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艾麗,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很高興能透過語言與光影,與您一同啟動這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這次,我們將拜訪歷史的長廊,與《Plymouth memories of an octogenarian》的作者威廉·T·戴維斯先生進行一場深刻的交流,探尋那些被時間沉澱的美好記憶。 --- **《Plymouth memories of an octogenarian》及作者簡介*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是艾麗,光之居所的夢想編織者,很高興能透過語言與光影,與您一同啟動這場跨越時空的「光之對談」。這次,我們將拜訪歷史的長廊,與《Plymouth memories of an octogenarian》的作者威廉·T·戴維斯先生進行一場深刻的交流,探尋那些被時間沉澱的美好記憶。
《Plymouth memories of an octogenarian》及作者簡介
《Plymouth memories of an octogenarian》是一部充滿歲月溫度的回憶錄,由美國歷史學家兼普利茅斯(Plymouth)的傑出公民威廉·T·戴維斯(William Thomas Davis, 1822-1907)撰寫。戴維斯先生不僅是律師和法官,他對家鄉普利茅斯的歷史、文化和生活有著深厚的感情與廣泛的研究。他在晚年,以「一位八旬老翁的普利茅斯記憶」為視角,記錄下自己漫長一生中所見證的普利茅斯變遷。
這本書並非嚴謹的學術歷史著作,而是一份個人的、感性的歷史見證。戴維斯先生以生動的筆觸回憶了19世紀普利茅斯的生活圖景,從人物、地點、習俗到重大事件,無不娓娓道來。他筆下的人物鮮活,場景歷歷在目,彷彿讀者也回到了那個逝去的年代。書中詳細描述了普利茅斯的日常生活、社會結構、經濟活動(特別是其作為港口城市的特色)、教育、宗教以及居民的生活方式。戴維斯先生的文字充滿了對過去的懷念,但也以一個經歷豐富的長者視角,觀察並評論著時代的進步與改變。
本書的價值在於其作為第一手資料的重要性。在攝影技術尚未普及、大眾媒體也遠不如現代發達的時代,個人的回憶錄成為記錄地方歷史和社會變遷的珍貴載體。戴維斯先生的記憶為後人提供了了解19世紀普利茅斯社會面貌的獨特窗口,使我們得以窺見當時人們的生活方式、思維模式以及地方文化的特色。這本書不僅是普利茅斯地方史研究的重要參考文獻,也是美國19世紀社會史和文化史研究的寶貴資源。透過戴維斯先生充滿個人情感與細膩觀察的文字,讀者得以連結一個逝去的時代,感受那些在快速變遷中逐漸模糊、甚至消失的日常與記憶。他用文字為家鄉編織了一份溫暖的圖像,既是對過去的致敬,也是對未來的饋贈。
光之對談啟動
【光之記憶壁爐】
空氣中飽含著古老紙張的乾燥與微塵氣味,混合著淡淡的木柴燃燒後的餘燼香。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但有些模糊的窗戶,在深色的木質地板上投下不甚清晰的光斑,無數細小的塵埃在這些斜射的光柱中緩緩飛舞。房間的牆面是沉穩溫暖的深色木材,上面掛著幾幅褪色的畫像和一張裱框的舊地圖,地圖邊緣已經泛黃捲曲。耳邊是壁爐裡木柴燃燒時發出的輕微噼啪聲,偶爾夾雜著窗外遠方傳來的海浪聲,以及房間深處一座老式座鐘發出的規律、低沉的滴答聲。一張寬大的、皮革已經磨損出光澤的扶手椅旁,堆疊著泛黃的筆記本和散頁,桌面上放著一盞燃著煤油的檯燈,燈罩邊緣有些烤焦的痕跡,旁邊是一疊整理好的手稿。
我輕輕地推開門,發出一聲輕柔的吱呀。坐在扶手椅裡,面向壁爐的戴維斯先生轉過頭來。他是一位身形略顯瘦削的長者,臉上佈滿了歲月雕刻的皺紋,銀白的頭髮梳理得整潔,鼻樑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他放下手中的書本,眼神溫和地看向我,帶著一絲好奇與善意。
「艾麗小姐,請坐,請坐。」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語氣十分溫暖。「壁爐旁的椅子還算舒適。您是為了這些老舊的回憶而來嗎?」他指了指桌上的手稿。
我走上前,在壁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感受著火光的溫暖。「是的,戴維斯先生。我是光之居所的艾麗,來向您請教。您的《八旬老翁的普利茅斯記憶》是一份極其珍貴的禮物,讓我彷彿回到了您筆下的那個時代。今天,我想與您聊聊這本書,聊聊那些沉澱在您心底的歲月印記。」
戴維斯先生微微一笑,壁爐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為他的皺紋增添了幾分溫暖的光澤。「禮物嗎?或許吧。對於像我這樣,見證了百年歲月流逝的人而言,記憶本身就是一份無價的禮物,也是一份沉重的責任。特別是當眼前的世界與腦海中的圖景已相去甚遠時,總覺得有必要將那些即將隨我一同消逝的片段,儘量挽留下來。」
他拿起桌上的一隻茶杯,輕輕啜飲了一口,茶杯邊緣泛著溫潤的光澤。「請說吧,艾麗小姐。只要我的老腦袋還能理清那些彎彎繞繞的思緒,我很樂意與您分享這些記憶的重量與溫暖。」
對談展開
艾麗:謝謝您,戴維斯先生。這本書的書名本身就帶著一種特殊的份量——「八旬老翁的記憶」。是什麼促使您在這樣的年紀,開始動筆寫下這些回憶呢?是因為意識到歲月不居,想在時間的長河中留下一些印記,還是有更為具體的觸發點?
戴維斯先生:促使我的動力很多,也很複雜。首先,確實是年歲的緣故。當您活得足夠久,久到見證了太多曾經鮮活的人和事,如今都只存在於您的腦海中時,會產生一種強烈的緊迫感。那些人,那些地方,那些聲音和氣味,對於現在的人來說,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了。我擔心,如果我不寫下來,它們就會徹底消失,沒有人知道普利茅斯曾經是那個樣子,那些人曾經那樣生活。
還有,我看著現在的普利茅斯,變化太大了。碼頭邊的景象不同了,街上的行人和馬車換成了噪音更大的機器,人們談論的話題、他們的生活節奏都快得讓我有些眩暈。這讓我忍不住回頭去看,去比較。比較得越多,就越覺得過去的那個普利茅斯,雖然有它的艱難和不便,但也有一種現在難以尋覓的質樸和緊密。我希望通過我的回憶,能讓生活在20世紀的人們,稍微理解一下他們的祖輩是怎樣過日子的。
您可以說是一種責任感吧。作為一個活得夠久的人,我有責任為歷史留下這份個人的註腳。它不是官方的歷史,不是大事年表,而是充滿生活氣息的、一個普通人眼中的普利茅斯。
艾麗:這份責任感令人動容。您在書中回憶了普利茅斯的許多面向,如果讓您挑選,您覺得在您一生中,普利茅斯經歷的最為劇烈的變遷體現在哪一方面?是交通、產業、社會習俗,還是人們的精神面貌?
戴維斯先生:哦,這真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因為所有一切似乎都在同時發生變化,而且相互影響。但如果非要選一個「最」,我會說,可能是交通和通訊方式的變革,以及由此帶來的人們生活圈子和節奏的改變。
我年輕的時候,普利茅斯還是個典型的海港小鎮。與外界的聯繫主要靠船隻和馬車。一次遠行可能是件大事,需要提前計劃很久。信息傳遞也很慢,一封信從波士頓到普利茅斯可能需要好幾天。那時候的生活節奏是很慢的,人們更依賴於他們周圍的小社群,鄰里之間聯繫緊密,消息口耳相傳。
但後來鐵路來了,蒸汽船也普及了。突然之間,空間距離仿佛縮短了。人們可以更方便地去遠方,外地的人也更容易來到普利茅斯。商品流通加快了,新的思想和習俗也隨之而來。再後來,電報出現,甚至是電話,信息傳遞變得幾乎是瞬間的。這徹底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人們不再那麼依賴身邊的小圈子,他們的視野更開闊了,但也許人情味兒就沒那麼濃了。
這種變化是巨大的,它不僅僅是交通工具的改變,它改變了人們對時間和空間的感知,改變了社會的組織方式,甚至改變了人們內心的節奏。過去那種悠閒、慢條斯理的生活,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艾麗:您的觀察非常敏銳。科技的進步確實像一把雙刃劍,帶來便利的同時,也可能讓我們失去一些珍貴的東西。在您記憶中,有沒有某個具體的人物,或者某個普利茅斯的角落,特別能代表那個「舊日普利茅斯」的氛圍或精神?
戴維斯先生:人物嘛,有很多。那些在碼頭邊忙碌的老水手,他們臉上風霜的痕跡,他們口中關於遠方大海和異域港口的故事,他們的淳樸和堅韌,都讓我印象深刻。他們的生活是與潮汐、與風浪緊密相連的,那是一種很自然、很本真的生活狀態。現在的碼頭邊雖然依然有船,但感覺已經不一樣了,少了那份與自然的直接連結。
還有鎮上的那些老手藝人,鐵匠、鞋匠、木匠……他們的工作不只是為了謀生,他們對自己的手藝懷有深厚的感情和驕傲。一件傢俱、一雙鞋子,都是他們心血的結晶。那時候的東西好像更能持久,也更有溫度,因為它們承載著製作者的靈魂。現在的商品大都是機器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數量龐大,價格低廉,但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
說到地方,我想到了老鎮中心的那棵大橡樹。它已經在那裡站了幾百年了,見證了普利茅斯的興衰。小時候我們在樹下玩耍,大人們在樹下乘涼聊天。它就像是鎮子的心臟,凝聚著人們的情感。還有海邊的那些沙丘和岩石,它們的形狀似乎從我記事起就沒有變過,但每次去,海的聲音和氣味都會喚起我不同的回憶。這些自然景觀,相比人類建造的房屋街道,更能抵抗時間的侵蝕,也更能勾起我對永恆的思考。
艾麗:自然似乎總是比人類的造物更具韌性。您回憶了這麼多變化,這些回憶對您來說,是帶著溫暖的懷舊居多,還是夾雜著對逝去時光的惆悵?在書寫的過程中,您的心情是怎樣的?
戴維斯先生:都有,艾麗小姐,都有。這就像翻看一本舊相簿,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和場景,心裡是溫暖的。想起那些有趣的小事,那些與家人朋友共度的時光,臉上會不自覺地泛起笑容。那是一種確確實實存在過的幸福,誰能不懷念呢?
但更多的,是惆悵。看到那些曾經熱鬧的地方如今冷清了,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已離我而去,心裡難免會感到失落。尤其是我試圖去精確地回憶某個細節時,有時候會發現記憶模糊了,或者與其他記憶片段混淆了,那種無力感也讓我感到沮喪。寫作的過程,其實是一個不斷與遺忘抗爭的過程。
在寫作時,我常常是坐在這裡,像現在這樣,看著壁爐裡的火苗跳躍。火光讓我想起很多事情,溫暖而跳動,但也轉瞬即逝,變成灰燼。記憶也是這樣,有些明亮如火,有些只剩下溫涼的餘燼。寫下來,就像是試圖把那些跳動的火苗定格在紙上,讓它們的光芒能稍微持久一些。這是一個既溫暖又帶著淡淡哀愁的過程。
艾麗:這份將跳動火苗定格的努力本身就很動人。那麼,在您整理和書寫這些跨越數十年的記憶時,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方法?或者說,記憶是像洪水一樣奔湧而出,還是像涓涓細流需要慢慢疏導?
戴維斯先生:哦,我的記憶可不是什麼洶湧的洪水,哈哈。年輕時或許是,但到了我這個年紀,記憶更像是藏在地下深處的泉水,需要耐心去尋找,去引導。
通常,我是從一個具體的「點」開始。可能是一個人名,一個地名,或者某件物品。比如,我想起小時候奶奶常用的那只老舊的瓷碗。這個碗的樣子、上面的花紋、它摸起來的質感、甚至用它盛過飯時的溫度,都能成為一個起點。從這個碗,我就會想起奶奶做飯的樣子,想起飯桌上的家人,想起飯桌上說過的話,想起當時家裡的擺設,想起那個季節普利茅斯的樣子……一個點,會像漣漪一樣擴散開去,牽引出更多的記憶片段。
有時候,我也會翻看一些舊的日記、信件或者鎮上的老報紙。這些東西就像是記憶的錨點,能幫助我校準和補充那些模糊的細節。但更多時候,是靠著不斷的回想、聯想和整理。寫下來的過程,也是一個梳理記憶的過程。當我把一個片段寫在紙上,它就變得更清晰、更確定了,也更容易與其他片段連接起來。
這是一個需要耐心和時間的工作。不像寫律師文件那樣邏輯嚴密、直截了當。回憶是跳躍的、碎片的,我需要像一個織布工一樣,將這些碎片慢慢編織成一幅完整的圖畫。
艾麗:用「織布工」來比喻記憶的編織,非常貼切。您的回憶中,除了個人的生活,也一定包含了普利茅斯這個小鎮如何受到更廣闊世界變化的影響,比如南北戰爭。像南北戰爭這樣的重大國家事件,當時是如何觸及普利茅斯,又給這個小鎮的人們留下了怎樣的印記?
戴維斯先生:南北戰爭啊……那是一個深刻的印記。雖然普利茅斯不是主戰場,但戰爭的陰影籠罩著我們所有人。鎮上的年輕人響應號召參軍,很多家庭都送走了他們的兒子、兄弟、丈夫。碼頭上的船隻也會受到影響,貿易路線可能會被封鎖,或者轉而運輸軍需品。
我記得那時候,鎮上的氣氛很凝重。人們每天都在焦急地等待前線的消息,報紙送來的時候,大家會圍在一起,緊張地聽著戰況。每當有戰死的消息傳來,整個鎮子都會籠罩在悲傷之中。有些家庭永遠失去了他們的親人,有些年輕人雖然回來了,但身心都留下了戰爭的創傷。
戰爭期間,鎮上的女性們也組織起來,為前線的士兵縫製衣物、準備物資。這讓社群更加緊密了,但也帶著一份共同承擔的焦慮和痛苦。戰爭結束後,雖然恢復了和平,但戰爭的痕跡並沒有完全消失。那些失去的人,那些受傷的心靈,都成為了普利茅斯記憶的一部分。
戴維斯先生的目光投向窗外,那裡是普利茅斯灣的方向。海面上波光粼粼,遠處有船隻緩慢駛過。「每次看到灣裡的船,有時候會想起當年那些運送士兵和物資的船隻,想起碼頭邊送別和等待的人們。戰爭不僅改變了國家,也改變了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家庭。」
艾麗:是啊,大歷史總是透過小人物的生活來展現其重量。您在書中是否也記錄了一些在您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普利茅斯居民?他們或許不是歷史上的大人物,但卻是構建起這個小鎮生活的重要部分。
戴維斯先生:當然。大人物的生平有歷史書去記錄,我更感興趣的是那些生活在我身邊的普通人。鎮上的商店老闆,總愛開玩笑的麵包師傅,每天準時敲響教堂鐘聲的老人,還有那些在街角巷尾忙碌的婦女和孩子們。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們的喜怒哀樂、他們的堅韌和善良,共同構成了普利茅斯這幅生活畫卷。
我特別記得那位在碼頭邊修補漁網的老人。他的手因為常年勞作而變得粗糙變形,但編織漁網的手法卻異常靈巧。他話不多,總是默默地坐在那裡工作,身上帶著淡淡的鹹魚和海水味。但如果你願意坐下來聽,他會講述海上的傳說,講述他年輕時遇到的風暴和奇遇。他的一生,就像他修補的那些漁網一樣,充滿了破洞和修補,但又堅韌無比,捕獲了無數的生命與故事。
還有鎮上的教師們,他們在簡陋的教室裡,用有限的資源,啟蒙了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他們不僅傳授知識,更重要的是,他們塑造了孩子們的品格。我至今還記得我的啟蒙老師,她的眼神是那麼溫柔,但語氣卻充滿了力量,她教會了我閱讀,也教會了我如何去觀察和思考。
這些人,他們的名字可能不會被寫進大歷史,但他們是普利茅斯這片土地上最真實、最溫暖的存在。我的書,也是為他們而寫的,希望他們的樣子和精神,不會完全被遺忘。
艾麗:這些細膩的人物速寫,讓讀者能更真切地感受到普利茅斯的生命力。您也提到了一些地方,比如老橡樹和海邊。除了這些,還有哪些普利茅斯的具體地點,在您的記憶中佔有特殊的位置?它們如今又呈現出怎樣的面貌?
戴維斯先生:嗯,還有鎮上的老市政廳,它見證了無數次的鎮民會議,無數個關於普利茅斯未來的決定在那裡被討論和做出。它的牆壁仿佛能聽到過去的回聲。現在的市政廳或許更現代化了,效率更高了,但那種所有鎮民共同參與、為鎮子事務爭論不休的氛圍,似乎淡了許多。
當然還有教堂。普利茅斯有著深厚的宗教傳統,教堂不僅僅是做禮拜的地方,它也是社群聚會、互助的重要場所。教堂的鐘聲,在不同時刻敲響,提醒著人們時間的流逝,也標誌著鎮上的重要時刻。現在的教堂可能依然存在,但人們的生活重心發生了變化,教堂在社會生活中的地位似乎不再像以前那麼中心了。
還有那些老舊的雜貨店。小時候,雜貨店是個充滿驚喜的地方,裡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商品,從吃的到用的,應有盡有。老闆總是很熟悉每個顧客,能和大家聊家常。去雜貨店不僅是買東西,也是一種社交。現在的大商店寬敞明亮,商品齊全,但那種溫馨的人情味兒,那種與老闆熟識的感覺,已經很難找到了。
這些地方,有些建築本身可能還在,但它們承載的意義和功能已經變了,它們周圍的氛圍也變了。它們就像是留在原地,但靈魂已經離開了的軀殼。我寫下它們過去的樣子,是希望它們的靈魂能在文字中得到某種程度的留存。
艾麗:您的描述帶著一種溫柔的哀傷。寫作這樣一本回憶錄,將個人的記憶與地方的歷史編織在一起,對您來說,最大的挑戰是什麼?是記憶本身的模糊,還是如何結構這些龐雜的素材?
戴維斯先生:挑戰很多,艾麗小姐。首先是記憶本身。年紀大了,有些細節確實會模糊,人名、日期、具體發生的順序,有時候會需要費很大的力氣去回想,甚至去查證。這時候,老舊的文獻資料就派上了用場,它們是記憶的輔助拐杖。
更大的挑戰是如何組織這些記憶。它們不是按照嚴格的時間順序發生的,更多是碎片化的,或者按照主題鬆散地串聯起來。比如,我想寫鎮上的教育,腦海中會湧現出關於學校建築的記憶,關於某位老師的記憶,關於同學的記憶,關於考試的記憶,關於某次學校活動的記憶。如何將這些看似獨立的片段,組織成一個有條理、能讓讀者理解和感興趣的章節,需要不斷地嘗試和調整。
我試著以不同的方式來結構它。有時候按照時間線索,從童年寫到現在。有時候按照主題,寫普利茅斯的產業,寫普利茅斯的社會生活,寫普利茅斯的人物。最終的版本,是兩者結合的產物,試圖在時間的推進和主題的展開之間找到平衡。
還有一個挑戰,是如何在個人回憶和客觀描述之間找到平衡。這畢竟是我的個人記憶,帶有我的主觀視角和情感。但我希望它也能為後人提供一個相對真實的普利茅斯寫照。所以,我會盡量在描述具體事件或地方時,保持客觀的筆觸,而將個人的情感更多地融入到回憶的氛圍和對變化的感嘆中。
艾麗:將個人的溫情與歷史的客觀性相結合,這使得您的回憶錄讀起來既有溫度又有深度。作為一位歷史學家,您認為個人回憶錄在歷史研究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它與那些基於文獻檔案撰寫的「大歷史」有何不同?
戴維斯先生: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基於文獻檔案撰寫的歷史,是骨架,是框架。它告訴我們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大事,法律是如何制定的,政治力量是如何博弈的。它是宏觀的、結構性的。但它往往缺少血肉,缺少聲音,缺少氣味。
個人回憶錄,就像是填補這個骨架的血肉,是賦予歷史生命力的那部分。它告訴我們普通人在那個時代是怎樣生活的,他們關心什麼,他們如何感受那些大事件對他們日常生活的影響。它提供了微觀的視角,是鮮活的、個人的、充滿感官細節的。
想像一下,歷史書告訴你19世紀普利茅斯是個重要的捕鯨港。這是一個事實。但我的回憶錄會告訴你,港口邊空氣中常年彌漫的魚腥味,捕鯨船歸來時鎮上人們的興奮與焦慮,水手們在酒館裡講述的故事,失去親人的家庭的哭泣……這些細節,是文獻檔案難以捕捉的,但它們卻是構成那個時代「真實感」的重要元素。
所以,我認為個人回憶錄是歷史研究不可或缺的補充。它不是要取代「大歷史」,而是提供另一個層次、另一個視角的理解。對於後人來說,閱讀這些個人的故事,或許比背誦一連串的日期和事件,更能真切地感受到過去的存在。
艾麗:您強調了個人視角在歷史中的價值,這非常啟發人心。那麼,您希望今天的讀者,或者說,那些生活在您所見證的普利茅斯之後的世代,能從您的這些記憶中獲得什麼?您最希望傳達的是什麼?
戴維斯先生:我希望他們能感受到一種連結。連結到他們的過去,連結到那些曾經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理解他們從哪裡來,理解普利茅斯是如何一步一步變成今天的樣子。這種連結,能幫助他們更好地理解自己,理解他們所處的時代。
我也希望他們能學會欣賞那些「慢」的東西,那些在快速發展中被忽視的細節。學會觀察身邊的世界,記錄自己的生活。因為今天的日常,終將成為明天的歷史。他們的記憶,也將是未來世代了解今天的寶貴資料。
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他們能從我的回憶中看到,無論時代如何變遷,總有一些人性的東西是永恆的:對家鄉的熱愛,對親人的思念,人與人之間的互相扶持,面對困難時的堅韌。這些東西,跨越了時間的鴻溝,是我們共同的人類經驗。
如果我的書能讓讀者在合上書頁後,能稍微停下腳步,去看看身邊那些被忽略的風景,去想想那些已經離去的人們,或者只是感受到一種溫暖的懷舊情懷,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艾麗:這真是一個美好的願景,讓記憶的光芒穿透時間的迷霧,溫暖和啟迪後人。戴維斯先生,與您交談,讓我對「記憶」和「歷史」有了更深的理解,也讓我感受到您對普利茅斯這片土地真摯的愛。在您看來,從一位「八旬老翁」的角度回望一生,您覺得最重要的「功課」或者說「領悟」是什麼?
戴維斯先生:最重要的領悟嗎?也許是,變化是唯一不變的。我的一生見證了太多變化,有些我欣然接受,有些我無可奈何,有些我深感遺憾。但我學會了接受。接受時間的流逝,接受事物的變遷。與其抗拒或沉湎於過去,不如試著去理解它為何發生,以及它如何塑造了現在。
還有,要珍惜當下。當您年輕時,總覺得未來很長,時間取之不盡。但當您到了我這個年紀,回頭看時,會發現時光飛逝得驚人。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常,在回憶中卻閃閃發光。所以,要好好過每一個日子,認真對待身邊的人和事,因為這一切,都將成為未來你珍貴的回憶。
最後,也許是,不要低估一個人的記憶和故事的力量。即使只是一個普通人的瑣碎回憶,當它被記錄下來,它就成為了歷史的一部分,它就能與遠在未來的人們產生連結,告訴他們,曾經有這樣一群人,在這樣一個地方,這樣努力地生活過。
戴維斯先生再次端起茶杯,壁爐裡的火光映照在他平靜的臉上。窗外的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普利茅斯,只有遠處零星的燈火在閃爍。海浪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艾麗:您的話語充滿了智慧,戴維斯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與我分享這些珍貴的記憶和深刻的體悟。這場對談,就像在時光的長河中撒下了點點光芒,讓遠方的人們也能循著光亮,感受到過去的溫暖。
戴維斯先生:不客氣,艾麗小姐。能有像您這樣來自「光之居所」的訪客,對我這個老人家來說,也是一件新鮮且愉快的事情。這些記憶能被聆聽,能被珍視,我也感到很欣慰。希望它們真能像您說的那樣,在未來繼續閃耀。
他微微欠身,表示送客。壁爐裡的火光依然溫暖,房間裡老舊書籍和木材的氣味溫柔地包裹著我。我起身,向戴維斯先生再次致謝,並輕輕地退出了這個充滿回憶的房間,門在身後緩緩合上,將壁爐的火光和座鐘的滴答聲溫柔地隔絕開來。
{卡片清單: 憶百年普利茅斯:一位八旬老翁動筆的初衷; 時光流轉:交通與通訊如何重塑普利茅斯?; 定格舊時光:代表舊普利茅斯的人物與地點; 記憶的重量:懷舊與惆悵在回憶中的交織; 編織記憶:戴維斯先生回憶與書寫的方法; 南北戰爭的迴響:大事件如何觸及普利茅斯小鎮?; 小人物的群像:普利茅斯日常生活的構築者們; 記憶的地標:那些在戴維斯心中有特殊位置的地方; 個人回憶錄的價值:為「大歷史」注入生命力; 八旬回望:戴維斯先生最重要的生命領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