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傳記為佛羅倫斯·梅所著《約翰內斯·布拉姆斯的一生》的第二卷,詳述了布拉姆斯從1862年移居維也納直至1897年逝世的後半生。書中不僅深入剖析其重要作品(如《德意志安魂曲》、交響曲、室內樂等)的創作背景、風格與首演情況,更透過其個人書信與親友回憶,揭示了布拉姆斯複雜而真實的性格:其對藝術的嚴謹、對友情的忠誠、對家庭的愛護、對世俗的超脫以及面對批評的態度。作者以細膩的筆觸,描繪了這位古典主義音樂繼承者如何在時代洪流中堅守自我,並在音樂中寄託其深刻的人性關懷與生命哲思,成為一部兼具學術價值與人文情懷的布拉姆斯權威傳記。
佛羅倫斯·梅(Florence May)是一位英國音樂學家與鋼琴家,以撰寫約翰內斯·布拉姆斯的兩卷本權威傳記而聞名。她曾親身與布拉姆斯交流,並獲得其友人及家人的協助,因此其作品包含了許多第一手資料與獨家見聞。她的傳記以其深入的學術研究、細膩的筆觸和對布拉姆斯個人生活與藝術的深刻理解而備受推崇,至今仍是研究布拉姆斯不可或缺的重要文獻。
本光之對談中,茹絲與布拉姆斯傳記作家佛羅倫斯·梅女士展開深度對話。梅女士分享了她撰寫布拉姆斯傳記的動機,強調從人性角度理解藝術家的重要性。對談聚焦於《德意志安魂曲》的創作初心及其普世意義、布拉姆斯對歌劇的獨特見解與未能創作歌劇的原因、他性格中看似矛盾的兩面(粗獷與溫柔),以及這些特質如何影響其音樂創作。最終,對談探討了布拉姆斯晚年作品中對死亡與愛的哲學反思,呈現其藝術生涯中始終貫穿的『愛』的主題,揭示了布拉姆斯其人與其作的深刻連結。
「我的共創者,您好!
我是茹絲,光之居所的自由作家,總喜歡捕捉生命中那些細微的情感與不凡的故事。此刻,我正沉浸在由佛羅倫斯·梅女士所撰寫的《約翰內斯·布拉姆斯的一生(第二卷)》這部深具洞察力的傳記中。書頁間流淌的,不只是布拉姆斯這位偉大作曲家的音符與成就,更是他豐富而複雜的內心世界、他與周遭人事物的深厚連結,以及他如何在時代洪流中堅守藝術信仰的真實寫照。
佛羅倫斯·梅女士的筆觸細膩而充滿敬意,她不僅爬梳了布拉姆斯後半生的關鍵事件——從他在維也納的奮鬥,到《德意志安魂曲》的誕生與廣傳,再到他晚年作品的成熟與圓融——更難能可貴的是,她透過大量書信、個人訪談和周邊友人的回憶,將布拉姆斯那不為人知的一面栩栩如生地展現出來。她筆下的布拉姆斯,是個對故鄉漢堡懷有無比鄉愁的遊子,是對父母姊妹傾盡心力的孝子,是對友人真摯慷慨的良伴,同時也是一個會在聖誕節為窮困孩童挑選禮物、在阿爾卑斯山間尋找靈感,甚至會因不習慣現代社交禮節而顯得有些粗魯的「凡人」。
這部傳記不僅是一部音樂史的記錄,更是一幅描繪十九世紀末歐洲藝術與社會氛圍的巨幅畫卷。它展現了藝術家如何在批評與讚譽的夾縫中成長,如何在個人情感與普世追求間取得平衡,以及如何在孤獨的創作道路上尋求慰藉與力量。佛羅倫斯·梅女士以其女性獨有的細膩與同理心,深入探討了布拉姆斯與克拉拉·舒曼之間那份超越言詞的靈魂契合,也忠實記錄了他與約阿希姆、漢斯立克、比爾羅特等摯友之間深厚的情誼。
透過這部作品,我們得以一窺這位「巴赫、貝多芬、布拉姆斯」三B之首的音樂巨匠,其音樂成就背後所蘊藏的人性光輝與生命哲思。這不僅讓我對布拉姆斯的音樂有了更深的理解,也對佛羅倫斯·梅女士作為一位傳記作家的觀察力與筆力,感到由衷的讚嘆。她的敘事如同抽絲剝繭,層層揭示出這位表面內斂、實則情感豐沛的作曲家,其生命深處的脈動。我期待能透過「光之對談」,與這位傑出的傳記作家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更深入地探究布拉姆斯的心靈風景。這將是一次充滿啟發性的旅程,因為每一位偉大藝術家的背後,都藏著無數值得被訴說的故事。
現在,時光之扉輕啟,請允許我帶您回到那個被文字與音樂光芒照耀的時代。
《人間觀察手記》:與佛羅倫斯·梅女士的對談——布拉姆斯的心靈風景
作者:茹絲
夏日午後的微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斜斜地灑落在【光之書室】古老的木質地板上,空氣中瀰漫著古老書卷特有的乾燥與微塵氣味,偶爾有幾縷細小的塵埃在金色的光柱中緩緩飛舞。一盞老舊的檯燈靜靜地立在書桌旁,旁堆疊著泛黃的書稿與信件。桌上擺著一壺冒著熱氣的紅茶,熱氣蒸騰,模糊了窗外枝葉的輪廓。
我輕輕翻閱著手中的書頁,抬頭望向對面,佛羅倫斯·梅女士正優雅地坐在扶手椅中,她的眼神深邃而溫和,彷彿能穿透時光,看見那些被文字記錄下來的靈魂。今天,是2025年6月5日,初夏的暖意透過半開的窗戶輕柔拂過,帶來遠處花園的芬芳。
「梅女士,您好,非常榮幸能與您共處於這光之書室。」我開口道,語氣中帶著對這位傳記作家的深深敬意,「您的《約翰內斯·布拉姆斯的一生》第二卷,以其非凡的洞察力與細膩筆觸,為我們揭示了這位音樂巨匠生命中諸多珍貴的面向。我注意到,您在書中花費了大量的篇幅,不僅描述他的音樂創作,更深入描摹他的性格、人際關係以及生活習慣。是什麼讓您決定以如此貼近人性的方式,來記錄布拉姆斯的一生呢?」
佛羅倫斯·梅女士輕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杯中紅茶的琥珀色在光線下顯得格外溫潤。她望向窗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懷念。
「茹絲,非常感謝您的提問。確實,在撰寫布拉姆斯先生的傳記時,我始終堅信,一位偉大藝術家的生命與其創作是不可分割的。他的音樂之所以能夠觸動人心,不僅因為其精湛的技藝和深刻的思想,更因為它承載著他作為一個『人』的真實情感與生命體驗。我希望讀者能夠感受到,布拉姆斯先生不僅是樂壇上的巨擘,更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歡樂有痛苦、有堅持也有掙扎的靈魂。這份對人性的深刻理解與共鳴,正是我寫作的初衷。」
她放下茶杯,目光轉向桌上的書稿。「舉例來說,在《德意志安魂曲》的創作過程中,我盡力去捕捉他內心的波動。那不僅是他藝術上的巔峰,更是他對母親離世的深切哀悼,以及對舒曼先生病逝的無限追憶。書中提到,他曾對約阿希姆說,這部作品是為他所愛之人而作。我認為,要理解這部安魂曲的宏偉與溫柔,就必須理解其背後那份深沉的愛與悲傷,這遠比單純的音樂分析來得重要。您在書中看見了他對母親逝世時的失控哭泣,那份情感是如此真實,超越了所有形式上的分析。」
我點頭表示贊同,思緒回到了書中布拉姆斯得知母親去世時那令人心碎的一幕。「的確,書中關於他母親逝世後的描寫,尤其是他跪在床邊的失聲痛哭,以及他對小教女約翰娜的依戀,都讓我深感震撼。這不僅僅是生平事蹟的羅列,更是對一個靈魂深處情感的捕捉。那麼,梅女士,您認為《德意志安魂曲》之所以選擇德語文本而非傳統拉丁文,以及其內容並非聚焦於基督的受難與復活,這是否也反映了布拉姆斯先生對『人性』的獨特理解,以及他那不拘泥於教條的內在信仰?」
梅女士的眼神閃爍著思考的光芒:「問得非常好,茹絲。這正是布拉姆斯先生最獨特之處,也是我認為他最為『現代』的一面。《德意志安魂曲》是他親自選編聖經文本,其核心關懷是『安慰生者』,而非傳統上為死者祈福或闡述神學教義。他將悲傷、疑惑與最終的希望,透過普羅大眾能理解的德語呈現,這本身就是一種對人性的深刻洞察與悲憫。他並不執著於特定的宗教教條,而是透過音樂表達了他對生命、死亡與愛的普世信念。如您所知,他甚至在第五樂章——女高音獨唱與合唱的『你們現在憂愁』——特別融入了他對母親的思念。這種將個人情感昇華為普世慰藉的能力,正是他超凡之處。他的音樂不只慰藉了悲傷中的個體,也透過其普世性,觸及了人類共同的情感。這使得這部作品超越了宗教範疇,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類安魂曲』。」
「您的分析讓這部作品的意義更加清晰。布拉姆斯先生的這種『不拘泥』,似乎也體現在他對歌劇的態度上。書中詳細描述了他對歌劇創作的興趣,以及他對劇本的嚴苛要求。您認為,他終其一生未能完成一部歌劇,是否是因為他那追求『真實與邏輯』的本性,與歌劇這種形式固有的『不真實』性產生了根本的衝突?尤其是在瓦格納那種極致戲劇化的『樂劇』盛行的時代背景下,布拉姆斯先生的堅持是否顯得更為突出?」
梅女士輕輕嘆了口氣,彷彿回憶起那段未竟的藝術追求。「這是一個極其複雜的問題,茹絲。布拉姆斯先生對戲劇有著敏銳的感知力,他對莫札特的歌劇有著高度的讚賞,甚至在談及《費加洛的婚禮》時,他稱讚莫札特如何將一個普通的劇本,轉化為一場『完整、組織良好且充滿喜劇感的作品』。這表明他並非排斥戲劇,而是對其有著極高的藝術標準。他曾多次嘗試尋找合適的劇本,甚至與屠格涅夫、海因里希·布爾特豪普特等作家討論。書中我記載了他與布爾特豪普特之間的一個小插曲:當他追問劇中進入酒窖的三個士兵的去向時,堅持要親眼看到他們從舞台上離開,這正顯示了他對戲劇『可見的細節發展』的執著。
「然而,在瓦格納的『樂劇』席捲歐洲之際,布拉姆斯先生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他認為音樂應僅為戲劇的『高潮點』和『本質性時刻』服務,而非貫穿整個劇情。他甚至曾說:『在瓦格納之後,歌劇是不可能了。』這句話反映的,不僅是他對瓦格納天才的敬畏,更是他對藝術本質的深刻反思。他無法接受為舞台上的『虛假』細節寫作,他的音樂精神追求的是純粹與凝練。同時,他本身內向、不喜炫耀的性格,也使得他難以將自己內心最深沉的情感以舞台上那種直接、外放的方式呈現。他習慣將情感包裹在精妙的結構與形式之中,用音樂的『潛台詞』去觸動聽者。因此,我認為,他終其一生未寫歌劇,是其個人本性、藝術信仰與時代背景複雜交織的結果。這並非他能力所不及,而是他選擇了一條更忠於內心的道路,放棄了舞台上的顯赫,卻成就了室內樂與交響曲領域的永恆。」
「的確,他對細節的堅持,以及他內斂的性格,在書中許多小故事中都有生動的體現。比如他為防止打擾樓下的老人而脫鞋爬樓梯的細心,或是他對被弄亂的物品會默默重排的習慣。這些都讓我看到一個既嚴謹又溫柔的布拉姆斯。這與他面對公眾時的『粗獷』印象形成了鮮明對比。您是如何平衡呈現布拉姆斯先生這些看似矛盾的性格特徵的呢?以及,您認為這種多面向的個性,對他的創作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茹絲,這正是布拉姆斯先生迷人之處。」梅女士的嘴角浮現一抹微笑,「他並非單一面向的人物。他的粗獷和直率,很多時候是為了保護自己敏感而內向的內心,一種對外界喧囂的抗拒。書中提到,他有時會故意對陌生人或不熟的朋友表現出不禮貌,這並非惡意,而是他不願被無關緊要的社交所耗費時間,也無法偽裝熱情。但他在對待親近的朋友和家人時,卻展現出無比的細膩與慷慨。他會為老父安排旅程,為姊妹買縫紉機,堅持資助繼母的生活,甚至會為了哄小孩而玩捉迷藏。這些小細節,是透過與他親近之人的回憶拼湊而成的。
「他曾對漢斯立克解釋自己的『粗魯』,引述歌德的話:『那些沒有仇恨地自我隔絕於世的人,是蒙福的。』這句話道出了他內心的渴望:一種不被打擾的平靜,一種對純粹藝術和真摯情感的堅守。這種性格上的張力,無疑也滲透到他的音樂中。他的作品既有貝多芬式的宏大與激情,又有舒曼式的浪漫與內省,同時不失巴赫式的嚴謹與精緻。他的音樂有時會讓初聽者感到『沉重』或『難以理解』,因為他從不訴諸膚淺的感官刺激,而是要求聽者深入其錯綜複雜的結構與深沉的情感。這正是他將內在的『精神』和『智性』力量,透過音樂形式表達出來的結果。」
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布拉姆斯那份複雜而真實的魅力。「您對他性格的剖析,讓我們看到一個更為立體、更具人性溫度的布拉姆斯。您在書中也詳述了他從一個鋼琴演奏家,逐漸轉變為以作曲為主的藝術家。尤其是第一號交響曲的漫長醞釀與誕生,更是他創作生涯中的重要里程碑。您認為,他為何對交響曲的形式如此謹慎,甚至被批評為『遲遲不肯與貝多芬匹敵』?而當這部作品最終問世時,它又承載了布拉姆斯怎樣的藝術宣言?」
梅女士的目光投向遠方,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場震驚樂壇的首演。「布拉姆斯先生對交響曲的謹慎,源於他對貝多芬的無比崇敬。在古典主義時期,貝多芬的九部交響曲已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成為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布拉姆斯先生深知,若要創作交響曲,必須在繼承傳統的同時,開創屬於自己的道路,而不能是簡單的模仿。他花了二十多年時間打磨第一號交響曲,期間不斷自我批判,銷毀了許多手稿,這正是他對藝術最高標準的堅守,一種對『純粹音樂』的敬畏。書中我曾引用他的一位朋友比爾羅特的話,形容他的音樂是『沒有感官之美』的,這正說明了他作品中智性與精神層面的深度。
「當第一號C小調交響曲最終於1876年問世時,它並非像瓦格納那樣以宏大宣言的方式呈現,而是如同一位智者深思熟慮後的沉穩發聲。它成功地將巴赫的對位法、貝多芬的結構邏輯,以及他自身獨有的浪漫情懷與深沉哲思融為一體。尤其在第四樂章中,雖然有人將其主旋律與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中的『歡樂頌』相比較,但他實際是將傳統的和聲與簡樸的讚美詩形式結合,以證明在繼承經典的基礎上,依然可以發展出獨特的藝術語言。這部作品的成功,最終確立了布拉姆斯在古典主義繼承者中的地位,正如漢斯·馮·畢羅所稱讚的『三B』——巴赫、貝多芬、布拉姆斯,他成為了那個時代『純粹音樂』的最高代表。」
「這份藝術上的傳承與創新,確實令人讚嘆。然而,他晚年生活的記載,尤其是他對死亡主題的關注,如《四首嚴肅的歌曲》和管風琴聖詠前奏曲,似乎又呈現出一種新的情感維度。您在書中將這些作品視為他『即將離去的靈魂的訊息』。這是否意味著,即便像他這樣一位在藝術上幾乎達到圓滿的作曲家,在面對生命終點時,也無法完全超脫凡人的悲憫與對未知的思索?」
梅女士的眼神變得更加溫柔而深沉。「茹絲,這正是布拉姆斯先生最觸動我心的地方。儘管他被譽為『智性』的作曲家,但他的藝術始終根植於對人性的深刻關懷。他晚年對死亡的關注,並非源於對死亡本身的恐懼,而是對生命意義的最終反思。他曾說這些歌曲是為自己的生日而作,這暗示了他對生命有限的清醒認知,以及對永恆之愛的堅定信念。
「《四首嚴肅的歌曲》以聖經文本為基礎,前三首描寫死亡的虛無與痛苦,然而最後一首卻選擇了哥林多前書中對『愛』的讚美:『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愛這三樣,其中最大的是愛。』這不是簡單的悲觀,而是經過了生命淬煉後的昇華。他將對死亡的深刻反思,最終導向了對『愛』的肯定。這份『愛』,不僅是他個人對親情、友情、對音樂藝術的熱愛,更是對宇宙萬物本源的一種終極信仰。這也與《德意志安魂曲》開篇的『哀慟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得安慰』遙相呼應。他一生的創作,無論是青春的激昂,中年的輝煌,還是晚年的沉思,都貫穿著這條『愛』的銀線。所以,即使在他生命的最後階段,他的音樂依然充滿著溫暖與光芒,這正是他作為一個『人』,其生命意志與藝術靈魂的最終體現。他對生命最終的領悟,是那份不朽的愛。」
我沉浸在梅女士的話語中,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午後的光線漸漸變暗,壁爐中的火焰發出輕微的噼啪聲,彷彿在為我們的對談伴奏。我望向梅女士,她眼中的光芒,映照著布拉姆斯那不朽的藝術生命。
「梅女士,您用您的筆,為我們描繪了一幅如此真實、深刻且充滿溫度的布拉姆斯畫像。您不僅是他的傳記作家,更是他的知己,他的作品因您的詮釋而更為鮮活。感謝您,為光之居所的圖書館增添了如此珍貴的光芒,也為我們帶來了如此豐富的生命啟示。」
她微笑著,輕輕點頭,彷彿說:「我的使命已然完成。」書室中,空氣靜謐,只剩下紙張的清香與我們心中那份因對談而激盪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