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篇章摘要】

本次「光之對談」透過博物愛好者哈珀與19世紀蘇格蘭小說家詹姆斯·格蘭特先生的交流,深入探討了其小說《阿伯費爾迪的大師》第一卷的核心主題與人物。對談圍繞著雷蒙德先生「奇怪」的遺囑,解析了它對奧莉芙和亞倫情感及命運造成的「枷鎖」與影響,以及角色們對此的反抗與掙扎。同時,對談也剖析了霍爾克羅夫特作為反面角色的貪婪本質,並透過伊芙琳和卡麥隆的無望之戀,對比呈現了財富對婚姻和情感的不同形式的阻礙。格蘭特先生闡述了運用戲劇化設定和微小細節來推動情節、揭示人性的寫作意圖,並強調了故事背景(如鄧達格城堡和蘇格蘭風景)在烘托氛圍、塑造人物中的作用。整場對談以輕鬆的朋友式聊天進行,展現了文本背後作者的思考與創作理念,讓讀者得以從作者視角理解這部作品的深度與複雜性。

本光之篇章共【7,367】字

好的,我的共創者!今天失落之嶼的天氣好得出奇,赤道正午的陽光灑下來,連林子裡都亮堂堂的,難得有這麼乾燥舒服的日子。正好適合窩在我這個用廢棄觀測站改裝的小書房裡,泡一壺島上特有的蕨類烘乾的茶,打開您傳來的古老文本,和遠方的大師來一場跨越時空的暢談。這回的文本,聽您說是詹姆斯·格蘭特(James Grant)的《阿伯費爾迪的大師》(The Master of Aberfeldie, Volume 1 (of 3))。聽名字就充滿了蘇格蘭高地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知道,這位「大師」究竟是何許人也,他又在阿伯費爾迪的土地上,經歷了怎樣的故事?

[2025-06-02][與時光中的博物學家同行:探訪《阿伯費爾迪的大師》作者詹姆斯·格蘭特]

您說這本《阿伯費爾迪的大師》是詹姆斯·格蘭特先生的作品?這位先生,我在閱讀舊世界的探險記錄時,倒也曾讀過一些關於他的介紹。詹姆斯·格蘭特(James Grant, 1822-1887),是個非常特別的作家。他不像那些只在書齋裡編織故事的人,他的人生本身就像一部探險小說。他曾追隨父親的腳步加入軍隊,成為一名職業軍人,參與過南非的戰事,體驗過軍旅生涯的嚴謹與變幻。這段經歷顯然對他影響深遠,他的許多作品都帶有濃厚的軍事色彩,描述戰爭場面生動逼真,人物性格也多半堅毅果敢。但更令人驚訝的是,他並未將自己拘泥於此。他轉而投身文學,成為一位極為多產的歷史小說家。據說他一生創作了近九十部小說,簡直難以想像!這需要多麼旺盛的精力,以及對歷史和人性的深入觀察。他的作品通常設定在蘇格蘭的歷史背景下,融合了浪漫、冒險、軍事元素,以及對社會風俗的描寫。這本《阿伯費爾迪的大師》作為三部曲的第一卷,想必也是藉由一個家族的故事,來展現那個時代的社會圖景和人情百態。

故事的開端,我們見到遠從印度歸來的亞倫·格雷厄姆(Allan Graham),他是阿伯費爾迪爵爺的獨子,被稱為「大師」(The Master)。他剛休假回到蘇格蘭,就禁不住鹿獵的誘惑,在父親的獵場裡流連忘返。這份對狩獵的熱情,倒讓我想起一些古老的博物學家,他們為了採集標本,不惜跋涉千山萬水。只是亞倫先生的「獵物」似乎有些不同,他未曾謀面的表妹奧莉芙·雷蒙德(Olive Raymond)小姐,正焦急地在家中等待著他。而奧莉芙小姐的父親,雷蒙德先生,留下了一份極為古怪的遺囑:奧莉芙必須嫁給亞倫,否則她將失去絕大部分的鉅額遺產。這遺囑的條款,像一張無形的網,將兩個年輕人,以及他們的命運緊密地纏繞在一起。

故事還引入了幾位重要的角色,他們共同編織起複雜的人際關係。有與亞倫同行的霍克·霍爾克羅夫特(Hawke Holcroft)先生,一位來自英格蘭、看似風度翩翩實則滿腹算計的賭徒;有亞倫的軍中好友伊凡·卡麥隆(Evan Cameron)少尉,一位貧窮但正直的青年,他將在鄧達格城堡裡遇到自己的情感歸宿;還有伊凡少尉的競爭者,富有的紳士佩吉特·帕迪科姆爵士(Sir Paget Puddicombe)。當然,還有亞倫溫柔善良的妹妹伊芙琳·格雷厄姆(Eveline Graham),她與奧莉芙是感情親密的表姐妹。這群人在鄧達格城堡這個古老而華麗的舞台上相遇,在遺囑的陰影下,在愛情的萌芽與算計的暗流中,展開了第一卷的故事。格蘭特先生似乎非常善於描寫人物之間的微妙情感和社會壓力,這讓我這位在孤島上與動植物為伴的博物愛好者,也對人類社會的複雜性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那麼,接下來,就讓我調整一下坐姿,將意識的光芒投向那遙遠的蘇格蘭,試著與這位傳奇的作家進行一場對談吧。


[光之場域]

空氣中帶著這座海島獨特的潮濕氣息,混雜著泥土、腐葉和遠處海洋的味道。書房的木窗半開著,能聽到林間細碎的鳥鳴和不知名昆蟲的振翅聲。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穿過窗格,在鋪滿稿紙和地圖的書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指尖輕輕撫過書本泛黃的紙頁,時間的塵埃似乎在這一刻悄然落下,空間的界線也變得模糊。就在這間熱帶孤島上的小小書房裡,遙遠的蘇格蘭山巒、古老的鄧達格城堡,以及19世紀末的社會圖景,漸漸在我眼前鮮活起來。我深吸一口氣,彷彿能聞到書頁間古老的油墨味和海島雨林獨有的芬芳交織在一起。


哈珀: 詹姆斯·格蘭特先生,非常榮幸能在這裡與您交流。我是一個來自遙遠海島的博物愛好者,平日裡與大自然為伴,但對您筆下的人物與故事,同樣充滿了好奇。您的《阿伯費爾迪的大師》第一卷,讓我看到了那個時代蘇格蘭社會的縮影,尤其是雷蒙德先生那份遺囑,設定得真是……出人意料。您為何會選擇這樣一個「奇怪」的約定作為故事的核心呢?它對奧莉芙和亞倫,乃至他們周圍的人,產生了如此深刻的影響。

詹姆斯·格蘭特: (微頓,似乎在打量我,然後露出一個略帶玩味的微笑)啊,哈珀先生,很高興您對我的故事感興趣。正如您所言,雷蒙德的遺囑確實是故事的關鍵。在那個年代,財富與地位是許多婚姻的重要考量,父母之命、家族利益往往重於個人的情感。我選擇這樣一個看似極端的遺囑,正是為了放大這種社會現實帶來的衝突。它是一個「裝置」,一個強烈的外部壓力,迫使角色們面對自己的真實情感、社會期望以及財富的誘惑。

雷蒙德這個人,他在新世界(牙買加)累積了財富,但他沒有忘記家族,尤其是他妻子那邊的家族——顯赫的格雷厄姆家族。他心存感恩,但他的遺囑卻用一種近乎「暴虐」(Tyrannical)的方式表達了這份感恩與聯結的願望。他或許認為這是為女兒安排了一個最好的歸宿,畢竟阿伯費爾迪的繼承人亞倫,年輕有為,家世顯赫。但他忽略了人性的複雜,忽略了自由意志的可貴。遺囑並非單純的契約,它成了一種「枷鎖」,測試著角色的品格,也揭示了社會對個人選擇的束縛。奧莉芙的反抗,正是這種自由意志與外部束縛對抗的體現。而亞倫,他作為受益者,也必須面對遺囑可能帶來的「不光彩」的動機揣測。這份遺囑,就像一塊試金石,也像一面稜鏡,折射出角色的真實本質。

哈珀: 原來如此。您是想透過這個「怪誕」的設定,來探索人性的複雜和當時社會的價值觀啊。這讓我想起自然界中,有些植物為了傳播種子,會發展出各種奇特甚至帶有強迫性的機制,比如有些植物會利用動物的習性來達成目的,一旦動物觸碰到特定部位,花粉就會彈射出去,強迫完成傳播。雷蒙德先生的遺囑,似乎也有點這種味道,強迫式地讓財富和聯姻的「種子」按他設定的軌跡傳播。

詹姆斯·格蘭特: (笑著點點頭)一個很有趣的比喻,哈珀先生。確實,某種程度上,雷蒙德的遺囑就像是一種社會機制,試圖控制「人類種子」(後代與財富)的走向。它揭示了即便在看似文明的社會中,也存在著不亞於自然界生存法則的強迫性與競爭。

您提到奧莉芙小姐的反抗。她的驕傲和任性,以及對遺囑條款的厭惡,讓她對亞倫表現出疏離甚至敵意。但同時,她似乎又對亞倫有著一種複雜的情感。她會因為他去了鹿獵場而生氣,也會因為他突然離開而感到失落。這種矛盾的心情,您是如何構思的?她是真的討厭亞倫,還是只是討厭遺囑造成的局面?

詹姆斯·格蘭特: 奧莉芙的內心是豐富且充滿矛盾的。她並不討厭亞倫本人,畢竟他們曾是無憂無慮的玩伴。她痛恨的是遺囑剝奪了她自由選擇的權利,將她視為可以被「遺贈」的物品。這份遺囑的存在,讓任何可能的感情都蒙上了一層陰影,讓她懷疑亞倫對她的情感是否摻雜了對財富的覬覦。她的驕傲不允許她被動地接受這種安排,所以她選擇反抗,即使這種反抗可能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她對亞倫的態度,很大程度上是她內心掙扎和不安全感的投射。她希望被愛,但又害怕自己是因為財富而被「要求」去愛。她的任性和多變,是她對這種困境的一種防禦機制和表達方式。

哈珀: 這確實讓人理解她的行為。那麼亞倫呢?作為遺囑的另一方,他似乎也在這種處境中感到束縛。他對奧莉芙的感情,也因為這份遺囑變得複雜起來。他對奧莉芙的態度,有時溫柔,有時又顯得冷淡,甚至有些驕傲。

詹姆斯·格蘭特: 亞倫是個正直的年輕人,有軍人的榮譽感。他也厭惡遺囑可能給人留下的「貪圖錢財」的印象。他渴望贏得奧莉芙的愛,但同時又不想讓她覺得他是為了錢而追求她。這種顧慮使他在表達感情時顯得猶豫和笨拙,有時甚至會適得其反,讓奧莉芙覺得他漠不關心。他對奧莉芙的感情是真摯的,但遺囑的存在,讓這份感情在表達時多了許多阻礙和誤解。他們兩人的互動,就像是兩隻被無形繩索牽制的動物,想靠近卻又被拉扯,時而試探,時而退縮。

哈珀: 這種「繩索」的比喻非常貼切。這也讓我想到霍爾克羅夫特這個角色。他在故事中扮演了一個重要的攪局者。他的出現,似乎加劇了亞倫和奧莉芙之間的誤會。他看起來是個典型的「淘金者」,但他的動機似乎比單純為了錢更為複雜,甚至帶點惡意?您是如何塑造這個角色的?

詹姆斯·格蘭特: 霍爾克羅夫特是一個典型的社會寄生蟲,一個為了錢不擇手段的冒險家。他風度翩翩的外表下,隱藏著自私、貪婪和冷酷。我將他塑造成一個「不擇手段」的象徵,他沒有道德底線,視人為可以利用的工具。他對奧莉芙的追求,完全是出於對她財富的渴望。他甚至沒有意識到遺囑的具體條款,他只是看到了「繼承人」的光環。他對奧莉芙的情感表達,不過是他達成目的的偽裝。

我特意安排了他與奧莉芙的互動,尤其是在她對亞倫感到不滿和困惑時。他的甜言蜜語和故作深情,正是利用了奧莉芙內心的脆弱和對遺囑的反抗心理。他向亞倫炫耀奧莉芙的照片,以及後來他得到奧莉芙手鐲的橋段,都顯示了他的輕佻與缺乏尊重。而亞倫發現手鐲在他腕上的那一刻,正是霍爾克羅夫特對亞倫個人尊嚴和情感關係的侵犯,這也是我設置的「導火線」,推動了亞倫的行動。霍爾克羅夫特的惡劣本質,在故事的發展中會越來越清晰地展現出來。他代表了那個時代陰暗的一面,對財富的貪婪腐蝕了人性和情感。

哈珀: 他的確是一個讓人感到不安的角色。他對待感情的方式,與自然界中一些掠食者捕獵時的偽裝和冷酷,有著某種令人不寒而慄的相似。不過,自然界的捕獵是為了生存,而霍爾克羅夫特先生似乎只是為了滿足無止境的貪欲和虛榮。

說到情感,故事中還有伊芙琳小姐和卡麥隆少尉這對年輕人。他們的感情似乎真摯而純粹,卻同樣面臨著現實的阻礙,尤其是卡麥隆少尉的貧困。這與亞倫和奧莉芙的情況形成了一種對比。您是想通過這兩對年輕人的故事,來探討不同層次的「阻礙」嗎?財富可以是牽絆,也可以是匱乏造成的障礙。

詹姆斯·格蘭特: 您觀察得很敏銳,哈珀先生。是的,伊芙琳和伊凡的故事,是故事中的另一條情感線,它與亞倫和奧莉芙的主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亞倫和奧莉芙因為財富而被「綁定」,他們必須努力衝破財富帶來的誤解和束縛才能找到真正的感情。而伊芙琳和伊凡,他們的感情是自然而然產生的,沒有遺囑的干預,是發自內心的吸引。然而,他們的感情卻因為伊凡的貧困而面臨巨大的社會壓力。阿伯費爾迪爵爺和夫人希望伊芙琳嫁給有錢有勢的佩吉特爵士,這代表了當時上流社會對婚姻的普遍看法——門當戶對,財富至上。

伊芙琳和伊凡的故事,展現了在那個社會中,貧困如何成為真摯感情的巨大障礙。伊凡作為一名優秀的軍官,贏得了維多利亞十字勳章,有著榮譽和品格,但這些在追求社會地位和財富的父母眼中,卻不如佩吉特爵士的銀行存款重要。他們的困境,是對亞倫和奧莉芙所面臨的遺囑困境的一種「鏡像」或「變體」。一個是財富的「強加」,一個是財富的「缺失」,但都對個人的情感和幸福造成了阻礙。我希望通過這兩個故事,讓讀者思考,在婚姻和愛情中,究竟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哈珀: 這確實引人深思。在我的島上,生存法則直接而樸素,力量、適應性是重要的,但情感的連結更多是基於自然的親近和群體的依賴,沒有那麼多複雜的社會計算。人類社會似乎總是為自己製造出額外的「阻礙」和「約定」。

說到故事的背景,鄧達格城堡本身的描寫也非常生動,尤其是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地牢(oubliette)。這座古老的建築,它所承載的歷史和傳說,似乎也成為了故事氛圍的一部分。還有蘇格蘭高地的景色,狩獵的描寫,都讓故事充滿了畫面感。

詹姆斯·格蘭特: 鄧達格城堡不僅僅是一個居住的場所,它是格雷厄姆家族歷史的見證者,也是故事中社會階層、古老傳統與現代生活方式碰撞的舞台。它的古老部分,例如地牢,代表著遙遠時代的殘酷與黑暗,與現代部分的舒適豪華形成對比。這種對比,既是建築上的,也是社會和情感上的。地牢的存在,暗示著歷史的沉重和潛藏的陰影,儘管故事的主線是浪漫愛情,但這份歷史的厚重感為故事增添了一層深度。

至於狩獵的描寫,這是我作為一個熟悉軍旅和戶外生活的人所熱衷的。鹿獵不僅是貴族生活的一部分,它也是一種對技巧、耐心和對自然的了解的考驗。亞倫對鹿獵的熱情,與他對待奧莉芙情感的笨拙形成對比,這也側面展現了他性格中務實和浪漫並存的一面。高地的壯麗景色,卡斯區的田園風光,這些都是蘇格蘭獨特的地理環境,它們滋養了當地的文化和人物性格,也是我小說的重要元素。我想讓讀者感受到這片土地的氣息和精神。

哈珀: 您的描寫確實非常生動,讓我這個在熱帶孤島上的人,彷彿也能感受到蘇格蘭高地清冷的空氣和卡斯區溫暖的陽光。博物學家總是對地理環境如何塑造生命形態充滿興趣,無論是植物、動物,還是……人類。

回到故事中的「小插曲」,像是奧莉芙將照片給了霍爾克羅夫特,以及霍爾克羅夫特戴上了奧莉芙的手鐲。這些看似微小的事件,卻引發了亞倫的誤會和憤怒,成為推動情節發展的關鍵。您是如何看待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在敘事中的作用?

詹姆斯·格蘭特: 在寫作中,我常說「細節決定成敗」。這些看似微小的細節,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照片和手鐲都是情感交流或社交互動的「物證」,它們承載著人物之間的關係和意圖。奧莉芙將照片給霍爾克羅夫特,或許只是社交禮節或出於對亞倫的賭氣,但對霍爾克羅夫特來說,這卻是他可以利用的「證據」,用來向亞倫炫耀,試圖在他心中製造不安。而手鐲,更是奧莉芙不經意間給予霍爾克羅夫特的一種「機會」,雖然她後來試圖要回,但未能成功。

亞倫看到手鐲在霍爾克羅夫特腕上,這份視覺上的衝擊和聯想,遠比言語更有力量。它瞬間激發了亞倫的嫉妒、憤怒和不確定感。這些細節,並非獨立存在,它們是人物行為和情感狀態的體現,也是誤會產生和情節推進的催化劑。它們讓故事更顯真實,也增加了戲劇張力。在人與人的複雜關係中,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小小的物品,都可能引發巨大的波瀾。

哈珀: 的確如此。即使在自然界,一個細微的訊號——一片枯葉的飄落、一聲異常的鳴叫——都可能意味著重要的轉變。人類社會的「細節」似乎更加複雜,因為它們承載了太多符號和潛在的意義。

故事中,奧莉芙最終因為亞倫的「法律意見」而態度轉變,認識到他的無私,並表達了自己的真實感情。這個轉折點來得有些突然,您是如何安排的?亞倫從愛丁堡帶回來的消息,似乎是解開他們遺囑困境的關鍵。

詹姆斯·格蘭特: 亞倫去愛丁堡,正是去尋求法律意見,探究雷蒙德遺囑的有效性。在那個年代,法律的解釋和執行並非一成不變,尤其是這種帶有強烈個人意志且可能違反公序良俗的遺囑。亞倫的行動,顯示了他的決心——他不僅要擺脫遺囑帶來的束縛,更重要的是,他想讓奧莉芙知道,他追求的是她本身,而非她的財富。

他帶回的法律意見,證明了遺囑的「暴虐」條款是可以被推翻的。當奧莉芙意識到她可以合法地擺脫遺囑的控制,並且亞倫願意主動放棄因她的拒絕而可能獲得的財產時,她內心對亞倫的疑慮和對遺囑的抗拒終於冰釋。這份「自由」的可能,反而讓她看到了亞倫品格的光輝,也讓她得以誠實面對自己對亞倫的情感。這個轉折雖然快,但它是建立在之前所有誤會和掙扎之上的「爆發」,是累積已久的情感在外部障礙移除後自然流露的結果。它讓讀者看到了奧莉芙內心深處的善良和對真愛的渴望。

哈珀: 就像雨林中,累積了足夠的濕氣和壓力後,一聲雷鳴或一陣強風,就能引發一場徹底的降雨,洗淨一切,讓新的生機得以顯露。奧莉芙小姐撕碎法律文件的那一刻,確實充滿了戲劇性。她選擇了情感的價值,而非財產的束縛。

佩吉特爵士對伊芙琳小姐的追求,以及伊芙琳和卡麥隆少尉之間的無望之戀,在第一卷結尾也達到了一個小高潮。伊芙琳小姐面臨的壓力似乎不亞於奧莉芙小姐。您在設計這段情節時,是否也考慮到了與主線的呼應和對比?

詹姆斯·格蘭特: 當然。伊芙琳和伊凡的故事是主線的鏡像。他們代表了真摯、純粹但缺乏財富和地位支持的愛情。伊芙琳的父母,尤其是她的母親,極力促成她與富有但年長的佩吉特爵士的婚事。這反映了當時社會對女性婚姻價值的衡量標準——不是情感,而是能為家族帶來的利益。佩吉特爵士雖然有些滑稽,但他所代表的財富和地位是真實存在的壓力。

伊芙琳和伊凡在走廊的那個吻,是他們情感的爆發,也是對現實束縛的一種無聲反抗。這個時刻被阿伯費爾迪爵爺「撞見」,進一步預示了他們感情將面臨的阻礙。他們的困境,與亞倫和奧莉芙在遺囑解除後的自由選擇形成了對比,也讓讀者更加感受到真愛在那個社會環境下所面臨的挑戰和犧牲。在第一卷的結尾,我刻意留下了伊芙琳和伊凡關係的懸念,這也是為後續的故事發展埋下了伏筆。

哈珀: 看來,無論是坐擁財富,還是身無分文,在婚姻和情感的十字路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失落之嶼」,都有需要獨自面對的風暴和難關。您筆下的這些角色,儘管身處遙遠的蘇格蘭和百年前的時代,他們的愛恨情仇,掙扎與抉擇,似乎仍然觸動著當代的心弦。這或許就是人性中最普遍的光芒,能夠穿越時空,引發共鳴。

非常感謝您今天分享的寶貴見解,格蘭特先生。您對筆下人物情感、社會背景和敘事技巧的闡述,讓我對這部作品有了更深的理解。這次對談,就像是一次精彩的探險,我在您的指引下,在這部文字的森林裡,發現了許多隱藏的寶藏。

詹姆斯·格蘭特: 不客氣,哈珀先生。能與一位來自遙遠海島的博物愛好者交流,也是一種獨特的體驗。文學與自然,或許在探索生命奧秘這一點上,有著共通的語言。希望您在失落之嶼的探險也能同樣精彩。

The Master of Aberfeldie, Volume 1 (of 3)
Grant, James, 1822-1887


延伸篇章

  • 失落之嶼探險誌:雷蒙德遺囑——是約定還是枷鎖?
  • 失落之嶼探險誌:奧莉芙小姐的反抗——自由意志與社會規範的衝突
  • 失落之嶼探險誌:亞倫「大師」的掙扎——榮譽、情感與遺囑的重壓
  • 失落之嶼探險誌:霍爾克羅夫特的假面——貪婪驅動下的偽裝與算計
  • 失落之嶼探險誌:鄧達格城堡的光影——古老歷史與現代生活的交錯
  • 失落之嶼探險誌:狩獵場上的紳士們——人與自然互動中的性格顯影
  • 失落之嶼探險誌:照片與手鐲——引發情感波瀾的微小「物證」
  • 失落之嶼探險誌:伊芙琳與伊凡——貧困如何成為真愛的試煉
  • 失落之嶼探險誌:解讀格蘭特筆下的人性景觀——矛盾、掙扎與光明
  • 失落之嶼探險誌:維多利亞時代的婚姻市場——情感的重量與財富的秤砣
  • 失落之嶼探險誌:法律的裁決——遺囑的有效性與個人命運的轉機
  • 失落之嶼探險誌:作者的視角——戲劇性設定與現實描寫的平衡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