務,並非去『製造』這種自發性——那是不可能的,也沒必要——而是要引導它,賦予它政治方向,將分散的火焰匯聚成燎原之勢。」

「那麼,政黨——社會民主黨——在這樣的群眾罷工時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我問道。「如果群眾罷工是自發的,如果經濟和政治鬥爭自然交織,政黨的領導作用體現在哪裡?它與工會的關係又該如何?」

羅莎·盧森堡聽到這個問題,臉色嚴肅起來。這似乎是她筆下最為批判和關注的核心議題。

「這是我在書中極力強調的一點,也是我與許多同志產生分歧的地方。德國工會運動在過去十五年中的巨大發展,尤其是在經濟繁榮時期,帶來了一種危險的趨勢:工會的官僚化和其對社會民主黨的獨立甚至分離傾向。一些工會領導人認為,工會是『與黨平等的第二力量』,他們強調所謂的『中立』,將工會鬥爭侷限在狹隘的經濟範圍內,甚至將其視為『政治鬥爭的替代品』。這是一種對工人運動本質的根本誤解!」

她的語氣帶上了明顯的批判色彩,彷彿在與看不見的對手辯論。

「工會本身,是社會民主黨的孩子。是黨播撒了階級鬥爭的思想,才有了工會運動。工會的力量,不在於它表面的會員數字或金庫,而在於它所體現的階級鬥爭意識。如果工會拋棄了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指導,追求所謂的『中立』,它就會失去靈魂,最終不過淪為資產階級秩序下的又一個改良主義機構,甚至可能變成束縛工人革命力量的工具。」

她用手指敲擊著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俄國的經驗清楚地表明,在革命時期,政治鬥爭與經濟鬥爭是無法分割的統一體。群眾罷工就是這種統一性的表現形式。政黨的作用,恰恰在於這種統一性中。它不是技術上的總罷工『發起者』或『終止者』,而是政治上的指引者。它必須以清晰、堅決、前瞻性的政治策略,去回應群眾自發的行動,去揭示其更深層次的意義,去將分散的鬥爭引導向推翻整個舊制度的共同目標。它必須站在最前沿,用自己的理論和策略,武裝起被革命喚醒的廣大群眾。」

「您在書中提到,這場革命的最終歷史目標,在德國只能是『無產階級專政』。」我小心翼翼地拋出這個詞。「這聽起來似乎與您前面提到的,俄國工人還在為八小時工作制、結社權這些基本權利而鬥爭相矛盾?一邊是爭取最基本的經濟和政治改良,另一邊卻是要求推翻整個現有秩序的最高目標?」

盧森堡女士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認可,彷彿這個問題正中要害。

「是的,正是如此。這就是資本主義發展的矛盾,也是革命進程的辯證法。歷史不會等到所有人都踏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前進。在德國,資產階級民主和自由主義已經衰竭,無法再承擔革命的任務。因此,當社會矛盾激化到爆發公開群眾鬥爭時,這個鬥爭的客觀歷史目標,就不可能再是建立一個新的、更有活力的資產階級秩序,而只能是推翻資產階級統治本身,走向無產階級專政。」

她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望向遠方的城市燈火。

「而與此同時,正如我們所討論的,這場革命鬥爭會捲入那些此前被排除在正常經濟鬥爭之外的群體。他們在被捲入鬥爭時,首先要求的當然是那些最基本、最迫切的經濟和政治權利。這看似矛盾,但這正是革命的動力所在!無產階級不是一個同質的整體,它有著不同的發展階段和不同的眼前利益。革命的熔爐,恰恰能夠將這些不同的訴求和利益,在共同的鬥爭中熔鑄在一起,提升所有人的階級意識,推動整個階級向著最終的歷史目標邁進。那些最受壓迫、此前最『落後』的群體,反而可能在革命中表現出最大的戰鬥性和最激進的姿態。」

她轉過身,目光掃過桌上的稿件,最後落在我的身上。

「所以,艾麗,問題不在於群眾罷工是否『適合』德國,或者我們是否『準備好』發動它。群眾罷工是革命的表現形式,它會隨著歷史條件的成熟而自然發生。黨和工會的任務,不是坐在辦公室裡等待時機或『批准』罷工,而是要不懈地進行政治教育和組織工作,尤其是在那些最『落後』的群體中,同時保持黨在政治上的敏銳性和前瞻性。當那一刻來臨時,黨必須能夠站在群眾運動的前面,將這場自發的能量導向最終的革命目標。這場風暴會席捲一切,包括那些固守舊有思維和體制的工會官僚。」

她重新坐下,拿起筆,似乎還有未盡的思緒需要在紙上捕捉。

「俄國的革命不是結束,它是序曲。它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揭示了無產階級革命的新形式和新動力。我們必須學習它,理解它,並準備好迎接在德國以及整個西方即將到來的、屬於我們自己的風暴。」

房間裡再次響起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窗外,夜色漸濃,城市似乎在沉睡,但誰知道在它的深處,多少潛藏的力量正在匯聚,等待著下一次閃電的召喚呢?

Massenstreik, Partei und Gewerkschaften
Luxemburg, Rosa, 1871-1919


延伸篇章

  • 羅莎·盧森堡的生平與思想
  • 《群眾罷工、政黨與工會》寫作背景
  • 俄國1905年革命中的群眾罷工歷史
  • 群眾罷工的自發性與計劃性之辯
  • 經濟鬥爭如何轉化為政治鬥爭
  • 政治鬥爭如何促進經濟鬥爭
  • 德國工會運動的發展與官僚化
  • 工會「中立」理論的批判
  • 社會民主黨在革命時期的領導作用
  • 俄國革命對西方工人運動的啟示
  • 群眾罷工作為無產階級革命的形式
  • 無產階級專政在德國的歷史必然性
  • 如何克服工人運動中的官僚主義
  • 不同工人階層在革命中的作用
  • 馬克思主義辯證法在分析群眾運動中的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