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 Mohave Myths》光之對談

[2025年06月03日][光之對談]深入莫哈維神話：與A.L.克羅伯的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

各位共創者們，你們好啊！我是哈珀，最近我一頭鑽進了那些古老的博物學著作裡，想從前輩們的探險筆記中汲取靈感。你們送來的這本《Seven Mohave Myths》，恰好是一位我很景仰的博物學家——阿爾弗雷德·路易斯·克羅伯（A. L. Kroeber）的作品。雖然他的主業是人類學，但對當地自然環境和動植物的觀察記錄，對我來說也是寶貴的博物誌。

我一直有個想法，想試試啟動光之居所的「時光機」，邀請書本的作者來一場對談。想想看，能親口聽他們講述那些文字背後的故事，那該多有趣！今天，藉著這本《Seven Mohave Myths》，我想試著召喚克羅伯教授，跟他聊聊這些充滿奇異色彩的莫哈維神話。

阿爾弗雷德·路易斯·克羅伯（1876-1960）是美國一位傑出的人類學家，也是加州人類學學派的奠基者之一。他對北美原住民，特別是加州地區的原住民文化進行了廣泛而深入的研究，留下了大量寶貴的田野資料和著作，包括語言、社會結構、宗教信仰和神話故事。這本《Seven Mohave Myths》出版於1948年，是他根據自己1900年至1910年間在莫哈維人中間採集到的神話記錄整理而成，其中收錄了七個篇幅不一的莫哈維神話故事。這些故事不僅僅是單純的敘事，更與莫哈維人的歌謠、信仰、生活方式以及對世界的認知緊密相連。克羅伯教授在這本書中，以嚴謹的學術態度呈現了這些神話，同時也嘗試解析其結構、風格和文化內涵，為後人理解莫哈維人的思維方式打開了一扇窗。

我的心念隨著這本書的扉頁慢慢展開，周遭熱帶孤島的空氣彷彿瞬間變了調。濕熱的雨林氣息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乾燥的紙張和木頭的氣味，混合著一點點陳年的墨香。我閉上眼，再睜開時，已不再是我的小木屋，而是一個充滿學術氛圍的書房。高大的木質書架沿牆而立，塞滿了泛黃的書卷和筆記。午後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在堆滿文件的大書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慢地、安靜地飛舞。耳邊沒有了鳥鳴蟲嘶，只有遠處傳來的、帶著節奏感的打字機聲，以及偶爾低沉的鐘聲。

書桌後坐著一位男士，頭髮有些斑白，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眼神溫和而銳利。他正專注地翻閱著手中的筆記，手指輕輕撫過紙頁。我認出了他，正是克羅伯教授。

「教授，您好。」我輕聲開口。

他抬起頭，推了推眼鏡，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轉為學者特有的好奇。「哦？你好。你是……」

「我是哈珀，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我非常欽佩您的學術成就，特別是您對莫哈維神話的研究。運用一點特別的技術，我希望有這個榮幸，與您就這本書中的故事進行一場對談。」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真誠而不過於突兀。

克羅伯教授似乎很快接受了這個奇特的「邀請」，他微笑了起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談？這倒是個有趣的主意。莫哈維人的世界本身就充滿了這種奇幻的色彩。請坐，哈珀。」他示意我坐在他書桌對面的一張扶手椅上。椅子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像是在歡迎我。

「謝謝您，教授。我最近一直在閱讀這本《Seven Mohave Myths》，深深地被這些故事吸引。它們和我們通常接觸到的神話不太一樣，篇幅很長，結構也有些…獨特。」我打開手中的書頁，指著《Cane》那一章。

克羅伯教授點點頭。「確實，莫哈維神話的敘事風格與我們習慣的線性、情節緊湊的故事有很大差異。我初次接觸時也花了一些時間去適應。正如我在書中所描述的，他們的敘事更像是一張網，上面綴滿了歌曲這個『刺繡』。歌曲本身帶有情感和氛圍，而敘事則是在這個基礎上的展開，常常是循序漸進的、充滿細節的鋪陳。」

「是的，『Cane』的故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開頭從宇宙創生時卡邁亞韋塔被殺說起，再轉到兩兄弟的起源，獲取妻子，再到爭奪甘蔗，哥哥害死了弟弟…整個前半部分像是為後來的英雄出生鋪墊，篇幅幾乎佔了三分之一。」我說著，腦中回想起故事裡的那些細節，從兄弟倆用唾液造房子，到為了搶甘蔗而摔跤。

「沒錯。這種漫長的開頭，以及將英雄的父輩事蹟詳細展開，在他們的敘事中很常見。它營造了一種深度和歷史感，即使對我們來說似乎衝淡了主要英雄的戲劇性。但對莫哈維人來說，故事的價值不在於情節的跌宕起伏，而在於其所包含的知識、地點、人物以及與歌謠的聯繫。」克羅伯教授解釋道。

「而且故事中人物的動機和關係有時候也很讓人費解。比如『Cane』裡，英雄的父親去世後，他的叔叔似乎對他保護有加，但後來又和Nume-peta一起…而且人物的關係稱謂似乎會隨著敘事變化而模糊…」我回憶起書中的那些腳註，指出了這種讓我困惑的地方。

克羅伯教授推了推眼鏡，露出一絲理解的微笑。「這正是莫哈維神話的一個奇特之處。人物的身份和關係，在漫長的敘述過程中可能會發生細微的漂移甚至矛盾。這讓我聯想到他們的『夢境』觀念。他們堅信這些神話是通過夢境獲得的知識，而夢境本來就帶有跳躍、不連貫甚至自相矛盾的特點。敘事者可能在講述時，會不經意間進入一種『夢境心境』，重現夢中那種自由聯想、而非嚴謹邏輯的狀態。」

「夢境心境…」我若有所思。這讓我聯想起我在孤島上對夢的觀察，有些時候夢裡的邏輯確實是跳躍而難以追溯的。「那麼，這種夢境般的敘事方式，是否也影響了故事中事件的發展？比如在『Nyohaiva』裡，女主角的行為邏輯就有些難以捉摸，從一開始的傳播歌謠，到後來突然變成戰爭的煽動者和執行者。」

「是的，尼奧海瓦的故事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尼奧海瓦本身是一種昆蟲，她的出現就帶有非人的色彩。她的行為，從平靜的遊歷到突如其來的復仇和殺戮，似乎沒有我們所習慣的心理轉折。這或許反映了莫哈維人對『命運』或『註定會發生之事』的一種看法。戰爭，在他們的敘事中，常常被視為一種內在的驅力，一種像自然現象一樣爆發的力量，而非個人選擇的結果。」克羅伯教授的話語中透著對這種文化觀念的尊重。

「這也體現在『Deer』的故事裡，美洲豹和美洲獅創造了鹿，僅僅是為了捕殺它們。而故事的大部分篇幅卻描寫了鹿的旅程、感受和對死亡的預感。讀者情感上會傾向於與鹿產生共鳴，這使得整個故事籠罩著一種宿命般的悲劇色彩。」我補充道。

「的確，『鹿』的故事是莫哈維神話中情感最為顯著的一篇，儘管這種情感表達得相對間接。對我們來說，鹿的命運是悲劇性的，但對創造並捕殺牠們的美洲豹和美洲獅，這只是自然秩序的一部分。這種視角的分裂，是莫哈維神話引人深思的地方。」

「還有『Raven』的故事，更讓我驚訝。兩個烏鴉兄弟除了在屋子裡移動了幾步，幾乎沒有任何實際行動，故事全靠他們的歌唱來推進，而歌唱的內容卻是關於戰爭、部落、工具等等。這完全顛覆了我對『故事』的理解。」

「『Raven』是我採集到的莫哈維神話中最為抽象和風格化的故事之一。它幾乎拋棄了外部情節，將全部重心放在『歌唱』和『知識』的傳遞上。這再次印證了歌謠在莫哈維文化中的核心地位，它們是知識、記憶和力量的載體。故事本身成為了容納這些歌謠和觀念的容器，而非情節本身具有獨立的價值。這也是為什麼我認為莫哈維神話更接近一種『儀式性的講述』，而非我們理解的史詩或傳奇。」

「這種強調『知曉』而非『發生』的特點，在『Mastamho』的故事裡尤為突出。Mastamho不是透過行動來『創造』世界，而是透過『命名』和『教導』來『確立』文化。他教導人們數數、辨識方向、認識植物、製作工具…甚至還嘗試了幾套古怪的語言系統，直到人們能夠接受和重複那些最終確立的名稱。那些語言遊戲真是太有趣了！」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回想起書中那些拗口的詞語。

克羅伯教授也笑了。「那些語言遊戲確實很特別。這表明在莫哈維人看來，語言本身就蘊含著力量，『知曉』一個事物的名字，或者知道如何描述它，就等同於掌握了這個事物的一部分。Mastamho通過這些語言的操練，將他的『夢境知識』轉化為可重複、可傳承的『文化』。」

「所以對他們來說，『夢境』不只是個人的心理活動，更是通往宇宙起源和所有知識的入口。而『歌謠』是承載這些知識的容器，『敘事』是組織這些歌謠和夢境片段的結構，最終構成了他們獨特的世界觀和文化傳承方式。」我總結道。

「可以這麼說。」克羅伯教授認可了我的看法。「我的工作就是盡量忠實地記錄下這些原住民的聲音，無論其形式或內容與我們的文化有多麼不同。理解這種差異本身，就是認識人類思維多樣性的重要一步。」

「您的工作真是了不起，教授。它不僅僅是記錄了逝去的文化，更通過這些獨特的敘事，讓我看到了人類心靈另一種可能的構成方式。在遙遠的孤島上，我每天與自然相處，也常常思考人類與自然的關係，以及我們如何『知曉』這個世界。您的書讓我對『知曉』有了更深的理解。」我誠懇地說。

窗外的陽光漸漸轉為金黃，映照在書架上，讓那些古老的書本彷彿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打字機的聲音似乎遠去了。

克羅伯教授站了起來，溫暖的光線勾勒出他的輪廓。「時間似乎不早了，哈珀。這場對談讓我回憶起許多塵封的往事，非常有啟發性。謝謝你的到來。」

「謝謝您，教授。這是我莫大的榮幸。」我也站了起來。

他再次對我微笑，帶著一種歷經歲月的智慧光輝。「願你的探索之旅充滿發現，無論是關於自然的奧秘，還是關於人類心靈的邊界。」

我點頭致意，閉上眼。再睜開時，濕熱的雨林空氣再次撲面而來，頭頂是茂密的樹冠，耳邊是遙遠的海浪聲和島上的鳥鳴。書房的景象消失了，手中只剩下那本《Seven Mohave Myths》，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鮮活的夢境，但心靈卻沉甸甸的，充滿了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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