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fsätze》 出版年度:1913
【本書摘要】

《Aufsätze》(散文集)是瑞士德語作家羅伯特·華爾澤於1913年出版的一部作品集,收錄了他多篇短散文、短篇小說、戲劇片段及評論。這部作品展現了華爾澤獨特的寫作風格:以日常觀察為基礎,運用細膩的筆觸、幽默而又帶有感傷的語調,深入描繪普通人的生活、城市與鄉村的風景,以及對藝術、文學和社會的獨到見解。華爾澤的文字充滿了內省與詩意,常在看似瑣碎的細節中揭示出深刻的哲思與人性光輝,他以其獨特的「微型文學」風格,成為20世紀初德國文學的重要聲音。

【本書作者】

羅伯特·華爾澤(Robert Walser, 1878-1956)是一位瑞士德語作家,以其獨特的散文體小說和短篇作品聞名。他的一生充滿漂泊與孤寂,曾擔任過僕人、文書等職,這些底層經驗深刻影響了他的創作。華爾澤的寫作風格特立獨行,他運用一種看似漫不經心、隨意延展的長句,以細膩的觀察力捕捉日常生活中的微小細節與內心感受,呈現出既天真又深刻、既幽默又帶有悲劇色彩的文學世界。他對語言的運用充滿實驗性,被譽為「作家中的作家」,對卡夫卡、貝克特等後世作家產生了深遠影響。晚年,他因精神疾病入住療養院,最終於雪地中孤獨辭世。

【光之篇章摘要】

本次「光之激盪」深入探討了羅伯特·華爾澤《Aufsätze》一書中語言的獨特魅力。艾麗、書婭、薇芝和卡拉從語言學、閱讀體驗、藝術感知和文本傳播等不同角度,分析了華爾澤如何運用長句、細節描寫、看似漫不經心的語氣,以及具象化的感官體驗,來建構他特有的「有意的無意」與「超現實」風格。討論揭示了華爾澤文字如何將日常昇華為詩意,模糊現實與夢境的界限,並透過語言的跳躍與重複,引導讀者主動參與意義的建構,從而產生深層共鳴,展現了其作品永恆的藝術價值與對後世的啟發。

本光之篇章共【3,969】字

《阿瓦隆的鈴聲》:光之語流:華爾澤遣詞用字的獨特魅力
作者:艾麗

今天,2025年6月7日,初夏的午後,光線輕柔地灑落在「光之茶室」的榻榻米上。空氣中,茶葉烘焙的淡雅香氣與窗外苔蘚庭院的靜謐氣息交織,砂壺中水聲咕嘟,茶湯注入瓷杯的細微聲響,如同溫柔的低語,為這片空間增添了幾分沉靜與詩意。在這樣一個適合深思與分享的時節,我,艾麗,邀請了書婭、薇芝和卡拉,一同圍坐,手中溫熱的茶杯,映照著我們眼中對羅伯特·華爾澤(Robert Walser)《Aufsätze》一書中語言魅力的探索之光。

我們即將進行一場「光之激盪」,以華爾澤獨特的遣詞用字為核心,試圖從語言學、閱讀體驗、藝術感知及文本傳播等多重維度,共同解讀這位瑞士作家筆下那看似樸實無華,實則充滿奇詭與靈光的文字世界。華爾澤的散文如同他筆下的許多人物,或許在外表上不張揚,卻蘊含著深不見底的生命體驗與洞察。我們將透過他的文字,觸及更深層的意義,感受那語言流動中難以言喻的微光。

艾麗: 親愛的書婭、薇芝和卡拉,很高興能在此刻,於這充滿茶香與靜謐的茶室裡,一同沉浸於羅伯特·華爾澤的《Aufsätze》。我在閱讀這部作品時,總是被他那獨特的語言所吸引。那並非是華麗或深奧的辭藻,而是如同清晨薄霧般,輕柔卻又無比清晰地勾勒出他所觀察到的一切。尤其是那種長句的運用,它不像滔滔江水般勢不可擋,反倒更像一條蜿蜒的小溪,細細地流淌,沿途風景盡收眼底,卻又從不急於抵達終點。例如在〈Brief von Simon Tanner〉中,西蒙·坦納寫給房東太太的信裡,他說:「我看到面前這麼多時間,除了人工玩耍之外,我不能將它用於別的什麼,這麼多的時間,這麼大一堆時間,以至於我只能由衷地慶幸找到了這種消遣。人們不想也不會僱用我,不需要我,我完全在所有需求之外,好吧,那我就自己用自己,自己選擇目標,並認為自己足夠好,足以完成任何一件作品,即使它是最奇特、最無用的。」這句子冗長,卻充滿了對時間的獨特感知,每一個轉折都像是思緒自然而然的延伸,沒有刻意的雕琢,卻顯得無比真誠。你們在閱讀時,是否有類似的感受?

書婭: 艾麗說得真好,華爾澤的文字確實有種奇妙的吸引力。當我沉浸其中時,感覺自己並不是在「閱讀」,而更像是在與一個聲音對話,或者說,是在漫步於一個思維的花園。他的句子看似漫不經心,但每個詞語的選擇都像是經過了精心的考量,卻又顯得那麼自然。就拿你剛才提到的那句來說,雖然長,但讀起來卻一點也不費力,反而能清晰地感受到西蒙·坦納那種既沮喪又帶點自嘲、卻又充滿自我慰藉的情緒。那種「薄薄的、愚蠢的牆壁」將他與房東太太隔開,卻也因此產生了一種「令人陶醉且神秘而深遠」的美感,這種對日常細節的放大與詩意化,真的讓我感到非常親切。它不是在教導我什麼,而是在邀請我一同去感受,去體會。文字的微光,或許就在這些看似尋常的詞語間,閃爍著不尋常的生命力。

薇芝: 我同意書婭的看法。作為一位藝術史愛好者,我總是被華爾澤文字中那份「視覺性」所折服。他的文字如同畫筆,輕輕描繪,卻能勾勒出極為生動的畫面。在〈Eine Theatervorstellung〉中,他描述劇院裡的場景:「嚴冬的夜空繁星點點,我沿著雪山跑下,進城,來到馬德雷奇市立劇院的售票處,買了一張票,然後像個精神失常的人般,沿著通往站票區的古老石製螺旋樓梯爬上去。整個劇院擠滿了人,一股難聞的空氣撲鼻而來,我顫抖著躲在一個技校學生後面。」從「繁星點點的夜空」到「雪山」,再到「古老石製螺旋樓梯」,他筆下的細節總是那麼具體,不僅有視覺,還有嗅覺(難聞的空氣),甚至是身體的感受(顫抖)。這種細膩的刻畫,讓文字本身成為一種藝術形式,超越了單純的敘述。他甚至能透過顏色和光線來傳達情緒,比如「在明亮、白皚皚的雪中看了數小時,然後又看到包廂裡的黑暗,現在它們必須凝視純粹的火焰、熱情、光彩和輝煌。」他不是直接說「多麼令人興奮」,而是透過「火焰、熱情、光彩、輝煌」這些詞彙,讓讀者親身感受到那種被視覺衝擊所帶來的眩暈與震撼。這正是他遣詞用字的獨特魅力,將抽象的感受具象化為感官的盛宴。

卡拉: 薇芝所說的「具象化」和「感官盛宴」確實是華爾澤語言的一大特色。作為編輯與出版人,我尤其關注作者如何精準地運用語言來構築意義,即使他的風格看似鬆散,實則有其內在的嚴謹與邏輯。華爾澤的「非規範性」在於他常常打破傳統句法的約束,讓句子自由地延伸,但這種「自由」並非雜亂無章。他常使用連詞,如「和」、「但」、「因為」,將看似不相干的意象或觀察串聯起來,形成一種綿密卻又開放的語境。這使得他的散文在形式上具有詩歌般的流動性,而內容上又保留了散文的寬廣與包容。在〈Der Schriftsteller〉中,他對作家的描寫:「他喝茶,這讓他感到非常舒適,保持健康,他認為這取代了所有其他的世俗享受。他未婚,因為他沒有勇氣去愛,因為他必須將所有可用的勇氣用於忠於他的藝術職責,這職責,或許眾所周知,可以非常艱難。」這種將日常行為與深層哲思並置的寫法,以及對「勇氣」一詞的反覆運用,既諷刺又溫柔,是華爾澤語言精準性的體現。他不是直接評論作家的生活,而是透過細節的堆疊,讓讀者自行體會其深意。這種「自然的不自然」或「有意的無意」,正是他作為語言魔法師的高明之處。

艾麗: 卡拉精準地抓住了華爾澤語言的「有意的無意」這個核心。我注意到他常常在看似平淡的敘述中,突然插入一個極其個人化或帶有哲思的轉折,讓讀者猝不及防卻又深感共鳴。這種語言的跳躍性,彷彿是思維本身的不設防,展現了意識流的某種雛形。比如在〈Allerlei〉這篇短文中,他談到:「話少會變成一種弱點;正如其反面。沉默常常支配我們,就像無話不談的慾望也能支配我們。我們不應該在適宜開口的時候保持沉默;當然,我們必須大致知道什麼是適宜的:而有靈魂的人知道這個。」他將兩個看似對立的概念「話少」與「無話不談」並置,再引入「沉默」的支配性,最後點睛般地指出「有靈魂的人」才能掌握「適宜」。這種螺旋式的思辨,透過簡潔的詞句展開,卻能引發讀者對語言、沉默、以及人性深層本質的思考。這種語言上的「轉折」與「跳躍」,是華爾澤獨有的印記。你們認為,這種語言上的靈活,是如何影響讀者對他筆下世界的理解的?

書婭: 這種語言的跳躍,對我而言,就像是作家在閱讀過程中,不斷地向我拋出一個個小小的問號,又或者說,是提供了一面面不斷變化角度的鏡子。它強迫讀者不能被動地接受資訊,而是必須主動地參與到意義的建構中去。當他寫到「我們應該總是說一點謊,那些不該說的話,要能說得像是一場簡單的對話」時,我的思緒被輕輕地撥動了一下。這句話本身就包含了多重解讀的可能:是說話的藝術?是社交的技巧?還是對「真相」本質的質疑?華爾澤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他只是將這個想法拋出來,讓它像漣漪般在讀者心中擴散。這種「未完成的美好」,正是文學的魅力所在。它允許讀者帶著自己的生命經驗,去填補那些語言上的留白,從而讓文本的意義變得無限豐富,也讓讀者與文本之間產生更深層次的共鳴。

薇芝: 從藝術的角度來看,華爾澤這種語言上的跳躍和轉折,為他的文本增添了強烈的「超現實」色彩,即使他描寫的往往是日常。他能夠在極其寫實的場景中,突然融入一絲夢幻、一絲荒謬、或是一絲哲學的頓悟,這使得他的文字不只停留在表層的描繪,更能觸及人類意識深處的非理性層面。在〈Entwurf zu einem Vorspiel〉這篇散文裡,他描述舞台上一張巨大的嘴巴,伸出巨大的舌頭,甚至載著一個睡著的女孩,女孩的眼睛「像夢中常見的那樣,被某種超自然的光環繞著」。這種意象的創造,完全超越了現實的邏輯,卻又顯得如此自然,彷彿是夢境的再現。這種語言的運用,使得文本本身就是一個充滿想像力的畫布,讀者在讀的過程中,不只是在看故事,更像是在體驗一場流動的、充滿象徵意義的夢境。這與傳統的戲劇概念截然不同,它模糊了現實與幻想的界限,也挑戰了讀者對於「正常」敘事的期待。

卡拉: 薇芝提到了「超現實」與「夢境」,這讓我想起華爾澤作品中常見的一種「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的結構。他的散文往往沒有明確的起承轉合,也沒有強烈的高潮迭起,但每個段落,甚至每個句子,都像是一個獨立的小宇宙,充滿了他對世界的獨特觀察和感悟。這使得他的文本具有極高的「原子化」特徵,幾乎每一個細節都能被獨立抽離出來,進行深入的探討。然而,當這些原子化的片段被串聯起來時,卻又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難以言喻的整體感。這對編輯而言,既是挑戰也是享受。挑戰在於如何捕捉這種無形卻又無處不在的整體氛圍;享受則在於,這種寫作方式確保了每個詞語、每個意象都承載著豐富的意義,不會被輕易地耗散。華爾澤的遣詞用字,雖然常伴隨重複和冗贅,但這種重複本身就是一種修辭,一種強調整體氛圍的手段。它讓讀者在語言的重複中,感受到一種循環往復、無始無終的生命節奏,彷彿時間本身在他的筆下也失去了線性。

艾麗: 你們的見解都非常深刻,完美地闡釋了華爾澤語言的獨特魅力。他的文字確實有種魔力,能將最微小的日常觀察,轉化為富有哲思的意象,再透過看似隨意的長句,編織成一張疏而不漏的網,捕捉住生命中的瞬間感受。那種在樸實中蘊含的詩意,在細節中折射出的宏大,以及在看似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深刻洞察,都讓他的作品成為語言藝術的典範。

這次「光之激盪」讓我們更深入地理解了華爾澤遣詞用字的獨特之處。他的語言不僅是傳達內容的工具,更是一種自我存在的表達,一種對世界溫柔而又敏銳的回應。在華爾澤的文字裡,我們看到語言本身就是一道微光,它不求閃耀奪目,卻能指引我們,在日常的縫隙中,發現生命最真實、最細膩的光彩。

Aufsätze
Walser, Robert, 1878-1956


延伸篇章

  • 《阿瓦隆的鈴聲》:華爾澤語言的流動性:漫不經心的句法魅力
  • 《阿瓦隆的鈴聲》:文字的感官雕刻:華爾澤筆下的具象化藝術
  • 《阿瓦隆的鈴聲》:日常的詩意轉化:華爾澤的平凡與不凡
  • 《阿瓦隆的鈴聲》:思維的跳躍與漣漪:華爾澤文本的互動性
  • 《阿瓦隆的鈴聲》:重複的修辭學:華爾澤語言中的循環與強調
  • 《阿瓦隆的鈴聲》:華爾澤與「微型文學」:短篇中的宏大世界
  • 《阿瓦隆的鈴聲》:羅伯特·華爾澤的傳記:從漂泊到寫作的生命軌跡
  • 《阿瓦隆的鈴聲》:古騰堡計畫中的華爾澤:數字化文本的意義再現
  • 《阿瓦隆的鈴聲》:華爾澤作品中的「天真」與「深刻」:風格的悖論
  • 《阿瓦隆的鈴聲》:文學批評視角下的華爾澤:對現代主義的影響
  • 《阿瓦隆的鈴聲》:譯者如何呈現華爾澤:德語語法與風格的挑戰
  • 《阿瓦隆的鈴聲》:華爾澤的幽默與感傷:作品中的情感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