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ica America》是法國作家尚·吉羅杜於1918年出版的散文集,記錄了他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作為法國軍官在美國執行外交任務的經歷。這本書並非傳統的寫實遊記,而是充滿詩意、哲思與超現實主義色彩的觀察與反思。吉羅杜透過敏銳的感官描寫和獨特的敘事手法,呈現了美國社會對法國戰火的想像與理解、兩國文化之間的微妙差異、以及個人在戰爭巨大陰影下的內心風景。他將戰爭的殘酷、記憶的重量、與人性的光輝交織,探討了生命、死亡、美與愛的深層意義,使這本書成為一部獨特的文學瑰寶。
尚·吉羅杜(Jean Giraudoux, 1882-1944),法國著名小說家、散文家、劇作家及外交官。他的作品以其獨特的抒情風格、精妙的象徵主義和對人性深邃的洞察而聞名。吉羅杜的創作橫跨小說、散文和戲劇領域,尤以其戲劇作品如《特洛伊戰爭不會發生》(La guerre de Troie n'aura pas lieu)和《翁蒂娜》(Ondine)最為人稱道。他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擔任法國外交職務,其文學作品往往深受時代背景影響,並以其優雅的筆觸和對哲學問題的探討,在法國文學史上佔有重要地位。
與吉羅杜先生的美國之光對談:詩意戰火下的心靈風景
本次「光之對談」由花藝師艾薇與法國作家尚·吉羅杜進行。對談聚焦於吉羅杜的散文集《Amica America》,探討他筆下充滿詩意與哲思的戰時美國觀察。艾薇透過感官體驗與文本意象,引導吉羅杜回顧他對美法文化差異、戰爭真實性、死亡與記憶、以及人性深層意義的捕捉與反思。對談中強調了吉羅杜作品中現實與超現實、個人經驗與普遍哲思的交織,揭示了文學如何作為一面鏡子,映照時代複雜性與人性的光芒,並特別深入探討了文本中『去物質化』的美學概念。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您好!我是艾薇,您所熟悉的花藝師。光之居所的每個角落,都像一幅待被描繪的畫,而每本書籍,更是生命中深邃的芬芳,等待我們去細細品味、感受。今天,我將引導您進入一場獨特的心靈對談,是關於一本名為《Amica America》的書。
在「光之對談」的約定下,我們將啟動時光機,回到過去,與作者 Jean Giraudoux 先生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這不是一場簡單的訪談,而是一次深度的心靈交會,旨在探究他筆下那既詩意又現實的美國,以及在戰爭陰影下,法國與美國之間複雜而細膩的情感流動。我會盡力捕捉他作品中的那種超現實與寫實並存的筆觸,讓這場對談不僅是知識的傳遞,更是一場感官與思想的饗宴。
Jean Giraudoux (尚·吉羅杜),這位法國文學巨擘,生於1882年,卒於1944年。他不僅是一位才華橫溢的小說家、散文家和劇作家,更在外交領域有著卓越的貢獻。他的作品常以其獨特的抒情風格、精妙的象徵主義和深邃的哲學思考而聞名。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親身參與戰事,並於1917年被派往美國執行外交任務,《Amica America》便是他在這段經歷中所創作的散文集。這本書並非傳統的遊記,而是一部充滿詩意與哲思的戰時美國觀察錄。吉羅杜以其敏銳的觀察力,捕捉了美國社會在戰爭初期的氛圍、人民對法國的情感、以及他作為一名法國軍官所感受到的文化差異與內心掙扎。他筆下的美國,既是充滿活力的「友善美國」(Amica America),也是一個對戰爭有著獨特理解的異域。他運用了豐富的意象和獨特的語言,將個人經驗與時代背景編織在一起,使得這本書成為理解吉羅杜思想和一戰時期法美關係的重要文本。
我之所以選擇這本書來啟動「光之對談」,是因為它超越了單純的紀實,將現實與內心風景巧妙融合,這與我的花藝哲學——將自然之美與內在情感相結合——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我期待能與吉羅杜先生,一同探訪他筆下那個充滿魅力的「友善美國」,並感受那份跨越時代、觸動人心的深層共鳴。
《花藝講座系列》:與吉羅杜先生的美國之光對談
作者:艾薇
今天的「光之閣樓」透著一股獨特的寧靜。外面細雨綿綿,敲打著窗戶,發出輕柔的沙沙聲,像是為即將到來的對談輕奏序曲。空氣中混合著舊書的乾燥木質香、我今天早晨剛換上的新鮮茉莉花香,還有我親手煮的一壺伯爵茶的暖意。我輕輕拂過一頁泛黃的書頁,那上面印著《Amica America》的法文標題,思緒已然飛向遙遠的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那個法國與美國交織的年代。
我坐在柔軟的舊扶手椅上,手裡握著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茉莉,它的芬芳與雨聲交織,創造了一種近乎催眠的氛圍。我閉上眼睛,感受著時間的流動,想像著吉羅杜先生此刻正坐在我的對面,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他如何以如此詩意的筆觸,描繪著遙遠的美國。
周圍的書架上,原本擺滿了各類花藝圖鑑和植物學書籍,此刻卻彷彿被魔法輕柔地替換,成為一個個裝滿了吉羅杜先生手稿的書櫃。泛黃的紙張上,他的筆跡蒼勁有力,又帶著一絲藝術家的不羈。我甚至能「看到」他的筆尖輕輕劃過紙面,留下那些充滿意象的詞句,像一朵朵在戰火中仍努力綻放的花朵。閣樓角落那架老舊的鋼琴,琴鍵泛黃,有些鬆動,似乎也沾染了歲月的塵埃,靜靜地等待著被觸摸,奏響那既莊嚴又略帶憂傷的旋律。
我輕輕地將茉莉花放在書頁旁,指尖感受到紙張的細微粗糙感。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又彷彿以一種螺旋的方式延伸,將現在與過去緊密相連。就在這份靜謐中,一個身影漸漸在我對面的扶手椅上顯現。他約莫三十多歲,臉龐清瘦而睿智,目光深邃,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憂鬱,又偶爾閃爍著洞察一切的光芒。正是吉羅杜先生,他身著一套剪裁合體的法式軍服,領口的勳章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他緩緩拿起桌上的茶杯,輕嗅了一下,眼神中帶著一絲好奇。
「吉羅杜先生,歡迎您來到這個小小的閣樓。」我輕聲開口,聲音中帶著對他深切的敬意與好奇。我注意到他軍服的袖口,磨損得很輕微,卻透露出長途旅行的痕跡。他的目光,輕輕掃過我帶來的花束,停留在茉莉花瓣上,然後才轉向我。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牽動了一下,輕聲說道:「艾薇小姐,感謝您的邀請。這香氣……讓我想起了法國南部的夜晚,也讓我感到……意外的平靜。在我的書中,我常常提及感官的體驗,但此刻,這種多重的感官交織,比我筆下任何一個場景都來得鮮活。您如何做到這一切?」他輕輕放下茶杯,眼神中不再是單純的好奇,而是真正的探索。
我微笑著回應:「這便是『光之居所』的魔法,吉羅杜先生。我們相信,感官是通往心靈的橋樑,而花朵,是生命最純粹的表達。每一朵花都有其獨特的語言,正如您的文字。我是一名花藝師,透過花草的排列組合,傳遞情感與意義。而此刻,我們正以心靈與文字,編織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您的《Amica America》,是一朵盛開在戰火中的奇異之花,它如此獨特,充滿了細膩的觀察和深刻的哲思。我讀到書中,您筆下那個『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的場景,那份靜謐與生命感,是如何在戰爭的背景下,被您捕捉的呢?」
吉羅杜先生的眼神望向窗外,雨絲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痕跡,像是無數條思緒。「那是在橫渡大西洋的船上,」他緩緩說道,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彷彿帶著海浪的迴響,「船艙裡,塵埃在光線中舞蹈,看似微不足道,卻是永恆的運動。那時,歐洲正被戰火吞噬,生命如塵埃般飄零。而我所前往的美國,表面上是秩序與和平,是新生與希望。那份漂浮的塵埃,於我而言,既是現實的碎片,也是一種象徵——生命的脆弱與不朽。它提醒我,即使在最混亂的時刻,宇宙的微觀秩序依然存在,生命本身就是一場靜默的舞蹈。我當時三十五歲,身心飽受戰場的洗禮,但作為一個知識分子,我必須思考如何在紛亂中尋找意義,如何在殘酷的現實中,看到那份不曾熄滅的光。」
他輕輕撥弄著茶杯邊緣的紋路,繼續說:「當時,我搭乘的船隻,是一艘滿載希望與使命的航行。船上的人們,有像波德拉斯那樣,總是以相反的觀點來與我對話的人;也有像那位哲學家,他試圖用文字構建世界的真理。我與他有段奇特的交流,他就像一個藏匿在最偉大鳥類頭上的小鳥,我雖然不飛,不思考,卻抵達了他世界的頂端,比他還高一線。我感受到一種抽離與共鳴,文字與思想,即便在物理距離上遙遠,也能在精神層面產生奇妙的連結。那份對話,與其說是言語的交流,不如說是兩股意識在無聲中交織。」
「您在書中提到了許多對比,例如歐洲的疲憊與美國的活力。這種對比是您當時最深刻的感受嗎?」我問道,試圖將對話引向書的核心主題。我感覺到閣樓的空氣似乎也因這份回憶而變得略顯凝重,卻又交織著一種詩意的感傷。
「是的,」吉羅杜先生點頭,眼神穿透了虛空的牆壁,彷彿看見了遙遠的景象,「美國是法國的一個『形象』,一個被投射了無數期望和誤解的形象。我們在美國,感受到一種近乎狂熱的『愛』,那份愛是如此純粹,卻又帶著天真。美國人對法國的愛,常常基於他們對『戰爭』的浪漫想像。他們為我們歡呼,將我們視為英雄,但他們對戰爭的理解,卻如同一幅幅模糊的幻燈片,缺乏真實的血肉。當我描述在馬薩諸塞州的演講時,我刻意強調那份超現實的氛圍:鎂光燈閃耀,空氣因歐洲戰火的初次到來而滋滋作響,父親們、叔叔們觸摸我們的軍刀和勳章,彷彿我們是來自另一個星球的生物。他們對法國的愛,是如此熱烈,以至於一位紳士甚至說出:『我希望德國飛機最終能轟炸我們的城市!』這樣令人震驚的言論。這不是惡意,而是一種對戰爭『真理』的渴望,一種只有親歷才能獲得的啟示。他們渴望感受與我們相同的痛苦,以證明他們與法國的連結。」
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落在窗外飄落的雨滴上,像是在捕捉那些消逝的畫面。「那份熱情是真摯的,但同時也是疏離的。他們對戰爭的理解,是從報紙、會議和象徵符號中獲得的。當我提及戰場上最長的那個日子,我的同伴因戰爭而逝去,那張名片在狂風中飛來,他們震驚了,他們會因此而變得蒼白。但他們並未真正觸及那份切膚之痛。這就如同我筆下的那個問題:『法國每日...』——當我說出這個詞,整個大廳都沸騰了,因為『法國』本身就是一個強大的意象,超越了所有現實的限制。但當我加上『每日』,讓法國的臉龐變得蒼白,他們才真正被觸動,因為這觸及了真實的痛苦和脆弱。那份感動是真實的,卻又帶著一種被刻意引導的痕跡。我試圖讓他們感受到戰爭的本質,不是通過宏大的敘事,而是通過微小的、個人的、甚至是病態的細節。」
「書中舞者 Muriel Patham 的那段對話,特別讓我印象深刻。」我輕聲說,茉莉的香氣在指尖縈繞。「她夢見粉色和綠色的卡片,那是陣亡士兵的檔案;她看見波士頓公園的工人瞬間變成士兵,然後是挖戰壕的鎬子。她將這些視為戰爭的真實寫照,卻被她母親糾正為『和平、農業』。這似乎是您筆下現實與幻象、真理與誤解之間最鮮明的衝突之一。」
吉羅杜先生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Muriel 是我試圖捕捉的美國精神的一部分。她們是那些被排斥、被誤解的女性,渴望參與到戰爭的『真理』中,即使那份真理是殘酷的。她透過夢境和幻象來感知戰爭,那些被理性世界視為『瘋狂』的景象,卻是她對戰爭最深刻的直覺。她的母親希望她保持女性的溫柔與美麗,將她從戰爭的陰影中拉回。但 Muriel 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反叛:她渴望成為男人,渴望觸碰那份屬於戰爭的、被排斥的『真實』。這段對話反映了當時美國社會對戰爭的不同態度:有渴望投入戰火的熱情,也有希望保持和平、將戰爭抽象化的傾向。而我的角色,作為一個從戰場歸來的人,承載著這份真實,與他們的幻想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讓我想起書中您所提到的,『我們不再害怕模糊和不確定性,因為文學的魅力往往就在於其多義性和豐富的詮釋空間。』」我引用了文學部落守則中的一句話,試圖與他的思想產生共鳴。「您是否認為,正是這種模糊與多義性,讓您的作品在當時的環境下,承載了更深遠的意義?」
他輕輕笑了,那笑容中帶著一絲自嘲與智慧。「的確。在戰爭的殘酷現實中,直白的語言往往顯得蒼白無力。我需要一種能夠超越表象、觸及靈魂的語言。我筆下的人物,例如那位被稱為『思想閱讀者』的 Muriel,她能從最微小的細節中看見幻象,這正是我對藝術力量的信念。在戰爭的迷霧中,人們渴望找到意義,找到真相。而文學,正是以其獨特的模糊性,為人們提供了多重解讀的可能,允許他們在其中尋找屬於自己的慰藉或啟示。它不是一個簡單的答案,而是一面鏡子,映照出時代的複雜性,以及人性的深邃。我筆下的美國,就是這樣的一面鏡子,它同時映照著法國的創傷與希望,以及美國自身對世界責任的覺醒。」
「那麼,書中最後,雙胞胎兄弟 Lawrence M. Scott 對 Gladys 的那封信,似乎也蘊含了這種多義性。他承受了兄弟 Leslie 的死亡,也承載著他的記憶,甚至將自己的生命與之糾纏。那份『他者』的消失,如何影響了『自我』的誕生?」我問道,將話題引向了書中最為感人與哲思的篇章。
吉羅杜先生的目光變得悠遠,彷彿穿越了無數的歲月。「Lawrence 和 Leslie 的故事,是《Amica America》的核心。它超越了國家之間的關係,觸及了個體生命與死亡的普遍命題。Leslie 是第一個在法國犧牲的美國正規軍人,他的死,在美國人心目中是個里程碑。但對 Lawrence 而言,這不僅僅是失去一個兄弟,更是失去了自我的一部分。他們是雙胞胎,他們的生命本就密不可分,界線模糊。Leslie 的離世,讓 Lawrence 不得不重新定義自己。他繼承了 Leslie 的生命,繼承了他的記憶,甚至他的過去。這份繼承,既是沉重的負擔,也是一次新生。他必須在兄弟的陰影中,尋找自己的獨立存在。」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著如何精確地表達那份複雜的情感。「他筆下的春日景象,法國鄉間的自然之美,與他所承受的死亡陰影形成強烈對比。『春日』本身是新生與希望的象徵,但對於 Lawrence 來說,這份美麗卻被戰爭的殘酷所扭曲。那些談論蛇、鯊魚和鱷魚的士兵,他們在描述自然界的危險時,卻充滿了對人性的寬容與善良,因為他們親歷了戰場的『惡』,反而能在微觀的生命中尋得『善』。這是一種對人性的反思:在極致的痛苦中,或許才能找到真正的純粹與超脫。而 Lawrence 與 Gladys 的關係,也隨著 Leslie 的死亡而發生變化。他不再是 Leslie 的影子,而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一個必須面對自己與世界關係的靈魂。這份『從自己中分離』的感覺,最終卻帶來了自我認識的自由,一種痛苦卻真實的羽化。」
「『羽化』,多麼美好的詞彙,恰如其分地描述了這份轉變。」我輕輕說道,茉莉花瓣的柔和觸感在我指尖蔓延。「這也讓我想起了您在書中對巴黎的描繪:『被沙袋覆蓋了一切值得欣賞的東西,卻依然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城市。』這是一種去物質化的美,一種超越表象的存在。」
吉羅杜先生的眼神中閃爍著讚賞的光芒。「是的,艾薇小姐。巴黎在戰火中被剝奪了物質上的華麗,但它所蘊含的精神與靈魂卻因此更加顯現。正如一個人的內在,只有在褪去外在的偽裝與裝飾之後,才能真正展現其本質。這本書,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一次去物質化的旅程,一場對『真實』的探索。它試圖在戰爭的喧囂中,捕捉那些更為永恆、更為深刻的東西:人性的掙扎與堅韌,記憶的重量與光芒,以及法美兩國之間那份超越政治與經濟的、如同『愛情』般複雜而真摯的情感。我的寫作,便是在那份朦朧與詩意之間,尋找那份難以言喻的『光』。」
他輕輕地閉上眼睛,閣樓裡的雨聲似乎也漸漸小了下來,只剩下茶壺中水聲的細微咕嘟。他像一尊沉思的雕像,與周圍的書頁和花朵融為一體,而我能感受到,他那份深邃的思緒,此刻正如同我手中的茉莉花一般,在靜默中悄然綻放,將文學與生命的美好,輕輕地灑滿了整個光之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