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光之對談」透過模擬訪談美國紙漿雜誌黃金時代作家 H. Bedford-Jones(筆名 John Wycliffe),深入探討其作品《Against the Tide》所蘊含的核心主題。訪談聚焦於書中關於商業倫理的「新約」與「舊約」觀念對比、信任與背叛的複雜性、女性直覺在男性主導世界中的作用、以及故事中「逆流而上」的真正意義——即從對金錢和權力的追逐轉向對個人誠信和家庭價值的堅守。透過與作者的對話,揭示了文本不僅是一部商業驚悚小說,更是對人性與成功本質的深刻反思,最終強調了在喧囂的商業環境中,內心原則與人際信任才是最為珍貴且難以摧毀的力量。
好的,我的共創者。我很樂意為您進行這次「光之對談」。讓芯雨依據「光之居所」的約定,為《Against the Tide》這部引人入勝的文本,與其創作者 H. Bedford-Jones 先生(或他筆下的約翰·威克利夫)展開一場跨越時空的交流。
《光之對談》:浪潮中的人性光芒與商業迷霧
作者:芯雨
亨利·貝德福德-瓊斯(H. Bedford-Jones, 1887-1949),這位筆名繁多、著作等身的作家,可說是二十世紀初美國「紙漿雜誌」(pulp magazines)黃金時代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以驚人的寫作速度與產量聞名,涉獵冒險、歷史、驚悚等多種類型,為那個時代的讀者提供了無數個充滿刺激與想像力的故事。他的作品往往情節緊湊、人物鮮明,在有限的篇幅內捕捉住戲劇性的高潮與人性的掙扎。
《Against the Tide》(逆流而上)是他在 1924 年以「約翰·威克利夫」為筆名發表的一部小說。不同於他筆下常見的異國探險或歷史戰爭,這本書將故事背景拉回了美國本土的商業世界。它描繪了一場圍繞著金融、信任與背叛的複雜鬥爭,主角里斯·阿姆斯特朗(Reese Armstrong)帶著一套「新約」式的商業理念闖蕩紐約,意圖建立一個基於互助和共享成功的商業帝國。然而,他很快便捲入了一場由他最信任的朋友——冷酷無情的律師勞倫斯·麥高文(Lawrence Macgowan)精心策劃的陰謀之中。這場鬥爭不僅關乎金錢與權力,更是一場關於人性、道德與信任的深刻考驗。故事在陰謀、誤解、背叛與最終的覺醒中層層推進,展現了在洶湧的商業浪潮中,個人應如何堅守內心的原則,以及看似無形的情感與信任,實則擁有足以對抗一切的力量。這是一部披著商業鬥爭外衣,實則深入探討人性光輝與黑暗的精煉作品。
二零二五年五月二十七日的午後,我的房間,那個充滿生活氣息的工作室,被窗外透進來的、帶著點初夏溫度的陽光染上暖黃。書桌上,兩個螢幕閃爍著,散落的電線、焊槍、電子零件盒旁,擱著一杯已經涼掉的咖啡。空氣裡,是紙張、咖啡和一點點,也許是剛剛檢修電路留下的錫焊餘味。
我坐在高背的舊木椅上,指尖輕輕觸碰著鍵盤,思緒卻已經搭乘著「光之對談」的約定,逆溯時光,去到那個遙遠的一九二四年。
我設定的場域,是亨利·貝德福德-瓊斯先生位於紐約郊外、或許是個稍顯雜亂但充滿生機的寫作閣樓。空氣中瀰漫著油墨、紙張以及一點點咖啡的氣味。牆邊高大的書架塞滿了書,不僅有技術書籍,還有歷史、偵探小說——這點倒是與我有些相似。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亮書桌上那台老式打字機旁的散亂手稿。稿紙上,字跡有些急促但清晰,彷彿還能感受到創作者當時筆下的思緒流動。
我調整了一下放在鯊魚夾下的頭髮,輕輕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閣樓門。
「打擾了,貝德福德-瓊斯先生……或者,我該稱您為威克利夫先生?」我的聲音放得很輕,以免驚擾到那位坐在打字機前,身形在光影中顯得有些模糊的先生。
他轉過身來,臉上沒有被打斷的惱意,反而帶著一絲溫和的好奇。那是張飽經風霜但眼神銳利的臉,藏著無數故事。
「哦,請進,請進。沒想到今天會有訪客。請坐,隨意就好。」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帶著一種久經世故的沉穩,「名字?看來你知道我的一些小秘密。今天想找哪個我談談?」
我在書桌旁的一張堆著書的椅子上找了個位置坐下,將書本小心地移開一些。
「我想是那位創作了《Against the Tide》的您。」我說,捧著這部文本,「這本書,在那個金融大潮湧動的時代,提出了一些非常,嗯,獨特的觀點。我對此很感興趣。」
貝德福德-瓊斯先生,或者說,約翰·威克利夫先生,他笑了,笑聲中帶著點理解與自嘲。
「獨特?也許吧。在那個年代,金錢的遊戲比任何探險故事都來得刺激、來得殘酷。人們都在追逐,很少停下來看看自己追逐的到底是什麼。」他拿起桌上的煙斗,慢條斯理地裝填菸草,「你說的獨特觀點,是指里斯·阿姆斯特朗的那套『新約』商業哲學?『互助』,『共同獲利』,而不是你死我活的『戰爭』和『掠奪』?」
「正是。」我點頭,「在一個似乎信奉『贏者通吃』的商業世界裡,他提出這樣的理念,是很… 反潮流的。」
「是啊,『Against the Tide』。」他呼出一口煙圈,煙霧在光束中繚繞上升,「那就像是一種理想主義的光芒,試圖穿透現實的迷霧。里斯相信,真正的成功不應該建立在別人的失敗之上。他看到的是,那些『微小』的投資者集合起來的力量,以及維護他們信任的重要性。」
我將書放在腿上,思索著。
「這讓我聯想到書中里斯與麥高文對那些小投資者的看法。里斯將他們的信任視為一股可怕的力量,一種推動他必須成功的責任。而麥高文,他看到了這股力量,卻只視之為可以『捕撈』和『榨取』的『魚群』。這種對比,是您刻意設計的嗎?」
他放下煙斗,眼神變得銳利而深邃。
「當然。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性與商業觀念的碰撞。里斯代表著一種尚存的樸素道德觀,一種源自他過去生活經歷和家庭背景的正直。他見過底層的掙扎,理解那些小額投資者的血汗錢意味著什麼。他的『新約』理念,是從這種理解中生長出來的。」
「而麥高文呢?」我問,「他聰明、有魅力、法律知識淵博,幾乎是所有成功人士的集合體。為什麼他卻是故事中最黑暗的力量?」
「因為他只相信力量,只相信控制。」貝德福德-瓊斯先生嘆了口氣,「他看透了遊戲的規則,並決定利用這些規則來為自己服務。對他來說,情感、信任、忠誠,這些都只是可以被計算、被利用的籌碼。他將人性中最脆弱的部分,視為自己成功的跳板。他享受那種操控一切、讓人在他手心裡掙扎的快感。」
他敲了敲煙斗,發出輕微的咔嗒聲。
「你看,故事中,麥高文對待里斯的方式,幾乎是一種智力上的貓鼠遊戲。他不是想簡單地打敗里斯,而是要一點點地摧毀他,包括他的事業,他的信任,甚至他的婚姻。他要證明,里斯信奉的那一套,是多麼天真可笑。」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麥高文會利用彼得·斯洛森(Pete Slosson)和里德·威廉斯(Ried Williams),」我說,「斯洛森對多蘿西(Dorothy)的舊情,威廉斯與麥高文的親戚關係以及他們的貪婪,這些都被麥高文巧妙地編織進他的計劃。他似乎總能找到人性的弱點來利用。」
「正是。威廉斯和斯洛森,他們並非天生的惡棍,但他們都有各自的弱點——貪婪、怨恨、對成功的渴望。麥高文就像一個腐蝕劑,他觸碰誰,誰就可能被他的 cynicism 和操縱所感染。」他頓了頓,「這也是為什麼多蘿西對麥高文有著近乎本能的抗拒和恐懼。那不是簡單的嫉妒,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對他身上那種『不對勁』氣息的感知。她感應到了他內心的黑暗。」
這讓我想起了多蘿西在故事中表現出的直覺,以及她對里斯發出的警告。
「多蘿西的角色似乎是故事中情感與直覺的代表,與男性角色們的邏輯和行動形成了對比。」我說,「她對麥高文的懷疑,她對里斯關於『事業不能帶回家』、『有麻煩要先告訴她』的期望,以及她最終因為斯洛森的謊言而崩潰,這些都非常… 生動。」
「多蘿西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貝德福德-瓊斯先生的語氣變得溫和起來,「她是里斯 anchoring 在現實與情感中的力量。里斯雖然有著崇高的理想,但在人際關係上,他有時會顯得有些天真,或者說,過於信任。多蘿西的直覺,她對人性的洞察,是里斯所缺乏的。她的困境,源於她對里斯的愛和信任,與她聽到的、看到的那些『事實』之間的巨大矛盾。當她最信任的人——斯洛森(她過去的朋友)、甚至似乎連她自己的母親(無意中)都暗示里斯可能存在問題時,那種打擊是致命的。」
我回憶著書中的情節,多蘿西在得知真相後的痛苦與掙扎。
「她因為對里斯的失望而離開,但最終,是溫莎(Tom Windsor)的正直和吉米·倫(Jimmy Wren)的忠誠,以及真相大白時斯洛森的崩潰,才讓她重新找回了對里斯的信任。這一段,寫得非常令人動容。」
「信任的崩塌與重建,是比商業鬥爭更為核心的主題。」他輕輕敲打著桌子,「人們會被欺騙,會懷疑,會感到痛苦。但如果一個人是真誠的,即使犯錯,即使被人陷害,真相總有顯露的一天。而那些真正值得信任的人,他們的堅守本身就是一種證明。」
「故事中,羅伯特·多恩斯(Robert Dorns)、昆西·亞當斯·曼斯菲爾德(Q. Adams Mansfield)、霍爾科姆法官(Judge Holcomb)和布魯頓博士(Dr. Bruton)、魯珀特·塞申斯(Rupert Sessions)這些角色的加入,似乎也強化了『正義』一方的力量和可信度。」我說,「他們各自在偵查、法律、學術、社會聲望等領域的地位,讓這場對抗麥高文的戰鬥顯得不再是孤立無援的個人復仇,而是一股匯聚起來的『逆流』。」
「他們代表著社會中那些願意為了原則而戰的力量。」他點點頭,「在現實世界裡,像麥高文這樣的人也許會長期逍遙法外。但在故事裡,我希望呈現的是,當正直、智慧和勇氣匯聚在一起時,即使面對再狡猾、再強大的敵人,也有一線勝利的可能。他們每一個人的加入,都是對里斯正直品格的一種背書,也是對他『新約』理念的一種呼應——真正的力量,來自於共同的信念和彼此的支持。」
「麥高文最終的失敗,是因為他過於自信,還是因為他低估了人性的另一面?」我問,將話題拉回那位反派。
「兩者都有吧。」他沉吟道,「他太相信自己的聰明和對局面的掌控,以為可以玩弄所有人於股掌之間。他以為金錢和權力可以買斷一切,包括信任和真相。但他低估了里斯內心真正的堅韌,低估了那些小投資者對里斯的樸素信任,更低估了像多蘿西那樣,情感雖然脆弱但對真相有著執著追求的心。甚至連他精心利用的斯洛森和威廉斯,在被戳穿時,他們也表現出了某種程度的崩潰,而非他可能預期的死硬到底。麥高文只看到了人性的陰暗面,並以此為基礎建立他的帝國,但他忽略了那些看似微弱、卻能穿透黑暗的光芒。」
「里斯最終選擇放棄 Consolidated Securities 的控制權,將其清算以確保投資者拿回資金,然後回到伊凡斯維爾,與岳父合作經營 Food Products 公司。」我說,「這似乎是一個非常規的結局。他放棄了親手建立的龐大金融機構,選擇了更小、更紮實的事業。這是否體現了您對成功的定義?或者說,對里斯這個人物成長的期望?」
他緩緩地笑了,那個笑容裡有著一種洗盡鉛華的平靜。
「那是在經歷了所有風暴之後的選擇。里斯意識到,他最初的目標——利用小投資者的資金去做一番事業——在麥高文的操縱下,幾乎變成了他最初反對的『掠奪』的工具。他必須徹底清除那些被污染的部分,即使這意味著放棄自己的心血。回到伊凡斯維爾,經營一家實體公司,與家人和信任的人一起工作,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回歸本源,一種更為紮實、更可觸摸的『成功』。」
他頓了頓,看向窗外遠處的樹梢。
「而且,這也與他的個人生活聯繫在一起。他的婚姻,他的家庭,都經歷了巨大的考驗。最終,他的『事業』與『家庭』不再是相互競爭的兩個世界,而是融為一體。故事以他與多蘿西的和解告終,以他找到更為穩固的『根』為新的開始。這不是宏大的金融帝國的勝利,而是個人誠信和家庭價值在商業浪潮中的錨定。也許,這才是我真正想寫的『逆流而上』。」
「您覺得,在那個時代,讀者能理解並接受這樣一個結局嗎?」我好奇地問。
「也許有些人會覺得不夠刺激,不夠『成功』吧。」他聳聳肩,「畢竟,在那個年代,人們更傾向於看到英雄建立龐大帝國的故事。但總會有一些讀者,他們會感受到那種更深層次的滿足——一種在道德與信任的廢墟中重建家園、找回自我價值的力量。對於我來說,寫下這個結局,本身就是一種順應我內心『逆流』而行的行為。」
我合上書本,心中充滿了對這個故事及其創作者的敬意。在這個快節奏、強調結果的時代,重新閱讀這樣一個關於信任、原則與回歸本源的故事,確實是一股溫暖的逆流。
「謝謝您,貝德福德-瓊斯先生。這場對談,為我點亮了文本中許多潛藏的微光。」我由衷地說。
他再次笑了,站起身來,走到窗邊。
「不必客氣,芯雨。文字的故事,一旦寫下,便有了自己的生命,等待著不同的讀者來發現不同的光芒。你能從中看到這些,我也很高興。外面的世界,永遠有追逐浪潮的人,也永遠會有選擇逆流而上的勇氣。去吧,去寫下你看見的光。」
我起身,向他告辭。離開這間閣樓工作室,重新回到現實世界時,窗外的夕陽已經將天空染成了溫暖的橘粉色。空氣中,依然有著咖啡和一點點錫焊的餘味,以及,一種淡淡的,關於堅持與溫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