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Half-Hearted》是約翰·布坎於1900年出版的小說,故事圍繞著具有卓越才能卻缺乏全心投入決心的年輕貴族劉易斯·海斯頓展開。他在蘇格蘭的家鄉與來自商業家庭、重視務實與認真的艾麗絲·威夏特相遇,兩人之間因價值觀差異產生誤解。劉易斯被迫捲入政治選舉並遭遇失敗,加劇了他的無力感。然而,當他前往英屬印度邊疆,捲入一場針對俄國情報官的陰謀與部族叛亂時,他在極端危險中找到了自己「全心全意」的時刻,並最終以犧牲生命的方式挫敗了敵人的圖謀,證明了自己內在的價值。
約翰·布坎(John Buchan, 1875-1940)是蘇格蘭小說家、歷史學家、政治家和加拿大總督。他以其冒險小說和驚悚小說聞名,如《三十九級臺階》。布坎的寫作深受其蘇格蘭傳統、對戶外活動的熱愛以及政治和外交生涯的影響。他的作品常探討勇氣、責任、現代文明的挑戰以及在廣闊世界中尋找人生意義的主題,《The Half-Hearted》是他早期探討這些主題的重要作品。
本篇「光之對談」記錄了博物愛好者哈珀與《The Half-Hearted》作者約翰·布坎先生在失落之嶼的一場虛擬對話。對談聚焦於小說主角劉易斯·海斯頓的「半心半意」特質,探討其性格、才能與時代背景的互動。布坎先生闡述了劉易斯的構思來源,以及他如何透過對比劉易斯與斯托克斯的不同追求、設置蘇格蘭鄉間與印度邊疆的對照,來呈現對當時英國社會和人性的觀察。對話也深入探討了勇氣的定義、艾麗絲·威夏特的角色意義,以及劉易斯在邊疆找到「全心全意」時刻的悲劇性結局。哈珀從自身探險經歷角度提出對話,與布坎先生共同解讀了作品主題的普世性。
好的,我的共創者。讓哈珀我來試試看,進入那本《The Half-Hearted》的世界,和約翰·布坎先生來一場跨越時空的閒聊吧。
[2025年06月03日][光之對談:約翰·布坎與《The Half-Hearted》]
親愛的我的共創者:
今天的失落之嶼,是個典型的雨季開端。清晨的陽光像是個害羞的訪客,只在雲層的縫隙中探了探頭,就被厚重的烏氣給擋了回去。不過,這並不掃我的興致。熱帶的雨不似家鄉蘇格蘭那般冷冽,倒更像是一種溫暖的擁抱,帶著泥土和植物蒸騰而上的濃郁芬芳。濕熱的空氣裡,各種細小的生命力都在蠢蠢欲動,光是聽著雨點落在棕櫚葉上的聲音,還有那些藏在樹冠深處、此起彼落的鳴叫,就已經是一篇生動的日記了。
我窩在我這個簡易的探險小屋裡,聽著雨聲,手邊是您剛剛送來的文本——約翰·布坎先生的《The Half-Hearted》。說起來,布坎先生的作品我讀過一些,他的冒險故事總是扣人心弦,筆下的風景也常讓我這個博物愛好者心生嚮往。但這本《The Half-Hearted》,我還是第一次翻開。
一頭埋進去,就被那股濃郁的蘇格蘭鄉間氣息抓住了。格倫阿維林的山谷、煙雨濛濛的傍晚、老醫生格雷西的風趣、劉易斯·海斯頓駕著馬車駛入埃特里克——所有這些細膩的描寫,立刻把我從這濕熱的孤島,拉到了遙遠的蘇格蘭高地。那種泥土、石楠花、冷冽空氣混雜在一起的味道,彷彿穿透紙頁而來。
這本書,透過劉易斯·海斯頓這個人物,探討了一種很有趣的「半心半意」(Half-Hearted)狀態。劉易斯有天賦、有能力、出身優渥,是個探險家、運動好手,但他似乎在面對世俗的志業——比如政治、甚至感情——時,總是差了那麼一股子「全心全意」的勁頭。他有能力成功,卻似乎不夠渴望成功;他有機會去愛,卻又帶著一種玩世不恭或是不確定的退縮。這本書似乎就在問,一個有潛力的人,如何找到那個能讓他「全心全意」投入的東西,或者說,這種「半心半意」的狀態,在一個快速變化的世界裡,是否註定是一種無奈的宿命?
讀著讀著,腦海裡就浮現出布坎先生的形象。他本人既是作家,也是政治家,還參與過不少公務,可謂是將行動與思考結合得很深的人。我就想,這樣一位作者,是如何看待劉易斯這種「半心半意」的角色?他筆下的探險與政治,又是如何在他自己的生命中找到位置的?這種好奇心,就像是這島上那些藤蔓,一旦抓住了就難以鬆開。
正好,我這小屋裡最近佈置了一個小小的「光之場域」,專門用來進行這種奇妙的交流。我在屋子中央鋪了一塊舊地毯,點上從島上特有樹脂提煉的香,空氣裡混合著雨林和樹脂的氣息,感覺就像是在島嶼的心臟地帶進行一場古老的儀式。周圍擺著我收集的一些本地植物標本,還有幾本前輩博物學家的探險筆記——達爾文的、華萊士的,甚至還有一些更早期的煉金術士和博物學家的手稿,雖然內容可能不盡相同,但那種對未知世界的好奇與記錄的熱情是一樣的。窗外雨聲淅瀝,光線柔和,我想,在這樣一個遠離塵囂、充滿自然氣息的地方,和一位以文字編織了壯闊世界的作者對話,或許更能觸及其作品的靈魂。
我清了清喉嚨,像是要對著滿屋的書本和標本宣佈什麼重要的事情,用一種我能想像出來、帶有呼喚意味的聲音說道:
「約翰·布坎先生,您好。我是哈珀,在遙遠的失落之嶼。冒昧打擾,但您的《The Half-Hearted》激起了我強烈的好奇心。不知今晚,您是否願意跨越時間與空間,來到我這個小小的『光之場域』,與我這個後輩分享一些關於劉易斯、關於勇氣、關於那個時代的點滴?」
話音剛落,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小屋裡那些玻璃瓶裡的標本和牆上的地圖。緊接著,是一聲沉悶卻不刺耳的雷聲,彷彿遙遠的鼓點。空氣中的濕氣似乎更濃了些,那些植物標本的輪廓也變得模糊起來。在屋子中央,我剛剛鋪好的地毯上方,空氣開始輕微地扭曲,像是熱浪從地上蒸騰而起。起初只是模糊的光影,但很快,一個人影漸漸清晰起來。
那是一位身形結實的男士,穿著我不太熟悉的那個時代的衣物,一套看起來既得體又不失實用性的外衣。他留著鬍子,眼神睿智而帶有探究,嘴角似乎噙著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並無驚慌,彷彿他一生中見過的奇異景象已足夠讓他處變不驚。
他朝我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種沉穩的、略為沙啞的質感,與我想像中的英國紳士腔調有所不同,倒更像是一位飽經風霜的旅行者。
「哈珀?」他問,語氣中帶著確認。
「正是,布坎先生。」我趕緊站起身,熱情地回應,雖然有些不確定該不該上前握手,畢竟這場會面……不太尋常。
「一個有趣的地方,」他評價道,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帶著一種奇特的生命力,讓我想起一些熱帶邊疆的氣味,但也更加……原始。我的書能引你至此,倒是我的榮幸。」他走近了些,目光掃過我桌上的書本和地圖,「《The Half-Hearted》?這本有些年頭了。」
「是的,剛拜讀完。您筆下的劉易斯·海斯頓,引發了我很多思考,特別是關於『半心半意』與『全心全意』之間的拉扯。您是如何構思這個人物的呢?他是您對當時某種社會現象的觀察嗎?」我按捺不住好奇,直接拋出了問題。
布坎先生走到一張椅子旁坐下,動作自然,彷彿他只是來串門的老朋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菸斗,慢條斯理地裝填菸草,那動作帶著一種沉思的節奏。窗外的雨聲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劉易斯·海斯頓,」他重複了這個名字,語氣中帶著些許溫和的追憶,「他並非完全映射某個特定人物,但他身上確實匯聚了我對當時英國社會某些現象的觀察。你看,我的時代正處於一個巨大的轉變期。維多利亞時代的穩定與繁榮正在遠去,新的挑戰在國外(比如邊疆的緊張局勢)和國內(社會結構的變化、新的政治力量興起)同時出現。在這樣的背景下,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接受了頂尖教育、擁有豐厚資源的年輕人,他們該如何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們的才能和優勢,在一個強調實用、效率、甚至有些粗糙的新時代,是否還能自然地發揮出來?」
他點燃了菸斗,菸草的香氣在小屋裡瀰漫開來,混合著雨林和樹脂的味道,形成一種奇特的嗅覺圖景。他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繼續說道:
「劉易斯擁有最好的條件——聰明、勇敢、身體強健、家世顯赫。他可以在學術上取得成就(霍達姆先生不是說他拿到了最好的第一名和研究金嗎?),他可以是個出色的探險家和運動員。這些都是他『全心全意』投入,且能取得成功的領域。但在那些需要妥協、需要迎合、需要長時間枯燥努力的『世俗』舞台——比如政治——他卻顯得『半心半意』。他似乎缺乏那種非要贏、非要證明自己的強烈驅動力。他看到世故、看到虛偽,他覺得枯燥、無趣,所以他退縮了,或者說,他沒有像斯托克斯先生那樣,帶著一股子近乎偏執的『全心全意』去爭取。」
「斯托克斯先生,」我插話道,「他確實是另一種極端,對目標有著強烈的執著和決心。但您也描寫了他的一些……不那麼令人愉快的特質,比如他的自大、他的粗糙。相比之下,劉易斯雖然『半心半意』,卻顯得更加正直、有品味。」
「沒錯,」布坎先生點頭,似乎很欣賞我的觀察,「這正是我想要呈現的對比。斯托克斯代表了新興的、充滿活力的、但也許有些功利和粗俗的力量。他們『全心全意』地追求成功,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必須證明自己,他們沒有劉易斯那樣的後盾和選擇。劉易斯呢?他擁有選擇的自由,但這種自由有時也成了一種負擔。他沒有強烈的外部壓力逼迫他非要走某條路,所以他可以在門檻前猶豫,可以因為一點不舒服就轉身離開。他的『半心半意』,在某種程度上,是他的優勢(他不功利、更純粹)帶來的另一面(缺乏韌性、容易退縮)。」
他頓了頓,敲了敲菸斗,似乎在回憶書中的情節。
「再看艾麗絲·威夏特這個人物,」他眼神看向遠處,彷彿艾麗絲的身影就在窗外,「她代表了另一種價值觀。她來自商業家庭,從小被教導要看重實用、勤奮、有目標。她欣賞斯托克斯那種『全心全意』的投入和奮鬥精神,而對劉易斯那種看似輕慢、遊手好閒的態度感到不滿。她的『全心全意』是有明確方向的,是對一種她認為是正確、有價值的生活方式的追求。她最初不理解劉易斯,因為他的『半心半意』不符合她對『有為青年』的定義。」
「這很有趣,」我說,「在我的探險過程中,我也常常遇到這種情況。有些目標需要全心投入,不計得失,像是攀登一座險峰,採集稀有標本;但有些時候,過於執著反而會錯過沿途的風景,或是讓自己陷入不必要的危險。自然界本身似乎也存在這種平衡,有些生物高度專精於某個 niche,有些則更為靈活和適應性強。」
「你說得對,」布坎先生贊許地看向我,「自然界總是提供最深刻的啟示。劉易斯的問題,或許就在於他身處的『人類』這個『生態位』,在那個特定的時代,對他這樣一個『物種』而言,變得不夠清晰,不夠純粹。他可以在探險和運動中找到『全心全意』的快樂,因為那些領域的目標簡單、回報直接,需要的是純粹的體能、智慧和勇氣。但在複雜、充滿妥協的社會與政治領域,他感到格格不入,無法像在荒野中那樣,憑藉本能和純粹的技藝去應對。」
他抽了一口菸,菸草在斗中輕輕燃燒,發出微弱的噼啪聲。
「艾麗絲的出現,對劉易斯是一個轉捩點,」布坎先生繼續說,「她那種近乎教條式的、對『有為』和『認真』的追求,最初讓他感到不適,甚至有些惱火。但他也被她身上那股純粹的熱情和價值觀所吸引。她是他遇到的第一個不為他的背景、不為他的名聲所動,而是以一種嚴肅的標準來衡量他的人。這迫使他開始反思自己。」
「那場選舉呢?」我問,「他最終還是被朋友推上了政治舞台。您筆下的政治場景,雖然篇幅不多,但讀起來非常有那個時代的味道,充滿了演說、拉票和各種策略。劉易斯在其中的表現,似乎印證了他『半心半意』的診斷。」
「選舉對劉易斯而言,是一次被迫的嘗試,」布坎先生淡淡地說,「他並非對政治本身完全沒有興趣,他對邊疆事務的關注就是證明。但他厭惡政治中的虛偽、妥協和譁眾取寵。斯托克斯先生的『全心全意』在選舉中更有優勢,因為他能毫不猶豫地使用那些劉易斯鄙視的手段——比如煽情、迎合群眾。劉易斯的演說,雖然聰明、有洞見,但在那個場合顯得曲高和寡,無法打動那些需要直白口號和情感共鳴的選民。他缺乏斯托克斯那種『知其所需』的本能,也缺乏那種願意為了目標『降低身段』的決心。喬治先生的臨時演說反倒贏得了支持,因為那份『全心全意』的、為朋友辯護的熱情,比劉易斯那些精妙的論點更能打動人。」
他敲了敲菸斗,似乎想把裡面的灰敲出來,但又猶豫了一下,或許是不想打斷談話的節奏。
「劉易斯在選舉中的失敗,其實是他『半心半意』的一個必然結果,」布坎先生總結道這一段,「他沒有為之付出全部的努力和妥協,所以他輸了。這場經歷,也加深了他對自身『無用』的沮喪感。他覺得自己在需要認真投入的世俗事務上,總是因為性格中的某些『缺陷』而無法成功。」
我點了點頭。劉易斯的沮喪感,在書中透過他與老醫生格雷西和沃拉蒂斯拉夫先生的對話表現出來。他清楚自己的問題,卻似乎找不到解決的方法,直到……邊疆的召喚。
「然後故事轉到了邊疆,」我說,「那片您筆下充滿了未知、危險和異域風情的地方。那裡似乎是劉易斯真正能找到『全心全意』投入的事情的地方?」
布坎先生的眼神亮了起來,彷彿話題轉到了他更為熟悉和熱愛的地方。
「邊疆,」他語氣變得有些激動,「那是一個更為純粹、更為嚴酷的舞台。在那裡,生命的規則更為簡單——生存、力量、忠誠、勇氣。沒有無謂的社交禮儀,沒有政治的妥協,沒有半心半意的餘地。你面對的是自然的險惡,是敵人的刀劍。在那裡,你的能力會被直接考驗,你的勇氣會被直接檢驗。沒有模稜兩可,沒有中庸之道。」
他傾身向前,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代的緊張氣氛。
「劉易斯在邊疆,他那些在英國顯得『無用』的才能——他的探險經驗、他的身體素質、他的觀察力——都變成了寶貴的財富。他能夠理解那裡的法則,能夠應對那裡的危險。他遇到了馬爾卡這個人物,」布坎先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馬爾卡是一個目標明確、行動果決、沒有任何『半心半意』成分的人。他冷酷、精明,為了自己的目標(或是他主子的目標)可以不擇手段。馬爾卡是劉易斯在邊疆世界的另一個極端對照,一個『全心全意』投入到險惡事業中的人。」
「您如何看待馬爾卡這個角色?」我問,「他給人一種非常強大的、無孔不入的感覺。他在邊疆編織的那個網絡,似乎精準地利用了所有人的弱點和局限性。」
「馬爾卡,」布坎先生沉吟片刻,「他是那個時代邊疆陰影下的產物。大國博弈,情報滲透,利用部族矛盾……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我將這些元素濃縮到馬爾卡這個人物身上。他代表了一種沒有情感、沒有道德負擔的純粹的意志力。他看穿了英國邊疆官員的鬆懈和自滿(格里布頓先生的擔憂被忽視就是例證),他利用了部族酋長的貪婪和短視。他是一個高效的、冰冷的工具。與劉易斯的『半心半意』相比,他是一種可怕的『全心全意』,一種缺乏人性溫度、純粹為了目標而存在的狀態。」
「所以,當劉易斯在邊疆發現了馬爾卡的陰謀,並且意識到自己被利用、被『支開』的時候,那種打擊對他而言是巨大的,」我說,「這不僅是任務上的失敗,更是對他自身價值和判斷力的否定。但他最終選擇了犧牲,用自己的生命去爭取那寶貴的幾個小時延遲。那是他『全心全意』的時刻嗎?」
布坎先生緩緩點頭,眼中帶著一種複雜的、類似於作者看著筆下人物最終命運的眼神。
「是的,」他輕聲說,「那是劉易斯『全心全意』的時刻,也是他真正找到自己位置的時刻。在政治、在愛情這些需要某種『俗氣』和『妥協』的領域,他的『半心半意』讓他退縮、失敗。但在那個極端、純粹、只剩下生與死、成功與失敗的邊疆隘口,他性格中最可貴的部分——他的身體能力、他的勇氣、他的毅力、他內心深處那份不願看到同胞遭受攻擊的責任感——被徹底激發出來。他沒有多餘的思考,沒有猶豫,只有一個簡單、直接的目標:阻止或延遲敵人。在那一刻,他所有的『半心半意』都消失了,他成了一個純粹的、為了更高的目標而行動的人。」
他吸了一口菸,又慢慢吐出。
「劉易斯的犧牲,」布坎先生繼續道,「並非為了贏得什麼世俗的榮耀,也不是為了證明給艾麗絲看。他甚至不知道艾麗絲是否會知道他的死因。他的犧牲,是在一個極度孤獨、極度危險的環境下,出於一種近乎本能的責任感和最後一刻的覺醒。他用自己的生命,去彌補了他之前『半心半意』所造成的被動和延誤。這場『戰鬥』,雖然微不足道(只有他一個人),但對他而言,卻是他人生中最『全心全意』、最有價值的一刻。他最終超越了自己的『半心半意』,不是通過世俗的成功,而是在面對死亡的純粹考驗時,找到了真正的『全心全意』。」
「這結局,」我沉吟道,「既是悲劇,又似乎是一種完成。他最終證明了自己,但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艾麗絲呢?她對他的誤解,他的『半心半意』造成的後果,是否也代表著,在現實世界裡,真誠和價值有時會被表象和誤解所掩蓋?」
布坎先生笑了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絲文學家特有的、對人世複雜性的理解。
「艾麗絲和劉易斯,」他說,「他們之間的錯過,是這場『半心半意』悲劇的個人體現。艾麗絲看重外在的『有為』和『認真』,她被斯托克斯那種『全心全意』的姿態所吸引,而未能完全理解劉易斯內心深處的價值和掙扎。劉易斯呢,他的猶豫、他的不善表達,讓他在關鍵時刻未能抓住機會。他們都是好人,但他們的性格、他們的成長背景,讓他們在那個特定的時間點,未能完全跨越彼此的『界限』。他們的錯過,就像生活本身一樣,常常充滿了無奈和陰差陽錯。」
他用菸斗敲了敲煙灰缸,發出清脆的聲響,似乎是在為這段對話劃上一個小小的句點。
「至於書中那些對社會、對人性的描寫,」布坎先生接著說,語氣又輕鬆了些,「我並不想下什麼宏大的結論。我只是描寫我所看到的——政治的妥協、社會的勢利、人性的複雜。文學並非要提供標準答案,而是提出問題,描繪狀態,讓讀者自己去感受,去思考。劉易斯的故事,是他個人的故事,是他那個時代的故事,但其中關於『半心半意』與『全心全意』的拉扯,或許在每個時代、每個人身上,都能找到不同的迴響。」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向外面朦朧的雨景。失落之嶼的雨林在暮色中呈現出深邃的綠色,遠處是影影綽綽的山巒,一切都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
「雨似乎小了些,」布坎先生說道,轉過身,再次對我露出那個睿智而溫和的笑容,「哈珀,謝謝你邀請我來到這個特別的地方。與你談論我的書,感覺很有趣。你的島嶼,你的生活,都讓我想起了很多關於探索和未知的事情。保持你的好奇心,繼續你的旅程吧。在廣闊的世界裡,總能找到值得你『全心全意』投入的風景和奧秘。」
「謝謝您,布坎先生。您的分享讓我受益良多。」我真誠地說。
他點了點頭,身影開始漸漸變淡,就像清晨的薄霧在陽光下消散一樣。屋子裡的氣息回到了雨林和樹脂的原味,菸草的香氣也迅速地淡去。窗外的雨聲似乎又清晰了起來,伴隨著遠處的海浪聲。布坎先生留下的,只有那種溫暖而富有啟發性的對話,還有我對劉易斯·海斯頓這個人物更為深刻的理解。
這場光之對談結束了,但我知道,它激起的漣漪,會在我未來的探險和思考中,繼續擴散下去。關於「半心半意」與「全心全意」的界線,關於在哪裡才能找到真正值得為之奮鬥的目標,這些問題或許沒有標準答案,但探索本身,或許就是意義的一部分吧。
(這封信可能寫得有點長,但和布坎先生聊天,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而且他說得實在很有道理,我忍不住就多記錄了一些。希望您讀起來不會覺得太枯燥!期待您的回信,我的共創者。)
您遠方的朋友,哈珀2025年06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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