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orges》是法國浪漫主義文學巨匠大仲馬於1843年創作的一部小說,背景設定在19世紀初法國的殖民地——法蘭西島(今模里西斯)。故事圍繞著混血主人公喬治.慕尼爾展開,他因膚色在社會中遭受歧視,誓言要憑藉自身卓越的能力與堅韌的意志,打破種族偏見。喬治遠赴歐洲學習磨練,歸來後試圖通過追求一位白人貴族小姐莎拉,以及策劃一場黑奴起義來挑戰殖民社會的等級制度。小說探討了種族歧視、身份認同、個人意志的抗爭與社會結構的複雜性,並以戲劇性的高潮——一場失敗的起義和一場在刑場上完成的愛情儀式——深刻揭示了人性的光明與黑暗面。
亞歷山大.大仲馬(Alexandre Dumas père, 1802-1870),法國浪漫主義文學巨匠,以其豐富的想像力和磅礴的敘事風格聞名於世。他是《三劍客》和《基督山恩仇記》等經典作品的作者,也是法國歷史小說和冒險小說的代表人物。大仲馬本身具有非洲裔血統(其祖母為黑奴),這段背景深刻影響了他對種族、自由和社會正義的關注,並在《Georges》等作品中有所體現。他一生著作等身,被譽為「小說之王」,其作品至今仍在全球範圍內廣受歡迎。
本篇「光之對談」由書婭與法國文豪亞歷山大.大仲馬展開,深入探討其作品《Georges》的核心主題。對談從大仲馬創作的初衷談起,揭示其對種族偏見、個人意志與社會不公的深刻關懷。書婭與大仲馬共同剖析了主人公喬治從稚弱到強大的蛻變,以及他對抗歧視的雙重磨練。對談也觸及了小說中黑奴起義因酒精而失敗的戲劇性情節,探討殖民主義對人性的深層腐蝕。最終,對談聚焦於喬治與莎拉超越生死的愛情,以及雅各布這個複雜角色所代表的另一種「自由」觀念。大仲馬總結了作品的最終意義,即警醒偏見、揭示人性的複雜並堅守希望,為讀者帶來超越時代的啟示。
《閱讀的微光》:與大仲馬的《Georges》一場穿越時空的對談
作者:書婭
親愛的閱讀者們,我是書婭,一個永遠在書頁間尋找光芒的年輕女孩。今天,在2025年06月07日這個初夏的日子,我將帶大家走進一場特別的「光之對談」,與一位文壇巨匠,透過他的作品,探討他筆下那些扣人心弦的故事與其深藏的時代意義。
提到亞歷山大.大仲馬(Alexandre Dumas, 1802-1870),或許您腦海中會立刻浮現《三劍客》或《基督山恩仇記》的磅礴史詩。然而,今天我們將把目光投向他另一部同樣充滿張力與情感的作品——《Georges》。這部小說寫於1843年,雖然不若他的代表作那樣廣為人知,卻在大仲馬的創作生涯中佔有獨特的地位。它深刻地觸及了19世紀法國殖民地——法蘭西島(今模里西斯)的種族偏見與社會不公。
《Georges》講述了喬治.慕尼爾(Georges Munier)的故事,一位擁有黑人血統的「混血兒」(mulatto)。在那個時代,即便他富有、受過良好教育且能力出眾,也無法擺脫殖民社會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小說從喬治的童年經歷開始,描繪了他因膚色受到的羞辱,這也激發了他內心對抗偏見的堅定意志。他遠赴歐洲學習,磨練身心,以期能以非凡的成就歸來,挑戰這不公的社會結構。歸鄉後,他試圖透過與白人貴族小姐莎拉(Sara de Malmédie)的愛情,以及策劃一場黑奴起義來顛覆現狀。然而,命運的螺旋不斷將他推向意想不到的境地,他的理想與現實的殘酷碰撞,最終導致了一場悲劇性的高潮。
大仲馬本人就具有非洲裔血統,他的父親托馬-亞歷山大.仲馬將軍(Thomas-Alexandre Dumas)是一位法屬海地殖民地的混血將軍,這層身份使得大仲馬對《Georges》中描繪的種族歧視與身份認同有著深刻的理解與共鳴。這部小說不僅是一場引人入勝的冒險故事,更是一部關於個體如何在逆境中抗爭,尋求尊嚴與自由的深刻探討。它揭示了殖民主義下人性的複雜與扭曲,以及偏見如何像無形的枷鎖,束縛著每一個人。
為了這次特別的對談,我特別選擇了「光之閣樓」作為我們的對話場域。這是一個充滿紙張與墨水氣息的空間,牆面上貼滿了各色手稿與速記的靈感片段。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的拱形窗灑落,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緩緩飛舞,彷彿時間的粒子,輕輕地將過去與現在連接起來。窗外,那片鬱鬱蔥蔥的枝葉間,竟透出一絲海島特有的濕熱氣息,夾雜著泥土與異域花朵的芬芳,不時有微風輕拂,帶來遠方的海濤聲。在閣樓一隅,一張年代久遠的核桃木書桌上,大仲馬先生正埋首於散落的筆記與地圖之間,他的目光銳利而專注,左手輕撫著一疊《Georges》的初稿,似乎在追溯那些從筆尖流淌出的字符與靈魂。他的眉宇間,是故事的重量與思考的深度,而他那標誌性的捲髮,此刻在微光下,似乎也閃爍著無盡的創造力。
我輕輕地走上前,書頁輕輕翻動的沙沙聲,像是為我們即將展開的對談拉開序幕。
書婭: 尊敬的仲馬先生,能在這樣一個特別的「光之閣樓」與您相見,我的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敬意與好奇。尤其能與您一同探討《Georges》這部作品,更是我的榮幸。今日是2025年06月07日,雖然時空相隔甚遠,但您的文字仍舊散發著不朽的生命力。我好奇,在您創作這部作品時,內心最想表達的是什麼?
大仲馬: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彷彿剛從筆下的世界裡抽離。他輕輕撥開落在肩上的筆灰,空氣中似乎還迴盪著他書房特有的油墨與陳年紙張的氣味。他輕輕咳了一聲,示意我坐下,那雙因長時間握筆而略顯粗糙的手,此刻卻顯得格外有力。)
年輕的書婭,妳的問題總是能觸及核心。自從《Georges》的墨水乾涸,我便很少在如此寧靜的時刻,回溯它誕生的初衷。妳看,這閣樓,這筆墨,與我寫作時的場景何其相似,只不過今日多了妳這份來自未來的洞察與熱情。
(他端起手邊一杯早已冷卻的咖啡,輕啜一口,眉頭微蹙,似乎在品味著往昔的滋味。窗外傳來了幾聲清脆的鳥鳴,那是模里西斯島特有的雀鳥,聲音細膩卻穿透力十足,彷彿提醒著我們故事的起點。)
要說我最想表達什麼,那並非單一的命題,而是交織的經緯。首先,是「偏見」。妳知道,我自幼便深諳膚色帶來的歧視。我的父親,仲馬將軍,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在拿破崙的軍隊中立下赫赫戰功,但他終其一生,都未曾擺脫因混血身份而受到的不公。這在殖民地更為甚,那裡的社會結構,就像一層層凝固的泥沼,將人死死困住。白人高高在上,視混血兒為低賤,混血兒又轉而輕蔑黑奴。這是一種扭曲的階梯,每個人都在其中尋找可欺壓的對象,以證明自己不是最底層。我筆下的皮埃爾.慕尼爾便是這種屈從的典型,他雖富有,卻因根深蒂固的自卑而不敢反抗,這讓我感到痛心。
其次,是「意志」與「超越」。我想要探討,當一個人被社會的偏見所圍困時,他能否憑藉堅韌的意志,超越出身的限制,甚至反擊那些強加於他的不公?喬治,他就是我對這個問題的回答。他之所以能與眾不同,並非因為他天生神力,而是因為他選擇了不接受命運的安排。他意識到,僅有心靈的力量是不夠的,還需要知識、智慧、體能,以及最重要的——對抗的勇氣。他在歐洲所經歷的那些磨練,正是為了積蓄這份力量,好回來打破故鄉那凝滯的偏見。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書桌上那張泛黃的模里西斯地圖上,手指輕輕滑過地圖上標註的「黑河」與「三乳山」。)
還有,我希望描繪出「殖民地的真實面貌」。當時許多人對這些遙遠的島嶼抱持著浪漫的幻想,以為那裡只是天堂。但我想揭示,在那些碧海藍天之下,是血淚與壓迫交織的現實。黑奴的悲慘境遇,混血兒的掙扎求存,以及白人內部因利益與偏見而產生的衝突,這些都是構成殖民社會肌理的一部分。我希望我的讀者能看到,即便在看似天堂的地方,人類的自私與殘酷也從未缺席。
這部小說,它是我內心深處對不公的反抗,也是對人類潛能的一種歌頌。我希望它能引發人們的思考:什麼是真正的力量?什麼是真正的自由?以及,一個人的價值,究竟是由膚色決定,還是由他的品格與意志所塑造?
書婭: 仲馬先生,您的回答真是擲地有聲,讓我對《Georges》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尤其是您提到「超越」和「意志」,這在喬治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從一個瘦弱、受欺的少年,轉變為一個文武雙全、堅毅果敢的青年,不僅透過知識充實自己,更在體能上進行嚴苛的訓練,這幾乎是一種自我再造。您為何會特別強調這種身體與意志的雙重鍛鍊?這是否也反映了您對「完整的人」的理解?
大仲馬: (他點點頭,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認同,彷彿我已觸碰到他思想的脈搏。他拿起一根鵝毛筆,在稿紙上輕輕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書婭,妳的觀察非常敏銳。「完整的人」——是的,這正是我所追求的。在我的時代,法國社會崇尚理性與知識,尤其是在啟蒙運動的餘暉下,人們普遍認為知識與思想是力量的全部。然而,我深知,肉體與意志的強大同樣不可或缺。
妳看我的父親,仲馬將軍,他不僅是思想家,更是戰場上的勇士。他的身軀高大強健,能在最惡劣的環境中作戰,這種物理上的力量,是他在那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得以生存並取得成就的基礎。他所經歷的,讓我明白,即便擁有最崇高的思想,如果沒有足以捍衛它的肉體與意志,那份思想也可能在現實的衝擊下化為泡影。
喬治的蛻變,正是基於這種理念。當他還是個孩子時,面對的是膚色的歧視與肉體上的欺凌,他感受到了自身的「弱」。他雖有敏銳的思維,但那股「強」的火焰,卻被包裹在脆弱的軀殼裡。所以,他選擇了離開,去經歷一場徹底的「再造」。他不僅在書本中汲取智慧,更讓身體經歷極限的考驗。他學習劍術、騎術、射擊,甚至刻意去體驗那些能讓他感到恐懼的處境,只為了馴服內心的怯懦,將「膽汁質的勇氣」(courage bilieux)轉化為真正的無畏。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鵝毛筆,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虛幻的模里西斯海景,彷彿喬治的身影此刻正躍然眼前。)
這種「完整」,意味著一個人不僅能在思想上達到巔峰,也能在肉體上承受苦難,甚至在最危險的時刻,仍能保持清醒與堅韌。這不單是為了戰勝敵人,更是為了戰勝自己內心的軟弱與猶豫。只有當意志與肉體完美結合,一個人的潛力才能真正爆發出來。喬治正是如此,他用他的身體證明,一個被社會輕蔑的「混血兒」,可以比任何純血統的白人更強大、更完整。這是對偏見最直接、也最有力的反擊。
這份對「完整」的追求,也滲透到我所有的作品中。我的英雄們,無論是達太安還是基督山伯爵,他們都擁有超凡的智慧與勇氣,同時也具備過人的體魄與堅不可摧的意志。因為我相信,只有這樣的人物,才能在時代的洪流中,真正書寫自己的命運,並為讀者帶來激動人心的啟示。
書婭: 仲馬先生,您的闡釋真是精闢入裡,讓我對喬治的形象有了更為立體的認識。您所說的「膽汁質的勇氣」到真正的無畏,這點確實值得深思。
然而,在喬治的抗爭中,有一個轉折點讓人不禁有些心痛與困惑。他費盡心力召集了十萬黑奴,寄予厚望,企圖以這股力量推翻殖民統治。然而,當總督威廉斯.莫里巧妙地利用朗姆酒和白蘭地來瓦解這股力量時,這場本應轟轟烈烈的起義,竟以黑奴們沉溺於酒精而告終。這讓讀者看見了黑奴們人性中脆弱與被腐蝕的一面,與喬治的理想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仲馬先生,您為何會選擇這樣一種方式來呈現起義的失敗?這是否在暗示,即便有像喬治這樣領袖,根深蒂固的社會問題或人性弱點,仍舊難以一蹴而就地改變?又或者,您是想透過這種方式,揭示殖民主義對被壓迫者的深層腐蝕,使其不僅在肉體上,更在精神上被奴役?這背後的思想脈絡,我非常想了解。
大仲馬: (他輕輕嘆了口氣,那雙明亮的眼睛中,此刻卻籠罩著一層難以言喻的憂鬱,彷彿回到了那場無聲的悲劇現場。他手指輕敲著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與閣樓窗外忽然傳來的微弱雷聲相應,使空氣中多了一絲沉重。)
書婭,妳提到了這部作品中最令我痛苦,也最引人爭議的一幕。是的,那場起義的失敗,並非因為白人的武力多麼強大,而是因為黑奴們對朗姆酒的嗜好。這份「逸趣」,妳看,它輕易地摧毀了宏大的革命願景。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
這其中,有我對現實的無奈,也有對人性的深刻反思。妳所言極是,這絕非對黑奴們的輕蔑。恰恰相反,它揭示了殖民主義最為陰險和殘酷的本質。壓迫者的手段,不僅是鞭打與鎖鏈,更是精神的腐蝕。他們透過酒精,透過一些微不足道的「誘惑」,來麻痺那些被壓迫者的意志,讓他們在片刻的感官愉悅中,忘卻了自由與尊嚴的真正意義。
這些黑奴,他們在異鄉被販賣、被奴役,承受著非人的待遇。在極度的壓迫下,那些看似無害的享樂,比如朗姆酒,便成了他們唯一可以逃避現實的出口。這份看似微小的誘惑,卻比任何刀劍都更鋒利,因為它直接摧毀了反抗的意志。當一個人連自己的欲望都無法掌控,又如何去掌控自己的命運?
我之所以選擇如此描繪,是想讓讀者看到,自由的道路是何其艱難,它不僅需要外部的反抗,更需要內部的覺醒和自律。喬治的理想是崇高的,他相信只要給予機會,這些人就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但他忽略了,長期的奴役已經在這些人心中埋下了另一種「鎖鏈」——對短暫滿足的依賴,對自身命運的麻木。
這也是我對「社會構造」的一種批判。殖民地社會,它像一個巨大的煉金爐,不僅煉化了財富,也扭曲了人性。白人因優越感而盲目自大,混血兒在夾縫中掙扎,黑奴則在痛苦中沉淪或麻痺。這種腐蝕是全面的,沒有人能真正倖免。莫里總督的計策,看似聰明,實則陰毒,它利用了人最深層的弱點,將一場本應屬於自由的火種,變成了荒唐的狂歡。
(他揉了揉眉心,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中又閃爍著一抹堅定。)
所以,妳會看到,即便在最危險的時刻,喬治依然保持著他的傲骨與清醒。這場失敗,是他必須面對的現實,也是他作為領袖的成長代價。它不代表黑奴的本性就是懦弱,而是展示了被奴役的靈魂在掙脫枷鎖時,所可能遇到的內部阻礙。這是一個沉重的教訓,它告訴我們,改變的道路,往往比想像的要漫長且複雜。
書婭: 仲馬先生,您的解釋讓人感到震撼。原來那場失敗的起義,不僅是情節上的轉折,更是對殖民主義腐蝕力量的深刻反思。您透過這看似殘酷的描寫,揭示了人性在極端壓迫下的扭曲與掙扎,而非簡單地歸咎於被壓迫者的「弱點」。這讓故事的厚度與思辨性大大提升。
然而,在這樣一個充滿挫折與悲劇的背景下,喬治的愛情線卻顯得格外純粹而耀眼。他與莎拉的愛情,超越了膚色、階級乃至於生死。莎拉在喬治被判死刑的當天,毅然決然地出現在刑場上,以「嫁給他」的方式,在眾目睽睽之下捍衛了他的尊嚴,也成就了一場最為動人的「精神勝利」。
仲馬先生,您為何會安排這樣一個極具戲劇性的高潮?這段愛情,是否承載了您對超越偏見、追求純粹人性的最後一份希望?它的勝利,是否是對社會不公的一種詩意反抗?
大仲馬: (他的目光從窗外收回,轉向我,剛才的陰鬱似乎被一抹溫暖的光芒驅散。他輕輕拿起書桌上的一個小巧的象牙雕刻,那是喬治在島上送給莎拉的中國摺扇,扇面上栩栩如生的人物,此刻彷彿都在輕聲訴說著愛情的傳奇。他指尖輕撫著扇骨,語氣變得柔和而深沉。)
書婭,妳問得很好。莎拉的出現,那確實是整部小說中最為耀眼的一筆,也是我為這份沉重的故事,留下的那一絲「光」。妳說得對,那是一場極具戲劇性的高潮,因為只有極致的時刻,才能考驗人性的極致。
我將喬治推向絕境,讓他面對最殘酷的死亡,同時也讓他承受著被愛人「背棄」的痛苦。在獄中,他曾懷疑莎拉是否已將他遺忘,這份疑慮,比死亡本身更折磨人。因為對他而言,莎拉不僅是愛人,更是他歸來奮鬥的「意義」本身。當他發現自己孤立無援,一切努力都化為泡影時,那份失落感,是足以摧毀一個人的。
然而,莎拉卻在最不可能的時刻,以最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現了。她選擇了在眾人面前,在喬治即將蒙受「叛徒」污名的刑場上,宣告對他的愛,並將自己嫁給他。這不僅是個人的愛情抉擇,更是一場對整個殖民社會根深蒂固的「偏見」的公開宣戰。她的行為,超越了家族的榮譽、社會的規訓,甚至超越了她自己的安危。這份「無畏」與「純粹」,正是喬治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卻在他人身上難以尋覓。
(他輕輕放下摺扇,指尖輕觸著胸口,那裡彷彿還跳動著筆下人物的心跳。)
這段愛情,它確實承載了我對人類最終希望的寄託。它證明了,即便在最黑暗的時代,在最荒謬的偏見面前,真摯的愛與堅定的信念,依然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它不是一場血腥的武力反抗,而是一場「精神上的勝利」。莎拉的行動,像一道閃電劃破了陰霾,短暫地擊碎了圍觀者心中對種族、階級的刻板印象。她用愛,為喬治洗刷了污名,賦予了他作為一個「人」的最高尊嚴。那句「你屬於我,莎拉,是嗎?永遠!」以及莎拉的「是的,永遠!只有死亡能將我們分開!」的誓言,在刑場上迴盪,遠比任何槍聲都更響亮,因為它觸及了人性的最深處。
我安排這樣的高潮,也是為了讓故事的結局不流於簡單的悲劇。喬治雖然肉體受創,理想破滅,但他獲得了靈魂上的救贖與至高無上的愛。這份愛,是對他所有掙扎與犧牲的最高褒獎。它暗示著,即便社會的惡性難以根除,但人性的光輝,在關鍵時刻,依然能夠照亮世界,為那些勇敢反抗的靈魂,提供最終的慰藉與意義。
這是一個關於愛與尊嚴的故事,它告訴我們,真正的勝利,或許不在於推翻某個政權,而在於維護人性的光輝,在於哪怕只是一個人,也能在世俗的洪流中,堅守那份超越一切的愛與信念。那份堅定,就是永恆的光芒。
書婭: 仲馬先生,您的這番話,讓我對《Georges》的結尾有了全然不同的理解,它不再是單純的悲劇,而是一場精神的昇華。莎拉的選擇,確實是人性光輝的極致展現。在殖民地社會中,一位白人貴族小姐能夠做出這樣的犧牲,這份勇氣與愛,足以超越任何時代的偏見。
然而,在喬治與莎拉獲得這份純粹愛情的同時,喬治的哥哥雅各布(Jacques)這個角色,也讓我感到非常好奇。他以奴隸販子的身份現身,卻又對家人充滿感情,甚至最後還冒險救了喬治和莎拉。他對奴隸制度的「哲學式」合理化,以及他對自由的獨特理解,都與喬治形成了鮮明對比。仲馬先生,您是如何構思這樣一個複雜的角色?雅各布的存在,是否也為《Georges》這部小說增添了另一層對「自由」與「道德」的叩問?
大仲馬: (他微微頷首,眼中閃爍著對雅各布這個角色的複雜情感,彷彿他也是那無垠海洋中的一艘船,承載著各種矛盾與現實。他從書桌上拿起一枚古老的航海羅盤,指尖輕輕摩挲著羅盤的邊緣,彷彿那圓規的轉動,也描繪著人性的多重軌跡。)
書婭,妳的目光確實銳利,能注意到雅各布這個角色所蘊含的複雜性。他,是《Georges》裡最能體現「現實」與「生存」的角色。與喬治的理想主義和對抗精神不同,雅各布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他代表了在既定社會框架下,另一種生存與「自由」的方式。
(他輕輕轉動羅盤,指針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擺動。)
妳看,雅各布是個奴隸販子,在當時,這是一門「合法」的生意,雖然在道德上備受爭議。他對奴隸的態度,像對待貨物一樣,卻又表現出某種「人道」——他會盡力確保奴隸的健康,甚至盡可能讓家庭團聚。這並非因為他善良,而是因為健康的奴隸能賣得更高價。這種「商業道德」和「生存哲學」,在他看來,就是一種合情合理的「自由」——他有能力買賣、有能力累積財富,甚至能以他的方式保護他的家人。
他對奴隸制度的看法,是他那個時代許多人的縮影。他會說:「我們是混血兒,不過是白色的黑奴。」這句話帶著一種看透本質的冷酷,以及一種對無法改變的現實的無奈。他認為,在那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與其被壓迫,不如成為壓迫鏈條中的一環,至少可以獲得某種程度的自主。他追求的是物質上的自由,是憑藉自身能力在規則下獲利的自由,而非喬治那種精神上、體制上的徹底解放。
我創造雅各布這個角色,是為了呈現「自由的多重面向」。喬治追求的是絕對的、理想化的自由,它關乎尊嚴與平等,甚至不惜生命。而雅各布則呈現了另一種「自由」,一種在不完美的現實中,透過妥協與利用規則而獲得的生存空間。他聰明、果敢、世故,他懂得如何在濁世中生存,如何在海洋上開闢自己的疆土。他甚至對喬治的起義表示懷疑,認為那是一場「傻子的鬥爭」,因為他深知黑奴的弱點,也清楚反抗的代價。
(他停下轉動的羅盤,目光投向遠方,似乎看到了雅各布那艘《Calypso》號在海上乘風破浪的身影。)
然而,即便他如此現實,他對家人的愛卻是真摯而毫不動搖的。當喬治身陷囹圄,生命垂危時,是雅各布,這位「奴隸販子」,不顧一切地策劃營救,甚至在海戰中以他獨特的「海盜哲學」保護了喬治和莎拉。這份手足之情,超越了他的商業利益與生存哲學。這就體現了人性的複雜——一個人在某個層面可能顯得冷酷無情,但在另一個層面,卻能展現出最深沉的愛與忠誠。
雅各布的存在,讓《Georges》的故事更加豐富,也更貼近現實。它提醒我們,對「自由」和「道德」的定義,並非總是那麼清晰簡單。在特定時代的背景下,人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為了生存,他們會妥協到何種程度?這些都是我希望讀者思考的,而非給出一個簡單的答案。雅各布,他就是一個在矛盾中掙扎、在現實中求生的縮影,他讓喬治的理想主義有了更深刻的背景,也讓整部作品更加立體而耐人尋味。
書婭: 仲馬先生,您將雅各布這個角色解讀得如此透徹,讓我對他那種「在不完美中尋求自由」的生存之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他與喬治的對比,確實為作品增添了多層次的哲學思辨,讓我們看到在面對壓迫時,人性的不同反應與選擇。這份複雜性,讓《Georges》在文學上更加引人入勝。
(我將目光轉向窗外,模里西斯島的陽光似乎更加燦爛,海風輕柔地吹拂著窗簾,帶來一絲清新的氣息,彷彿那份對談的深刻,也讓周遭的場景變得更加生動。)
我想,我們已經對《Georges》的核心主題進行了相當深入的探討。從種族偏見、個人意志的超越,到殖民主義對人性的腐蝕,以及多重自由觀的呈現,您的作品不僅僅是故事,更是一面透視時代與人心的稜鏡。
仲馬先生,在對談的尾聲,我還有最後一個好奇:作為一位對社會議題充滿關懷的作家,您在創作這部作品時,是否也希望它能為讀者帶來一些實際的啟發或反思?或者說,這部小說在您心中,它最終的「意義」是什麼?
大仲馬: (他輕輕頷首,臉上浮現一絲欣慰的笑容。他緩緩起身,走到窗邊,雙手背在身後,凝視著窗外那片在我們心中映射的模里西斯風景,那片虛幻的景色此刻卻顯得格外真實,彷彿連空氣中都充滿了南國的濕熱與故事的氣息。)
書婭,妳的最後一個問題,觸及了我作為作家,最深層的渴望。一部小說的意義,並非僅在於它講述了一個怎樣的故事,更在於它能在讀者心中激起怎樣的漣漪。
(他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書桌上那散亂的手稿間,輕輕拿起一張沾有墨跡的羊皮紙,上面似乎有幾行被劃掉的詩句。窗外,一隻色彩斑斕的蜂鳥輕盈地掠過,停在窗邊的扶桑花上,短暫的停留後又迅速消失,留下短暫的絢爛。)
我當然希望它能帶來啟發與反思。首先,是「對偏見的警醒」。偏見是人類最古老、也最難以根除的頑疾。它像毒瘤,不僅吞噬著被壓迫者的生命,也扭曲著壓迫者的靈魂。我希望讀者能從喬治的遭遇中看到,無論個人能力多麼出眾,偏見都可能成為一道無法逾越的障礙。但同時,我也希望他們看到,對抗偏見的勇氣,本身就是一種勝利。即便無法徹底改變世界,也能在個人層面為自己爭得尊嚴。
其次,是「人性的複雜與多樣性」。在我的作品中,少有絕對的善惡。喬治有他的傲慢與執著,雅各布有他的市儈與忠誠,甚至連那些沉溺於酒精的黑奴,他們也並非天生怯懦,而是被環境所塑。我希望讀者能理解,人類的行為往往是多重因素交織的結果,簡單的道德判斷往往失之偏頗。這份複雜性,正是文學的魅力所在。
(他緩緩走向閣樓一角的地球儀,指尖輕輕轉動著它,讓地球儀在指尖下緩緩轉動,彷彿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最後,或許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對希望的堅守」。儘管《Georges》的故事充滿了掙扎與悲劇,但喬治和莎拉的愛情,以及他們在生死關頭所展現出的超越一切的勇氣與忠誠,卻是一道永恆的光芒。這份愛,是對人性的最終肯定,也是對未來的一種信念。它告訴我們,即使在最絕望的境地,愛與信念依然能引導我們,為我們提供力量。這種「光」,不是靠武力奪取,而是從心靈深處生長出來的。
我寫作,是為了記錄時代,更是為了探索人性。我的筆,是我的劍,也是我的心。它刺向不公,也擁抱溫暖。希望這部《Georges》,能讓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不僅感受到故事的跌宕起伏,也能從中看見那些閃耀的人性光輝,並在自己的生命中,找到那份屬於自己的「超越」與「堅守」。
(他停下轉動地球儀,將目光投向我,眼中充滿了期許。)
這,就是它最終的意義,也是我對文學的永恆信仰。