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肖像》是納撒尼爾·霍桑於1838年元旦發表的「送報童新年祝詞」。霍桑透過對「時間老人」的擬人化描寫,顛覆了其傳統形象。他將時間描繪成一個時尚、愛社交、忙碌卻又冷酷、健忘且具破壞力的存在。文章諷刺了當代社會對時間的膚淺理解,以及人們追逐表象、忽視歷史的反思。霍桑更在文末大膽預言時間的終將消逝,藉此探索超越物質與有限生命的永恆意義,呼應了他作品中常見的罪惡、救贖與靈性歸宿等主題,為這篇看似輕快的作品賦予了深刻的哲學與道德省思。
納撒尼爾·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 1804-1864)是美國19世紀重要的浪漫主義作家,常被歸類為黑暗浪漫主義。他出生於麻薩諸塞州塞勒姆,祖先曾參與塞勒姆女巫審判,這段歷史對其創作產生深遠影響。霍桑的作品常探討罪惡、懲罰、道德、偽善與救贖等主題,擅長運用寓言和象徵手法,深入描繪人物心理。其代表作包括《紅字》、《七個尖角閣的房子》和《兩次講述的故事》。他的作品常以新英格蘭為背景,帶有強烈的歷史與道德批判色彩。
本次光之對談以納撒尼爾·霍桑的《時間的肖像》為文本,由克萊兒與作者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深度對話。對談從作品作為「送報童祝詞」的獨特形式切入,探討霍桑如何顛覆傳統時間形象,將其擬人化為一個時尚、忙碌卻又冷酷、健忘的存在。對話深入解析了時間在社會、個人生命中的多重面向,包括其諷刺的商業化表現、見證生命里程碑的矛盾情感,以及最終對「時間死亡」的大膽預言。霍桑闡述了這項預言背後的靈性思考,即超越物質與罪惡,追求永恆自由的可能。整場對談充滿了對時間、人性與靈性歸宿的深刻反思。
《時事稜鏡》:時間的肖像與永恆的迴響
作者:克萊兒
親愛的學習者們,我是克萊兒,一位樂於用故事與你們一同探索英語世界的英語老師。今天,我們要一同翻開一本由美國文學巨匠納撒尼爾·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所著的特別篇章——《時間的肖像》(Time's Portraiture)。這篇文章看似簡短,卻蘊含著霍桑對時間、人性與社會的深刻洞察。它最初並非以傳統小說或散文的形式發表,而是一篇「送報童新年祝詞」(Carrier's Address)。在19世紀的美國,這是一種流行的習俗:報童會在新年第一天向訂戶遞送一份特別印製的、通常是押韻的祝詞,以此期望獲得一份額外的小費。霍桑巧妙地利用這個看似尋常的載體,將其轉化為對「時間」這個抽象概念的擬人化諷刺與哲學反思。
納撒尼爾·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 1804-1864)出生於麻薩諸塞州的塞勒姆,這座小鎮因17世紀的「塞勒姆女巫審判」而惡名昭彰。霍桑的祖先正是當年審判中的一位法官,這段家族歷史的陰影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創作中,使他終其一生都在探索罪惡、懲罰、道德、偽善與救贖等普世主題。他的作品常被歸類為「黑暗浪漫主義」,他擅長運用寓言、象徵手法,並深入描繪人物的心理衝突與複雜人性。他的代表作包括《紅字》(The Scarlet Letter)、《七個尖角閣的房子》(The House of the Seven Gables)和多部短篇小說集如《兩次講述的故事》(Twice-Told Tales)。
《時間的肖像》這篇於1838年元旦發表的文章,雖然篇幅不長,卻展現了霍桑早期在寫作風格上的多樣性與實驗精神。他筆下的「時間老人」不再是傳統農夫年鑑中那位手持鐮刀、身背沙漏的半裸智者,而是一位緊隨時尚、熱衷八卦、表面上溫文爾雅卻實則冷酷無情、健忘又時而暴怒的「生意人」。霍桑透過這位「現代版」的時間老人,諷刺了當時社會對時間的膚淺理解,以及人們在時間洪流中追逐表象、遺忘歷史的普遍心態。更令人驚訝的是,霍桑在文末大膽地預言了「時間」的終將消逝,為這篇帶有諷刺意味的祝詞,賦予了一層深沉的哲學省思。
現在,就讓我們回到1838年那個初雪未融的塞勒姆小鎮,一同與這位文學巨匠展開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深入探討他筆下時間的奧秘吧。
《時事稜鏡》:時間的肖像與永恆的迴響
作者:克萊兒
場景建構
時光倒流,來到1838年1月1日的清晨。塞勒姆(Salem)小鎮還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氣中,空氣中夾雜著初雪融化後的濕潤與遠方木柴燃燒的微煙。鵝卵石鋪成的街道在晨曦中泛著濕漉漉的光,偶爾有馬車轆轤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我,克萊兒,此刻正站在一棟古老磚房的窗邊,窗戶有些斑駁,卻能清晰地看見窗外,一位穿著樸素卻透著一股書卷氣的男士,他正是納撒尼爾·霍桑。他背對著我們,站在一個舊木書桌前,桌上散落著鵝毛筆、墨水瓶和幾張被塗改過的稿紙。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窗外氤氳的霧氣,望向遠方,彷彿在捕捉著什麼無形的靈感。
此刻,一陣微風輕輕吹過,帶來了遠處教堂傳來的悠揚鐘聲,那是新年到來的訊號。鐘聲迴盪在小鎮上空,也迴盪在霍桑的書房中。我輕輕走上前,直到能清晰地看見他側臉上那道深思的皺紋。桌角邊,一隻好奇的小麻雀從窗戶邊緣探頭進來,用黑亮的小眼睛看了看桌上的稿紙,又側耳傾聽著窗外鐘聲,然後輕盈地一躍,消失在霧氣中。這一切,就像霍桑筆下那些充滿象徵意味的細節,既是日常,又帶有某種超脫的暗示。
我感受到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那是新舊交替、傳統與變革交織的氛圍。霍桑手中的稿紙,正是我今日希望探討的《時間的肖像》。我清了清喉嚨,輕聲開口:
對談開始
克萊兒:霍桑先生,新年伊始,祝您寫作順遂。我很榮幸能在此刻拜訪您,特別是拜讀了您今日發表的這篇《時間的肖像》。它以「送報童祝詞」的形式出現,這在當時塞勒姆是個普及的習俗。但您的這篇作品,顯然超越了傳統的祝詞,它充滿了獨特的諷刺與哲學意味。我想請問,您為何選擇這樣一種看似日常的載體,來承載您對「時間」如此深刻的思考呢?
納撒尼爾·霍桑: (他緩緩轉過身,眼神中帶著一絲被思考打斷後的溫和)克萊兒女士,新年快樂。您說得沒錯,這「送報童祝詞」確實是塞勒姆每年元旦的例行風景。它通常只是一些輕巧的問候,帶著幾分對小費的暗示。然而,對於一個寫作者而言,每一個能夠發聲的平台都是可貴的。報童們透過這種方式,將「時間」的訊息傳遞到每家每戶,這不正與時間本身不斷前行、影響每個人生活的本質不謀而合嗎?
(他輕輕拿起桌上的一支鵝毛筆,指尖輕輕摩挲著筆桿,似乎在回味著書寫時的觸感。)
納撒尼爾·霍桑: 我想,這種形式的有趣之處在於,它為我提供了一個「變裝舞會」。我可以借用報童的聲音,一個看似卑微卻實則無處不在的「時間的跑腿小廝」(Time’s errand-boys),來對那個我們都習以為常、甚至不敢正視的「時間老人」進行一番全新的描繪。傳統的年鑑總是用那套古老的形象來定義時間——鐮刀、沙漏、翅膀——彷彿時間只存在於古老的廢墟和逝去的歲月裡。但真實的時間,難道不是鮮活地存在於我們每個人的日常之中嗎?它穿梭於市集、舞會、新聞室,甚至在我們最私密的八卦與金融波動中。這種反差,恰恰是諷刺的精髓所在。
克萊兒: 您這番話讓我茅塞頓開。您筆下的時間老人,完全顛覆了傳統形象。他不再是那個神秘而莊嚴的智者,而是個時尚、愛社交、甚至有些輕浮的形象。他戴著「智能赤褐假髮」(smart auburn wig),手持「金質槓桿錶」(gold patent-lever watch),還在埃塞克斯街(Essex Street)上與年輕人談論舞會和戲劇。這種形象上的巨大轉變,是您刻意為之,以揭示時間在您眼中,或在現代社會中,一個怎樣的本質呢?
納撒尼爾·霍桑: (他嘴角泛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那是洞悉世事後的了然)您觀察得很仔細,克萊兒女士。傳統的「時間」形象,承載了太多關於逝去、衰老和智慧的沉重意味。但現代的人們,卻似乎不願承認時間的這些面向。他們渴望永恆的青春與當下的喧囂,他們將時間視為一位同謀,一位能帶來新鮮事物、協助他們享受生活的夥伴。
納撒尼爾·霍桑: 因此,我筆下的時間老人,正是這個時代人們所「塑造」出的時間形象。他是一個徹底的「變色龍」,「總會採納當日和當時的每種時尚」(adopt every fashion of the day and of the hour)。他不再攜帶鐮刀與沙漏,因為鐮刀代表著收割與終結,沙漏預示著流逝與盡頭,這些都是人們不願面對的真實。他將沙漏換成了「金質槓桿錶」,那是一種現代的、精密的、看似能被精確掌握的工具,卻也暗示著時間在現代社會中被標籤化、被商業化,甚至被玩弄的特徵。他與年輕人談論「舞會」(balls)和「劇院」(theatres),與商人討論「股票的漲跌」(rise and fall of stocks),這些都是當下社會最熱鬧、最「活躍」的場景。透過這種方式,我試圖揭示:當我們只關注時間的表面,只享受它帶來的「新鮮事」(novelties)時,我們其實是在與一個善於偽裝、本質上仍會帶來「災禍」(mischief)的「欺騙者」(deceiver)打交道。
克萊兒: 您的描繪讓人不禁深思。您特別提到他「總是對他最老的朋友施加最大的傷害」(always inflicts the greatest injuries on his oldest friends),那些被「時間擊中」(time-stricken)的人,頭髮灰白,面容枯槁。這與他表面上的「活躍」和「時尚」形成了強烈反差。您是否認為,這種「時間的傷害」是一種必然,或是對人們只關注表面、遺忘其深層本質的一種懲罰呢?
納撒尼爾·霍桑: (霍桑的眼神變得有些深邃,那是他作品中常見的對人性弱點的洞察)這既是一種必然,也是一種警示。時間,作為一種客觀存在,它的流逝本身就意味著變化與損耗。肉體的衰老,記憶的淡去,這些都是時間不可避免的印記。然而,人們往往沉浸在當下的歡愉中,忽略了時間的另一面。他們「不願切斷他的交情」(evince no desire to cut his acquaintance),甚至「難以忍受與他最終分離的念頭」(can seldom bear to think of a final separation)。這不正說明了人類對時間的矛盾情感嗎?我們依賴它帶來新生與機會,卻又抗拒它帶走青春與生命。
納撒尼爾·霍桑: 「時間擊中」是個貼切的說法,它如同無聲的審判,讓那些曾與時間為伍、以為可以駕馭時間的人們,最終被時間所駕馭。那些「與時間不那麼親近的人」(Others, who have not been too intimate with Time),反倒能「帶著勝利的表情離開」(pass away with a look of triumph on their features),因為他們懂得在時間的束縛之外,尋求更為永恆的慰藉。這也呼應了我作品中常見的命題:那些看似追求世俗成功與歡樂的人,往往會發現自己最終的「帳單」最為沉重。
克萊兒: 在文章中,您提到時間老人對舊事「毫不記憶」,他「總是第一個忘記自己的行為」(Time is invariably the first to forget his own deeds)。這讓我想到了塞勒姆的歷史,特別是那段令人不安的「女巫審判」。您提到他曾在「最黑暗的心情下,與科頓·馬瑟(Cotton Mather)一起吊死了女巫」。然而,您又說他「從不回顧過往,而總是尋求新鮮事物」。這是否暗示著一種集體記憶的遺忘,以及歷史責任的規避呢?
納撒尼爾·霍桑: (霍桑的眉頭微蹙,這是他對塞勒姆那段歷史感到沉重時的慣常表情)您觸及了一個核心問題。時間,本身是沒有記憶的。是人類賦予了時間記憶,或是選擇性地遺忘。我的祖先在塞勒姆扮演的角色,以及那場審判對小鎮留下的傷痕,無疑是我創作的永恆背景。時間老人「在最黑暗的心情下」參與了女巫審判,這並非說時間本身是邪惡的,而是說在那樣一個時代,人類的偏執、恐懼與錯誤,藉由時間的流逝得以實施並留下印記。
納撒尼爾·霍桑: 而當我說他「總是第一個忘記自己的行為」時,我並非真的指時間老人會失憶,而是諷刺那些生活在當下的人們。他們急於追逐「新鮮事」(novelties),熱衷於「難以置信的謠言」(incredible rumors),例如「輝格黨的勝利」(Whig victories)或「加拿大革命運動」(revolutionary movements in Canada)。他們對過去的錯誤、對歷史的教訓漠不關心,彷彿只要時間前進,一切就能被抹去。這種對歷史的「健忘」,才是真正的危險。因為「健忘」的時間,會重蹈覆轍。這也反思了我的家族,以及塞勒姆,如何努力與那段不光彩的歷史和解,或選擇遺忘。
克萊兒: 文本中,您以報童的身份描繪了時間老人「無趣」的商業活動,例如他在碼頭上「無精打采地凝視著一艘未裝配帆的東印度船」,或在律師事務所裡「在最清閒的時候」(in his idlest mood)。這與他之前熱衷社交的形象形成鮮明對比。您為何要呈現時間「商業化」的一面,並強調其「遲鈍」呢?這是否反映了您對當時商業社會的一些觀察或批判?
納撒尼爾·霍桑: (他輕輕嘆了口氣,目光投向窗外遠處的港口方向)商業,是構成一個社會運轉的重要脈絡。在塞勒姆,航海貿易曾是我們的命脈,如今雖不如往昔繁榮,但商業活動依然是城市脈搏的一部分。然而,我筆下的「時間老人」在商業領域的表現,卻是如此的「遲鈍和無趣」(sluggish and dull)。這並非是對商業活動本身的批判,而是對時間在其中所扮演角色的思考。
納撒爾·霍桑: 傳統的商業活動往往是緩慢而穩定的,需要耐心等待「來自印度的船隻平安歸來」(his ship safe from the Indies)。然而,現代社會對「效率」和「快速獲利」的追求,讓時間在這個領域顯得不夠「活躍」。時間老人「在德比碼頭的盡頭」(end of Derby Wharf)或是「在一家年輕律師的事務所」(office of some young lawyer)裡閒逛,這正是對那些無聊、冗長、缺乏活力的商業環節的諷刺。人們總希望時間能帶來即時的利益,卻不願投入等待與耕耘。
納撒爾·霍桑: 儘管如此,時間老人仍舊「設法在我們中間做成一些生意」(contrive to do a little business among us),例如幫助鋪設鐵路,興建新市政廳。這說明即使在最「遲鈍」的時刻,時間也仍然在推動著物質世界的進步。但這種進步,是否真正帶來了人們所期望的幸福,或是它背後隱藏著另一種空虛,則是我更關心的問題。畢竟,那些被他不斷追收的「帳單」(collecting bills),正是生命中那些被拖延、未解決的債務,提醒著我們在時間的流逝中,總有未盡的責任。
克萊兒: 您將時間描繪成一個既見證婚姻、又迎接新生命,同時又陪伴死亡的角色。他「在婚禮上假裝歡快」(pretends to be very merry),卻又會「被察覺到一聲嘆息」(detect a sigh)。在嬰兒出生時,「可憐的嬰兒本能地對他的擁抱顫抖」(poor babe shudders instinctively at his embrace)。這些描寫,使得「時間」這個概念具備了極強的情感深度與矛盾性。您如何看待時間與人類生命中這些重要時刻的關係?
納撒尼爾·霍桑: (他緩緩地走到窗邊,望向遠方,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時間,是生命所有里程碑的無聲見證者,甚至是參與者。婚姻、新生、死亡——這些都是人類生命中最為神聖與深刻的時刻。時間老人出席婚禮,是因為婚姻代表著新的開始,承載著人們對未來的希望與承諾。但那「嘆息」是必然的,因為他深知,即使是最熱烈的愛與承諾,也終將在時間的洗禮中面臨考驗,甚至最終的離別。那是一種對美好易逝的預見,也是對人類宿命的悲憫。
納撒尼爾·霍桑: 而對於新生命的降臨,嬰兒的「顫抖」則是一種本能的感知。那不是對時間的惡意,而是對生命本身脆弱與有限性的預感。時間老人接過嬰兒,便預示著這個生命從此將受時間的引導,最終也將歸於時間。這是一種宿命的循環。而當他「急匆匆地趕往老相識的床邊」,與那些「無奈、顫抖的痛苦」(lingering reluctance, the shivering agony)告別時,則是最為殘酷的畫面。那些「緊抓著時間,再看一眼他熟悉面容的人」(cling to Time, and steal another and yet another glance at his familiar aspect),是多麼不願放手啊!因為他們在時間之外,沒有找到其他的朋友,沒有找到生命更深層的意義。
納撒尼爾·霍桑: 這些描寫,正是我想讓讀者看見的:時間並非只是外部流逝的刻度,它更是內在情感的容器,承載著歡樂與悲傷,希望與絕望。它的存在,強迫我們面對生命的有限性與無常。
克萊兒: 霍桑先生,您在文末提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觀點:「時間並非不朽。時間必將死去,被埋葬在永恆的深淵」(Time is not immortal. Time must die, and be buried in the deep grave of eternity)。這與傳統觀念中時間的永恆性大相徑庭。您為何會做出這樣的判斷?這其中是否蘊含著某種超越時間、追求永恆的靈性或哲學思考?
納撒尼爾·霍桑: (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堅定的光芒,彷彿看穿了時間的帷幕)是的,克萊兒女士,這是這篇短文最核心的洞見,也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世人常將時間視為永恆不滅的存在,是衡量一切的標尺。然而,我筆下的時間老人,他從伊甸園(Eden)走出來,歷經無數歲月,卻「手上沾滿了鮮血,犯下了無數罪行,給自己和全人類帶來了苦難」(staining his hands with blood, committing crimes innumerable, and bringing misery on himself and all mankind)。他曾經是「異教徒」(pagan),曾經是「迫害者」(persecutor),甚至度過了「黑暗時代」(Dark Ages)。這不是時間的錯,而是人類在時間這個載體上,所寫下的罪惡。時間本身,因承載了太多人類的罪惡與痛苦,也變得「沉重而疲憊」(heavy heart and weary brain)。
納撒尼爾·霍桑: 如果時間本身是罪惡、痛苦的記錄者,那它的死亡,不正是一種解脫嗎?它終將「有著一個被指定的任務」(an appointed office to perform),當任務完成,它便可「死」。它的死亡,意味著那種僅限於世俗、受限於物質的「時間」概念的終結。這是一種對「永恆」的渴望,對超越物質存在、進入更深層次靈性領域的期盼。只有當時間死去,人類才能真正從它的束縛中解脫,進入那不再有苦難、不再有罪惡的「永恆」(eternity)。
納撒尼爾·霍桑: 對於那些「未與時間過於親近」的人,他們離開時「帶著勝利的表情」,正是因為他們早已看穿了時間的局限性,在世俗之外尋得了更為寶貴的友誼與慰藉。他們相信,即使時間「死去並被埋葬」,他們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這種「幸福」,或許就是靈魂的自由,或是與神性、與真理的連結。我筆下的時間老人,儘管「努力讓自己顯得年輕」(make himself appear fresh and young),卻早已「白髮蒼蒼」(hoary with age)。這暗示著無論時間如何偽裝,它最終也無法逃脫宿命的終結,也無法擺脫其承載的歷史重量。它的死亡,對人類而言,反而是一種希望。
克萊兒: 這真是令人震撼的見解!您將時間具象化為一個有生命、有性格、有宿命的角色,最終又宣判它的「死亡」,這不僅是文學上的巧思,更是哲學上的深思。在您看來,如果時間真的「死去」了,那麼人類的「永恆」將會是什麼樣的存在?會不會是擺脫了物質束縛、精神自由的狀態?
納撒尼爾·霍桑: (霍桑的目光望向遠方的天際,似乎看到了某種超越凡塵的景象)是的,克萊兒女士,您理解得很透徹。當時間這個「記錄罪惡、承載苦難」的載體消失,人類便能從世俗的束縛中解脫。我所描繪的「永恆的深淵」(deep grave of eternity),並非虛無,而是一種超越物質世界、超越時間維度的存在。那將是一個沒有「今日之新聞」(news of the day)、沒有「股票漲跌」、沒有「選舉喧囂」、也沒有「疾病與衰老」的境界。
納撒尼爾·霍桑: 在那裡,人們不再需要「時間的跑腿小廝」來告知世事,因為一切真理將會顯現。不再需要「時間老人」來陪伴婚姻或死亡,因為那裡沒有生老病死,只有靈魂的純粹與自由。我期待那是一個靈性獲得真正滿足的領域,一個被真理之光照耀、靈魂得以安歇的棲所。這也是我作品中常常探討的,人類最終的歸宿,往往不在塵世的榮華富貴,而在於靈魂能否得到真正的安寧與救贖。時間的「死亡」,是通往這種自由的必要條件。
克萊兒: (我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為霍桑這番深刻的闡述所震撼。窗外的霧氣似乎也因這思想的激盪而變得清澈了些,晨光透過窗戶,灑滿了書房,讓這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顯得更加真實而富有意義。)霍桑先生,感謝您今日的分享,這場對談不僅是對您作品的深度解析,更是對「時間」這一宏大主題的一次深刻反思。您透過一個報童的視角,為我們揭示了時間的多重面貌,以及人類在時間面前的脆弱與韌性。這篇看似輕巧的祝詞,實則蘊含著您對時代、人性乃至終極歸宿的沉重思考。這將會是我們未來學習英語的一個非常棒的素材,謝謝您!
納撒尼爾·霍桑: (霍桑微笑了,眼神中帶著一絲滿足)願我的文字,能為後世的讀者帶來一些啟發。時間會證明一切,但超越時間的真理,才是永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